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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錦央宮裏朱紅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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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沐和奈蕭的婚事不遲不早正好定在了詔令宣下的第十日,成親當日,九重天上的許多藥仙、藥君們都紛紛前來道賀,還有一些同他交好的神君,當然還有那些思慕長寧之心不死的神女們想要借著此次喜宴,跑來長寧面前晃上幾眼,當然,她們這些小心思我都統統的聚集起來,再一腳踩碎的,早在幾日前,仙娥將賓客的名單送給我過目時,我就毫不猶豫的在那些個跟子沐恐怕連照面都沒打過的神女名帖上畫上了一個叉,後來奈蕭看見我畫的叉跑來詢問我緣由,我隨口扯了一句,“哦,這些可都是子沐原來的老相好,我去掉她們可都是為了你啊。”她瞬間眼帶怒火的說道:“那你劃掉她們幹什麽?讓她們來啊,我直接拿刀剁了。”

現在想想還真應該讓她們來的,以奈蕭的刀法絕對一砍一個準,一了百了。

錦央宮裏朱紅一片,彩霞鋪就,自東辰天境的大門一直延伸到了錦央宮,錦央宮的六小福全部出動紛紛在殿外迎賓,以前他們都只是在外殿待著,子沐的性子跟長寧有幾分相似都不喜人打擾,再加上六小福怕我怕得要死,我又愛到這錦央宮來,所以時常嗅到我的氣息,六小福就躲得遠遠的,而對於他們為什麽這麽怕我這件事,究其緣由估計得說到我剛開始用三生石算命開始,那時興致正濃,他們六個又時常在錦央宮伺候,我就近選擇就拿三生石給他們隨便算了算,誰知都是下品卦,要麽讓他們絕食,要麽讓他們剃頭,好像還讓他們之中的誰娶過一只蛤蟆精,現在想想確實是挺不靠譜的,不過在我印象裏那只蛤蟆精好像還挺漂亮的,至於為什麽會突然提到六小福了,那都是因為眼下這個即將成為藥君夫人的神女又開始因為怕錦央宮的仙奴不服她的管教而憂心忡忡了。

所以我說服她的理由是,“你看你的鴛鴦刀這麽厲害,連我都聞刀色變的,更何況是那六只怕我怕得要死的小仙奴了。”

她想了想確實也是這麽回事,臉色又稍稍的緩和一些,可是這個問題才勸解下來,她又想出了新的問題,“那等到我們相處了千百年後,他會不會想要再娶啊?”

我又再次寬慰道:“放心吧,除了你他眼裏就只看得見仙草靈藥了,你只要別讓他煉藥的丹爐成了精就好。”

“那如果他遇到了一個對仙草靈藥也特別感興趣的神女呢?”

這新娘子出嫁之前都是這般啰嗦的嗎,我還真後悔答應子沐跑來這裏陪她出嫁,早知道還不如跟著長寧坐在正殿裏跟那些神君扯家常了,“不會,就算有,你就拿出鴛鴦刀來,手起刀落,來一個砍一個啊。”

她想了想,道:“如果真是那樣,我是不會砍了那神女的。”

我詫異的看著她,喲,這女的一旦嫁人就會有這麽大的轉變嗎?當她說完後面的話,我就知道自己又錯了,她堅定的說道:“我會剁了子沐。”

見我沒了反應,她又開始擔心道:“那你說……”

還沒等她說完,我趕緊從仙娥手中搶過紅蓋頭猛地就往她頭上一蓋,蓋完還不忘瞎編道:“蓋了紅蓋頭再說話,可就不吉利了喲。”

果不其然,整個內殿頓時安靜下來。

直到禮官渾厚的喊道:“眾神君恭迎東辰尊母入殿。”我才被一眾仙娥迎著往正殿走去,我剛走進殿內,整個大殿的眾位神君、仙娥、仙奴全都匍匐在地,恭敬的喊道:“拜——東辰尊母,殿下金安萬福。”

唯有一人,眸光溫暖的看向我,此時我才終於明白,他要給我的不只是東辰尊母之位,還有這眾神的朝拜,他要給我的,是他擁有的一切,是讓整個萬象虛空,無一人再敢動我分毫。

我挺直了胸膛從容的擡手對眾神道了一字,“起——”

然後我一步步的朝著他走去,拾級而上時,他走了下來,拉起我的手帶著我落於主座之上,禮官們開始宣讀以我的名義下的詔令,詔令宣讀完畢後,司樂的仙娥們便開始奏起了婚典之樂,禮官開始將奈蕭迎入,當子沐牽過奈蕭的手走到我和長寧的面前時,禮官道:“三拜天地之主,跪——”

三拜之後,我看見子沐哭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哭,我以前一直覺得男兒當是流血不流淚的種,可此刻見他落淚,突然替奈蕭覺得幸福,因為於我而言,這滴眼淚代表著的是娶你為妻,何其有幸。

儀式快要結束的時候,子沐又朝著我曲身一拜,“子沐謝尊母賜我藥園玉玲瓏,我定悉心養護,不負尊母恩典。”

長寧見我發楞,在我耳邊輕聲道:“玉玲瓏是天界藥園裏的至尊,瑤池蟠桃的種子便是從玉玲瓏取來的。”

“我有這麽好的寶貝為什麽要送他?還能要回來不?”

長寧伸手在我額頭上一點,“你這貪寶的毛病倒是被我慣的與日俱增,這玉玲瓏的養護極其麻煩,以你的性子,三日光景就能養成一座枯木花園,還是讓子沐去照料吧,你若想要什麽便自己去取不是更好。”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還是長寧考慮得比較周到,就在我以為婚典要結束的時候,就看見仙娥捧著一個仿佛是用彩虹裹成的圓球交到了奈蕭的手裏,然後就見許多仙娥和跟隨神君而來的小神女們紛紛的跑到了奈蕭的身後,目光炙熱的盯著奈蕭手中的球。

我好奇的問長寧,“那球裏面裝著什麽好寶貝嗎?”

長寧道:“那是可以許願的七彩球,沾了喜氣後就更是靈驗了。”

我興奮的說道:“那我也去搶一槍。”說著便要跟過去,長寧拉住我,沒好氣的說道:“我竟不知還有什麽願望是我滿足不了你的,還要去搶一個七彩球。”

我掙開他的手,道:“那不一樣,這麽好的兆頭,我想要。”

他又將我直接拉回了他的腿上,牢牢地攬住我的肩,生怕我真就一股腦的撲上去了,“好好坐著。”

我嘟著嘴正準備生氣,就看見奈蕭將手中的七彩球往後拋了出去,身後的一眾仙娥和神女早已顧不得形象,發了狂似的開始爭搶起來,那場面嚇得子沐急急地拉著奈蕭躲到了一邊去,可她們無法跳得多高,把手伸得多長,死活就是碰不到那七彩球,正當一些神女氣急準備用法術將球搶下時,那七彩球居然像是有了靈識一般,穩穩地飛落在了我的手中。

有位小神女不服氣的朝著長寧喊出一句,“你這是耍賴。”

長寧滿眼柔情的看著我,嘴裏卻是回她道:“我便是賴一次你又如何?”

早有一位老神君顫巍巍的出來叩首道:“小神教女無方,還望世尊恕罪。”

長寧這時才慢慢地轉了目光掃了一眼下面跪著的那位神君,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雷母也曾教女無方。”

拂雨被奪仙骨貶下幽冥早已傳遍了九重天,此刻這位老神君被嚇得慘白著臉,連話也說不出來,只得按住自己女兒的腦袋,兩個人一個勁兒的在下面磕頭,長寧擺了擺手,“罷了,退吧。”

我看著那位小神女淚眼婆娑的跟著自己的父親躲到了角落裏,第一次十分客觀的評價長寧其實並非善人,以前有神道他雖受封世尊,卻是濫殺無辜,冷心冷性之人,可是,因他愛我,所以我看到的都是美好,若有一****不再愛我了,那麽……

我甩了甩腦袋,努力讓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令人不寒而栗而又不會發生的事情,長寧摸了摸我的腦袋,問道:“可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只是我的願望好像太多了,我正在想許哪一個好,長寧,你想要許什麽願望,我參考參考。”

長寧笑看著我,未有半分猶豫脫口而道:“願你永生歡喜,願你永世無憂。”

我看著他,嘴角的笑容慢慢漾開,閉上眼睛,默默地將願望許好,他朝著禮官微微點頭示意,只見禮官揮袖變幻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彩蝶,禮官道:“殿下對準那只彩蝶把七彩球扔出去,扔中彩蝶,殿下的願望便算成了。”

我靜下心神對準那只彩蝶重重地扔了過去,本來都要砸中的,只見那只彩蝶輕輕展開了蝶翼,輕巧的就避了開來,禮官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和為難,這七彩球沾滿了彩蝶喜食的彩蜜,極少見到有彩蝶竟還躲開的,“殿下,不妨再試一次?”

仙娥正欲將七彩球撿起,卻見世尊不知何時下了臺階,親自彎身撿起了彩球交到了主座上一臉怨氣的殿下手中,寵溺的說道:“總歸不過一個游戲,你若喜歡就多玩幾次。”

我見過彩球,又一次對準彩蝶砸了過去,真不知道這只彩蝶是不是成了精的,又被它給躲過去了,長寧再次起身下去給我撿球,如此循環往覆的竟不知不覺的砸了十多次,居然一次都沒有砸中那只彩蝶,當長寧再次將球遞給我的時候,我仿佛洩了氣一般的搖了搖腦袋,“不扔了,你這撿球的不累,我這扔球的都累了,這只彩蝶靈活得也太過了點吧。”

長寧淡笑不語,走到我的身前彎下了身子,我問道:“你這是作何?”

他回頭看著我,“不是累了嗎?我背你回蘭若雪。”

我的精神稍稍一振,雙手環上了他的脖子,整個身子完全放松的癱軟在他的背上,他就這麽淡定自若的當著眾位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神君面,背著我往殿外離去,眾位神君反應過來後紛紛跪了下去,齊聲道:“恭送世尊、尊母。”

當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外的一瞬間時,一道銀光自世尊的手指間飛來,精準的射向了方才靈活躲避的彩蝶,剎那間灰飛煙滅,殿宇內眾神不免又是一陣唏噓。

我知時日且長,卻願時日且慢,自子沐喜宴之後,長寧便再未離開過蘭若雪,夜裏惡夢驚醒,睜眼時總能見到他輕柔的目光,然後不說一語只是在我額頭留下淺淺的一吻,白日裏因我貪睡,平日他不在時,我總是一覺睡到午膳時分的,如今他在蘭若雪守著我,早膳從未落下過一日,不過他也從未強硬的叫我起來,而是端著早膳到我的床前,輕輕喚醒後,一勺一勺的餵我吃下,待我吃得心滿意足後又燃了安神香讓我睡足。

我在這般安靜卻又過分美好的時光中愈發不安起來,惡夢連連,長寧讓子沐為我調制了許多安神的靈藥似乎也無濟於事,長寧想著也許是我在東辰悶得慌了,所以在日日夢靨,他還笑話我是個安分不了的性子,為此他將東辰的所有事物交給了烈焰他們四神,說是要帶我下凡界住上一些時日,我一聽他願意陪我一起下界去游山玩水,心裏的不安頓時煙消雲散,心情也比之前好了許多,想想或許真的是我太過無聊了,所以才生出這麽多的惡夢出來,就在我把所有東西收拾好心情激動雀躍的在蘭若雪等待著長寧的時候,烈焰面帶難色的來到了蘭若雪,我問道:“長寧呢?”

烈焰猶豫了半晌,開口道:“殿下,世尊昨夜收到幽冥元靈信使送來的玉函,今日一早天還未亮便帶著重火和古沙去了幽冥,想來應是幽冥出了什麽大事,急需世尊下界處理,因而世尊吩咐若殿下您想要去凡界游玩便讓封血跟著您。”

我楞楞地坐回了長椅上,喃喃自語道:“這還是長寧第一次……扔下我了。”

幽冥連夜送來的玉函?我想了想,疑惑的問道:“我記得幽冥甚少同東辰有聯系的,蒼邪……跟長寧的關系也不是很好,怎麽會突然給長寧送來玉函呢?”

其實他們關系用‘不是很好’來形容已經算是很客氣的了,以前我在幽冥時,蒼邪就像是我的哥哥一般十分護著我,後來我遇見了長寧,他們的關系就愈發的水火不容了。

烈焰回道:“殿下,此番元靈信使送來的玉函並非幽冥帝君送出的,而是幽冥帝妃九秋兒。”

“九秋兒?”我在幽冥時似乎還未聽過這個名字,我又問道:“玉函上寫的是什麽?”

烈焰猶豫著遲遲沒有開口,我冷聲道:“怎麽?你要瞞我?”

烈焰朝我抱拳道:“烈焰不敢,玉函上寫的是蒼邪大婚,幽冥封後,時間正是今日。”

蒼邪要封帝後,難道是夢西庭?

“你可知道蒼邪要立誰為後?”

“烈焰不知,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送來的玉函上,鑲嵌著一片雪蘭花瓣。”

我腦袋瞬間空白一片,只記得曾有一夢,便是長寧手執一塊鑲嵌著雪蘭花瓣的玉函,冷冰冰的看著我,只那一個眼神便讓我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他憤聲說道:“你……怎麽能如此騙我。”

夢裏的我不知他為何如此生氣,只能拽著他的衣袖就像每回他生我氣時我只要拽著他的衣袖軟下聲來求他,一切就能雨過天晴了,可是在夢裏,無論我如何哭求,他的眼神都是要將我淩遲一般,他將我一腳踢開,冷聲道:“便是讓你煙消雲散,也抵不了你的罪過。”

我越是想著這些夢境,身體就越是不可抑制的抖動起來,耳邊聽到烈焰一聲聲的喚我殿下,可是腦海裏那個冷漠如冰的眼神似乎揮之不去,使我猶如身墜萬丈深淵,我這是怎麽了“誰能告訴我,我到底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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