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小小推開大門準備離開，可眼前出現的一切又讓我們目瞪口呆，原本停在路邊的跑車變成了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路邊來往的人群穿著古人的衣服或是謙謙君子、或是俏麗佳人、或是穿著布衣沿街叫賣的攤販，街對面是一家名叫蓬萊的客棧，店小二陪著笑迎上一位打著扇子的男人，扯著嗓子喊道：“公子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斜角剛走過來一位蒙著面紗的女人，另一個穿著講究的男人雖攔住了她的去路，卻十分有禮的從懷中掏出一方絲絹，“這方翠竹傲立的絲絹可是姑娘之物？”

連小小猛地又將門關上，沈聲問道燕小二，“你最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我留你個全屍。”

燕小二不搭理她，只是委屈的看著我，“這不關我的事。”他指著白玉屏風道：“那是燕家茶樓的燕雲賬簿，一旦賣家按了手印下了單，燕家茶樓便會自主的與故事所在時空相連，除非買賣完成，賣家手上的圖章消失，否則就連幽鏡都是不會出現的，而且……”燕小二大著膽子看了我一眼，接著說道：“而且燕主子你是沒辦法把鑰匙送人的，因為在你開了鎖的瞬間，你就自動變成了燕家茶樓的鑰匙，你的生命也和茶樓連成了一體，不做生意你是根本回不去的，不接生意你就算回去了也待不了多久。”

我像是被人當場打了兩個大耳刮子似的，火氣一下就竄了上來，“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是把命賣給了這座破茶樓呢？它生我生，它死我死，是這個意思嗎？你到底是說清楚，是哪個王八蛋給我這裏的鑰匙的，你讓他給我出來啊，我保證盡心盡力的打死他——”

在我生氣的瞬間，整個茶樓開始晃動起來，燕小二想要走近我，卻被我身體中沖出來的一道強勁的氣體震飛到了房梁上，就連餘塵和連小小都無法近我的身，燕小二倒掛在橫梁上大聲朝我喊道：“燕主子，快把你的怒氣壓回去，我們現在是在東聖王朝的時空中，你在這樣下去會觸發天災的，到時觸怒了那人，燕家茶樓真就完了。”

我努力壓制心口的怒火，這種有氣不得發的感覺實在太差，我向來隨心所欲慣了，此刻這般隱忍倒是生來第一次體會到，不過真正讓我壓下來的可不是燕小二話裏所說的天災，而是……我眼中精光閃現，燕小二被我看得有些發毛，顫顫的說道：“你看，我就說燕主子法術非比尋常啦。”

“小二啊，你剛說的那人……到底是誰啊？”

燕小二趕忙捂緊嘴巴，死勁兒的搖著頭，“你要不說我可就把你送給連大少爺啦。”

連小小摩拳擦掌的朝著燕小二走了過來，燕小二緊閉雙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你……你們就算剝我的皮、抽我的筋，我……我也不能說，我只能告訴你們，那人是招惹不得的，但一般情況下很少涉足特殊市場的買賣。”

連小小故作好奇的問道：“他是伏地魔嗎？他也有一對朝天開的大鼻孔嗎？”

燕小二依舊把嘴閉得嚴實，我本就不如連小小那般好奇，與我無關的人和事，哪管他天翻地覆，我自逍遙，只是這買賣故事的生意我平生首次涉足，雖是被逼接下，但若真是屬於我燕家的責任，便沒有推脫的理由。

“這筆生意我接了。”我問燕小二，“我要如何還她一個故事呢？”

燕小二立即轉了腔調，一本正經的回道：“故事一旦被燕家茶樓收下，這個故事便不再存在於這個空間中，就像是原本記載的歷史突然被抹去了，現在的一切又回到了起點，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並沒有遇見，而他們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就靠燕家茶樓來完成了。”

“你是說由我們左右故事的結局？那念歸雲不一定會造反，南辭也不一定會死了？”

燕小二連忙搖頭，再次慎重的說道：“燕主子，數千年來燕家茶樓接下的生意無數，但無一個故事能被重寫結局的，即便我們再怎麽努力去改寫故事，結局總是會朝著應有的方向發展，所以念歸雲一定會造反，而南辭也一定會在那天死去。”

一直沈默著的餘塵突然開口問道：“如果是買家要求另一個結局呢？”

燕小二自信的說道：“眾所周知燕家茶樓只寫故事，不改結局，一般能到這的客人都是清楚規矩的。”

既然操作的流程弄清楚了，接下來自然就是收益了，我問道：“燕家茶樓收下這麽多的故事有什麽用呢？簡單來說，我能得到什麽？”

“收下的這些故事是能夠來回於各個空間的唯一途徑，幽鏡的通道就是通過這些故事來維持的，而燕家茶樓重寫的故事的能力也是靠著收下的這些故事所支撐起來的，一個故事中的相遇得靠另一個故事的緣分來換取……”燕小二頓了頓，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餘塵和連小小，繼續說道：“這是燕家茶樓的運作機密，不知道燕主子這兩位朋友口風可算嚴實？”

餘塵倒是冷著張臉犯了個白眼，倒是連小小譏笑著說道：“你這個就是循環利用之後把少得可憐的利潤拿來換取回家的路，也算是機密？一雙破鞋還裝的跟限量款似的，你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小二啊。”

餘塵問我，“你真的要接下這裏？”

我點了點頭，對小二說道：“我是燕家茶樓的主人，留在這裏確實無可厚非，但她們倆沒必要與我一起擔下這個責任，你想辦法讓她們先回去吧。”

燕小二抓了抓腦袋，一臉為難的想了起來，餘塵倒是解救了他，只說三個字，“我留下。”

連小小立即接口道：“我也是，我也是，我也要留下。”

我知道她們一定會留下的，可親耳聽到之後心裏像是披上了一件厚實的大衣，暖暖的，柔柔的，“這裏既不是名流晚宴也不是度假勝地，你們留下幹嘛？再說了連小小你那麽多的私家藏品就不怕被其他江洋大盜給瓜分啦，還有你餘塵，有多少國際黑幫頭目在打你軍火庫的主意你不是不知道，況且你軍火庫的存放地還是你餘家的產業，要是被搜出，一個叛國罪絕對能壓得餘氏永不翻身的。”

餘塵道：“你不用擔心，一旦有人破了我的安保系統，自爆程序就會立即啟動，在那些自不量力的人被炸得粉身碎骨之前，我的軍火庫絕對沒問題。”

“我的安保系統也不弱，再說了，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丟了就丟了唄。”

我唉聲嘆氣道：“這裏又不是天堂，搞不好還是地獄。”

餘塵要說什麽倒是被連小小給搶先了，“我們不是一直在地獄裏住得挺好的嗎？”

我有些無奈又有些竊喜的說道：“好吧，留下就留下吧，與其放你們回去毀天滅地的，還不如留下來我好好看著了。”

燕小二喜笑顏開的附和道：“對對對，留下好，反正我也想不出讓你們回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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