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兒，你應該比我清楚，在權勢面前，我們什麽都不是，不是嗎！？”

蘇初終於擡頭看向墨雪淵，一雙沈澱了許久的眸子，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終於有了足夠的勇氣去面對墨雪淵，他心目中的良兒一直都是恩怨分明，愛恨分明，所以這一次他知道無論說什麽都是枉然，無論說什麽，面前的人都不會輕易的原諒他，因為有些事情一旦你錯了，就真的錯了，一輩子都無法去彌補，也無法去挽回。

墨雪淵負手而立，擡頭看向遠方夕陽漸漸落下，火紅的晚霞映照著這般絕世容顏，即使一層妖冶紅亮也遮蓋不了她絕色冰冷的容顏。

寒冷的氣息在大廳中淡淡散發著，絕色容顏一雙眸子透著噬骨的寒冷，此時的墨雪淵不是她自己，而是良兒。

“你也知道，我一向恩怨分明，這一次是楚煜負了我，害我差點死去，這筆賬，我一定會和他算清楚，至於你，蘇初，我自問待不如同摯友，可是你卻這般背叛，你於心何忍，你良心何安？”

夕陽下的墨雪淵，一層妖冶，火紅的晚霞在天邊映照著，將雪山上淩風綻放的白蓮，硬生生染成了血紅的顏色。

玄白的身影，站在蘇初面前，寒冷的眸子無盡仇恨，蘇初不敢面對墨雪淵，不敢直視這雙自己曾今日夜想念的眸子，他低著頭，似乎有一些悔恨。

墨雪淵笑了，嘴角的諷刺透著無比失望，悲涼在周圍散開，寒冷的眸子光芒四射，能將所有的悔恨都殺死，包括蘇初。

“悔恨了嗎？後悔了嗎？當初你同楚煜設計追殺我的時候，若是你有這樣一份悔恨讓我察覺到，也許今天，我也不會將你逼到如此境地，可是蘇初，你似乎失算了，我上陣殺敵無人能敵，又豈是幾百殺手能夠將其抹滅的，我的實力你和楚煜都非常清楚，你們的實力我更加清楚，這一次蘇蓮派你來到朝國，目的就是來看看我是否真的在朝國，來看看我到底死了沒有是吧？”

墨雪淵看著蘇初，寒冷的眸子冷冷看著面前的人，不給他絲毫閃躲的機會，也不給他一分為自己辯解的機會，他沒有什麽是可以辯解的，因為他沒有那個資格，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局，並且在良兒的心中埋下深深的仇恨，這世界上最難以化解的不是天大的仇恨，而是絕境之中對最信任的人的失望。

良兒的心中依然有著失望，對蘇初的失望，這般失望在良兒被自己訓練的楚國近衛殺手追殺的時候，如同那一天，楚國漫天飛雪，早已經將楚國籠罩在她的仇恨之下，她的仇恨已經龐大到最強大的楚國也無法吞沒。

蘇初擡起頭看著墨雪淵，眼中除了震驚，即刻便化為一抹自嘲自諷想笑意。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冰雪聰明，但是你也許不知道，皇上似乎也來了楚國，還有曾今在你身邊與你在戰場上形影不離的五大侍衛，前幾日那一場大戰，你們可是出了不少力氣，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你現在的身份應該是墨家大小姐，朝國瀾王妃！”

蘇初看著墨雪淵，一雙眸子充滿了第一次見面時候一樣震驚，但是更多的是屬於他的淡然，也許此刻不是淡然，只是蘇初強裝鎮定，良兒是最熟悉不過蘇初的人，這個人在良兒面前有時候即使有所保留，但是冰雪聰明的良兒生母都懂，尤其是對面前的人無比了解。

“沒錯，我就是在與王爺大婚當天，當面拒絕你們送來賀禮的瀾王妃，也是你們楚國口中，不知禮數的瀾王妃，如果我沒有判斷錯，楚國的近衛已經來到了朝國，前幾天的大戰，是我同始月閣的事情，而你們，居然為了對付王爺，與始月閣合作，蘇初，你的這一舉動，倒是讓我有些意外了。”

寒冷的語氣，絕美的容顏，依舊是同一個人，可是蘇初看著墨雪淵，心中卻多了一絲畏懼，面前的良兒再也不是當初的良兒，面前的良兒身上多了一絲戾氣，而且這樣的戾氣讓人很害怕。

蘇初記得，即使是在戰場上，面對敵軍百萬大軍的時候，她雖然上陣殺敵冷酷無情，但是卻沒有這般濃烈的戾氣，面前的良兒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而這雙曾今單純天真的眸子，如今也不再單純，已經變得寒冷無情。

“良兒，你曾今同我說，你從靈谷而來，自幼被你的師傅撫養長大，可是我從未聽說你會是這個大陸上，富可敵國的墨家大小姐墨雪淵。”

蘇初面對墨雪淵，縱然這一次看見墨雪淵，心中對她有再多的不解，但是蘇初心中很明白，以良兒一貫的脾氣是不喜歡蘇初對她刨根問底的，在良兒心中，能夠有資格對良兒刨根問底的人天底下只有一個，那便是楚煜。

可是他們曾今畢竟背叛了她不是嗎？一年前，他們兩人倆手，合夥設計派人追殺她，即使再見面，即使再多疑惑，蘇初也不敢太過逾越，畢竟現在的良兒已經不是以前的良兒，這一點蘇初心中很清楚。

“你想要知道嗎？你蘇初身為楚國的軍師，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嗎？楚國的近衛既然已經同始月閣合作，向來以殺手著稱大陸的始月閣會沒有將此事所有來龍去脈告訴你嗎？蘇初，你想要這般試探我，可是也得問對人。”

墨雪淵冷笑，傾城的容顏一層冰霜籠罩著，寒冷將周圍的空氣凍結，呼吸早已經不敢逾越，一雙眸子更是冷的可怕，蘇初看見墨雪淵的冷笑那一刻，真正知道了什麽叫做畏懼。

面對百萬大軍的時候，蘇初難以做下抉擇，是面前的人當初親口告訴他，他的每一次計謀她的性命都放在他手裏，所以他頂著許久的壓力，一次又一次出其不意，讓她打勝歸來，看到她每一次絕處逢生，凱旋而歸，他的心裏都是欣慰的，他曾今也害怕過，也畏懼過，但是只是畏懼她在戰場上回不來，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對這個人畏懼，畏懼這個人。

“其實你是有名字的，你叫涼雪，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你當初會用皇上給你取的名字，並且告訴他，你沒有名字？”

“哦！？他將這件事情也告訴你了！？看來楚國的近衛真是和始月閣合作了，呵！”

丹鳳眉微微挑起，一抹高貴優雅淡然落座在蘇初面前，蘇初看著這個一身玄白的女子，絕世的容顏冰冷無情，紅唇淺淺勾起，足夠妖魅傾城，顛倒眾生，即使曾經沒有因為這樣的妖魅，她在他的心中也那般傾城絕世，閑雜更是多了幾分嫵媚，讓人想要觸碰。

蘇初自顧自笑了笑，他永遠也走不近面前的人，曾經是因為身份，現在是因為背叛，這一生無論如何都走不近她。

“楚國確實同始月閣合作了，而且還和朝國一個重要的任務合作，這一次就是為了來到朝國證明一下你活著，還要除去一個人。”

蘇初看著墨雪淵的眸子，這雙淡漠的眸子無盡寒冷，帶著仇恨讓蘇初一次次有意退避，可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初卻沒有退避，他欠她的太多，所以他現在只能給她，她想要的來彌補。

墨雪淵絲毫是不領情的，因為這些東西墨雪淵又怎麽會猜測不到呢？既然能夠猜測得到，蘇初的任何有關這件事情的話語，對於墨雪淵來說都是無用的。

“不過是因為楚國想要一個傀儡，日後好幫助楚國稱霸這個大陸而已，我曾經以為，幫助他覆國以後，他就能停止戰爭，可是後來我發現，他的野心極大，他想要的不止是覆國，他想要成為整個大陸的主宰，所以當初我放棄了攻打朝國和其他國家，怎麽？失去我以後，你們的手段已經變得這樣卑劣了嗎？若瀾王妃不是我，你們想要始月閣將我抓住來威脅王爺同你們楚國妥協，好讓朝國的百姓對王爺怨聲載道，讓瀾燁順利登上那個位置嗎？”

墨雪淵的話，如同寒冷的冰刃一刀刀擊中蘇初的心臟，蘇初看著墨雪淵，震驚睜大眼睛看著她。

“怎麽會？你怎麽會知道這麽清楚？”

蘇初看著墨雪淵，不知道應該用生命話語來形容，清秀的臉開始有些陰沈，不得不開始防備著面前的人，這個女子的強大他從前就知道，現在更加畏懼。

她居然什麽都能夠猜測得到，而且面前的墨雪淵，似乎比曾今的良兒還要強大，這樣的人，蘇初心中不免有些開始畏懼了，畏懼她的存在，畏懼她存在他的對立面，畏懼她對他的恨將來會成為刺向他的利刃。

男人就是這樣的，在權勢富貴面前的時候失去任何人都可以，在性命面前生死威脅到自己的時候，就算是抱著對她的愧疚，就算曾今的情誼，都會消失得一幹二凈。

墨雪淵冷笑，這樣的事情她還見得少嗎？她深深知道蘇初的習性，既然當初選擇幫助楚煜對付她，那麽現在照樣也會幫助別人來對付她，只是這一次和從前不同了，這一次，墨雪淵一定不會讓良兒的悲劇在自己身上重演。

經歷了生死，墨雪淵早已經無所畏懼，既然他們不想讓她好過，有心想要加害她，那麽她何不先發制人！？

“你既然知道我同始月閣閣主的關系，那麽這些事情我會清楚，不是很正常嗎？”

絕世傾城的容顏擡頭看向蘇初，丹鳳眉眼揚起一抹肆意的高傲，這個女子在蘇初面前，如同第一次見面那般，肆意驕傲，即使當時的她單純天真，可是面對世間一切沙場鮮血，也是那般無畏，蘇初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良兒，當初良兒這般樣子，正好成為了楚煜利用的弱點。

可是蘇初還是沒有將現在的墨雪淵同當初的良兒相提，因為此時的墨雪淵比當初的良兒更加有城府，更加讓人感覺到可怕，當初的良兒在戰場上殺人無數，從不手軟，這個大陸上人人聞風喪膽，而面前的墨雪淵更加讓人害怕。

即使是蘇初面對著她，也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幾分，蘇初眸子劃過一抹閃躲，面前墨雪淵的眸子有些暗淡下來，不敢直接迎擊墨雪淵任何話語，因為她的任何話語都帶著城府，現在的良兒和當初的良兒已經不同了。

蘇初看著墨雪淵，眸子中極盡淡然，閃躲著不敢再去直視面前的人。

“良兒，現在我應該喚你一聲，瀾王妃，現在的你，是站在怎樣的立場？”

蘇初看向遠方，夜幕不知在何時已經降臨，墨府的黑夜下，燈火通明，這是良兒的習慣，因為她不喜歡黑夜，也不喜歡夜晚，在夜晚會感到莫名孤獨，良兒曾今是這般告訴他的，良兒雖然從小在靈谷中長大，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但是她自幼不喜歡夜晚一個人，所以都是師傅哄著她才會去睡覺。

這個習慣依舊該不了啊！蘇初看見墨府中燈火通明，心中還是有些慰藉，畢竟如果良兒的一些習慣沒有改變，那麽應該不太可能會對立楚國，因為愛一個人即使由愛生恨，但是愛多深，恨意才會有多麽深刻。

如果良兒還是愛著楚煜的，那麽良兒應該不太可能會去對付楚煜，畢竟曾今和良兒共同在戰場上經歷生死的他非常清楚，如果良兒選擇了幫助朝國對付楚國，那麽楚國最後一定不會贏。

墨雪淵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弧度，絕美的臉上冰霜籠罩，即使寒冷無情也顯得格外讓人沈淪，顛倒眾生無法自拔。

“你這般問我，是在畏懼我會幫助朝國對付楚國嗎？蘇初。”

墨雪淵看著蘇初淡然開口，無比平淡的語氣，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有無盡寒冷。

“良兒，我不知道你為何會成為朝國瀾王妃，但是站在楚國對立面，結果是什麽下場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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