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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4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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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樁好事。”

他邊說邊走,片刻之後,才發現身邊沒有人,不禁奇怪地回身看去:“綺羅?”

數步開外,項綺羅恰好迎光而立。逆著陽光,他看不太清女兒神情,只能聽到她的聲音有些古怪:“陛下說過——中意她?”

“以陛下的性子,當然不會和我說,不過據我看來,八九不離十。”項烈司並未在意這點異常,徑自興致勃勃地打算著:“陛下待燕初情深意重,可惜燕初沒那個福氣,早早便去了,陛下也因此一蹶不振,直到最近才好轉了些。若這明小姐真能陛下徹底振作,可謂是功臣哪。不過,她家道中落,在宮內只怕要吃虧在這身份二字上。不如等她和陛下的事定了,我便認她做幹女兒,屆時——”

“父親!”

言猶未已,他忽然聽到女兒撕裂變調的聲音,不禁有些奇怪,又有些惱怒:“綺羅,你今日是怎麽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項綺羅閉了閉眼,強行捺下心頭怒火,啞聲說道:“沒什麽……我有些不舒服,想到相識宮女那裏略歇一歇再回家。”

“什麽?”項烈司聞言一驚,連忙走上前去,觀察女兒的臉色:“哪裏不舒服?嚴不嚴重?不如我現在就去請個太醫——”

項綺羅別過臉去,躲開父親打量的目光:“多謝父親……只是一點點不舒服而已,略歇一歇就好了。父親您還有事,就先回去吧,我稍後便也回來了。”

知道女兒素來有主意又行事穩重,項烈司便不曾多心起疑,叮囑了她幾句,又親自將她送到所謂的相識宮女那裏,才自行離去。

“項小姐,您怎麽了?”待四下無人後,那宮女焦慮地看著坐在椅上,支頤閉目的項綺羅。她赫然正是那天遵從項綺羅吩咐,借故到長公主處打探明華容消息的人。

此時見項綺羅一副神態倦倦的樣子,她只當項綺羅是真病了,剛要過去倒茶,冷不防卻被項綺羅一把攥住了手臂。

對著那宮女驚訝的目光,項綺羅一字一句說道:“十日之後,長公主處會有小宴,屆時你必須——”

她細細囑咐了許久,直到那宮女再三保證已完全記下,才滿意地離開。踏出宮門之際,她回頭又看了一眼重樓掩映的深宮,明明隔著無數宮墻樓閣,她卻仿佛當真看到了明華容一般,眼神剎那間變得銳利如鋒,怨憤無比。

明華容。她在心內默默說道,不管陛下待你如何,你的好日子馬上就要到頭了。

與此同時,明華容正在織房內挑選宮人們新買的織線。似是心有所感一般,她擡頭向外看了一眼,然後便繼續與宮女閑話:“姐姐是說,花朝節時公主殿下要設宴延請諸家的小姐?”

“是呢。其實以殿下的性子並不喜歡這些,但因為陛下難得開一次口,她便也同意了。不過,宴會不會設在清梵殿,大概會挑一處花草繁盛的地方吧,畢竟花朝節主要是祭祀高媒神,不適宜在殿下的清梵殿呢。”

高媒神傳說是掌管生育與婚姻的女神,喜歡在繁花盛開處游賞玩耍。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演化出了閨閣少女在花朝節祭祀女神,以求將來婚姻美滿,多子多福的習俗。

不過,即便是後宮沒有其他身份足夠尊貴的女子,讓長公主這般清修居士來參與這種節日,未免也有些不合時宜,難怪長公主聽到皇帝派人過來轉達的話後就有些不太高興。剛才前去勸說宣長昊的項烈司軍旅出身,多半不了解這些閨中習俗,這主意多半是他的女兒項綺羅所出的吧。但項綺羅向來是個很妥當的人,從她上次借杜唐寶之手不著痕跡地對付自己,就可見其城府之深,她應該不會蠢到將長公主的居士身份給忘了。

想到這點,明華容挑撿絲線的動作不覺緩了一緩:長公主在宮內地位尊祟超然,縱然沒有實權,卻也是不能輕易開罪的。似項綺羅這般明知故犯,那必然是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為了這目的,她不惜開罪長公主——

再想到剛才離開書房時,項綺羅忽然攔下自己,語氣酸酸地說些人貴自知之明之類話語的情形,明華容目光愈發深幽。因為瑾王之事在前,這兩天自己也隱約聽到了宮人的議論與躲躲閃閃的打量,所以一開始她本能地以為,項綺羅之所以態度反常,是因為她心儀瑾王之故。但轉念一想,卻又不對:項綺羅設計陷害一事,發生在瑾王向自己示好之前,她對自己的敵意,應該不是從最近才開始有的。

但,無論明華容如何回想,也記不起來自己曾在何時何地開罪過這位將軍府的小姐。

不過,縱然不明所以,也不代表她會束手待斃。若項綺羅還要再度下手,那麽花朝節會是最好的機會。那天宮中肯定會來許多人,龍蛇混雜,最易動手,屆時自己需得萬分小心才是。但坐等別人下手並不是她的風格,或許她可以利用某些契機,將項綺羅逼到死角……

一念及此,明華容微微一笑,纖長的手指在卷成捆束的絲線上慢慢滑過,眼神卻大有深意,宛若在挑選可用的棋子。

145 花朝掌司

這天晚上,明華容看罷元寶托人捎來的密信,照例將它燒毀。待信紙徹底化為灰燼之後,她又拿起另一封淡藍戎葵箋的信,匆匆掃過上面的感激之語與愈發暧昧露骨的情詩後,冷哼一聲,也將它付之一炬。

前幾日她讓元寶去監視留意陳江瀚處的動靜,本來說至少還要再等上一段時間,但出乎意料的是,元寶昨日便發現了瑾王差人去與陳江瀚接洽的痕跡。看來,瑾王是迫不及待想將這個可帶來大筆錢財的盟友緊緊抓在手裏,所以才會如此行事匆忙。而就在前日,她聽宮女們的議論,得知尚寶司已經敲定了往後三年供貨的商家,正是陳江瀚。據說,大內總管餘公公將備選名單呈給陛下過目時,上面並沒有陳江瀚的名字,乃是陛下禦口親定。一介商賈之名,竟然能上達天聽,這份榮寵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也不知是誰在背後出了力?

一時間,宮內眾說紛耘。有少數幾個知道陳江瀚走了長公主這條路子的,都十分自得,當成一樁秘事來講,以顯擺自己消息靈通。慢慢的,眾人也都以為是長公主十分喜愛陳家的織錦,愛屋及烏,便在陛下面前提了一句。陛下恰好正要請長公主主持花朝節的小宴,便投桃報李,將陳江瀚擢了上來。

平心而論,陳江瀚確實是個人物,工於心計,善於鉆營,他明明已經與瑾王在接洽,知道實際是瑾王為他在皇帝面前說了項,謀來了這份美差,但他卻仍舊情深意切地寫信給明華容表示感謝。多半是打聽了長公主確實喜愛他家的東西,所以想在這邊留招後手,以做退路。畢竟,他與瑾王並不似前世那般,是姻親結盟。對於瑾王這座主動送上門來的靠山,想來他是既防備又歡喜,但仍是抵不過一朝登天的誘惑,同意了瑾王的招徠。

但凡人有所求,行事必有破綻。想到剛才在信上看到的“思卿如滿月,夜夜減清輝”,與那些暗示想要見面的話語,明華容淡淡一笑,備好紙硯,破天荒地給陳江瀚寫了第一封回信。他既想見面,自己且成全他又何妨?

待到字墨晾幹,她剛將信裝好收起,便有宮女敲響了房門:“明小姐,您在屋裏麽?公主殿下請您過去說話兒。”

跟隨傳話的宮女來到長公主的寢殿後,明華容有些意外地發現,長公主案前放了不少冊子,而長公主本人則是一反平日萬事無縈的出塵,面上頗有幾分不悅。

相處這些時日,她與長公主已是十分熟稔,對這名真正心地純暇無垢的女子有了幾分情感。當下見狀,行過禮後便詢問原因。

她只略問了一句,長公主便嘆了一聲:“還不是為花朝節的事兒。按說都丟給司職的太監們也就罷了,但這一個兩個的都托辭說宮內從未辦過這種小宴,生怕擔幹系,事無大小都要報到本宮面前請求裁奪。本宮乃是居士,雖是帶發清修,終究也不該插手這些繁瑣之事。或許一開始本宮便不該答應陛下,畢竟,本宮一個終身不嫁的居士,帶著一群小姑娘去拜高媒神很是不妥當。”

長公主難得一口氣說這麽多話,可見當真是對瑣事心煩到了極點。明華容聽她的口吻,頗有幾分連宣長昊也怪上了的意思,便不好接這話,只柔聲說道:“公主殿下,您若是不耐這些瑣事,不如便定下用度與制式,交由管著這些的公公們打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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