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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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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走了,全都換上從娘家帶來的人,免得走漏風聲不好聽。又過了些日子,夫人便推說舊疾覆發,吹不得風,不能到外走動,便一直稱病不出。我……我原是管著院裏的衣物被褥洗浣之事的,平常近不得夫人的身,除了被夫人身邊的許嬤嬤警告過不許往外露一個字,否則就要活活打死之外,其他詳細情況都不大清楚。直到三四個月後的一夜,許嬤嬤突然連夜送了許多被血汙到的衣被來要我自己洗幹凈,不許告訴其他人知道。奴婢看著那山堆一樣的衣被,說可能洗不幹凈上面的血水,許嬤嬤說要是洗不好就燒了,只不許別人看到就是。奴婢便連夜將那些東西都燒成了灰,只揀出幾樣血色淺淡的來洗刷。那天夜裏奴婢聽見側門有人輕手輕腳地進進出出,還聽見了嬰孩哭聲,但天亮後又沒了……”

說到這裏,另一個婆子接道:“後來沒幾天,夫人便讓我傳話,大張旗鼓請了位大夫來看診,說自己近來癥侯有些不對,大夫把脈後就說夫人有喜了,而且已懷上了兩三個月。因那時夫人雖然從不到院外走動,但老爺卻還是經常過來的,所以除了恭喜之外,也沒人說什麽。再後來,又過了近六七個月,夫人便請了穩婆過來在偏房住了一宿,臨走封了個大紅封兒,那穩婆出去後便說夫人誕下了一個千金……對了,當夜老爺也在。我記得老夫人聽說孫女兒出世了,還打發人來看,但卻因老爺說夫人產後體虛,孩子也有些不足之癥,怕見了生人不好,便攔著沒讓人進去。之後夫人暗中將當年所生的小姐接了回來親自撫養,但又借故說孩子是病中所生,體弱見不得人,從滿月至周歲都只擺了酒,並不曾將小姐帶出去與眾人看,連老夫人都不曾見過面。再往後的事兒,因我們都被打發出了明府,就再不知道了。”

老夫人聽她們絮絮說完當年的事情,見細節都與自己所知的對得上,便冷笑道:“我竟是個死人,那賤婦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了那麽多事,我竟都不知道!怪道她把孩子養到三歲時才舍得抱出來呢,還對我說因為她調理得好,所以孩子反倒比其他同歲的都更壯實些,可笑我居然還被她混瞞過去!”

老夫人忿忿數落了一通,又喝問道:“那賤婦的奸夫是誰?你們既是她家裏出來的,想必也知道些首尾?”

“回老夫人,我——”

“夠了!”

那婆子剛要說話,卻被人打斷。眾人循聲一看,卻是面紅耳赤的明守靖。只聽他氣急敗壞地說道:“娘,你就給孩兒留幾分體面成不成?若她肚裏的孩子是別個的,難道我還會娶她麽?您當我糊塗了不成!”

明守靖最怕的事兒就是沒臉。偏偏婚前偷腥,未嫁先孕就是極大的醜聞。當年若不是察覺到白孟連的輕蔑之意,想盡快和癡戀著自己的白思蘭生米煮成熟飯,好敲定這樁婚事,他也不會如此行事。白氏入門後他幫著諸多遮掩,甚至不惜頂撞素來孝順的母親,本以為一切已是天衣無縫,瞞得鐵桶一般,不想如今竟還是有人抖落出來!

但他未免也有些奇怪,為何白氏已說過當年滿院子裏伺候的下人,除許嬤嬤那個心腹之外其他人都被處置幹凈。不過轉念一想,白氏當初提心吊膽地生下明獨秀之後,必定費盡心思遮掩,外頭有一兩個人沒處理幹凈也不足為奇。

他滿心只求老夫人別再當眾問下去,所以著急地把實話說了出來。見老夫人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他這才稍稍松了口氣。但他卻沒有想到,他這番話與老夫人逼問實情並無兩樣,同樣是坐實了他行止不檢,還未結親便與白氏做了不清不楚的勾當。所以聽他承認後,一幹下人們縱是滿腹心事,也情不自禁相互悄悄打著眼色,在心裏泛起了嘀咕。

而老夫人被兒子這麽一吼,雖然想想確實是這麽個理兒,但面子上卻不太掛得住,而且好不容易抓到個徹底扳倒白氏的機會,她也不願輕易放棄,便瞪著兩個婆子問道:“這可是真的?”

管浣洗的那個程婆子點了點頭,小聲說道:“當日還在白家時我們也不知情,是陪嫁過來後才慢慢知道的,否則老爺也不肯幫著遮瞞。不過……”

老夫人巴不得有翻盤的機會,聞言便追問道:“不過什麽?”

“不過……除此之外,我……我還聽了不少傳言……”程婆子額上的汗珠突然變大了,神情也比之前更為慌張:“這些話兒我本是想一輩子爛在肚子裏的,但終究昧不下良心來。前日小少爺找到我,無意中提起夫人的近況和許嬤嬤的下場時,我就覺得老天果然是有報應的,為了我的小孫子,我,我如今也管不了許多,只想將實話統統說出來!”

另一個劉婆子聽罷驚愕地看著她,失聲說道:“你瘋了!當初的事情再沒其他人知道,你說什麽都是胡扯罷了!”

程婆子卻堅定地說道:“是胡說還是真事兒,相信老夫人一聽便知。我提心吊膽過了這許多年,我再受不住了!今兒我一定要全部說出來!”

“你當真是瘋了——”劉婆子說著竟去捂她的嘴,一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樣子。

老夫人原本還目瞪口呆地聽著她倆爭執,見劉婆子這般舉動,終於醒過神來,連忙吩咐道:“快去拉開!讓她說!”

少頃,程婆子頭發散亂,微喘著氣,面上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不知老夫人想過沒有,當年我們夫人既是有了身子,急著想要嫁過來,可老爺家內已有原配了,並且還正好從鄉下趕到帝京來。以夫人的出身和心性,又必定不可能做小。偏偏這個時候,老爺原本的夫人可巧就死了——”

聽出她話中的未竟之意,老夫人大吃一驚,下意識看了明守靖一眼,卻見他也因為這番話剎那之間變得面若死灰,頓時心內雪亮。想到老二的第一個媳婦多年以來的種種好處,她看向兒子的眼神頓時變得十分覆雜。

過得片刻,老夫人定了定神,剛要說話,卻聽周姨娘驚呼道:“一定是你胡說!爺還未高中時一心苦讀,無暇顧及他事,顏夫人辛苦操持家務多年,老家中裏裏外外都是她一手操持,白天下地幹活,晚上做家務,得空還得做些手藝補貼家用。若是沒有她出力,老爺和老夫人那幾年不會過得如此輕省!單念著這份情誼,老爺怎會——怎會——”

周姨娘本是有名的木訥人,這會兒說起舊事來卻格外繪聲繪色。但眾人聽了非但不覺奇怪,還只當她是真情流露,當真為顏氏惋惜。聽完她的話後,不禁都疑惑地看著程婆子:是啊,老爺的原配夫人雖然只是一介平民,卻是個能幹賢惠的好女子,老爺再沒有心肝,也不至於下此狠手吧?

察覺到眾人懷疑的目光,程婆子慘然一笑,說道:“我是信陰司報應的,怎敢空口白牙拿這些事來說嘴!其實不只是顏夫人,甚至連大老爺的死,也和這事兒脫不了幹系!”

聽她說出大老爺三字,明守靖終於從震驚恐懼之中回過神來,心頭的懼怕敢頓時又更強烈的幾分。他立即斥道:“越說越不著邊際了!來人,把這個妄言非議朝廷命官的潑婦給我拖下打死!”

這時,卻聽到一聲尖銳得變了調的喝斥:“都給我住手!”

幾個剛準備去拿人的小廝俱是一驚,不由自主擡頭看去,卻見發話的人是林氏。這個素日淡泊安寧,與人為善的長房寡婦,這會兒竟是面孔赤紅,鼻翼翕張,顯然十分激動。

叫住下人後,她急急走到程婆子面前,死死盯著她:“你剛才說了什麽?再說仔細些!”

明守靖見勢不妙,連忙打岔道:“嫂子,這潑婦顯然是在胡言亂語,不值當認真計較。”

但林氏卻理也不理他,只顧催促道:“你快說!”

程婆子大概真是豁出去了,大聲說道:“當時許嬤嬤嚴令禁止我們議論這些事,但稍有眼色的人都知道,顏夫人分明是因為擋了夫人的路才被除掉的。至於大老爺的事兒,卻又更加隱秘了。據我們私下聽來的傳聞,他是察覺了夫人提早產子,覺得奇怪,後來知道了顏夫人的死是夫人下的手,十分震驚,並且因此與夫人有了爭執。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白天,夫人正在逗獨秀小姐玩耍,聽到有人硬闖進來很是詫異,趕緊把小姐藏到了裏屋。發現來的人是大伯後,還語出譏諷。結果大老爺卻板著臉說,弟妹,你和老二做的好事,我全都知道了。然後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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