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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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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亦有光華自生,內斂尊貴,不聲不響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這樣的雅致少年,加上他的滿腹詩書才氣,與常人難及的尊貴地位,天下的少女見了哪個不芳心大動。只看了一眼瑾王的風采,眾千金們便大多面生紅暈地低下頭去,訥訥說不出話來。

唯有明獨秀微笑著上前行了跪禮:“小女子明獨秀見過瑾王殿下。殿下今日能駕臨明府,真是蓬蓽生輝。”

瑾王微笑著頷首道:“小姐請起。久聞明家二小姐爽朗大方,進退得宜,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聞言,明獨秀笑得更甜,口中卻連道不敢,說了幾句謙遜的話兒。

兩人對答數句,眾人才如夢初醒般行下禮去,瑾王忙制止道:“小王今日前來,目的與各位一樣,都是想一睹肖先生的風采,為此還特地讓明尚書與肖先生不必相迎。諸位還請不必拘禮,將小王當成一名普通的學子就好。”

此話一出,眾人看向瑾王的目光更加讚賞。地位尊貴又樣貌俊美的男人雖然不多,帝京卻也數得出幾個,但大多是紈絝子弟。似瑾王這般謙遜有禮的溫文君子,再沒有第二個了。

一番客套寒暄後,東道主明獨秀笑道:“人既已到齊,馬上就是肖先生講課的時辰了,還請瑾王殿下與諸位隨小女子移步書院。”

這時,卻有人插嘴道:“人來齊了?明二小姐,我怎麽不見你的大姐呢?”

今日艷壓群芳,又得到瑾王稱讚,明獨秀原本心情甚好,驀地聽人提起大姐二字,心裏便有點不舒服,像是眼睜睜看著只蒼蠅落在心愛的食物上,偏偏還要顧及身份,不能將這厭物趕走。

循聲看去,問話的卻是盧燕兒,她是禮部尚書盧青文最小的孩子。盧尚書老來得女,人之常情,對她未免嬌寵了些。盧燕兒雖未被養成驕縱千金,但性情疏放,不拘小節,卻是與幾位端方守禮的姐姐大是不同。一些與盧尚書有過節的人都在背後編派,說盧尚書一生刻板守禮,最後卻生了個最不知禮數的女兒。

盧燕兒是今日赴約的諸位小姐之中,家世堪可與明獨秀比肩之人。她的話明獨秀不好敷衍過去,眸光一閃,便故作為難地嘆道:“大姐剛剛回到帝京,可能還不太習慣人多的地方,我也不好勉強她,正準備打發個下人過去看看呢。”

這話看似含糊,細究起來卻大有文章:為什麽不習慣人多的地方?窮鄉僻壤來的怕見大場面?小家子氣上不得高臺盤?總之種種猜測,都不會是好話兒。

看著眾人眼中都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有幾個愛嚼舌的小姐更是偷笑著竊竊私語起來,明獨秀眼中不易察覺地閃過一抹得色。她是勸過母親暫時不要動明華容,也曾起過利用她的心思,但這不代表她會就此放過明華容。她不是白氏,無從體會被人譏笑為填房繼室時的滿心怨恨,但她對明華容同樣有恨,恨這個生母卑微的賤人竟然名正言順占據了明家嫡長女之位,生生壓過她一頭。

但盧燕兒面上卻露出幾分懷疑,說道:“不會吧,你大姐的禮數,可是連我父親的誇讚的,她對著我父親都不會失禮,又怎麽會怯場呢?”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盧尚書對禮節要求之嚴苛,世所皆知。曾有官員上奏折時用錯了一個典故,被他數落得顏面無光,足足告了一個月的假才重新上朝。世上能得他稱讚的男子已是毛麟鳳角,極為罕有,更遑論他會稱讚一名閨中少女!

一時間,明獨秀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盧小姐,我大姐來到帝京不過十天而已,從未拜訪過貴府,又怎會見到令尊呢?”

“我父親前幾日找令尊議事,恰巧遇見明大小姐回府,向令尊奉茶,又向我父親見禮。所以我父親才稱讚她。”盧燕兒三言兩語解釋完,又奇怪道:“怎麽,明大小姐沒和你說麽?”

明獨秀心頭暗恨,勉力維持住燦爛的笑容,說道:“許是大姐見我這幾日忙於籌備此會,便沒和我提起。”

言下之意,是在提醒眾人,明華容雖然一時得了盧尚書的誇獎,明府最得意的小姐仍是她明獨秀,再無人能越過她去。

但正處在震驚之中的眾人此時已無暇分心細品她的話,紛紛猜測好奇著,明尚書家這位剛剛回府的小姐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是因為同樣的刻板才得到盧尚書青眼?抑或又是另有原因?

見眾人仍舊議論紛紛,明獨秀幾乎要掛不住臉上虛假的笑容。這時,一個宛若天籟的溫和男聲恰到好處地為她解了圍:“各位,反正明二小姐這就著人去相請明大小姐了,我們還是速去書房,不要讓肖先生久等。”

“瑾王殿下說得是。”

“還是殿下想得周全。”

……

話音甫落,便是一片附議聲。

明獨秀感激地看了瑾王一眼,對方的支持讓她重新找回了冷靜與信心。她招手叫來貼身丫鬟陽春,低低吩咐了幾句。

待陽春領命而去,她回頭看了一眼疏影軒的方向,眼中露出一抹冷意。

隨即,這份冷意很快便被慣常的爽朗微笑代替:“諸位這邊請。”

031 獨秀嫉妒

為了今日的聽課之會,昨日書院便停課一天,府上小廝們將三間並排廂房的間墻打通,又以紗帳相隔,預備讓小姐們坐在右首廂房,少爺們坐在左首,肖維宏則在中間講課。這樣一來,既合規矩,又不影響聽課。

明華容來到書院時,意外地看到肖維宏竟已先到了,正負手立於院內,展眼看向屋後細葉盡雕,唯餘竹節的竹林,面上一派蕭索,也不知在想什麽。

相處數日,明華容早摸清了這位名士老師的脾氣,知道他最是疏放不過。此時離開課還有半個多時辰,他卻已站在這裏,肯定不是為了備課,也不會是像尋常先生那樣緊張得坐立不安,而是必有心事。

她對這位學問精深的老師還是比較敬重的,加上見都見了,也沒有掉頭就走的道理,便上來福了一福,問道:“老師來得好早,是不是有什麽事?”

肖維宏長嘆一聲,聲音裏說不盡的頹然,但一開口,說的話卻是沒頭沒腦:“今日之事,我本不願意。”

明華容了然地點頭。以聽課為名,給明獨秀和瑾王制造機會,本就是白氏的主意。明守靖不忍拂她之意,又覺得這是樁雅事,且對自己有利,只象征性地詢問了下肖維宏的意見,便就此定下。而肖維宏一介布衣,雖然聲名在外,卻也不好為這種事便惹得明守靖這堂堂尚書不快。

“什麽聽課,什麽拜會,不過是個好聽的幌子罷了。若在從前,我肯定拂袖就走。如今——”肖維宏面上滿是頹然之色,“二十幾年來,心氣兒都消磨得差不多了。近來有時候更是會想,如果當初不是那麽意氣用事,現在也不用仰人鼻息地過日子。”

看著默然無語的明華容,他又苦笑一下:“這些話我再不會對別人講,唉……也是奇怪,為什麽單單就告訴了你這新學生。”

明華容卻是暗暗奇怪,前幾日老師雖然不太高興,卻沒有露出這麽明顯的煩燥。莫非,最近他遇上了什麽煩心事?會是什麽樣的事情,讓他動搖了一直堅持的信念,流露出對功名權勢的向往?

但明華容並不覺得這是見不得人的事,想了想,便說道:“老師,人一輩子很長,不知會遇到什麽事,也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改了主意。一條道走到黑的人不是沒有,但那未必就值得稱許。我倒覺得,因勢制宜,改變想法乃至追尋之物並不是壞事,反而理所應當。”

她本是想要安慰一下肖維宏,不想說著說著,卻把心裏話都講了出來。前世的她從小在鄉間長大,受鄉下婦人的影響篤信菩薩,堅信只要忍耐付出,便會苦盡甘來,今日所受種種苦難,來日都會得到償報。

可還報的結果是什麽?一碗毒藥,一把利劍,多年的欺騙利用,臨死的嘲諷不屑!

她曾以為得到了幸福,實際所謂的良人只是一頭披了畫皮的白眼狼!

想起舊事,她一時心緒翻湧,一雙杏眼微微瞇起,眸中冷光幽幽,更勝寒冰:“若大難臨頭,仍然一昧固執地堅持原本的作法,或許有些人會將這稱之為氣節。但我卻覺得,這是冥頑不靈,只會讓人束手待斃!簡直是最愚蠢的死法。”

所以重活一世,她不會再堅持什麽以德報怨,不再對人性抱有幻想。她要的是步步為營,將他們虧欠她的一一討回!不死不休!

肖維宏驚訝地看著這個學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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