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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怪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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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愛想了沒多久,就動搖了,劉伸伸說的對,有點道理。

那就分手吧。

所以就分手了,她做別的事情不行,但是說起來分手,只要是說出去的話,做過的事情,從來就不會後悔。

我哪怕是為了我自己買單,付出很多,我也不會後悔,就這樣。

自己插著口袋,颯颯的就出去了。

寧宇森站在那裏很久,都沒想到會分手,他這個人是特別傳統的。

為什麽不跟西愛談一開始,西愛是他妹妹,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一定要比別的事情慎重再慎重這樣子,不能到最後,兄妹都做不成的。

一旦答應了,他是想負責的,想著自然而然的,以後就是訂婚結婚然後一輩子在一起,西愛說分手,他沒想到。

西愛順著梯子,爬到屋頂上,她越過青色的屋脊,看遠處的蔚藍,還有漫天的星辰歲月,涼風習習過袖中,她微微笑,看著遠處的路燈,星星點點。

王紅葉站在下面看很久,不曾開口喊她一聲。

西愛下來的時候,瞧著她坐在那裏,笑的麻木,“還不去睡?”

“今晚星星好看。”王紅葉難得浪漫,依舊仰著頭,似乎是為了星星。

西愛扯著嘴角,敲了敲窗戶,問張平一句,“你也是看星星的?”

然後去內間沈沈睡去。

只覺得世間再無煩心事,雖然傷心悲情,雖然有瞬間後悔,難以舍得。

但是多虧自制力強,不曾再去多說一句。

她擁著被子,想著也許窗戶被輕輕扣響,寧宇森身披月色,含笑講一句,“還是不分吧。”

卻不想醒來便是天明。

陽光從窗戶縫隙裏面出來的時候,她只覺得眼睛生疼,再無可能。

換好衣服,格外的漂亮。

自己對鏡梳妝,王紅葉掀開簾子進來,看她,“西愛,吃飯了。”

看她今日實在乖巧,便走到身後去,幫著她把頭發梳開,“大姑娘了,等著吃過飯,我們去買東西去,奶奶說給你買花衣服穿。”

從鏡子裏打量她神色,想著昨晚上她與寧宇森,不過是有緣無分罷了。

西愛眼中似有水光閃過,等再看時卻無,只有一波深水沈沈。

明媚的五官中,眼神卻沈著。

王紅葉緩緩的把頭油抹在她的頭發上,幹燥的手上面帶著繭子,從頭皮上滑過帶著熱,“西愛,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不是多大的事情,你知道嗎?”

“你這麽好,你以後會遇上更優秀的人,更合適的人,我一開始,就覺得你們不合適,不是你不好,也不是寧宇森不好,只是你們在一起,不是那個樣兒。”

西愛就聽著,突然往後伸手,拉住了王紅葉的手,“我知道,不用管我。”

“是,不管你,誰敢管你啊,我還沒有說完,大媽字兒也不認識幾個,只是有個理兒是真的,什麽情啊愛的,最後都白搭,人最重要的事兒呢,就是成全自己,你去做你喜歡的事情,做你想要做的事情,這比什麽事情都強。”

你成就自己,比成就一段感情更有成就感。

分手很難過,感情很傷人,那就去讓自己很優秀很優秀,去取悅自己。

她就希望西愛成為這樣的人。

王紅葉自己是為了情愛一聲的人,離開了張平她自己就不能活,但是她卻是第一個對著西愛說活成自己的人。

“你以後——搬走吧,我聽說,你們那邊單位有宿舍可以住,家裏也離得遠,所以,去單位吧,輕易不要回來了。”

西愛出屋子,寧宇森為了避開她,剛好騎著車走。

他擡眼,眉眼依舊俊朗,豐神秀潤,“你趕我走是不是?”

無波無瀾,語氣中依舊帶著溫和與愛。

西愛笑了笑,“是,但是幹嘛講的這麽直接呢。”

“我——”

她微微擡著下巴,像是今日無事,舊年春好,“不想看到你,能體會到我的心情嗎?近期保持下距離比較好,時間長了就跟以前一樣了。”

“懂?”

一個字,懂?

寧宇森低著頭,西愛說什麽,他都覺得可以,包括搬出去,“這是你想做的事情,可以。”

可以馬上搬出去,因為這是你要求的事情,“西愛,我希望你過得很哈珀,很快樂。”

“我一定會的。”

西愛微微擡著下巴,然後轉身。

一段感情,就此拉上序幕。

那一天早上,陽光明媚。

轉眼間卻起了瓢潑大雨,西愛撐著傘,站在抱廈前,推脫王紅葉,“今日雨大,改天再去買東西,你在家裏照顧,不用管我,我回來的晚。”

王紅葉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要去哪裏?”

“莫管。”

推開她的手,淌著水就走了。

王紅葉後面追幾步,最後退回到抱廈裏,額頭上還帶著雨滴,急的心裏面發慌,“她能去哪裏?這幾日裏早出晚歸的,整日裏不落家,雨下的這麽大,一會兒衣服就濕了。”

宋慧萍坐在椅子上,看門外雨落成珠,落地成雷。

“你莫管,她有她的事情要忙。”

“是,我不管,我就只管著做飯洗衣服去,個個都為你們擔著心。”

宋慧萍看她一眼,好家夥,“您這是多大的火氣啊,都對著老太太我來了是不是?誰讓您家裏只管著洗衣服做飯的啊?您這明明是管家婆,誰的事兒都歸您管,都得給您打報告,瞎操心。”

“我這哪兒是瞎操心呢,媽,您看看這天啊,孩子都能給沖走了。”

擡手指了指這天兒,跟龍王爺吐水一樣的,她還不是擔心孩子嘛。

宋慧萍給她絮叨的,“得得,您擔心的對,行了吧,趕緊去煮一鍋姜湯去,裝在水壺裏,誰回來了都能喝一碗。”

七八月的夏季風,到了北地裏總是沒了熱度,雨滴砸在身上的時候,除了疼就是涼。

西愛的傘都折了,她自己去敲門,對著人家笑了笑,“有句話跟您說一句的。”

她敲的,是宋振華老領導的門。

人家早退了,在幹部療養所呢,京郊那地兒。

她打聽了很久,走很多家,有的能見到,有的見不到人,宋振華這會兒,是落難的鳳凰。

不如雞了。

聲勢煊赫的時候,有人幫著擡大轎,家裏來往的人□□故,伸伸那小時候家裏的米面糧油,零食甜點,總是比別人多那麽一點兒的。

可是如今,倒是故人掩門不見了。

老領導看著西愛,“你怎麽進來的?”

“雨大,巡邏的人少,爬狗洞進來的。”

“你是他什麽人?”

“故人。”

老司令就笑了,不像個小姑娘,渾身是泥巴,站在跟前都淌水呢,袖子裏能擰出來二斤水,滴滴答答的在臺階上。

“什麽故人?”

西愛唇色慘白,人卻死撐著的鬼,嘴皮子依然了得,“有心的故人。”

“丫頭甭跟我咬文嚼字的,宋振華都沒來找我,輪得著你來找我了,就別開口了,開口了我也幫不上什麽忙兒,您走著吧,前面左轉有警衛室,您去喝杯茶等雨消停。”

大抵是雨太大,雷聲轟然,人少有在外行走,西愛進來後似是無人之境,孤魂野鬼一樣的在院子裏游蕩,摸到了這邊來。

門要關上,西愛就把腳別進去,裏面保姆看見了,伸手就要推她,西愛一下子閃開,“我想喝您家裏一杯熱茶,行不行?”

“家裏沒茶,我要喊人了。”保姆上下看著她,傲氣的很。

西愛扯了扯嘴角,雨滴從臉上一道道的滑過,眉眼慘淡,只咬著牙說一句,“高長明——是您孫子吧?”

四目相對,人猝然變色。

高長明是誰啊?

張西愛同學,劉伸伸同學,現如今是西愛街道劃片帶隊的土霸王,紅衛隊長,威武霸氣,大人見了都怕。

可是高長明從來不犯著西愛,為什麽呢?

他的一些事兒,西愛拿捏住了。

她要的不多,眼前的人說句話的事兒,宋振華就能出來,他現在只需要有人幫他說句話,他打拼這麽多年,立功無數,最大的一個缺點,就是沒有關系,他的背後沒有人。

但凡是有人給他說句話,他就能挺過去。

這個人,西愛就盯上這個老頭了。

她進去,人在沙發上坐著,保姆站在那裏,西愛看她一眼,“去泡茶,滾水泡。”

保姆就不動。

老司令那邊看一眼,“去吧。”

保姆才去,轉身去廚房,卻聽見一句,“最好不要往裏面吐口水,不然我拔掉你的舌頭。”

心裏面猝然一驚,保姆胳膊上起了一串雞皮疙瘩,這什麽孩子啊。

卻看西愛依舊窩在沙發上,毫不在乎打濕的地板,還有一圈一圈暈開的沙發水痕,不曾回頭,聲音卻是蛇一樣的。

西愛的耐心,已經到巔峰了。

她在外面一直淋著雨,她之前來很多天,想進來卻進不來,多虧今日暴雨,多虧驚雷無數,多虧水流成河。

言談舉止間,盡顯尖酸刻薄,刁難本性。

自己卻坦然自在,氣場全開,一片暗黑,明明滅滅。

我高興了,大家都好好過日子。

我不高興了,我不介意做一些瘋狂的事情,大家都不要活好了。

自己笑的格外的甜,那一杯熱茶,卻從頭到尾都不曾喝一口。

一直在手裏端著。

等著人走了,保姆來收拾,卻看茶水未動,用勁大了一下子撒出來潑在手腕上,老司令這才發覺了,這茶水竟然一口未動。

嘆口氣,“怪才。”

怪人。

西愛就淌著水回去的,一邊走,一邊摔。

郊區這邊的路不好,冬天的時候吹起來都是土,每一根頭發絲都是土。

夏天的時候,一下雨就跟和稀泥一樣,鞋子沒地兒下去了。

你踩下去了,鞋子也別要了,全給你黏在土裏了,你蹲著好一會兒才把鞋子巴拉出來,舉步維艱。

作者有話要說:張西愛:我做我的事情,不顧及世人看法,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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