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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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哦……什麽?玉兒你有喜了?”林如海拍桌子大笑,這輩子他還沒這麽高興過。“你們兩個何時的得的消息,也不早早的告訴我。”
黛玉笑道:“年夜飯那晚胃口不大好,第二天老太太請了大夫給我瞧出來的,想著也不差這一日,我們想親自告訴您。”
“好好好!”林如海眉開眼笑的捋胡子,高興到感覺自己輕飄飄的要飛天了。
林甸似乎聽得明白,寶貝似得用兩手護住黛玉的肚子,眨巴著眼睛對顧淩耍橫:“你以後對我大姐姐好些,她肚子裏可懷著我的寶貝弟弟!”
顧淩哈哈大笑,毫不客氣的撥弄一下林甸的小腦袋瓜兒。“臭小子,那可是我的孩子,我比你上心!”
“嘿嘿……”林甸意外的沒和顧淩較勁,反而好脾氣的撓頭笑。
林如海雙眼瞇剩了一條縫:“過年逢上玉兒有喜,也算雙喜臨門,今兒個咱們必要好好地慶祝。”
……
轉眼間已經到了陽春三月,榮國府經歷年前一劫之後,府中上下除了虛驚一場之後,絲毫沒有反思的意思,舉家上下全部沈浸在三姑娘賈探春的婚事之中。
按理說探春是二房庶出,嫁人也在常理之中,榮府眾人卻為此大動幹戈忙活了數月,其緣故就出上在聘禮。王夫人等人對婚事的重視程度是和楚家的聘禮的豐厚程度成正比的,楚家倒是誠心誠意的娶探春,單就嫁資已有三萬餘兩,這對目前經濟困乏的榮府來說已經是大數目。
按理說姑娘家的嫁妝份量也該和聘禮差不多,然榮府實在是沒有那麽多銀子,況且王夫人還想從這豐厚的聘禮之中得些好處,所以想在數量上湊數不丟人又能耗費最少的錢,王夫人要下人們秉承這個要去去采購,也算是最折騰人的活計。眾仆從東挑西撿的勉強湊夠了數,將打將湊了價值一萬餘兩的東西,但在數量上看似不少,乍一看的確像是挺豐厚的樣子。其實不過是簡單地戲法,猶如把拇指大的上等色澤的圓珍珠換成一串子小拇指大小的中等珠子,不識貨的瞧著出數出量。
趙姨娘因探春的親事,在府裏頭囂張了不少,瞧著下人們的時候都是用鼻孔看人的。對於王夫人等,她也不似之前那般怕了,腰桿子後頭跟釘了個板子似得,挺得直!
趙姨娘是最不想吃虧的主兒,她早擔心王夫人糊弄嫁妝的事兒,沒少在賈政耳邊吹枕邊風。賈政終於被吹煩了,和王夫人提了提,叫趙姨娘也參與置辦嫁妝的隊伍中去。王夫人許是看在探春將來有用途的面子上,破例點頭同意了。王夫人卻沒有叫趙姨娘參與什麽,只是等嫁妝置辦完了,叫趙姨娘和探春等人過來見證。
趙姨娘是家生子,出身卑微,從沒見過什麽大錢。她一見有這樣多的嫁妝,哪裏還顧及什麽算計,連連道好,拉著探春向王夫人致謝。探春的興致不高,卻也是從了趙姨娘的心思,福身向嫡母致謝。趙姨娘樂呵的甩著帕子回去,找自個兒的兒子賈環宣揚。
“你三姐這回可出息了,可惜你上學麽機會去,嘖嘖,那麽多銀珠寶瓶,珍珠有這麽大個,幾十串呢。”
“真的?三姐姐可給咱們長臉了。”賈環歡喜了一陣兒,突然拉下臉,和趙姨娘嘆息:“可惜這些玩意兒都是三姐姐的,沒一個到咱們兜裏,還說什麽借光呢。”
趙姨娘得意的笑,罵賈環道:“這有何難,咱去和你三姐要點去。我是她親娘,你是她親弟弟,不信她不念這份情!”
說罷趙姨娘便扯上賈環的袖子叫他走,賈環甩胳膊掙脫趙姨娘,紅了臉,偏頭不去看他。
“我可不去,誰不知道她,又得罵咱們娘倆給她拖後腿!”
趙姨娘聽這話也不敢了,慪氣的坐在炕上扯帕子,真是喪盡天理了,她是探春的親娘,一心為她著想,可那丫頭總和她對著來。
趙姨娘洩了氣,幹坐在炕上不知聲。說到底是她這個做娘的出身低,才被自家姑娘瞧不起。
“姨娘,三姑娘叫我請您去她那兒一趟。”侍書進門瞧見趙姨娘在,趕緊傳話。
“我說呢,這丫頭心裏頭還有我。”趙姨娘頓時興奮起來,趾高氣昂的對賈環道:“等著瞧好吧。”
趙姨娘到了探春屋子裏,可不敢擺出牛氣樣,畏畏縮縮的低著頭坐在探春身邊,眼睛卻是賊溜溜的瞄著桌上的一直匣子。趙姨娘猜這匣子裏肯定裝滿了銀錢,是女兒出嫁前分給她的養老錢。
確實不出趙姨娘所料,迎春將裝著幾串珍珠和幾百兩銀票匣子推給了趙姨娘。
“這些東西留給你和賈環做以後的牢靠,現在不能花。最好藏在什麽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不到萬不得已不許用。”
“嗳!”趙姨娘有點感動,樂呵的打開匣子看著裏頭有不少錢,開心的將匣子摟在懷裏,而後感激的看著女兒。趙姨娘發現探春的情緒不高,母愛泛濫,說話比往日輕柔了許多。
“心情不好?擔心嫁進楚家以後受苦?”
探春看著趙姨娘滿臉關心的模樣,心裏一暖,勉強笑著搖搖頭,囑咐她:“我的話你要聽,榮府這兒未必是你將來的依靠!”
趙姨娘聽這話慌神兒了。“好閨女,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姐姐不和咱們來往了。”
“我當什麽事兒呢,早就不來往了,人家看不上咱們。”
探春瞪趙姨娘,罵道:“林家不是那樣的人!人就是這樣,愛挑揀別人臉上的麻子,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你什麽意思?”
探春對上趙姨娘的眼睛,低聲道:“你不能糊塗活一輩子,我這親事其實是林家幫我牽線求的,我曾偷偷寫信給她。我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那麽活一輩子。他們疏遠咱們,不是看不上,不是瞧不起,恐怕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皇上還能管大臣家的私事?”
探春嘆氣,她和趙姨娘溝通怎麽就這麽費勁兒,幹脆直白道:“咱們家快敗了!”
趙姨娘心裏一沈,想著年前那場怪事兒,還有榮府財政吃緊的情況,有幾分害怕了。
“太太們顧不得自己的時候,會管你?總之你聽我的,閉上嘴,收好東西,防患於未然。”
趙姨娘深深的點頭,用破舊衣裳裹好匣子離開。
探春嘆了口氣,轉頭看著在鋪展開喜服,脫骨般疲憊的躺在了炕上。
小蟬端著奶酪進來,笑道:“老太太特意給姑娘留的,香著呢。老太太說了姑娘明兒個出嫁忙,今兒個好生的補補。”
探春勉強笑了笑,起身用小匙舀了一口送進嘴裏,奶香濃郁,甜而不膩。
“這東西不好得,以前老太太得了都留給寶二爺的。”
探春還想再吃一口,聽小蟬的話口裏頓時沒了滋味,丟了匙,吩咐丫鬟們分著吃。
小蟬和翠墨一聽,歡喜的端著東西去了外間。
詩書不貪這個,一直陪在探春身邊。
“姑娘有心事?”
“你們是不是覺得像我這樣的庶女,能得了豐厚的嫁妝嫁進楚家那種人家已經是萬幸了?”探春自嘲道。
詩書趕緊搖頭。
“沒什麽的,我知道外頭人怎麽想。這樣的日子我該滿足,該謝天謝地,不應該去計較的。”探春摩挲著手指,思忖著王夫人的小動作。她貪聘禮的事兒老太太怕是知情的,以榮府的情況,恐怕是靠著這錢救災。這裏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她一個庶出的女兒有資格說什麽?權當做報答養育之恩,可以後再有什麽事兒求她,就別怪她會如她們今日這般去算清楚。
探春覺得自己對這個家沒什麽感情了,人與人之間逃不過算計,這幾個女兒家也不過是給他們用來還債湊錢的工具。老祖宗的眼裏只有寶玉,太太們有個自己的算計,璉二嫂子了而不用說了,只有大嫂子一個人心地是好的,卻是什麽都不管的老實人。老爺公子哥們沒一個爭氣的,整個家族全靠著幾個見識短的女人們撐著,茍延殘喘不了幾日了。
探春甚至有幾分慶幸,她明兒個終於可以嫁人脫離苦海了。雖說楚家也不是好混的,卻比這地方幹凈的很。
吹吹打打鑼鼓震天,將新娘子的喜轎擡進了楚家。楚家大堂前貴客雲集,因楚家老太爺和皇室以及英王的關系匪淺,滿朝大員皇親國戚多少都會給楚公一點面子,攜禮參加楚公唯一的嫡孫的大婚;林如海和顧家父子也都到場祝賀。
探春出嫁之後,榮府的日子漸漸好過了很多,銀錢供應跟上了,免不得又開始恢覆往日的鋪排生活。餘下的銀錢王夫人便交給王熙鳳打理,王熙鳳的病也漸漸好轉,麻利的開始張羅著管家放貸。
快入秋的時候,黛玉的肚子挺到最大,裏面的小家夥十分不安分。眼看著要臨盆了,華氏和牛氏各自出了十幾個丫鬟婆子為黛玉保駕護航。這是長房長孫的頭一胎,全家的重中之重,什麽要緊事兒都被擱在後頭。連老太太的壽辰也沒有大辦,老太太極力主張低調,不要太熱鬧,免得吵到孫媳婦。
老太太的壽辰剛過三日,黛玉按例還像往常那般去老太太房裏頭陪聊。
華氏又是心疼又是小心的,親自扶著黛玉坐下。“瘋丫頭,說你多少回了,不用來我這裏定省,我知道你孝順的。你瞧你,仍是天天來。”
“反正我也沒事兒,來找老太太聊天的。再說大夫說了,我輕微活動活動有助於生產。”
“嗯,你總有理。”華氏假意訓她,瞧著黛玉沖她努嘴,立馬破功笑了。
這功夫有個小丫頭往裏探頭,梨果瞧見了,悄悄地過去,小丫鬟和梨果咬了一會兒耳朵,梨果神色微變。打發走了小丫鬟,笑呵呵的從剛進門的丫鬟手裏接過才做好的新鮮棗粉栗子糕送過去。
“有事兒?”華氏問。
梨果一頓,瞧了眼黛玉,笑著搖頭說沒事兒。
“一瞧你就知道有事兒,偏要避著我,八成和我脫不了幹系。”黛玉笑道。
“你就說吧。”華氏笑道。
梨果只好低聲道:“皇上派老爺子和西平王去了榮府,拿了赦老爺、政老爺,璉二爺夫婦也一並抓了去。”
“抄家了?”黛玉問。
“只拿了人,沒抄家,但榮寧二府的前後門已經被官兵戒嚴了,誰都進不去,也出不來。”
華氏嘆口氣,扭頭安慰黛玉:“這是早晚的事兒,你也別上火。”
黛玉不覺得什麽,她正欲回話給華氏,突然覺得肚子一痛,有什麽東西流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離結局越來越近啦,更新奉上。。。.。
☆、我愛你,與日月同在
生產確實很艱難,卻比黛玉之前想象的痛苦要輕一些。穿越前,她在電視裏看過很多女性艱難生產的場面,感覺像死一次似得,加之古代沒有先進的醫療條件,更加加深了她對生產的恐懼。
許是她一直堅持運動的關系,只疼了半個多時辰,孩子就生出來了。頭胎是個女兒,哭聲脆響。黛玉松口氣躺在床上,聽見外面老太爺等人瞧見孩子時發出的高興地笑聲。
婆子們收拾幹凈了,過來恭喜黛玉。黛玉笑著叫紫鵑拿銀子打賞她們,她則試著起身看看能不能動,這一動不要緊,肚子又疼起來。
黛玉微微蹙眉,下意識的捂著肚子,覺得不大對勁兒,掀開被瞧,她發現自己的肚子還是有些隆起。
難道還有一個?
黛玉還來不及深思,又一陣劇痛襲來,這次她沒忍住,下意識的叫出聲。產婆當即註意到黛玉的不對勁兒,幹緊請醫女來瞧。
醫女一把脈,喊了句:“還有一個!”
屋子裏頓時忙碌起來,卻是井然有序的,原來撤下去的用具一應搬了上來,四位產婆準備好熱水,再一次準備接生。
顧淩才抱著剛出生的女兒要去看黛玉,人還沒到門口,就聽見裏頭人喊什麽還有一個。老太爺、華氏、牛氏等發現情況不對,都湊到門口。
不一會兒,松竹跑了出來,急急地和主子們稟告情況,又急急地進了屋子。
顧淩皺眉,表示很擔心黛玉的安慰。
老太爺、華氏和牛氏卻是笑得合不漏嘴,他們這回可是賺著了,一胎得倆。
牛氏和公公婆婆笑道:“咱們真是好福氣,玉兒肚子爭氣,一下兩個!若是男孩,就是龍鳳呈祥;若女孩,就是雙鳳共舞!”
牛氏的話音剛落,屋子裏就傳來嬰孩響亮的啼哭聲,比前一個聲音更大。
不一會兒的功夫,產婆笑瞇瞇的抱著洗白凈得孩子到了各位主子們跟前討喜:“恭喜老太爺、老太太、大老爺、大太太……”
“直接說,她人怎麽樣了?”顧淩等不及婆子數到他,幹脆地截話問。
“大爺安心,大奶奶母子平安!”產婆趕緊回了話,見老太爺等還瞪著他,這才想起自己要報懷裏孩子的性別,喜笑顏開:“恭喜……呃,這回是個哥兒!”
“對嘛,撿重要的說!”老太爺樂顛顛的接過孩子,稀罕的親一口,轉而不舍的給身邊的華氏抱著,接著是牛氏、顧廉……等到了三太太趙氏的手裏頭,再想轉給顧淩人已經不見了。眾人再瞧眼前的門兒早已打開,顧淩早迫不及待的進去瞧媳婦了。
裏頭還沒收拾完,帶著一股子血腥氣兒。婆子們一瞧見是顧淩,趕緊退散瞧瞧的候在一旁。若擱在別人家,一準是要轟出去了。可自家這位大爺是出了名的冷冰山,擅自擋他者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婆子們不約而同的在內心深處深深的深深的嘆氣:什麽忌諱不忌諱的,見鬼去吧!
顧淩從不計較所謂的忌諱,他從小就是一路犯著忌諱長大的,活得依舊好好地,特別是娶了媳婦之後,活得更精彩了。
顧淩握住黛玉的手,眼盯著一臉疲憊的她,嘴角一直勾勒著淡淡的微笑。他不知道說什麽好,他覺得自己說什麽都沒辦法表達他內心深處對黛玉的心疼以及感激。他唯有用他的一輩子來賠償她了,一輩子不行,兩輩子三輩子都成。
“想什麽呢?”黛玉側頭看著顧淩,假意不高興的努嘴:“此時此刻,不該說點什麽麽?比如,玉兒,你辛苦了?”
顧淩淺笑,握緊黛玉的手,照樣學樣:“玉兒,你辛苦了。”
“嗯,”黛玉笑瞇瞇的表示很滿意,她讓顧淩扶著她坐起來,而後依偎在他的懷裏,暖暖的,讓人很安心。夫妻倆人就這樣安靜的過了會兒,黛玉突然自我感慨:“我發現我還真是個特容易滿足的人,你哄一下就好了,娶了我你是不是很幸運?”
“嗯。”顧淩附和的點頭。
“孩子呢?”黛玉覺得自己貌似忘了最重要的事兒。
“奴婢這便去請老爺太太們進來。”紫鵑早守在門口等著主子發話,轉身去外屋叫人,眨眼的功夫,抱著孩子的老太爺和華氏以及一大家子人蜂擁進來,個個喜笑顏開,恭喜黛玉。
黛玉迫不及待的去抱兩個孩子,一對龍鳳胎長得不大一樣,女孩眉眼十分像顧淩,而男孩則有幾分像黛玉。綜合起來看,有都像倆人的地方。黛玉和顧淩本來模樣都好,倆孩子更是集二人相貌的優點,更勝一籌。
“真好看。”顧冷忍不住湊到自己嫂子跟前逗弄侄子侄女。“我以後也要生這麽漂亮的孩子!爺爺、母親,我媳婦以後能不能照著大嫂子這樣的找?”
“美得你!”牛氏狠捏一下小兒子的鼻子,罵他臭美。“不好好讀書,就給你找個醜八怪!”
顧冷沖牛氏做了鬼臉。
牛氏笑罵:“找打!”眾人隨之哄笑。
笑夠了,華氏安排了四個奶娘將倆孩子抱去哄著,吩咐眾人散了,好讓黛玉好生歇息。
黛玉在顧淩的陪伴下,小睡了一會兒,臨到天黑方醒。奶娘們抱著孩子來見過黛玉,夫妻二人逗了會子孩子,方用飯。
傍晚,待黛玉將孩子們哄睡了,顧淩趕緊叫奶娘們把孩子抱走,好讓黛玉好好歇息。
黛玉照著顧淩的吩咐老實的趴在床上,看著顧淩鋪被:“對了,你派人傳信兒給我父親了麽?”
“女兒剛生下的時候,老太爺立馬派人去的,等你生了兒子,又派去一個。”顧淩給黛玉蓋好被,自己才脫了衣服上床,面對著黛玉躺下來。他猶豫了會兒,還是決定開口告訴黛玉:“今兒個皇上拿了榮寧二府的人,明兒個就開審,這案子皇上早吩咐順天府尹準備著,證據齊全,會判的快,也就三兩天的功夫。”
“你是說三天後榮府會被抄家?”見顧淩點頭,黛玉微微震驚了一下,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的這麽快。
“如果你念及舊情,想要幫他們,可以告訴我。”顧淩認真地看著她,為了黛玉他做點違心的事兒不算什麽,盡管他很看不上賈家人。
“沒什麽,我的恩情已經報完了。”黛玉沖顧淩微微一笑,俏皮道:“可還的麻煩夫君使個人去通知楚家和戚家的兩個姐妹。”
“戚家可以,楚家不行。”顧淩謹慎的看著黛玉,解釋:“皇上已經派人嚴密監視楚家,但凡和楚家來往的人員一律會被記錄在冊。”
黛玉蹙眉想了會,驚訝的看向顧淩:“遠之,難道皇上對三皇子?”
顧淩鄭重的點點頭。
“如果是這樣,那探春妹妹豈不是要受連累?”
“她自有造化。”顧淩笑著伸手點一下黛玉的腦袋瓜兒,命令道:“你今兒個生兩個孩子了,還不累?早些歇息吧。”
黛玉自覺現在多想也沒用,還養足了精神明兒起來再說。
……
皇帝抄家的速度遠比黛玉預料的要快,第二天一大清早兒,榮寧府街面上就聚滿了府衙的官兵。順天府尹負責抄家,林如海也算是顧及賈家和林家當初的情誼,特別吩咐屬順天府尹萬事穩妥小心著來。偏北靜王不知從哪裏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跑去皇宮告狀,在皇上面前黑了順天府尹一把,硬是請旨叫素來仁善的西平王去幹查抄賈府的雜活兒。殊不知北靜王為賈府的義氣之舉,無意間得罪了兩位朝廷命官。
抄家當日,賈母受了驚嚇,加之思兒心切,病來得急又重,臨死前硬撐著把自己的私房拿出來分給子孫們,之後一直昏迷不醒,熬了兩夜便沒了。
賈赦、賈政被拿短判罪流放去外地,生死未蔔,王熙鳳也鋃鐺入獄,因她原本身子骨就不好,不久就在獄中病重。
林如海念及發妻之情,上述懇請皇帝開恩,皇上故此才體恤賈家祖上功德,歸還了部分財產,並免了已經病重的王熙鳳牢獄之苦。說白了,皇帝是容她可以死在家裏。
曾經偌大的榮府,除了賈蘭和寶玉之外,剩下的只是女眷。王夫人傾心算計探春兩萬兩嫁妝,到頭了只落得一場空。富貴沒了,榮華沒了,連帶著她要的權力也沒了,她整個人徹底萎靡下來,每天呆呆的,什麽都不去管了。
原來的敕造榮國府被查封不準居住,一家子人守著皇上留下的一小部分錢財搬到了京郊的一處舊宅子裏。雖沒有榮國府的富貴繁榮,卻並不是很清苦,原本眾多的丫鬟們也被清理的差不多,只留下幾個貼身伺候的。
然很多人就是不懂得惜福。過慣了富貴日子的主仆們自然受不住小宅院的苦,還有一些大丫鬟們壓根就跟小戶人家的小姐似得,沒幹過粗活兒的,如今叫她們劈柴燒水,她們自然叫苦不疊。
王夫人萎靡,寶釵頂起了管家大任。她不愛得罪人,又在沒有什麽銀錢去賄賂下人們讓她們聽話,家越管越亂,更有受不住苦的丫鬟偷拿主子的東西悄悄地逃走。寶釵一來氣,找來伢子,將丫鬟們隨意賣錢打發出嫁。她這一舉動,倒是寒了很多忠於主子的丫鬟們的心。第一個傷心地就是鴛鴦,老太太的喪事草草的了了,已經讓她遺憾萬分,如今見當家主母這般無情,心更寒,隔日在屋梁子上扯了了白綾自盡。
鴛鴦一亡,更加冷透了其它下人們的心。個個破罐子破摔,請寶釵打發她們走。
寶釵終於在李紈的勸說之下,認真反思自己,決定從第二天起好好的籠絡人心。誰曉得,她一早兒起床之後,屋子裏不見半個下人,再去院子、廚房……一夜之間,舊宅子裏所有的仆人都逃了。寶釵氣得要告官,被李紈拉住。
“咱們家才從官司裏頭逃出來,再說你哥哥正惹上官司,我們去惹了一身騷就真不好過了。”李紈也無奈,可眼下情況危急,只能吃悶頭虧。“算了,咱們不是還有點銀子麽,再找伢子置辦幾個能吃苦的便是了。”
寶釵看著在李紈房裏讀書的賈蘭,想起了寶玉,恨起自己命不好來。偏偏這時候李紈和他說起迎春的事兒。
“咱們可不能坐吃山空了,趁著有銀子的時候置辦些田產、鋪子,回頭我叫人去求二丫頭,讓她給咱們找點好地兒。”
思及戚家,寶釵更是又悔又恨。可她不敢當著李紈的面兒撒火,回屋子自己慪氣去。寶玉正念叨著寶釵為何擅自把麝月給嫁了,寶釵聽得厭煩,就罵寶玉沒出息不好好讀書。
寶玉被寶釵突然地潑辣嚇壞了,逃了出去。他邊哭邊走,腦子裏越來越多的浮現出黛玉的臉龐,他很想見黛玉,晃晃悠悠的走到顧府的後門,不敢進去。忽見幾個從顧家後門走出來的小廝們議論起大奶奶生的龍鳳胎。
“這輩子活了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見大爺樂,大爺那笑起來真是俊兒,有個詞兒叫什麽英俊瀟灑。還別說,大爺和大奶奶的那雙兒女真真的漂亮,跟天上掉下來的童男童女兒似得。”
“哎呦,吹吧你,我們沒你有福氣,有機會伺候大爺!大爺這回出手真大方,大奶奶生孩子,全府上下都跟著借光,每人六兩銀子……”
林妹妹有孩子了!寶玉猶如受了晴天霹靂,跌跌撞撞的爬回家。
寶釵瞧見寶玉失蹤了一天,又滾成了泥人回來,又忍不住多說他幾句。寶玉和她提起黛玉的生活,寶釵聽了又生氣又羨慕。
夜裏,趁寶玉睡了,寶釵偷偷地爬起來坐在外頭哭。她努力了這麽久,到底沒有鬥過黛玉,不但嫁的沒人家好,過得沒人家好,連寶玉的心至始至終都在她身上。費心費力鬥了那麽久,都不過是徒勞罷了。
哭著哭著,天突然下了雪,寶釵被美麗的雪景迷住了,癡傻的跟著空中飄落的雪花飛舞……
寶玉和寶釵雙雙失蹤的消息傳來時,黛玉還在坐月子。
迎春抱著三個月大的兒子來和她哭訴:“邪門了,早秋下雪那天,寶釵沒影了,才兩天的功夫,寶玉也不見了。唯一見過他的是住在他們家巷子口的一位老婆婆,說寶玉跟著一名賴頭和尚去了,她人本來就糊塗,也沒人信她。唉,二嬸子什麽依靠都沒了,這幾天呆呆傻傻的,清醒起來就是哭,我瞧著心都疼。”
“回屋頭我會叫夫君派人去找找,父親和順天府尹私交甚好,也叫他幫忙尋吧。”黛玉心知無望,但不忍心毀了迎春的希望。
迎春聽黛玉此說,才稍微緩和了些,止住哭聲。他突然想起一遭兒事兒,問黛玉:“還有件事兒很奇怪,麻煩姐姐幫我打聽。昨兒我去楚府找三妹妹,誰知她家門口站了一排侍衛,硬是不叫我進,我問出什麽事兒了也不告訴我。”
“昨兒皇帝剛下了旨意,北靜王被貶幽州,英王去戍守福建。”黛玉簡單地陳述事實。
迎春一驚:“你是說楚家也會--”
“從你所見的來看,估計是差不多了。”以前是秘密監視,現在是明著來,明擺著有問題了。再說這些日子,黛玉也沒聽老太爺提起三皇子極其黨羽作甚麽荒唐事,估摸是皇帝的抓捕行動臨近了。
“三妹妹會不會有事?”迎春擔心的皺眉,她娘家已經沒人可以靠著了,唯一能擦邊的也只剩下探春。如果探春也出了事兒,她以後在婆家的立足會十分艱難。
“我猜她吉人自有天相。”黛玉琢磨過顧淩和他說的話,自有造化,黛玉覺得顧淩是在暗示自己探春和楚在辛兩個人另有出路。再說這門親事當初就是顧淩提醒她的,顧淩先前亦是和楚在辛十分交好,林如海也對他敬佩有加,黛玉幾乎可以肯定這個楚在辛不會這麽容易就倒了的。
果然,沒多久,傳來皇帝查抄楚家的消息,不過這回皇上只是拿了楚公夫婦以及楚浪等人,並只沒收了屬於這些人的財產。楚在辛和迎春這邊,絲毫沒有動。再過不久,皇帝任命楚在辛為新一任承攬皇宮內務的皇商。
任命的消息傳出來了,顧淩才能開口向黛玉解釋清楚。原來楚在辛並不是和她爺爺一派的,楚公勾結英王力挺三皇子派,而楚在辛則站在親皇派這邊。這件事兒除了皇帝,只有顧淩一人知道,顧淩負責傳遞楚在辛和皇帝之間的消息。也就是說楚在辛相當於皇帝埋在三皇子一派的定時炸彈,而且這個炸彈身份非常適合被信任。
黛玉沒想到楚在辛竟然是是個雙面間諜,還挺有魄力的人,眼光獨到,並且敢大義滅親。
“幸虧他出身在商人之家,若是生在皇家還了得?”
“可不見得,這場鬥爭最大的贏家不是他,而是四皇子。”顧淩捏一下黛玉錯愕的臉蛋,笑道:“宮廷鬥爭自古以來就不是新鮮事兒,永遠存在著,永遠鬥不完。咱們啊還是別關心那些烏七八糟的,過好自家的小日子才是。”
“啊,你說得對,楚家的門禁解除了?”
顧淩茫然的點點頭。
“那我得去瞧瞧她去。”黛玉說著便吩咐紫鵑給她更衣,風風火火的出門。
顧淩一臉失望,他擺著冷冰冰的臭臉在房中孤獨的惆悵:娘子,為夫好容易熬到你出月子,你卻走了。
娘子啊,你快回來,為夫忍不到晚上了!
顧淩惆悵之後,幽怨的從腰間取出一塊巴掌大的石頭。他剛才回來的路上,碰見一賴頭和尚賣貨,顧淩從一堆破爛裏頭挑出來這塊石頭。賴頭和尚說是三生石,若是將自己和喜歡的人的名字寫在上面,以後就會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於是顧淩就用了三千兩銀子從賴頭和尚那買下來的,他不信這個,可他卻想信,所以即便是被騙他也甘願。
顧淩拿著石頭去了書房,親自磨墨,在石頭上面寫下了黛玉和自己的名字。
石頭突然發亮,閃出黃光,上頭的名字漸漸變成了金字,名字下面還顯現出一句話。
“夫妻之名定三生,姻緣輪回永不滅。”
顧淩見石頭有此異狀,信了那賴頭和尚所言,蠻得意的翹起嘴角,心心念念:玉兒,你的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都被我套牢了。
“我愛你,與日月同在。”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結局了喲~~~~木有番外,魚的番外總是很崩壞,被罵無厘頭,所以還是保持原狀,不來番外了。
感謝親們一路的感謝支持!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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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麽?玉兒你有喜了?”林如海拍桌子大笑,這輩子他還沒這麽高興過。“你們兩個何時的得的消息,也不早早的告訴我。”
黛玉笑道:“年夜飯那晚胃口不大好,第二天老太太請了大夫給我瞧出來的,想著也不差這一日,我們想親自告訴您。”
“好好好!”林如海眉開眼笑的捋胡子,高興到感覺自己輕飄飄的要飛天了。
林甸似乎聽得明白,寶貝似得用兩手護住黛玉的肚子,眨巴著眼睛對顧淩耍橫:“你以後對我大姐姐好些,她肚子裏可懷著我的寶貝弟弟!”
顧淩哈哈大笑,毫不客氣的撥弄一下林甸的小腦袋瓜兒。“臭小子,那可是我的孩子,我比你上心!”
“嘿嘿……”林甸意外的沒和顧淩較勁,反而好脾氣的撓頭笑。
林如海雙眼瞇剩了一條縫:“過年逢上玉兒有喜,也算雙喜臨門,今兒個咱們必要好好地慶祝。”
……
轉眼間已經到了陽春三月,榮國府經歷年前一劫之後,府中上下除了虛驚一場之後,絲毫沒有反思的意思,舉家上下全部沈浸在三姑娘賈探春的婚事之中。
按理說探春是二房庶出,嫁人也在常理之中,榮府眾人卻為此大動幹戈忙活了數月,其緣故就出上在聘禮。王夫人等人對婚事的重視程度是和楚家的聘禮的豐厚程度成正比的,楚家倒是誠心誠意的娶探春,單就嫁資已有三萬餘兩,這對目前經濟困乏的榮府來說已經是大數目。
按理說姑娘家的嫁妝份量也該和聘禮差不多,然榮府實在是沒有那麽多銀子,況且王夫人還想從這豐厚的聘禮之中得些好處,所以想在數量上湊數不丟人又能耗費最少的錢,王夫人要下人們秉承這個要去去采購,也算是最折騰人的活計。眾仆從東挑西撿的勉強湊夠了數,將打將湊了價值一萬餘兩的東西,但在數量上看似不少,乍一看的確像是挺豐厚的樣子。其實不過是簡單地戲法,猶如把拇指大的上等色澤的圓珍珠換成一串子小拇指大小的中等珠子,不識貨的瞧著出數出量。
趙姨娘因探春的親事,在府裏頭囂張了不少,瞧著下人們的時候都是用鼻孔看人的。對於王夫人等,她也不似之前那般怕了,腰桿子後頭跟釘了個板子似得,挺得直!
趙姨娘是最不想吃虧的主兒,她早擔心王夫人糊弄嫁妝的事兒,沒少在賈政耳邊吹枕邊風。賈政終於被吹煩了,和王夫人提了提,叫趙姨娘也參與置辦嫁妝的隊伍中去。王夫人許是看在探春將來有用途的面子上,破例點頭同意了。王夫人卻沒有叫趙姨娘參與什麽,只是等嫁妝置辦完了,叫趙姨娘和探春等人過來見證。
趙姨娘是家生子,出身卑微,從沒見過什麽大錢。她一見有這樣多的嫁妝,哪裏還顧及什麽算計,連連道好,拉著探春向王夫人致謝。探春的興致不高,卻也是從了趙姨娘的心思,福身向嫡母致謝。趙姨娘樂呵的甩著帕子回去,找自個兒的兒子賈環宣揚。
“你三姐這回可出息了,可惜你上學麽機會去,嘖嘖,那麽多銀珠寶瓶,珍珠有這麽大個,幾十串呢。”
“真的?三姐姐可給咱們長臉了。”賈環歡喜了一陣兒,突然拉下臉,和趙姨娘嘆息:“可惜這些玩意兒都是三姐姐的,沒一個到咱們兜裏,還說什麽借光呢。”
趙姨娘得意的笑,罵賈環道:“這有何難,咱去和你三姐要點去。我是她親娘,你是她親弟弟,不信她不念這份情!”
說罷趙姨娘便扯上賈環的袖子叫他走,賈環甩胳膊掙脫趙姨娘,紅了臉,偏頭不去看他。
“我可不去,誰不知道她,又得罵咱們娘倆給她拖後腿!”
趙姨娘聽這話也不敢了,慪氣的坐在炕上扯帕子,真是喪盡天理了,她是探春的親娘,一心為她著想,可那丫頭總和她對著來。
趙姨娘洩了氣,幹坐在炕上不知聲。說到底是她這個做娘的出身低,才被自家姑娘瞧不起。
“姨娘,三姑娘叫我請您去她那兒一趟。”侍書進門瞧見趙姨娘在,趕緊傳話。
“我說呢,這丫頭心裏頭還有我。”趙姨娘頓時興奮起來,趾高氣昂的對賈環道:“等著瞧好吧。”
趙姨娘到了探春屋子裏,可不敢擺出牛氣樣,畏畏縮縮的低著頭坐在探春身邊,眼睛卻是賊溜溜的瞄著桌上的一直匣子。趙姨娘猜這匣子裏肯定裝滿了銀錢,是女兒出嫁前分給她的養老錢。
確實不出趙姨娘所料,迎春將裝著幾串珍珠和幾百兩銀票匣子推給了趙姨娘。
“這些東西留給你和賈環做以後的牢靠,現在不能花。最好藏在什麽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不到萬不得已不許用。”
“嗳!”趙姨娘有點感動,樂呵的打開匣子看著裏頭有不少錢,開心的將匣子摟在懷裏,而後感激的看著女兒。趙姨娘發現探春的情緒不高,母愛泛濫,說話比往日輕柔了許多。
“心情不好?擔心嫁進楚家以後受苦?”
探春看著趙姨娘滿臉關心的模樣,心裏一暖,勉強笑著搖搖頭,囑咐她:“我的話你要聽,榮府這兒未必是你將來的依靠!”
趙姨娘聽這話慌神兒了。“好閨女,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姐姐不和咱們來往了。”
“我當什麽事兒呢,早就不來往了,人家看不上咱們。”
探春瞪趙姨娘,罵道:“林家不是那樣的人!人就是這樣,愛挑揀別人臉上的麻子,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你什麽意思?”
探春對上趙姨娘的眼睛,低聲道:“你不能糊塗活一輩子,我這親事其實是林家幫我牽線求的,我曾偷偷寫信給她。我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那麽活一輩子。他們疏遠咱們,不是看不上,不是瞧不起,恐怕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皇上還能管大臣家的私事?”
探春嘆氣,她和趙姨娘溝通怎麽就這麽費勁兒,幹脆直白道:“咱們家快敗了!”
趙姨娘心裏一沈,想著年前那場怪事兒,還有榮府財政吃緊的情況,有幾分害怕了。
“太太們顧不得自己的時候,會管你?總之你聽我的,閉上嘴,收好東西,防患於未然。”
趙姨娘深深的點頭,用破舊衣裳裹好匣子離開。
探春嘆了口氣,轉頭看著在鋪展開喜服,脫骨般疲憊的躺在了炕上。
小蟬端著奶酪進來,笑道:“老太太特意給姑娘留的,香著呢。老太太說了姑娘明兒個出嫁忙,今兒個好生的補補。”
探春勉強笑了笑,起身用小匙舀了一口送進嘴裏,奶香濃郁,甜而不膩。
“這東西不好得,以前老太太得了都留給寶二爺的。”
探春還想再吃一口,聽小蟬的話口裏頓時沒了滋味,丟了匙,吩咐丫鬟們分著吃。
小蟬和翠墨一聽,歡喜的端著東西去了外間。
詩書不貪這個,一直陪在探春身邊。
“姑娘有心事?”
“你們是不是覺得像我這樣的庶女,能得了豐厚的嫁妝嫁進楚家那種人家已經是萬幸了?”探春自嘲道。
詩書趕緊搖頭。
“沒什麽的,我知道外頭人怎麽想。這樣的日子我該滿足,該謝天謝地,不應該去計較的。”探春摩挲著手指,思忖著王夫人的小動作。她貪聘禮的事兒老太太怕是知情的,以榮府的情況,恐怕是靠著這錢救災。這裏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她一個庶出的女兒有資格說什麽?權當做報答養育之恩,可以後再有什麽事兒求她,就別怪她會如她們今日這般去算清楚。
探春覺得自己對這個家沒什麽感情了,人與人之間逃不過算計,這幾個女兒家也不過是給他們用來還債湊錢的工具。老祖宗的眼裏只有寶玉,太太們有個自己的算計,璉二嫂子了而不用說了,只有大嫂子一個人心地是好的,卻是什麽都不管的老實人。老爺公子哥們沒一個爭氣的,整個家族全靠著幾個見識短的女人們撐著,茍延殘喘不了幾日了。
探春甚至有幾分慶幸,她明兒個終於可以嫁人脫離苦海了。雖說楚家也不是好混的,卻比這地方幹凈的很。
吹吹打打鑼鼓震天,將新娘子的喜轎擡進了楚家。楚家大堂前貴客雲集,因楚家老太爺和皇室以及英王的關系匪淺,滿朝大員皇親國戚多少都會給楚公一點面子,攜禮參加楚公唯一的嫡孫的大婚;林如海和顧家父子也都到場祝賀。
探春出嫁之後,榮府的日子漸漸好過了很多,銀錢供應跟上了,免不得又開始恢覆往日的鋪排生活。餘下的銀錢王夫人便交給王熙鳳打理,王熙鳳的病也漸漸好轉,麻利的開始張羅著管家放貸。
快入秋的時候,黛玉的肚子挺到最大,裏面的小家夥十分不安分。眼看著要臨盆了,華氏和牛氏各自出了十幾個丫鬟婆子為黛玉保駕護航。這是長房長孫的頭一胎,全家的重中之重,什麽要緊事兒都被擱在後頭。連老太太的壽辰也沒有大辦,老太太極力主張低調,不要太熱鬧,免得吵到孫媳婦。
老太太的壽辰剛過三日,黛玉按例還像往常那般去老太太房裏頭陪聊。
華氏又是心疼又是小心的,親自扶著黛玉坐下。“瘋丫頭,說你多少回了,不用來我這裏定省,我知道你孝順的。你瞧你,仍是天天來。”
“反正我也沒事兒,來找老太太聊天的。再說大夫說了,我輕微活動活動有助於生產。”
“嗯,你總有理。”華氏假意訓她,瞧著黛玉沖她努嘴,立馬破功笑了。
這功夫有個小丫頭往裏探頭,梨果瞧見了,悄悄地過去,小丫鬟和梨果咬了一會兒耳朵,梨果神色微變。打發走了小丫鬟,笑呵呵的從剛進門的丫鬟手裏接過才做好的新鮮棗粉栗子糕送過去。
“有事兒?”華氏問。
梨果一頓,瞧了眼黛玉,笑著搖頭說沒事兒。
“一瞧你就知道有事兒,偏要避著我,八成和我脫不了幹系。”黛玉笑道。
“你就說吧。”華氏笑道。
梨果只好低聲道:“皇上派老爺子和西平王去了榮府,拿了赦老爺、政老爺,璉二爺夫婦也一並抓了去。”
“抄家了?”黛玉問。
“只拿了人,沒抄家,但榮寧二府的前後門已經被官兵戒嚴了,誰都進不去,也出不來。”
華氏嘆口氣,扭頭安慰黛玉:“這是早晚的事兒,你也別上火。”
黛玉不覺得什麽,她正欲回話給華氏,突然覺得肚子一痛,有什麽東西流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離結局越來越近啦,更新奉上。。。.。
☆、我愛你,與日月同在
生產確實很艱難,卻比黛玉之前想象的痛苦要輕一些。穿越前,她在電視裏看過很多女性艱難生產的場面,感覺像死一次似得,加之古代沒有先進的醫療條件,更加加深了她對生產的恐懼。
許是她一直堅持運動的關系,只疼了半個多時辰,孩子就生出來了。頭胎是個女兒,哭聲脆響。黛玉松口氣躺在床上,聽見外面老太爺等人瞧見孩子時發出的高興地笑聲。
婆子們收拾幹凈了,過來恭喜黛玉。黛玉笑著叫紫鵑拿銀子打賞她們,她則試著起身看看能不能動,這一動不要緊,肚子又疼起來。
黛玉微微蹙眉,下意識的捂著肚子,覺得不大對勁兒,掀開被瞧,她發現自己的肚子還是有些隆起。
難道還有一個?
黛玉還來不及深思,又一陣劇痛襲來,這次她沒忍住,下意識的叫出聲。產婆當即註意到黛玉的不對勁兒,幹緊請醫女來瞧。
醫女一把脈,喊了句:“還有一個!”
屋子裏頓時忙碌起來,卻是井然有序的,原來撤下去的用具一應搬了上來,四位產婆準備好熱水,再一次準備接生。
顧淩才抱著剛出生的女兒要去看黛玉,人還沒到門口,就聽見裏頭人喊什麽還有一個。老太爺、華氏、牛氏等發現情況不對,都湊到門口。
不一會兒,松竹跑了出來,急急地和主子們稟告情況,又急急地進了屋子。
顧淩皺眉,表示很擔心黛玉的安慰。
老太爺、華氏和牛氏卻是笑得合不漏嘴,他們這回可是賺著了,一胎得倆。
牛氏和公公婆婆笑道:“咱們真是好福氣,玉兒肚子爭氣,一下兩個!若是男孩,就是龍鳳呈祥;若女孩,就是雙鳳共舞!”
牛氏的話音剛落,屋子裏就傳來嬰孩響亮的啼哭聲,比前一個聲音更大。
不一會兒的功夫,產婆笑瞇瞇的抱著洗白凈得孩子到了各位主子們跟前討喜:“恭喜老太爺、老太太、大老爺、大太太……”
“直接說,她人怎麽樣了?”顧淩等不及婆子數到他,幹脆地截話問。
“大爺安心,大奶奶母子平安!”產婆趕緊回了話,見老太爺等還瞪著他,這才想起自己要報懷裏孩子的性別,喜笑顏開:“恭喜……呃,這回是個哥兒!”
“對嘛,撿重要的說!”老太爺樂顛顛的接過孩子,稀罕的親一口,轉而不舍的給身邊的華氏抱著,接著是牛氏、顧廉……等到了三太太趙氏的手裏頭,再想轉給顧淩人已經不見了。眾人再瞧眼前的門兒早已打開,顧淩早迫不及待的進去瞧媳婦了。
裏頭還沒收拾完,帶著一股子血腥氣兒。婆子們一瞧見是顧淩,趕緊退散瞧瞧的候在一旁。若擱在別人家,一準是要轟出去了。可自家這位大爺是出了名的冷冰山,擅自擋他者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婆子們不約而同的在內心深處深深的深深的嘆氣:什麽忌諱不忌諱的,見鬼去吧!
顧淩從不計較所謂的忌諱,他從小就是一路犯著忌諱長大的,活得依舊好好地,特別是娶了媳婦之後,活得更精彩了。
顧淩握住黛玉的手,眼盯著一臉疲憊的她,嘴角一直勾勒著淡淡的微笑。他不知道說什麽好,他覺得自己說什麽都沒辦法表達他內心深處對黛玉的心疼以及感激。他唯有用他的一輩子來賠償她了,一輩子不行,兩輩子三輩子都成。
“想什麽呢?”黛玉側頭看著顧淩,假意不高興的努嘴:“此時此刻,不該說點什麽麽?比如,玉兒,你辛苦了?”
顧淩淺笑,握緊黛玉的手,照樣學樣:“玉兒,你辛苦了。”
“嗯,”黛玉笑瞇瞇的表示很滿意,她讓顧淩扶著她坐起來,而後依偎在他的懷裏,暖暖的,讓人很安心。夫妻倆人就這樣安靜的過了會兒,黛玉突然自我感慨:“我發現我還真是個特容易滿足的人,你哄一下就好了,娶了我你是不是很幸運?”
“嗯。”顧淩附和的點頭。
“孩子呢?”黛玉覺得自己貌似忘了最重要的事兒。
“奴婢這便去請老爺太太們進來。”紫鵑早守在門口等著主子發話,轉身去外屋叫人,眨眼的功夫,抱著孩子的老太爺和華氏以及一大家子人蜂擁進來,個個喜笑顏開,恭喜黛玉。
黛玉迫不及待的去抱兩個孩子,一對龍鳳胎長得不大一樣,女孩眉眼十分像顧淩,而男孩則有幾分像黛玉。綜合起來看,有都像倆人的地方。黛玉和顧淩本來模樣都好,倆孩子更是集二人相貌的優點,更勝一籌。
“真好看。”顧冷忍不住湊到自己嫂子跟前逗弄侄子侄女。“我以後也要生這麽漂亮的孩子!爺爺、母親,我媳婦以後能不能照著大嫂子這樣的找?”
“美得你!”牛氏狠捏一下小兒子的鼻子,罵他臭美。“不好好讀書,就給你找個醜八怪!”
顧冷沖牛氏做了鬼臉。
牛氏笑罵:“找打!”眾人隨之哄笑。
笑夠了,華氏安排了四個奶娘將倆孩子抱去哄著,吩咐眾人散了,好讓黛玉好生歇息。
黛玉在顧淩的陪伴下,小睡了一會兒,臨到天黑方醒。奶娘們抱著孩子來見過黛玉,夫妻二人逗了會子孩子,方用飯。
傍晚,待黛玉將孩子們哄睡了,顧淩趕緊叫奶娘們把孩子抱走,好讓黛玉好好歇息。
黛玉照著顧淩的吩咐老實的趴在床上,看著顧淩鋪被:“對了,你派人傳信兒給我父親了麽?”
“女兒剛生下的時候,老太爺立馬派人去的,等你生了兒子,又派去一個。”顧淩給黛玉蓋好被,自己才脫了衣服上床,面對著黛玉躺下來。他猶豫了會兒,還是決定開口告訴黛玉:“今兒個皇上拿了榮寧二府的人,明兒個就開審,這案子皇上早吩咐順天府尹準備著,證據齊全,會判的快,也就三兩天的功夫。”
“你是說三天後榮府會被抄家?”見顧淩點頭,黛玉微微震驚了一下,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的這麽快。
“如果你念及舊情,想要幫他們,可以告訴我。”顧淩認真地看著她,為了黛玉他做點違心的事兒不算什麽,盡管他很看不上賈家人。
“沒什麽,我的恩情已經報完了。”黛玉沖顧淩微微一笑,俏皮道:“可還的麻煩夫君使個人去通知楚家和戚家的兩個姐妹。”
“戚家可以,楚家不行。”顧淩謹慎的看著黛玉,解釋:“皇上已經派人嚴密監視楚家,但凡和楚家來往的人員一律會被記錄在冊。”
黛玉蹙眉想了會,驚訝的看向顧淩:“遠之,難道皇上對三皇子?”
顧淩鄭重的點點頭。
“如果是這樣,那探春妹妹豈不是要受連累?”
“她自有造化。”顧淩笑著伸手點一下黛玉的腦袋瓜兒,命令道:“你今兒個生兩個孩子了,還不累?早些歇息吧。”
黛玉自覺現在多想也沒用,還養足了精神明兒起來再說。
……
皇帝抄家的速度遠比黛玉預料的要快,第二天一大清早兒,榮寧府街面上就聚滿了府衙的官兵。順天府尹負責抄家,林如海也算是顧及賈家和林家當初的情誼,特別吩咐屬順天府尹萬事穩妥小心著來。偏北靜王不知從哪裏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跑去皇宮告狀,在皇上面前黑了順天府尹一把,硬是請旨叫素來仁善的西平王去幹查抄賈府的雜活兒。殊不知北靜王為賈府的義氣之舉,無意間得罪了兩位朝廷命官。
抄家當日,賈母受了驚嚇,加之思兒心切,病來得急又重,臨死前硬撐著把自己的私房拿出來分給子孫們,之後一直昏迷不醒,熬了兩夜便沒了。
賈赦、賈政被拿短判罪流放去外地,生死未蔔,王熙鳳也鋃鐺入獄,因她原本身子骨就不好,不久就在獄中病重。
林如海念及發妻之情,上述懇請皇帝開恩,皇上故此才體恤賈家祖上功德,歸還了部分財產,並免了已經病重的王熙鳳牢獄之苦。說白了,皇帝是容她可以死在家裏。
曾經偌大的榮府,除了賈蘭和寶玉之外,剩下的只是女眷。王夫人傾心算計探春兩萬兩嫁妝,到頭了只落得一場空。富貴沒了,榮華沒了,連帶著她要的權力也沒了,她整個人徹底萎靡下來,每天呆呆的,什麽都不去管了。
原來的敕造榮國府被查封不準居住,一家子人守著皇上留下的一小部分錢財搬到了京郊的一處舊宅子裏。雖沒有榮國府的富貴繁榮,卻並不是很清苦,原本眾多的丫鬟們也被清理的差不多,只留下幾個貼身伺候的。
然很多人就是不懂得惜福。過慣了富貴日子的主仆們自然受不住小宅院的苦,還有一些大丫鬟們壓根就跟小戶人家的小姐似得,沒幹過粗活兒的,如今叫她們劈柴燒水,她們自然叫苦不疊。
王夫人萎靡,寶釵頂起了管家大任。她不愛得罪人,又在沒有什麽銀錢去賄賂下人們讓她們聽話,家越管越亂,更有受不住苦的丫鬟偷拿主子的東西悄悄地逃走。寶釵一來氣,找來伢子,將丫鬟們隨意賣錢打發出嫁。她這一舉動,倒是寒了很多忠於主子的丫鬟們的心。第一個傷心地就是鴛鴦,老太太的喪事草草的了了,已經讓她遺憾萬分,如今見當家主母這般無情,心更寒,隔日在屋梁子上扯了了白綾自盡。
鴛鴦一亡,更加冷透了其它下人們的心。個個破罐子破摔,請寶釵打發她們走。
寶釵終於在李紈的勸說之下,認真反思自己,決定從第二天起好好的籠絡人心。誰曉得,她一早兒起床之後,屋子裏不見半個下人,再去院子、廚房……一夜之間,舊宅子裏所有的仆人都逃了。寶釵氣得要告官,被李紈拉住。
“咱們家才從官司裏頭逃出來,再說你哥哥正惹上官司,我們去惹了一身騷就真不好過了。”李紈也無奈,可眼下情況危急,只能吃悶頭虧。“算了,咱們不是還有點銀子麽,再找伢子置辦幾個能吃苦的便是了。”
寶釵看著在李紈房裏讀書的賈蘭,想起了寶玉,恨起自己命不好來。偏偏這時候李紈和他說起迎春的事兒。
“咱們可不能坐吃山空了,趁著有銀子的時候置辦些田產、鋪子,回頭我叫人去求二丫頭,讓她給咱們找點好地兒。”
思及戚家,寶釵更是又悔又恨。可她不敢當著李紈的面兒撒火,回屋子自己慪氣去。寶玉正念叨著寶釵為何擅自把麝月給嫁了,寶釵聽得厭煩,就罵寶玉沒出息不好好讀書。
寶玉被寶釵突然地潑辣嚇壞了,逃了出去。他邊哭邊走,腦子裏越來越多的浮現出黛玉的臉龐,他很想見黛玉,晃晃悠悠的走到顧府的後門,不敢進去。忽見幾個從顧家後門走出來的小廝們議論起大奶奶生的龍鳳胎。
“這輩子活了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見大爺樂,大爺那笑起來真是俊兒,有個詞兒叫什麽英俊瀟灑。還別說,大爺和大奶奶的那雙兒女真真的漂亮,跟天上掉下來的童男童女兒似得。”
“哎呦,吹吧你,我們沒你有福氣,有機會伺候大爺!大爺這回出手真大方,大奶奶生孩子,全府上下都跟著借光,每人六兩銀子……”
林妹妹有孩子了!寶玉猶如受了晴天霹靂,跌跌撞撞的爬回家。
寶釵瞧見寶玉失蹤了一天,又滾成了泥人回來,又忍不住多說他幾句。寶玉和她提起黛玉的生活,寶釵聽了又生氣又羨慕。
夜裏,趁寶玉睡了,寶釵偷偷地爬起來坐在外頭哭。她努力了這麽久,到底沒有鬥過黛玉,不但嫁的沒人家好,過得沒人家好,連寶玉的心至始至終都在她身上。費心費力鬥了那麽久,都不過是徒勞罷了。
哭著哭著,天突然下了雪,寶釵被美麗的雪景迷住了,癡傻的跟著空中飄落的雪花飛舞……
寶玉和寶釵雙雙失蹤的消息傳來時,黛玉還在坐月子。
迎春抱著三個月大的兒子來和她哭訴:“邪門了,早秋下雪那天,寶釵沒影了,才兩天的功夫,寶玉也不見了。唯一見過他的是住在他們家巷子口的一位老婆婆,說寶玉跟著一名賴頭和尚去了,她人本來就糊塗,也沒人信她。唉,二嬸子什麽依靠都沒了,這幾天呆呆傻傻的,清醒起來就是哭,我瞧著心都疼。”
“回屋頭我會叫夫君派人去找找,父親和順天府尹私交甚好,也叫他幫忙尋吧。”黛玉心知無望,但不忍心毀了迎春的希望。
迎春聽黛玉此說,才稍微緩和了些,止住哭聲。他突然想起一遭兒事兒,問黛玉:“還有件事兒很奇怪,麻煩姐姐幫我打聽。昨兒我去楚府找三妹妹,誰知她家門口站了一排侍衛,硬是不叫我進,我問出什麽事兒了也不告訴我。”
“昨兒皇帝剛下了旨意,北靜王被貶幽州,英王去戍守福建。”黛玉簡單地陳述事實。
迎春一驚:“你是說楚家也會--”
“從你所見的來看,估計是差不多了。”以前是秘密監視,現在是明著來,明擺著有問題了。再說這些日子,黛玉也沒聽老太爺提起三皇子極其黨羽作甚麽荒唐事,估摸是皇帝的抓捕行動臨近了。
“三妹妹會不會有事?”迎春擔心的皺眉,她娘家已經沒人可以靠著了,唯一能擦邊的也只剩下探春。如果探春也出了事兒,她以後在婆家的立足會十分艱難。
“我猜她吉人自有天相。”黛玉琢磨過顧淩和他說的話,自有造化,黛玉覺得顧淩是在暗示自己探春和楚在辛兩個人另有出路。再說這門親事當初就是顧淩提醒她的,顧淩先前亦是和楚在辛十分交好,林如海也對他敬佩有加,黛玉幾乎可以肯定這個楚在辛不會這麽容易就倒了的。
果然,沒多久,傳來皇帝查抄楚家的消息,不過這回皇上只是拿了楚公夫婦以及楚浪等人,並只沒收了屬於這些人的財產。楚在辛和迎春這邊,絲毫沒有動。再過不久,皇帝任命楚在辛為新一任承攬皇宮內務的皇商。
任命的消息傳出來了,顧淩才能開口向黛玉解釋清楚。原來楚在辛並不是和她爺爺一派的,楚公勾結英王力挺三皇子派,而楚在辛則站在親皇派這邊。這件事兒除了皇帝,只有顧淩一人知道,顧淩負責傳遞楚在辛和皇帝之間的消息。也就是說楚在辛相當於皇帝埋在三皇子一派的定時炸彈,而且這個炸彈身份非常適合被信任。
黛玉沒想到楚在辛竟然是是個雙面間諜,還挺有魄力的人,眼光獨到,並且敢大義滅親。
“幸虧他出身在商人之家,若是生在皇家還了得?”
“可不見得,這場鬥爭最大的贏家不是他,而是四皇子。”顧淩捏一下黛玉錯愕的臉蛋,笑道:“宮廷鬥爭自古以來就不是新鮮事兒,永遠存在著,永遠鬥不完。咱們啊還是別關心那些烏七八糟的,過好自家的小日子才是。”
“啊,你說得對,楚家的門禁解除了?”
顧淩茫然的點點頭。
“那我得去瞧瞧她去。”黛玉說著便吩咐紫鵑給她更衣,風風火火的出門。
顧淩一臉失望,他擺著冷冰冰的臭臉在房中孤獨的惆悵:娘子,為夫好容易熬到你出月子,你卻走了。
娘子啊,你快回來,為夫忍不到晚上了!
顧淩惆悵之後,幽怨的從腰間取出一塊巴掌大的石頭。他剛才回來的路上,碰見一賴頭和尚賣貨,顧淩從一堆破爛裏頭挑出來這塊石頭。賴頭和尚說是三生石,若是將自己和喜歡的人的名字寫在上面,以後就會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於是顧淩就用了三千兩銀子從賴頭和尚那買下來的,他不信這個,可他卻想信,所以即便是被騙他也甘願。
顧淩拿著石頭去了書房,親自磨墨,在石頭上面寫下了黛玉和自己的名字。
石頭突然發亮,閃出黃光,上頭的名字漸漸變成了金字,名字下面還顯現出一句話。
“夫妻之名定三生,姻緣輪回永不滅。”
顧淩見石頭有此異狀,信了那賴頭和尚所言,蠻得意的翹起嘴角,心心念念:玉兒,你的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都被我套牢了。
“我愛你,與日月同在。”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結局了喲~~~~木有番外,魚的番外總是很崩壞,被罵無厘頭,所以還是保持原狀,不來番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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