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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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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楞,不敢看她,這女子冰雪聰明、睿智豁達,在她面前,無法遁形。

離開正陽宮,慕容楓才突然發現司馬銳的表情有點不對,難道對於慕容雪被他父親納為雪妃的事耿耿於懷嗎?還是他在心底裏其實還是深念著慕容雪?

“司馬銳,你這個表情,不是在向我說明,你在失戀吧?”慕容楓微笑著調侃,心中沒有雜念的她,何曾知道司馬銳現在心裏頭正如開鍋的熱水般,“早知這樣,還真不如不把慕容雪從你手中‘救’回慕容王府,或許以你魅力,如今她早已是你的囊中之物。”

司馬銳嘆了口氣,說什麽好呢?人家根本不在意自己,說明了她不愛自己,還麻煩自己不要招惹於她,早知這樣,如果早知這樣,他就不會弄出慕容雪這樁子事啦,這可到好,事情演變成如此模樣,他可是悔之晚矣。如果早知這樣,他早就娶了她慕容楓,現在說不定恩愛的很,過著逍遙的日子,那慕容雪也就不會出現在父皇的面前,也就不會成了自己父親的雪妃!

“不會是真的吧?”慕容楓有點懷疑的問,“我看你好象不是特別在意慕容雪被納為雪妃的事,怎麽這時反而憂愁起來?”

司馬銳苦笑了一下,“慕容楓,我看起來有那麽可憐嗎?剛剛開始想要喜歡一個人,就被否決了,失戀二字怕是談不上,我到希望自己可失戀一下,起碼還有個被愛的過程。”

慕容楓心中微微有些許奇怪的感受,自己也說不清,但感覺挺覆雜,說不上歡喜,說不上悲哀,好象介乎二者之間。

“不過,你盡可以放心,我司馬銳絕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只要你說你不喜歡我,我絕對不會多做無謂的糾纏,一定會安安靜靜的讓你不討厭。”司馬銳語氣有一種莫名的悲哀,似乎很認命,其實他還真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家夥,只是面對慕容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開始才好。她說她不喜歡他,如此直接,自己還能如何?

慕容楓看著司馬銳,他眼底的無奈讓她有些不忍,但是,如果讓她接受這個如此不可把握的男人,她實在是不想冒險,愛情是如此脆弱的東西,一旦愛了,怕是再也無法平靜。

兩個人靜靜無語,就那麽站著。

司馬銳確實是個守信的人,守信的讓慕容楓措手不及。

兩個人回到四太子府,相對無言的吃過午飯,不知道要如何說話的兩個人,規規矩矩的吃著面前的飯菜,慕容楓覺得很難受,可司馬銳又不開口,到讓慕容楓不知道如何開口,面對一個自己剛剛拒絕的男人,說什麽都顯得虛偽,也就算啦。

若是安慰,那才真是小瞧了司馬銳,不過是剛剛有些好感,就像模像樣的說著勸慰的話,想想,自己也覺得無聊。

而黃昏的晚飯,司馬銳直接沒有出現。

面對滿滿一桌豐盛的飯菜,慕容楓反而一點胃口也沒有,這兩日每次吃飯的時候,司馬銳都在對面‘胡說八道’的逗她開心,雖然當時覺得討厭,可如今面前沒有人了,反到顯得冷清不適應了。他會去哪兒呢?

醉花樓?飲香樓?

“小姐,您怎麽啦?是飯菜不合口?還是——”春柳見慕容楓半天沒有動手中的筷子,覺得很奇怪,“這是四太子臨走的時候吩咐飲香樓的一位大師傅做好的,都是您吃著覺得不錯的菜。”

慕容楓裝做很隨意的問:“四太子人呢?”

“奴婢不知,小姐您中午休息的時候,皇後娘娘派人把四太子給請過去了,晚膳前,王保趕了回來,說是四太子一時半會的回不來了,讓您先吃著,不用等他啦。”

慕容楓微微一笑,原來是自己多疑了,司馬銳怎麽可能是那般小雞肚腸的家夥呢,僅僅為著自己的拒絕就再也不露面了,是皇後來人把他叫走了,不曉得是什麽事,連晚飯都不回府吃了?

“先撤了吧,既然有事,想來還是要回來的,還是等會吧,我也不餓。”慕容楓淡淡的說。

春柳猶豫了一下,沒說什麽,把東西撤了下去。

過了一會,煙玉走了進來,看見慕容楓正在看書,神情淡淡的。“四太子妃,春柳說您要等四太子回來一同用晚膳,煙玉想,您還是先用吧,蕓慧郡主來了,怕是一時半會的四太子是回不來的。”

慕容楓微微皺了一下眉,“蕓慧郡主?”

“是的。”煙玉笑著說,“蕓慧郡主是皇後娘娘的外甥女,與二太子妃是親姐妹,如今在外面住著,一年大約有一兩次會到宮裏看望皇後娘娘。”

慕容楓點了點頭,“你下去吧,如果我餓了,自然會吃。今日瞧的這本書讀來有趣,一時興起,再讀些時間吧。”

煙玉退了出去。慕容楓放下手中的書,窗外的秋夜清冷而寂寞,花無聲葉無語,月光如水,天如墨。

突然有些想念司馬銳,他如今如何?——這樣一想,書竟然再也看不下去,人有些空空落落的。

司馬銳很晚才從正陽宮回來,蕓慧表妹帶來幾壇好酒,司馬銳、司馬哲兄弟二人,加上蕓慧表妹,與皇後娘娘一起,將幾壇好酒喝了個幹凈。

醺然微醉,回到府邸,燭火都熄了,安靜的讓人茫然。

春柳尚未睡,正在整理東西,見四太子回來,施了一禮。“四太子,您回來了。您要用晚膳嗎?”

司馬銳搖了搖頭,“慕容楓呢?”

“剛剛睡下了,原是等您回來一同用膳的。”春柳如實的說。

司馬銳眉頭一皺,“王保沒回來告訴過你們嗎,不是說過不用等我回來的嗎?她吃過了嗎?”

春柳搖了搖頭,低聲說:“沒有,說是不餓。先是說等您回來再吃,後來讀了會書,大約是倦了,靠著軟榻就睡著了。再後來,時間實在太晚了,小姐就說不吃了,梳洗後就睡了。”

司馬銳呆楞在那,半天沒吭聲。

去到慕容楓休息的房間,月光如水瀉了滿屋,恍如白晝,慕容楓躺在床上蓋一床芙蓉被,安靜的睡著,烏黑的長發散在軟軟的枕上,頭微微側著,像個安睡的嬰兒般甜美動人,只是雙眉微蹙,似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

司馬銳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了一下慕容楓的雙眉,似乎是想撫去她眉端的憂郁。

“要叫醒小姐嗎?”春柳很輕的聲音問。

司馬銳搖搖頭,“罷啦,讓她好好睡吧。仔細服侍著。”

在床前坐了一會,瞧著慕容楓安睡的模樣,有些癡癡傻傻,她竟然會等他回來吃飯,難道她並不像她表面上所說的那樣,不願意愛他?從房間裏輕輕走出來,整個人有些恍惚。

微微晨曦,淡淡薄霧。暖玉閣,春色滿屋。

慕容雪長發微亂,額上微微見汗,慵懶的靠在皇上身上,一臉幸福嬌羞的表情,仍然嬌喘著,面色潮紅。

皇上親手為她剝著葡萄,一粒粒送入她嘴中。

瑞喜匆匆闖了進來,見此情景,臉上一紅,低下頭不敢擡頭,著急而惶恐的說:“雪妃娘娘,夫人,夫人她,她懸梁自盡了!”

慕容雪睜大眼睛,楞在那,哆嗦著問:“你,你說什麽!”

“府裏來人去找大太子妃,剛好奴婢碰上,見他行色慌張,奴婢多嘴問了一句,才知昨晚老爺病了,夫人一直侍候著,誰知今早府裏人醒來,發現,發現夫人在老爺書房懸梁自盡了。”瑞喜聲音顫抖著,話到說的還流利,“府裏來人找大小姐和三小姐過去,想必此時已經都回去了。”

“皇上,我要回去看我母親,我母親定是被我氣的。”慕容雪慌亂的縮進皇上懷中,哭得收也收不住,心裏頭亂得已經沒有了頭緒,母親最疼她,雖是知道跟了皇上,母親定是傷心,但沒想到,母親竟然用懸梁自盡來懲罰她!

“不慌,不慌,有朕在,沒關系。”皇上皺著眉,安慰著懷中的慕容雪,心中卻暗自罵了一聲慕容夫人,好好的上什麽吊,不就是女兒被皇上寵幸了嗎,這本是天大的恩澤,她竟然如此不識擡舉,好好的一個清晨讓給破壞了,“瑞喜,現在你家夫人情形如何?”

“奴婢不知。”瑞喜惶恐的回答,“但看府裏人慌張的樣子,奴婢猜測夫人的情形應該不算好。”

“皇上,雪兒一定要回去看看。”慕容雪哭著說。

“朕這就安排你去。”皇上拍了拍慕容雪的肩,對瑞喜說,“立刻給雪妃更衣,叫高公公進來伺候我。”

瑞喜頭也不敢擡,匆匆上前幫慕容雪穿好衣服,緊張的手都哆嗦,然後退出去喚高公公進來幫皇上梳洗。

那慕容雪哭得淚人一般,看得皇上心中甚是憐惜,一直不住口的安慰。只恨不得替她難過才好。

四太子府,慕容楓剛剛醒來,正在梳洗,慕容芊府中的太監匆匆趕來通知她慕容夫人自盡的消息。

聽此消息,慕容楓整個人怔在那,雖然說懸梁自盡的是現在這個身體的母親,與她白敏無關,可乍聽此消息,白敏依然是心如刀割,畢竟她現在不僅僅是白敏,也是慕容楓,慕容夫人就是她身為慕容楓時的唯一親人。

那淚就如泉水,止也止不住,人卻呆呆的,安靜的讓春柳和煙玉瞧著心慌,仿佛玻璃,隨時可能粉碎。

“小姐——”春柳顫聲喚道,“您不要嚇奴婢,您要是想哭,您就哭,別憋壞了身子。夫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慕容楓仍是不吭聲,只是呆呆站著,那淚水大顆大顆的落入面前的盆中,濺起一層層漣漪,身體微微顫抖。

她不僅是白敏,還是慕容楓,如今,她們本就是一人。慕容夫人的去世讓她無所適從,悲從心來。

“備馬車,我要馬上回去。司馬銳呢?”慕容楓的聲音聽起來空洞洞的,“請他隨我一同回去,如若真如你言,母親無事,看我們二人同回,心中自然會安慰些。”

春柳頓了一下,有些為難的說:“昨晚太子爺回來後,只呆了一會就離開了,奴婢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王保呢?”慕容楓動也不動,簡單的問,心中卻有痛,說不出來的痛,冰涼的,讓她覺得從骨頭縫裏向外冷。

煙玉立刻出去找來王保,路上她抽空問了一聲,聽到答案,只覺得心都哆嗦,這個時候,天,四太子妃要傷心成何種程度。

王保看見慕容楓,整個人安靜的站著,對著窗,清晨的陽光冷冷的照在她身上,陽光也顯得蒼白而清冷,透著無法言表的寂寞,聽見王保進來的腳步聲,她倦怠的聲音透著漠然,“四太子是不是又去了月嬌閣那?”

那聲音中透露出來的悲哀讓王保心中一哆嗦,努力控制著自己,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昨晚,月嬌姑娘病了,差人來通知了太子爺,太子爺帶著宮裏的禦醫趕了過去,忙活了大半夜,想必此時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要不,奴才出去迎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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