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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時 離別處 離別情 離別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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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了根筆在清香的宣紙上寫字,榮子在門口著急張望,我不理,開始寫第二張,第三張,第四張。然後讓榮子給我找了四個信封,第一個寫上‘皇上親啟’,裝了第一封信進去。第二個寫上‘允禵親啟’,裝了第二封信進去。第三個寫上‘穆爾泰大哥親啟’,裝了第三封信。最後一封寫上‘倉’,又想了想不對,於是劃掉了‘倉’字,寫上了‘結業大師親啟’,裝了第四封信進去。

對著榮子招招手說,明天晚上皇上和穆爾泰來了,就將這兩封信交給他們,又看看手裏剩下的兩封說:“若是有機會再見到十四爺,就把這個信給他。”最後看看第四封信,說:“若是你以後有幸遇到一位佛門弟子來拜訪怡親王,或者是說十三阿哥的大師,就將這封信交給他。若是你有生之年沒有見到,就在死前把他燒了。”

“這……”榮子猶豫著,說:“既然明天皇上要來,為什麽姑娘不親自給他。”我說:“傻孩子,雖然我在十四王府沒有名分,可畢竟是十四王府的,不能隨意進京的,更不能高調見皇帝嘍。”他抓抓頭像是恍然大悟了,我有些懊悔,竟然又騙了這孩子一次。

“那這兩封信?”他舉著給十四和倉央嘉措的信納悶著。我決定一次交代清楚,反正都要騙的,那就徹底些,就對他說:“這封信等我,等我開始照顧你家爺後,也就是過了明天,你找機會讓人給十四爺送過去就行了。而這封給結業大師的,是我和你家主子認識的一位修佛之人,他若是來了,我們又太忙,就把信給了那位大師。說我們過的很幸福,讓他記得為我們誦經。”

“是。奴才記下了。”榮子一一點頭。

終於結束了,我可以徹底放手了,隨著榮子去見胤祥,用手摸了摸放在胸口的鶴頂紅,突然很是開心,覺得自己要回達旺了,要見父母,見倉央嘉措了。

“姑娘,爺在裏面。”榮子在一間屋子前停了下來。這間屋子和我的很像,門前庭院旁也種了竹子,正在風中搖擺著。那是我的心,是我正在跳動的心臟。我終於有心了,終於有感覺了。於是推門而入。

十三福晉,我的那個七妹正在那裏服侍,見是我進來,手中的藥碗打落在地。旁邊的丫鬟忙上前收拾,我沒有理會呆在那裏的她,而是徑直走到胤祥身旁,見他眼睛微閉,就輕輕的吻醒他。他睜眼看向我,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在他開口之前,我攔截道:“是我。我回來了,以後都不走了。”

他想要擡起手來,我馬上伸手接住他顫抖的右手,將它放在我的臉上,對他笑笑說:“你看看,是真的吧。”他微笑不語,充滿柔情的眼睛盯住了我。

我們這樣相望好久,他突然說:“我要走了。”我的眼淚又不爭氣起來,吧嗒吧嗒的流個不停,他想為我拂去,但是身體移動太艱難,我就搖搖頭,自己擦了擦。又吻了他一下說:“那我也一起走。”

他楞在那裏,接著是奮力搖頭,我馬上雙手扶住他的頭,讓他停下,說:“天太熱了,我是冰雪,早該融化了,被你們護了這麽久,已經很知足了。”然後繼續將他的手放在臉上說:“更何況,我已經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了,想離你更近些,就陪你同日死。”

他已經開始哽咽,由於身體的疼痛讓他抽泣的很不自在,他卻依然停不下來,我給他擦去臉上的鼻涕和淚水,輕聲唱道: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 就是遇見你

在茫茫人海中靜靜凝望著你陌生又熟悉

盡管呼吸著同一天空的氣息 卻無法擁抱到你

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但願認得你眼睛

千年之後的你會在哪裏身邊有怎樣風景

我們的故事並不算美麗卻如此難以忘記

如果當初勇敢地在一起會不會不同結局

你會不會也有千言萬語埋在沈默的夢裏。”

他用力的點點頭,告訴我他聽到了,他很滿足,很開心。我笑看著他,哽咽的唱著,不管旁邊的人事變化,只在乎朝夕的風花雪月了。

“胤祥,叫你的孩子來看看你吧。”我怕他遺憾,就試著問道,“你還想吃什麽,做什麽,我去幫你。”也是怕自己遺憾的。

他搖搖頭,表示自己已經沒有什麽想做的了,然後用細微的聲音說:“叫進來吧。”

我對著旁邊不知是什麽表情什麽滋味的兆佳氏說:“去吧。讓孩子們來看看他。”

她用手帕抹著眼淚,說:“是,妾身這就去。”然後被丫鬟攙扶出了屋。我又對一直在門口探頭的榮子說:“榮子,過來吧。給你家爺叩個頭。”

他馬上拔腿跑進來,重重的跪在地上,開始嗚嗚的哭出聲來,然後又重重的磕了幾個頭。我假裝責罵到:“快別哭了,這麽不吉利,見過就好了,還哭起來了,快出去吧。”雖然罵著他,但是我自己的眼淚也是流個不停,這些話是講給自己聽的吧。他又磕了個頭,不舍的離開了。

屋內只剩下了我和胤祥,我們四目相對,突然都笑了起來。我靠近他坐了坐,頭貼在了他的胸上,感受他目前微弱的氣息。他用手撩撥著我的頭發,酥□癢的,我就用臉在他胸前蹭了蹭。等著最後一刻的到來。

他的兒子女兒都已經站在了屋子裏,小孩子見了這種場面就開始哭哭啼啼,反而弄得我心情不好,怕他也是這樣的感覺,就起身對著底下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說:“都給怡親王磕個頭吧。然後就各自散了,在這裏哭反而影響他。”氣勢像足了女主人,他真正的福晉此刻也不敢插話,就跟著眾人一起跪了下來,向胤祥磕頭。

每個人都知道這就是告別吧,但是又不敢說、也不敢問,只是在那裏磕頭。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我讓他們停了下來,又轉向胤祥問:“要誰留下嗎?”

他搖搖頭後,將手伸向了我,我與他握著,就不再管底下的人,和他靜靜望著對方。突然想到了什麽,就對下面說道:“太醫。”

一個老者馬上進來跪在了地上,向我叩首行禮,我對他命令道:“在門口守著,我若叫你,你就進來。”

“是。”他恭敬應到,然後退出了房間。

“阿瑪。”一個極小的聲音傳來,我因為錯覺以為是弘佛,向那裏猛地看去,只見一個幼童站在一個女子旁邊,想要伸手去夠床上的胤祥,發現那個孩子不是弘佛,我失落的低下頭,餘光中看見了他被自己的額娘牽走。胤祥握我手的力氣加重了些,我看向他,擠出了一個笑,又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兒。

我趴在了床上,躺在他另一側,又覺得離他太遠,就靠在他的臂膀上,讓他環著我的肩,擁我入睡,我想安靜的陪他睡一晚上,等待第二天的到來。我們都已經很累很累,沒有聊天,而是很快的睡去了。

次日清晨,我感覺他身體發涼,驚愕地坐起,開始搖晃他:“胤祥,胤祥?快醒來,胤祥?”他終於睜開了眼睛,找了我好半天才看住我,然後是一笑。我就知道他已經在游離狀態了,馬上要油盡燈枯了。

“太醫。”我大聲的吼了出來。雖然知道死亡一定會來,但我不希望是這一刻,至少讓我死在他之前,我在黃泉路上等著他,讓我等他一次。“太醫。”我歇斯底裏的叫著。

太醫和幾個女人一同進屋來,這些都是他有身份的福晉們吧。榮子也不顧死活的跟了進來,他也知道胤祥兇多吉少了吧。我也無暇顧及人多人少,跪在他一側沖太醫喊道:“快來看看。”

然後雙手托著他的臉輕喚著:“胤祥。看著我,胤祥。”

太醫替他把了脈,似乎是很久,應該是快感覺不到脈搏跳動了吧,然後一個踉蹌退到了床前跪下,說:“怡親王,怡親王已經回天乏術了。”

那幾個女人聽後都跪倒在地開始哭泣起來,我怒視著她們,吼道:“哭什麽哭,都給我安靜,別讓他心煩。”

她們幾個聽話的停了聲音,不敢出聲的偷抹眼淚,那個太醫也被我嚇得深埋下頭,不敢看我。我又趴回胤祥身邊輕喚了聲:“胤祥?”

他努力的保持意志清醒,想要看我,卻已經看不到了。我強忍著眼淚不讓自己哭,對他說:“想走就走吧。別太累了,我就在身邊呢。”他搖搖頭,努力想看到我,我朝著他的唇吻了下去,告訴他我還在。然後起身坐直,從胸口掏出了鶴頂紅,看了他一眼,還好,他看不到,於是一口喝了下去。

七妹兆佳氏突然開口喚了我一聲:“姐姐!”然後是榮子朝這裏撲過來,結果沒有攔住我,他退在胤祥的榻前哭喊道:“姑娘。姑娘怎麽能騙我?”我好想跟他說聲抱歉,只是喉嚨太疼,胃也開始絞痛,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不能浪費在他身上,就又倒在胤祥身上。他耳朵能聽見聲音的,知道是我做了傻事,眼中已經溢出了淚珠,努力想要抱我,卻怎麽也擡不起手,看不到我。我努力的用最後一點力氣對他說:“胤祥,我等你。要來找我。”然後徹底地閉上眼睛。最後聽到了榮子的一聲:“爺。”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就是本小說正文的最後一章,多謝大家的支持,接下來會發出兩章‘番外’篇,一章‘榮子篇’,一章‘仁增旺姆篇’,請關註! 再次謝謝大家對《花》的支持! 說好的倉一定會再次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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