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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一世風霜 贈一生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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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營帳內已經再無他人,十四沖太醫疾言厲色地說:“到底怎麽了?若是讓我聽到你辦不到的事情,就拖出去斬了。”

太醫嚇得慌了神,跪下來求饒道:“大將軍饒命。先生,不是,是姑娘,姑娘並不是得了不治之癥,而是……而是有了身孕,下官這才讓將軍屏退左右的。”

聽了他的陳述,我和十四都驚在了那裏,然後是他的狂喜,我的更加吃驚。有孕,我怎麽可能有孕,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不應該有後代的。心裏亂的難受,呆呆地望著營帳頂部,不敢開口,不敢呼吸,不敢激動。

“有多久了?”依然是十四激動到不行的聲音。

“有兩個多月了。”太醫回答道。

突然被十四整個的晃了回來,只見他搖了下我的肩,說:“我要當阿瑪了。我們要有孩子了。”

我癡癡地望著他,依然不敢開口,手輕輕的撫在肚子上,覺得不真實的可怕,覺得這是夢境。他抓住了我停在肚子上的手,用力的吻了下去,唇上幹裂的皮蹭著我的手臂,我終於有了知覺,慢慢的想要起身,被他馬上按下說:“不許動,你身體不好,不許累壞了,想要什麽,就告訴我,我幫你做。”

“咬我一下。”我突然開口說了句他根本聽不懂的話。

他驚訝地看我,說:“什麽。”

覺得自己又在不合適的時間說了不合適的話,就搖搖頭,不再言語。只聽他在那裏給太醫各種叮囑,我的飲食、我的藥品、我的睡眠,都要太醫一一策劃好,準備充足。太醫磕頭回應著,也不敢擡頭看我這個‘先生。’

以後的日子,我被看得更緊,莫名其妙多了幾個藏族的女子出入他的營帳之中,他也不避諱,不管我怎麽勸導,都是我行我素著,說是我需要好的照顧。他怎麽知道我這一個現代的女子,有著健全的孕期培訓療程理念,是我在做一期新聞報道時獲得的寶貴經驗。所以,終於在我的千苦求萬撒嬌的方式下,放了那些女子走。

因為不想讓自己害了他的名聲,知道的是我需要人照顧,不知道的以為他受不了寂寞,找了些藏區的女子來伺候。

十四無論多忙都會每天回來看我,我也總是熬夜等著他,看不到他,心裏也總是不踏實,睡不著。他將我的頭放在肩上,哄我睡著,再悄悄離開,趕往前營,聽說有很多夜襲活動,雖然危險,他卻堅持親自上陣指揮。

有一次他問我知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女兒。我笑他呆傻,說是他的福晉們為他生了那麽多孩子,怎麽會不懂,沒有女人知道自己懷的是兒子還是女兒。他說自己以前沒在意過,還說若是孩子愛鬧騰,那就是兒子,若是文靜,那就是女兒了。我又笑他,說是孩子還沒有成型,怎麽會開始鬧騰。

他又問:“你希望是兒子還是女兒?”

我看向他說:“女兒,我希望是女兒。”

他笑看著我說:“好。若是女兒,我就給他找個像我這樣的丈夫,愛護她一生。”

我差點笑岔氣,然後撒嬌的在他懷裏說:“好。給他找個像你一樣的丈夫。他若是敢不喜歡那個人,額娘我就不要她了。”

然後是他在我唇上的重重一吻,我也回應起來,和他糾纏在一起。因為這個孩子,我終於可以釋懷。

也偷偷想過十四問的問題,是兒子還是女兒。若是女兒,我就教她我會的所有流行歌曲,讓她用歌曲聊以慰藉,再教她跆拳道,讓她變得文武雙全,成為女中豪傑,再嫁給一個翩翩公子,不與政治沾邊的男子。若是兒子,就教他撫琴習字,再為他誦讀經書,做一個詩酒茶的富家公子,遠離皇權和政治,瀟灑一生,再讓他選一個溫柔恬靜的妻子,幸福一生。

當然這些都沒有告訴十四,他在政治中如魚得水,我的這些話語會打消他現在的積極性,給他帶來負面影響,現在是戰爭的關鍵時刻,妻子的關懷與理解是給他最大的支持。我不一定愛他,卻不能害他。他若是受傷了,我也就傷了。

由於是藏區,這裏的信仰與觀念和十四所知道了解的很是不同,少數民族的民俗風情需要如何深入了解,如何得到支持理解,都是這個討伐過程中至關重要的問題。我在藏區長大,對這裏了如指掌,如魚得水,也剛好圓了我的願望可以幫幫這個所向無敵的大將軍王。

我挺著已經凸起的肚子在桌上給他寫著需要註意的事項,告訴他在這裏最重要的是尊重各部落的人權與信仰,要懂得親近喇嘛、紮巴等佛教領導,這裏的人大部分都是虔誠的佛教徒,對喇嘛的尊重就是對他們的尊重。十四聽的很認真,點頭應允,看著眼前這個如此肯虛心求教的人,更覺得他像個帝王了,若是他做了皇帝,大清會不會迎來第二次輝煌。

康熙五十八年九月,十四命令延信送新封達賴喇嘛進藏,在拉薩為他舉行了莊嚴的坐床儀式。我很想去看的,上次錯過了倉央嘉措的儀式,覺得可惜,想去補回來,可是身體笨重的難受,竟然走路多了都會煩累,大部分時間都喜坐著,又怕這樣孩子不健康的,就勉強在賬中走動走動。見我挪動著笨重的腳步,雙泉弓著身子在一旁護住我,怕我摔倒,樣子可笑的很,我笑的更是站不穩,扶著桌子放聲笑出,嚇得他忙是制止:“先生,別笑岔了氣,當心點。”聽著他叫我‘先生’,又看看自己這鼓著大肚子的‘先生’,就又是一陣狂笑。突然停了下來,發現自己好久沒有這樣開心了。

月底傳來了好消息,策妄阿拉布坦策動的叛亂徹底平定,大將軍王胤禎的威名已經遠震四海,不久又從京裏傳來消息,康熙親自下旨,為十四立牌紀念,命宗室、輔國公阿蘭布起草禦制碑文。

康熙五十八年十二月,在我痛徹心扉的呼喊聲中,我為十四生下一個兒子,我給他起名‘弘佛’。成了坐擁軍中、備受恩寵的小皇子。他像極了十四的樣子,一點點的長大,父子兩個就更加的相像。十四很寵愛這個兒子,每天抱在膝頭、扛在肩上,讓他坐擁所有人的朝拜。雙泉被指派給了弘佛,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弘佛連欺負雙泉的樣子都很像他的父親,總是弄得我又好笑又好氣,雙泉被他踢打時就跑到我身後再求我相救,我怕自己的兒子沾染了皇家的不好風氣,總是語重心長的教育,盡量給這孩子灌輸現代思想,人人平等、各有尊嚴等等,來教化他。

又經常為他誦讀佛經,都是倉央嘉措讀給我聽過的,教他達旺的文字、漢文,又悄悄加了些英文,還叮囑他不準告訴他阿瑪。

我開始一點點的接受起十四,他給了我生的希望,給了我又一個家。若是沒有這個孩子,恐怕我已經逃走死了吧。再看看趴在案上練字讀書的弘佛,一股暖意湧上心頭,真希望日子這樣平淡如水,歲月靜好。

但是沒有變故就不是生活,康熙六十年五月,被勝利感徹底征服的清軍在十四的帶領下移師甘州,企圖乘勝直搗策妄阿拉布坦的巢穴伊犁。只是那裏路途遙遠,所需的軍用設備都無法在特定時間運來,大軍行進速度雖快,糧草武器卻供應不足,使得這次清繳沒有成功。十四很不甘心,決定再等一個月,看看軍需是否能夠順利運到。

我上前勸阻道:“這一批運到了,就可以開打了。那麽在打仗的過程中,用品被消耗殆盡,又要等待下一批的到來,若是時間趕得上還好,若是耽擱了,反而會動搖了軍心,剛剛取得的輝煌戰績,會被馬上沖淡,將士也會士氣大落的。”他沒有說話,似是思考著。弘佛趴在他膝前,輕咬著酸酸的羊奶塊兒,露出了被酸倒牙的表情。

“那應該如何?”停了好久他突然問我。

我太了解他,知道這次勝利給他帶來的滿足感與成就感,他不舍得這個時候放棄。可是行軍打仗,吃喝拉撒睡雖是小事,卻是致命的重要,特別是吃的方面。多少能人志士,都是敗給了糧草斷絕,最後落得個淒慘下場,於是俯下身去,跪在他膝前,和弘佛一起扶著他的膝蓋,仰視著這個給我們母子無限呵護的男子,滿是柔情的說:

“你應該回家了。”我誠懇認真的說到。

他像是知道了我會這麽說,也或許是和我想法一致,並沒有對於那句話有任何驚訝的反應。使我更加想親近眼前這個能屈能伸的男子,沖他送上了我最真摯的笑臉。他也回了一笑,將我們母子擁起,一個腿上坐一個,三口之家開始討論回去的問題。像是出門游玩後,要啟程回去了,商量著給親人備些沿途的禮物表示心意一樣,拉著家常,順便商定回去的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弘佛即將走入他的母親生活過的地方,脂硯齋說:“若是可以選擇,我希望冰雪殘忍些,不讓弘佛回去或許會更幸福。”可是,女主是一個失去父母的孤兒,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是沒有父親的孩子,她希望給他完整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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