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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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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野覺得心裏某根弦斷了,人生的前二十年裏,他的人生沒有快活過,小的時候吃大鍋飯,從未嘗過飽足的滋味,後來,六歲的時候,媽死了,爸腿腳不好,又迎來了後媽,還有一雙年幼的妹妹。

他七歲就開始幹農活了,什麽都幹,十幾歲的年紀,一個人幹幾個人的活,從沒有那種閑情想過感情上的事,吃飽飯才是最要緊的事。

可這會兒,他切切實實地感受到,蘇桃真好看,又可愛,想把她抱在懷裏,想把她揉進胸口裏。

他不由自主地向她伸出了手,蘇桃興奮,沒想那麽多,踩著盆邊就站起來,嘩啦……木盆一下子被她踩翻,她整個人往前栽去,周牧野一把接住了她。

她撞進了他的胸口,他一把將她托抱了起來。

“你啊你……”

真是比小花小草還不讓她省心。

蘇桃這一下,等於是坐他腰上了,感受著他精壯的力量感,她耳朵紅了紅:“快抱我回去啊,不然腳都要涼透了。”

周牧野紅著一張臉抱她進了東屋,把人塞進了被窩裏,然後粗聲道:“我去竈房收拾一下。”

“嗯。”

特別乖巧,周牧野趕忙跑了,跌跌撞撞的。

等周牧野躺到床上的時候,他有些心潮澎湃,蘇桃潔白修長的腿,白皙圓潤的腳趾不停地在他腦子裏奔跑著,他呼了口氣,手臂枕在頭下,怎麽躺都覺得不舒服。

再一想,他幹嘛忍著啊?旁邊躺著的是他名正言順的媳婦兒,就因為新婚夜當晚沒發生夫妻之實,這會兒他總覺得不知道找個什麽契機對她下手。

他忍不住咳了咳,下手?自己怎麽會用下手這樣的字眼?

他翻來覆去的,蘇桃忍不住開口:“你怎麽老動呢,有風漏進來了都。”

周牧野咬咬牙狠狠心,突然就翻身壓住了她,蘇桃忍不住尖叫:“你幹嘛?”

驚動了西屋裏的小草:“嫂子,咋了?”

周牧野一把捂住了蘇桃的嘴,氣音道:“你叫什麽?”

蘇桃咿咿嗚嗚說不出話來,周牧野又對著西屋喊:“沒事,你嫂子好像看到只耗子,嚇到了。”

西屋便沒了動靜。

周牧野還壓在蘇桃身上呢,蘇桃伸手扒他的手,小聲道:“你……你幹嘛啊?”

周牧野粗聲粗氣道:“你……你說呢?”

外強中幹,假兇。

蘇桃舔了舔幹燥的唇,嗓音有些啞,周牧野腦子裏嗡嗡的,都沒聽到她那蚊蠅之聲說了什麽,俯首就咬住了她的唇。

蘇桃情急,一把推開了他:“我還沒滿十八呢。”

周牧野:……

——-

三更半夜了,周牧野還在外面,蘇桃有些急,剛才用未成年拒絕了他之後,他就裹了個棉襖出去了,好一會兒都不回來,又上茅房嗎?

蘇桃今年十七,正月十六年滿十八,她覺得,還是再等一等吧,也不急在這一天兩天的吧,雖然這個年代的農村不講究這些,可她沒法過了自己心裏那一關。

就在她忐忑難安的時候,木門吱嘎一聲響了,周牧野帶著滿身風霜走了進來,蘇桃卷著被子坐起來看他:“你幹什麽去了啊?冷不冷啊?快上被窩吧。”

周牧野想,我還能幹什麽,不去洩了火,今晚大概能憋死,他怎麽都不知道,這蘇桃竟然還沒滿十八歲呢。

這都什麽事啊?

蘇桃往他身邊湊了湊:“謝謝你不為難我,我正月十六就成年了,到時候……”

說話的時候,她的手落到了他的腰上,本意是想安撫他一下的,沒想到男人身子一顫,聲音很兇:“別碰我。”

蘇桃有些委屈:“你生氣了啊?”

“沒生氣。”

蘇桃又往他身邊拱了拱:“真沒生氣啊?”

“真沒生氣。”

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蘇桃還想動,男人粗聲道:“蘇桃,你再往我身邊湊,就危險了,不管你是不是十七歲。”

蘇桃便安穩了,她在心裏盤算著,仔細想想,好像她婆婆的弟弟在這個年頭因為私擴自留地的事被抓到基建隊勞改的,落了一身的毛病。

這個事,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早上起來,在院子裏,蘇桃第三次看到了男人的褲衩和棉毛褲晾在了晾衣繩上。

但這件事不是要緊的事,要緊的是,他們要去黨支部找支書,小花小草絕對是不能留在顧翠英身邊的,兩孩子手上已經都是凍瘡了,現如今,為了不讓她們念書,顧翠英連那種損招都出了,誰知道她還會喪心病狂到什麽地步啊,萬一孩子們身體真有個好歹,那就真的是來不及了。

丫頭們上午半天還有兩場考試,考完結束回家,蘇桃周牧野帶著兩孩子去了黨支部。

彭書記正好剛從公社裏回來,穿個黃大衣,推著二八自行車到了院子裏,擡頭看到蘇桃,樂呵道:“你這消息挺靈通的啊。”

蘇桃:“什麽?”

“縣裏的領導也都覺得馬寡婦做的事,性質太惡劣了,給她拘留了,少說要拘個幾年,你對上面辦的這樁事,還滿意嗎?”

蘇桃靦腆地笑笑:“都是領導們英明,我們老百姓有了你們這樣的領導,是我們的福氣。”

彭書記被她哄得很高興,蘇桃趁勝追擊道:“今天還有個事,要勞煩書記為我們做主。”

彭書記看了她,又看了看周牧野以及兩個丫頭:“什麽事啊?”

蘇桃把情況一說,顧翠英不知道從哪裏聞了風聲,也趕了過來,一上來就是認錯,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是她錯把瀉藥混進了面粉裏,但她不是有心的。

有句老話叫,清官難斷家務事,顧翠英的事和馬寡婦的事,那不是一個性質的,彭書記也覺得很為難啊。

蘇桃咬著牙看顧翠英:“瀉藥你會放哪,面粉你又放哪,怎麽會搞混的?”

“瀉藥放小瓶裏的,我以為是面堿呢,倒進去和面了,沒註意啊。”

顧翠英早就準備好說辭了,看到蘇桃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她就覺得痛快,這小媳婦騎她頭上風光了也好一陣來,今天是該讓她這個婆婆教教她做人的道理了。

彭書記是個不錯的官,但他也不太想管這種家長裏短雞毛蒜皮的小事,扯不清,這婦女撒起潑來,那叫一沒完沒了,家事不能管啊。

他看著蘇桃:“孩子們沒事就行了,啊。”

蘇桃不想放棄這次機會:“書記,我婆婆她沒有辦法照看三個孩子,總有照顧不周的地方,能不能讓這兩孩子戶口轉到牧野名下?”

顧翠英又跳了起來:“書記,你聽聽她說的這叫什麽話?哪家孩子沒個小病小災的啊?她就是找事,就是不安生。”

蘇桃真想給她兩巴掌,可太惱人了。

彭書記被顧翠英吵得頭都疼了,正好文書過來給他匯報工作,說是六隊老劉家養的兩頭豬有點問題,想讓他趕忙過去看看,彭書記便趕忙拋下了這邊的爛攤子,對蘇桃道:“這個事,好商量,好商量,後面再說,啊。”

說完,推個自行車,小跑著出去了。

蘇桃擡了擡下巴,不打緊,支書這裏行不通,她總還有別的法子。

顧翠英可得意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了蘇桃一眼:“你看你,不占理,在哪裏都是說不通的,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這話你聽過吧。”

兩丫頭給了他們,周牧野肯定就不管他們的死活了,工分也不會給,錢也不會給,他們一家守著個爛攤場喝西北風嗎?丫頭們絕對不能分出去。

蘇桃笑笑:“我只聽過一句,誰能笑到最後,誰才笑得最好。”

小花小草委屈地垂著眼睛,小花心想,她就知道,她們媽是個無賴,沒有想到,嫂子都拿她不是辦法,她覺得很難受。

顧翠英虎著臉看兩丫頭,咬牙切齒道:“還不回家幹啥,小小年紀,翅膀就硬了是吧?覺得有人替你們撐腰了是吧?連自己爹媽都不要了,出息啊你們。”

小草辯了一句:“你不是我媽。”

顧翠英上手就要抽她耳光,周牧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重重一甩,顧翠英踉蹌了幾下,然後頂著個腦袋就往周牧野身上撞:“你還要打我啊?你來啊,你來打你媽,你能耐了,你娶個城裏媳婦就出息成這樣了是吧?”

蘇桃一把推開她,顧翠英撞在墻上,她還沒往下癱呢,蘇桃先軟軟地跌坐到了地上,正好婦女主任掀開門簾走出來,他們本來在屋裏光聽到顧翠英嚷嚷了,這會兒又看到蘇桃扶著腰坐在地上,便對顧翠英冷呵到:“即便是你兒媳婦,你也不能打她啊,再有下回,要對你批評教育了啊。”

顧翠英知道這小蹄子不是周牧野,一肚子花頭精,趕緊拽著兩丫頭跑了。

周牧野和蘇桃趕緊跟了上去,小花小草不停地回頭看她們的哥哥嫂子,顧翠英就推她們腦袋:“死丫頭,看什麽?馬上要過年了,家去給我把被單被面全部洗了。”

周牧野看蘇桃,見她好像一副沈著冷靜的樣子,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顧翠英一路罵罵咧咧,蘇桃看到周牧野額頭青筋突啊突的,她拉住周牧野的手臂,就怕他一個沖動,再壞了事。

走到顧翠英家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穿黑棉襖戴灰帽子的五十左右的男人,神情焦急地沖上來。

蘇桃認得,那是顧翠英的娘家大哥,是水溪村的。

看來她記得沒錯呢。

顧有財嘴裏叼著旱煙,一看到顧翠英,著急忙慌道:“大事不好了,你弟叫基建隊的民兵給抓了。”

顧翠英一下子慌了神,蘇桃靠在周牧野身上,撲閃著大眼睛,這現世報,來得可真是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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