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榮渾身冒出冷汗，生怕自己被打死。

戰星鬥松開手，踢開礙事的椅子，“你要麽老老實實地，如你所願，你是我的側君；你要麽一直哭鬧，我什麽時候忍不了你，就是你的死期。”

戰星鬥說話的時候，臉上是無比得嚴肅正經。

鐘榮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便收起小脾氣。

戰星鬥掃視了四周，“你聽懂了沒有？”

鐘榮垂頭悶哼一聲，“嗯。”

戰星鬥提高音量，“我脾氣不好，你不會不知道吧？大聲點，你聽懂了沒有？”

鐘榮怯怯地看著她，回想起幼年見到的戰星鬥，是那麽無理取鬧、囂張跋扈。他害怕地連連回答道：“我懂，我懂。我再也不敢惹他了。”

戰星鬥蔑視地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梨花院。

果然，還是無理取鬧時候的自己最舒服。戰星鬥這些年脾氣有所收斂，害得別人都覺得自己好說話了。

鐘榮好半天才恢覆神智，手都冰冷了。

他癱坐在地上，“這才是我認識的戰星鬥。”他苦笑一聲，“我怎麽會忘了她是什麽人呢。”

梨花院裏，他取出古琴，在院子裏彈奏起來。

他白皙的手指在古琴上跳躍著，彈奏出一曲又一曲。

“側君，要不安歇了吧？”宮人輕聲問道。

鐘榮輕輕說道：“滾！”

宮人四下散去，只留下鐘榮在梨花院裏。

他彈琴仿佛將血肉融入進去，恨不得與琴合二為一。

徹夜地彈奏，終將是拖垮了他的身體。就連他重病在臥，都沒有引來戰星鬥一絲一毫地關心。梨花院的一切用品俱全，唯獨少了戰星鬥的關心。

“你就去和陛下說，我要死了。”

鐘榮沙啞的聲音裏填滿了悲愴。

傍晚晚霞漫天，絢麗多姿的雲彩逗留人間。

鐘榮讓宮人將他擡出寢殿，他想看看這美麗的晚霞。

“陛下不會來的，你別等了。”河漢出現在梨花院。

鐘榮臉上一半是錯愕，一半是失落。

河漢揮手，讓伺候的宮人退下。

“星鬥她累了，我不想讓她知道，所以沒讓宮人告知她。你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

“河漢，你如此霸道跋扈，就不怕陛下厭棄了你？”鐘榮似乎是想到什麽，露出久違的笑意，“也對，她頑劣不堪，你霸道□□，你們絕配。”

河漢掐住他的喉嚨，“你說我就說我，不許扯到星鬥身上。”

鐘榮冷笑地看著他，渾身就像堵住一口氣，喘不過氣來。他被掐住的喉嚨十分難受，漲紅的臉上寫滿嘲諷，“我祝福你們互相折磨到白頭。”

河漢松開手，見鐘榮如此討厭。他不得不違背對星鬥的承諾，對鐘榮用上了幻術：“你進宮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要當側君？為什麽要彈琴給星鬥聽？”

鐘榮被他控制住心智，完全沒有自己的意識。

“我被戰星鬥毀容了，有人和我說，只要我進宮就給我一瓶駐顏膏，讓我恢覆容貌。我當側君就是為了讓帝後離心。我彈琴是因為那曲子原本是助眠曲，不可日日聽，否則會讓人喪失神智。”

“是誰讓你進宮？是誰讓你當側君？是誰讓彈奏那曲子的？”

“風忘。”

河漢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回答，“來人，進來，把側君鐘榮。”

他的話還沒說完，戰星鬥已經一腳踏進梨花院。

“星鬥，你知道了？”

“你不該瞞著我的。”戰星鬥對河漢說道：“他的臉畢竟是我弄毀了的，放他一命吧。”

戰星鬥親自來求情，河漢妥協了。

“來人，進來。”梨花院外的宮人紛紛走進來，隨時聽候指令。

河漢對宮人說道：“側君對我口出狂言，行為粗鄙。即刻起，廢除他側君的位置，將他趕出宮，用不許入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鐘榮恢覆了意識，知道了自己剛剛說了什麽，“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用你趕我，我自己走。”他拼盡全力，跌跌撞撞地往出走。

鐘榮身嬌體柔，走兩步就要摔倒一次。他笑著將臉上的面紗揭下來，露出醒目的疤痕，猶如癩□□臉上的坑坑窪窪般令人作惡。“你們看啊，快看，我的臉。我好不好看啊。”他轉著圈，一遍遍問道：“我好看嘛，我好看嘛。”

出了宮，他已經無處可去了。他是無用的廢棋，是被廢黜的側君，無人敢收留，只得狼藉地四處漂泊。

鐘榮進宮的目的是讓戰星鬥瘋癲，最後自己卻瘋了。

邊疆不平定

日中，烈日當空。在炎炎夏日，樹上的知了鳴聲陣陣，惹人心煩。本就心煩意亂的大中午，又增添了心中的煩悶。

“星鬥，你是有什麽憂心事嗎？”

河漢伸手撫摸她眉眼間的憂愁。

戰星鬥放下筷子。平時她一個人就能吃一碗紅燒排骨，今日一口都吃不下。

“自從柯暮去了，邊疆一直人心浮動。我派去鎮壓的兩任官員都莫名其妙地生了惡疾而亡故了。我當然知道，他們不是真得病死的，這中間必定有貓膩。”她憂愁再生，“可是我想來想去，都沒有什麽合適的人選。”

河漢勾著脖子伸到她面前，親了她一口，笑著說道：“星鬥，我願意去邊疆。”

戰星鬥托住他的臉，輕聲說道：“邊疆乃苦寒之地，去那裏就要常年駐紮。你想四五年見我一面？”

河漢猛烈得搖頭，“不行不行。”

戰星鬥捂著心口，眉頭一皺，“這日子沒法過了。我太難了，想要當個明君真是太難了。我怎麽都想不到會遇到這麽多棘手的問題。”

“朝中的武將都不行嗎？”河漢問道。

戰星鬥回想起朝中的武將們，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可算了吧，他們不是年齡大了，就是毛頭小子來混日子的。”

宮人急匆匆跑進了寢殿內，“啟稟陛下，萍鄉戴毓求見。”

戰星鬥正在納悶，好端端地，她怎麽來了。

“讓她過來吧。”

“是，宣萍鄉戴毓大人進殿。”

戰星鬥走到她什麽，“你來宮裏，何事？”

戴毓恭敬地跪拜在臺階下，“請陛下派我去邊疆吧。”

戰星鬥臉色一變，驚訝地說道：“我招聘的是武將，你一個文官怎麽要攬下這個苦差事？”

戴毓嚴肅而正經地說道：“我想邊疆需要我。”

戰星鬥使了個眼色，讓宮人先行退下。她扶起戴毓，好奇地問道：“你老實和我說，你是不是同人打賭輸了，要請纓去邊疆？”

戴毓搖搖頭，“我就是想要做出奉獻，想要幫助邊疆恢覆安定。”

戰星鬥勸解道：“邊疆是苦寒之地，那裏常年大雪紛飛，幾乎沒有什麽舒適的地方。駐守在邊疆的都是將士，他們習慣了苦悶乏味的生活。那些將士習慣了早晚操練，是粗糙慣了的。可你不一樣，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說點實際的，你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你去了那裏，手底下的人不會服你的。”

她又說到：“和你說點別人不知道的。你以為前兩次派去邊疆的官員是怎麽死的？對外宣稱暴斃，可是去之前吃嘛嘛香，身體倍棒的人怎麽會暴斃。我一直很欣賞你的才華，也多次稱讚你高潔的品行。”

戴毓解釋道：“那諸葛亮不也七擒孟獲、舌戰群儒。我覺得我也是可以的。陛下，請你相信我。”

戰星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最後勸你一次，邊疆不適合文官去。你是文官，就應該老老實實待在京中，守著你的萍鄉。”

戴毓堅定地說道：“我還是堅持去邊疆。”

戰星鬥看著戴毓，又想到朝中實在是無人派遣，“這樣，我給你做出一個承諾，如果你能在邊疆待滿五年，我就封你為太師。”

戴毓跪下，“多謝陛下成全。”

戰星鬥想了想，“你毛遂自薦固然是好，我知道你是為了大局穩重。若不是朝中實在無人，你也不會主動請纓。你此去，需得帶上一個人，他會保護你。我不希望聽到你在邊疆暴斃的消息。”

戴毓磕頭後問道：“敢問陛下，我要帶誰去？”

戰星鬥笑了笑，“你到時間就知道了，我暫時不告訴你，給你一個驚喜。你先回家收拾行李吧。不過，我看你家徒四壁，也沒多少東西可以帶走吧。”她轉身對門外喊了一聲，“來人，帶戴大人去寶庫裏，讓她挑點喜歡帶走吧。”

戴毓站起身，“多謝陛下的好意，我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臣告退！”

等戴毓走後，戰星鬥抿嘴思考人生。

“戴毓，這個人，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從前就以為她是個兩袖清風的文官，不曾想她也有淩雲壯志。在無人堪當大任的時候，戴毓勇敢地站出來。”

戰星鬥緩了一口氣，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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