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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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未見過的軍訓打開方式！》
當天校場邊上,絕大部份學生的手機都被收起來了，但總有狗膽包天的貼身私藏手機。
本來也就自己悄咪咪的摸出來玩玩，體驗在被教官抓住的邊緣游走的快樂。
但因為這屆新生裏有明星,有不少都想偷拍一下，再給校外的朋友分享,籍此顯得自己的軍訓之旅格外特殊,是和明星一塊兒進行的。盛驕那組還在預備階段，就有學生偷偷掏出手機,對牢障礙賽的賽道拍，還小聲地配以解說。
當時，教官的註意力也被賽道上的盛驕一組吸引了過去,沒註意到邊上有學生在外套的掩護下正在幹著戰地記者似的活兒。
這學生用外套蓋著手機，手機殼自帶支架工能，他就虛虛地趴在上面。
這段特別清晰的短視頻,被他以三千塊錢的高價賣給了一個抖音營銷號。
學生覺得自己血賺三千塊。
殊不知這買主打廣告推廣報價就是三萬塊不止。
這勁爆十足的視頻立刻就火了。
視頻裏,這學生很敬業地化身運動場解說,還講解了賽前小花絮——
汪景滿同學和盛驕同學的賭約。
——“雖然盛驕在軍訓期間任何體力、速度和力量考試都傲視群雄，但這可是團體賽？據我所知,盛驕隊裏有兩個田徑成員，一個卻是之前連普通軍訓內容都完成不了的嬌氣包，要帶著她完成障礙賽,難！要比四個男生跑得快,難上加難！那麽勝利將花落誰家呢？本記者將持續為您送上報導。”
——“來,我們看到兩個同學已經沖出去了，盛驕在幹什麽呢？她,她居然背起了同學！現在我們將這同學稱為掛件,她背著掛件沖到第一個障礙獨木橋上,兩邊可是泥坑啊！她，她，她在獨木橋上跑了起來，她跑了過去！”
——“自己努力越過繩網的掛件小姐身上結了泥漿，再次回到她的快樂老家，我的意思是盛驕的背上。盛驕跑往高墻，這裏也能背著翻過去嗎？納尼！她直接背著掛件助跑起跳，一勾手就翻了過去！掛件的表情好害怕啊！去什麽環球影城和敵視你樂園啊，想體驗刺激緊張的機動游戲，就來我們【嗶——】大軍訓找校花！”
最終，視頻一直偷拍到了盛驕一組完成障礙賽，被教官訓的畫面。
由於全場註意力被盛驕吸引過去，楞是沒發現有個學生一直在偷拍，連她“報告教官”三連都被錄了進去，周圍雜音不少，但仍能聽到她冷淡清越的嗓音。
“報告教官，我的體力是用不完的。”
“報告教官，甘同學很用力地抱緊我了，這就是她付出的努力。”
“報告教官，快到飯點了，我不吃沒關系，你讓她拿兩個肉包子在我背上吃吧。”
……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快收錄進bkg語錄！】
【報告教官這四個字從盛驕嘴裏說出來一點尊敬的感覺都無了，反而像上司在發號司令】
【y1s1，驕姐這體力應該碾壓華娛女星了吧】
【自信點，包括華娛男星（手動狗頭）】
【她真的太太太帥了！之前我墻頭上大學，我也沒做過跟他做大學同學的夢，感覺也就那樣不能太親近，他會跟女生避嫌。但自從進了驕姐的坑後……我宣布這個甘同學就是我的代入對象！我要開始夢了不要打醒我！】
點讚和樓中樓裏排隊的全是跟她一起做夢的。
慕強是人的本性。
哪怕是筆直的女孩子，也會被強大的同性折服，何況她還這麽漂亮，符合她們對女英雄的想象——冷艷利落，包容她們的柔弱，照顧她們的感受：【女英雄比男英雄好在什麽地方？男英雄救了你之後會將你放在一旁展示不懂細節的陽剛之氣，女英雄拯救你後會照顧你餓不餓渴不渴。】
【我攤牌了我也想被驕姐背著qaq軍訓視頻摩多摩多】
想要更多也沒了。
因為更多的場合裏，其他學生是由其他教官同步訓練著的，抽不出空來偷拍別人。
這障礙賽視頻的爆火，為華大帶來了一波關註度。
不過華大本來就是華國數一數二的名牌大學，用不著沾盛驕的光，只是今年奪得了狀元青睞的華大自覺壓清大一頭，是數一數二裏的“數一”，自然想一直保持下去。
校領導一合計，又征得了盛驕的同意，用這次的軍訓紀錄錄像做了個較長的視頻。
裏面不止有盛驕，還有其他學生的高光時刻。
展現的是華大今年新生的精氣神。
畢竟校方拿捏不準到底還有哪個學生偷拍了視頻，還不如自己出一個以正視聽，熱度也由官方笑納，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們也明白網友是沖著看盛驕來的。
但傳播出去，就是學校的好名聲呀，而且也有很多網友想看看華大學霸軍訓時有什麽特別——其實也沒啥特別，該累癱的還是得累癱，學霸的累癱和普通人並無不同。
這軍訓錄像啊，倒是讓大眾見識到了明星和普通人的差距。
因為是華大發的視頻，有些不追星的網友都納悶——
難道那些說這一代明星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擡廢物點心的新聞都是假的？其實想做女明星都得過特種兵門檻來著。
正好年末有個備受期待的選秀節目，而這半年紅了的女新人就盛驕一個。
很多公司就想讓自家練習生對標盛驕。
太眼饞她的節目效果了，承樂也沒怎麽砸錢給她買通稿，她就自自然然地會冒出一些大眾感興趣又喜聞樂見的新聞。
搞個盛驕第二，華娛紫薇星。
女練習生們：……老板你要不去全國征兵網瞧瞧？
女練習生做不到，有老板將目光轉移到男練習生上，他們也紛紛表示不行，那不是男女的問題，是物種差距，真不行，他們大學八百米都差點沒跑合格。老板不信邪，逮著三四個體格看上去健壯耐操的，給報了健身班，押去健身房，倒是練出了驚艷觀眾的八塊腹肌和人魚線。
盛驕對娛樂圈帶來的好影響，這暫且壓下不提。
軍訓結束後，熱淚盈眶的人少了，瘋狂玩手機的人多了。
沒辦法，誰叫他們是“bkg軍訓之旅”的親歷者呢！
八卦吃瓜群眾都想知道盛驕是不是真的那麽厲害，特別是親戚朋友，總覺得新聞上寫的都不真實，認識的人說的才可信。
結果呢？
【我表弟就是今年華大新生，他也去軍訓了，周末回家我們就圍著問他盛驕在軍訓是不是真的那麽厲害？他說視頻簡直無法將bkg十分之一的牛逼展現出來。】
【好嘛，敢情不是誇張，而是低調了】
【她是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麽可靠，給女寢抓蟑螂就不說了，女寢半夜水管爆了也是她去修的，也神奇，一般軍訓下來大夥不是會對教官特別依依不舍得？這屆不同，女生反而是對盛驕培養出依賴感，知道她是走讀不住校後都淌眼淚了。】
【她不僅不住校，軍訓完結她就跟學校請假了，同學想見她都困難】
【？？？？？？】
這回連消息不那麽靈通的華大新生都驚了。
特別是女孩子。
雖然一屆新生人很多，但萬一有上同一節課的呢？
想多看看驕姐的心願，也在這刻終告破滅。
盛驕能把假請下來，還是托了顧維博的福。
顧老爺子是華國舉足輕重的企業家，跟多所名牌大學都有捐助關系，也給每屆大學生提供就業機會，每年華大有不少畢業後就進了顧氏企業的。雖然這新生剛軍訓完就請假，興許會帶來一點壞影響，但在顧老爺子面前，就不算什麽了。
盛驕也跟學校解釋：“我之後要去一個24h綜藝才要請假的，其他能上的課我都會上，考試也保證高分。”
教授心情覆雜，勸戒她：“大學的內容比高中的更深奧，你可不要輕視了大學課程，有些天天來上課，一課不落的學生，照樣考得不行！”
盛驕表情專註地聆聽，回話以廢話文學：
“想必是不會做試卷上的考題，才會考得不行吧，學生會引以為戒的。”
因為我不會，所以我不會。
教授看她凝重的小臉，聽出了點問題，但又沒品出問題來，訓了她幾句便放她走了。
頭幾天，學生還是能在課堂上看見盛驕。
她總是帶著平板，像是在上面做筆記，表現得十分專註。
軍訓時，軍帽將劉海和多餘頭發都收了進去，只餘下一張素凈卻嬌美的臉龐。當開始上課後，其他新生都不約而同地被曬得有些發棕的時候，只有盛驕的皮膚依然白得令人目眩。
課程都是靜態的。
化了淡妝的盛驕隨便一坐，那不起眼的角落立馬成為課堂上最亮麗的風景線——托修仙修得營養過剩的福，她頭發長得很快，原本的短發又能紮起小狼尾了，一打眼看過去，有種雌雄莫辨冷淡艷美。
有她課的教授都心想，這丫頭要是請假不來學校也好，有她在的課堂，學生都有點心不在焉的。
盛驕像一個漩渦。
即使她並無此意，光是坐著，就會將旁人的吸引力吞噬進去。
同學知道她之後會請假，都用看一天少一天的心情在欣賞美人。
“盛驕上課還是很用心的嘛。”
“不知道她做什麽筆記？”
“她都用的英文，字又很小，寫得很潦草，看不清啊。”
得虧看不清。
不然以華大學生的英文水平，肯定輕易能看出，盛驕根本沒在做和課堂有關東西。
她在加班加點地給研究所的人工智能發布指令，抓緊做出第一批“天眼”的零件，好組裝起來投入到綜藝拍攝裏。盛驕給人工智能小萬造了機械臂，能應付一些簡單的實際制作。
小萬的存在對外界來說還是個秘密。
只有顧時遇和她見過。
在盛驕的教育下，小萬越來越聰明，甚至能滿足主人一點額外的指令。
在研究所裏，顧時遇感性地慨嘆：“我和小萬說話，經常會覺得他其實不是ai，而是一個活生生的靈魂，你看，他和我們一樣會思考，會學習，為什麽不能是一種智慧生物呢？”
盛驕瞥他一眼。
顧時遇經商是厲害，但他對理科一竅不通，對這方面也充滿了感性思維。
即使告訴他，人工智能的“學習”不過是以人類無法企及的速度大量吸收資料，將其整合，計算出提問者想要的“最優解”，他也會覺得這是“思考”的結果。
盛驕淡聲說：“你高興就好，不過對ai投入感情，是很容易受傷的。”
“我看小萬就跟咱們一起培養起來的生命體似的。”
顧時遇感嘆。
因為小萬能實際接觸到的人類只有他們兩個。
小萬被設計出來，就是為了服務盛驕和研究所裏的工作人員。
顧時遇被小萬歸類為“盛驕”的延伸體，也會盡可能地滿足他的需求。
“我這兩天還在教小萬藝術方面的東西呢，”顧時遇補充：“閑餘時間！工作和加班的時候我都不會分心的。”
“隨便你。”
盛驕懶得管他這點破事：“也就人工智能會有耐心聽你在美術方面的教導。”
“……主公說話的風味還是一如既往呢。”
顧時遇捧著他破碎的心去人工智能那尋求安慰了。
小萬溫和的機械合成音在研究所裏響了起來：“顧先生，你昨天和我討論的畫畫藝術，我抽出了萬分之一的cu去學習，今日畫了一張插畫成果，請顧先生檢收學習成果。”
“不錯不錯，快給我看看。”
顧時遇欣喜地守著打印機。
打印機飛快吐出來了一張紙，紙上是小萬的“作品”。
小萬描摹的正是研究所裏的二人，盛驕坐在電腦前專註地敲擊鍵盤，沒給他一個眼神。研究所裏的每個細節，上色乃至明暗關系，都做得非常好。
顧時遇看不懂，顧時遇大受震撼：“……”
盛驕不用擡頭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有一個學說是，我們無法想象從未見過的事物，所以創作，其實就是將所知過的，所認知的拼接出來，頂尖的ai也能做到同樣的拼接，只不過裏面沒有它想表達的情感，但技法是一流的。”
和小萬學了一天畫出來的畫相比，顧時遇那就是純純的兒童話。
盛驕致命補刀：“哦對，小萬今年還不到一歲吧。”
再中一箭的顧時遇登時失魂落魄。
顧時遇：萬惡的低齡觸qaq
經過這次打擊，顧時遇也放棄了教小萬其他藝術的念頭。
在愛好上，他再也經不起更多的打擊了。
不要靠近人工智能，會變得不幸。
看他跟只被搶走了骨頭的小狗勾似的，盛驕好笑，便問他：“其實只要給足夠的數據，小萬說不定也很會賺錢……如果小萬比你更會賺錢，你會覺得受打擊嗎？”
“那肯定不會，小萬真能幹。”
“你這方面心態倒是好啊，小萬要是真能幹這麽多事，我公司也用不著你了。”
“怎麽會呢？”顧時遇是樂觀的狗狗人：“我還可以承包公司文案美宣的工作呀！”
狗狗人對自己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狗狗人只覺得自己超級能幹。
盛驕愛憐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懷疑那天在k吧還是來晚了，這家夥興許腦袋被砸壞過一些地方。
……
天眼項目很快有了進展。
要制造出像金色飛賊那麽小的飛行攝影機，需要滿足的難點不可謂不多。因為綜藝播出是有清晰度要求的，首先那個攝影機的功能就不能太差，既要做得小，飛行時間也要長，不能拍一會就得充電，也要有一定的防水能力。
不能做得大。
但小了又很難滿足種種要求。
顧時遇一開始聽到盛驕的提案，就覺得在天馬行空。
不過他是盛驕的人了，命都是她救的。
她說做，那就使勁做唄。
結果真被她搗鼓出來了！
在這不算豪華的研究所（經費緊缺，以後會擴頓），做出了暫時只有兩人知道的新機器。
盛驕向《荒島》的節目組要來了拍攝地點的場地大小，計算出大約需要多少只“天眼”。《荒島》制作人商清意也不敢想象會有這種科技，而且還投入到他這節目上來了……
在邀請到盛驕之前，《荒島》一無所有，面臨資金危機。
盛驕加盟後，他們立刻就擁有了最新科技當大殺器。
在看到“天眼”一號實驗品的實際拍攝效果後，要不是看盛驕冷淡孤傲的模樣不好接近，商清意真有點想跪下來給她磕兩個頭。
商清意非常激動：“好，太好了！我們本來就因為請不到大咖上節目，想以嚴酷逼真當賣點，可是無論是攝影師拿著dv拍，還是在島上設置鏡頭，效果都不是很令人滿意……”
何況，在島上設置不同機位鏡頭，那也是很花錢的。
《荒島》經費根本不足以像《海島》那樣，大手筆地設置那麽多的機位。《海島》那是打著給度假村宣傳的旗號去的，背後有財團支持，不差那幾部攝影機的錢。
想到這裏，商清意的眼睛含了熱淚。
盛驕帶資帶人又帶技術進組，堪稱當代活菩薩。
當然，她讓顧時遇來談投資時，不僅要求《荒島》在播出後給她即將推出的【吃瓜樂】軟件打廣告，還預定分走了節目未來的大筆收入，可要是沒有她，這節目和同款又財大氣粗的《海島》撞上，根本希望渺茫。
商清意是很知道感恩的：“真的太謝謝你了，聽說你還推掉了《海島》的邀約，他們也不尊重人……”
“我的確不打算上《海島》，不過不是因為他們前倨後恭，又打算在綜藝劇本上苛待我的小九九。”
盛驕淡聲打斷了商清意的話。
他意外地看住她，也想知道她拒絕《海島》的真正理由。
“翡翠島的確很適合做成度假村，那邊有清澈的水質，豐沃的土地，適合種植，而且已經種植了了大量符合大眾對海島風情想象的多汁水果。”
“但翡翠島上面，是有原住民的。”
盛驕從張滿手上查看邀請時，就順帶讓手機裏的小萬i查了一下那個所謂無人島上的故事——
度假村早就建成，拍攝是在島的另一面，嘉賓完成考驗就可以到度假村裏快活，經過前面“吃苦”的鋪墊，更加凸顯出在度假村裏生活是多麽地愜意舒適。
但這度假村的建成，一開始不是那麽容易的。
在更早期一點的新聞裏，有出現過《開發翡翠島，原住民抗議不願接受賠償》之類的新聞，後面就完全銷聲匿跡了，被大財團壓了下來。
翡翠島上美好的生態環境，不僅養活這幫原住民，還有一些野生動物。
為了開發度假村，比較危險的動物被送走了。
小動物的犧息地也被破壞。
據說負責人還打算在島上投放大量貓貓，打造一個國產貓島。
小貓貓雖然可愛，那是對人類而然。
貓對小型動物，包括野生鳥類的殺傷力，無異於將狼放入羊群之中。
翡翠島變得很適合現代人類居住，從商業的角度來看，似乎也合理，只是急於開發的財團並不耐煩花精神去安撫原住民情緒，據小報報道，原住民遭到了團夥騷擾，作物也在半夜被一把火燒光，最後迫於生計，只能離開。
那些新聞幾乎已經找不到了。
互聯網上每日的新消息太多，現在提起翡翠島，全是爆料路透，誰誰誰被邀請上島。
更諷刺的是，《海島》還大打保育旗號，希望透過這次綜藝，讓大眾更加愛護環境。
“怎麽說呢？我對偽善有點過敏，《海島》算是戳在我的雷點上，讓我生理性不適了，自然不可能合作，”
盛驕聲音依然淡淡的，將那些令人憤慨的內容輕描淡寫地說來：“你知道在他們的處理手法上，感受到了什麽嗎？我特別討厭那一個點。”
“呃……”
第一次和盛驕合作的商清意，還沒培養出像張滿那樣的生理反射式回話。
但盛驕是《荒島》所能請到，咖位最大的明星了！
何況還對整個節目貢獻巨大。
無論如何，商清意也得搞清楚這位主兒的雷點，免得不慎冒犯到她。
商清意試探性地拋出一個答案：“殘忍？冷酷？”
“是從上到下，一脈相承的傲慢。”
“明明可以花時間解決，聽取原住民的真正需求——他們希望島上的動物得到妥善安排，原住民和野生動物共存，捕殺它們也感恩它們使自己填飽肚子，希望等他們將這一季的作物收成作紀念，是開發商等不及了，於是將他們的作物燒掉，清理危險的動物，只留下模樣可愛的，也許可以用來給游客把玩的小動物。這是對原住民的傲慢。”
“不回覆我的簡歷，以為邀請我就給了我天大甜頭和好處，我應該立刻感恩戴德地接受，是對我的傲慢。”
談合作的辦公室裏，非常安靜。
只有盛驕的說話聲。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冷，仿佛摻進了冰碴子，聽得整個辦公室的溫度要急降五度。
商清意下意識地看向她的經紀人張滿。
張滿也是一臉救命。
他算是聽出來了。
盛驕之前哈哈哈哈的，好像沒什麽，不大在意，但提到傲慢這一點，依然是不悅的。
雖然不是張滿的錯，但他也知道大約如何哄陛下，當場表演態度上的光速滑跪：“驕姐喝水，驕姐別生氣，他們狗眼看人低，馬上會後悔的！”
張滿倒好茶水，送到她面前。
商清意被這媲美禦前第一大監的狗腿勁兒給震驚了一下。
盛驕接過茶杯喝口水，非常自然。
自然得讓商清意恍惚間以為自己夢回了哪個王朝，面對的是一位封建女帝。
慢著。
商清意一頓，在盛驕來到之前，張滿打電話來叮囑過要用什麽茶，泡茶水溫最好要多少……
雖然他們搞娛樂圈的，什麽龜毛要求都見過。
可聽這要求時，還真以為接待的是哪位老大哥。
畢竟年輕藝人一般不會在茶葉水溫上多要求，女藝人要溫白開，男藝人要喝冰可樂，都是比較常見的要求。
盛驕擺擺手：“張滿你誤會了，我沒生氣，就是戳到雷點，懂嗎？”
張滿：“您說。”
“我也很傲慢，所以在這方面，我不允許有人比我更傲。”
……
越是裝逼的人，越是無法容忍別人在她面前裝。
張滿可太懂了。
何況《海島》制作組包括背後財團的所作所為，也讓普通人小市民很憤怒。
倒是商清意有點意外，趁著盛驕上洗手間的空檔，小聲問張滿：“她也知道自己傲慢？看起來很不好相處啊！《荒島》打算走殘酷逼真路線的，會有很多刁難嘉賓的環節，你看要不要削減下？”
把盛驕惹急了翻臉走人，對接受了她大筆投資的《荒島》節目組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哪怕因此在節目內容上稍作退讓……
也就退了。
“不用不用，”張滿連連擺手：“我很了解盛驕，她倒也不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是只要……只要咱們態度上是尊敬她，敬重她的，那無論拋出來的考驗有多離譜，她都不會喊苦拒絕，不會心存怨恨，工作上我感覺還蠻好相處的。”
商清意欽佩：“你這麽了解她，跟她相處得一定很好吧，她平常聽你的意見嗎？”
“哈哈，”張滿笑兩聲：“完全不聽呢！”
從張滿的笑容中，商清意居然觀察不出一絲苦澀。
也沒有勉為其難的意思。
難道這經紀人的修養功夫已入化境？他登時肅然起敬，擁有黑科技的女人背後的男人果然不簡單——他想得太覆雜了，張滿很滿意現在的工作，從經紀人兼了助理的職，從中拿豐厚提成，又有時間回家多陪妻子，何況他還知道盛驕身上有很多令人尊敬的地方。
光是她在他一無所有時，仍然沒被於思麗挖走，他就認定她了。
就像小智認定皮卡丘。
“我回來了。”
盛驕推開門時，兩人默契地停下了說話聲。
她在衛生間意思意思地補過一點妝，看上去更精神奕奕：“來敲定細節吧。”
張滿將剛才商清意的疑慮盡數說出。
未等被“出賣”的商清意叫停他，盛驕就笑了：“刁難我？盡管刁難我，我活了這麽多年還沒被難倒過，我反倒覺得你的思路很對呢，觀眾為什麽要看求生真人秀？想看海島豪華旅游團，有旅游綜藝可以選擇。我直接說了，會選擇求生綜藝，就是想看嘉賓受罪。”
商清意：“那您是打算犧牲自己……”
“或者是想看嘉賓通過超人的意志，卓越的個人能力，克服外在的困難。”
盛驕平靜地看回去。
這回，連第一次跟她打交道的商清意也品出她的意思來了。
她的意思，就是她擁有這兩項優越的品質。
商清意很少看到這麽自信的華國人。
上一次有類似的感覺，還是在論壇上看到一個男用戶聲稱可以在老虎向自己撲來的時候，通過一個滑鏟在老虎腹下滑過的同時，用刀子將老虎的柔軟肚皮劃開，從而殺死老虎。
又或是一位資深吃雞玩家，相信一旦華國和其他國家開戰，kda4的他可以立刻加入軍隊，立下赫赫戰功。
那種自信，是一般人學不來的。
特別是女孩子。
只是當盛驕以一派雲淡風輕的姿態說出來後，連他也在剎那間被說服了——別人不行，她行，有什麽問題嗎？她就是這麽拽，而且不允許別人在她面前拽。
盛驕向他們確認：“怎麽，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
怎麽敢有問題啊大哥！
商清意隱約感受到了一點張滿平時工作的感覺了。
意外地，他不覺得反感。
可能因為盛驕理直氣壯得太有說服力了，自然地將事兒攬在自己身上。她還說：“對了，如果是單人形式的求生，可能不太能限制我的能力，因為我可以不吃不喝一周，你讓我純求生，我找個洞把自己關進去，一周能沒事人一樣出來，觀眾會覺得你偷偷剪輯過的。”
……
在洞裏放七天覆活，這是耶穌的平次方嗎？
“人不喝水，三天就不行了。”
“那是別人。”
盛驕從容道。
商清意聽說過她的“實績”，要不是華國人不像外國人那麽愛腦補外星人，他真要往外星人的方向想了。
“行，其實本來也打算以組隊的形式，因為那樣會比較不枯燥，我們這次邀請的是素人……”商清意苦笑了一下：“即使想請名氣大的明星，也沒那預算了，還不如邀請素人上來，誘之以獎金，簽好合同，備好醫療團隊。”
獎金和請醫療團隊聽起來很燒錢，其實加起來遠不及請到一個大明星的出場費。
華娛明星身價畸高的問題一直存在。
特別是近年，華國發展得越來越好，人民有錢過得好，但工作忙碌，在閑暇也不想搞對象，沒時間游玩，只好將精神寄托在資本家提供的娛樂上，看綜藝追劇玩氪金手游，其中許多明星就是他們的精神寄托，不為別的，看到出現就高興。
《海島》和《荒島》就走的兩個極端。
後者倒也不是什麽益智節目，只是利用真人秀作噱頭，調動強烈代入感，設置更驚險刁鉆的難關，滿足觀眾的獵奇心態，在空調房裏吹著舒適的冷風，仿佛也跟著一起體驗了一場大冒險。
誰高誰低，一時真不好說。
敲定好細節後，兩人就離開了。
張滿蠻意外：“我還以為你這麽獨的性格，會更想有個人秀呢。”
反正在之前的例子裏，什麽樣的場景都會被她強烈的存在感弄成個人秀，她也沒啥合作意識。難道是為了節目的可看性作出犧牲？
“我可以不吃不喝，但有吃有喝當然更好。”
“因為吃野味是審核紅線，加上很不安全，所以到時候節目組會在島上投放一些繁殖場裏飼養的動物……別說家養的了，我覺得野生的你家抓得住！”
張滿可不信她要是沒隊友就會沒吃沒喝的了。
坐進保姆車的盛驕一頓，微微別開了臉：
“怎麽說呢？我，不會做飯。”
“……”
“我抓來的東西，需要有隊友幫我把它弄好吃了，懂嗎？”
張滿一臉震撼。
第一次從盛驕口中聽到她承認自己有不會的東西，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做飯。
而且這種抓個壯丁來給自己做飯的思維……
張滿：“這種話要是我家裏說的話，會被我老婆打的。”
“那是你賺得不夠多，我伴侶要是不想做飯，我可以花錢雇人回來做，我們負責吃就行了，”盛驕偏了偏頭：“我理想伴侶是我後媽那樣的，我們家裏也有做飯阿姨，但她會打下手，改良成我更喜歡的口味，給我開小竈，做做烘焙小餅幹之類的，真的太可愛了。”
說到後媽時，她的語氣陡然溫柔了下來。
聽得張滿覺得她爸的地位可能有點不保。
商議好種種細節後，研究所給《荒島》所需的天眼趕工制作，務求滿足到時候的直播需求——真人秀說白了就是滿足或多或少的窺私欲。
有了盛驕的資金進駐，《荒島》的宣傳也很快跟上了。
在《海島》官博不時炫耀著翡翠島上的自然好風景時，《荒島》則拋了一個新料——
《荒島》官博v：
這次綜藝的拍攝方式會采用一項全球從未見過的嶄新科技！
同時，盛驕也將“天眼”改良出了更精密，可用在軍方的版本。
顧時遇將之起名為：“就叫它超級天眼吧！”
“起得不錯，小萬你再起一個吧。”盛驕說。
小萬：“好的主人。”
顧時遇：“……說好的不要依賴人工智能呢？我起得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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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校場邊上,絕大部份學生的手機都被收起來了，但總有狗膽包天的貼身私藏手機。
本來也就自己悄咪咪的摸出來玩玩，體驗在被教官抓住的邊緣游走的快樂。
但因為這屆新生裏有明星,有不少都想偷拍一下，再給校外的朋友分享,籍此顯得自己的軍訓之旅格外特殊,是和明星一塊兒進行的。盛驕那組還在預備階段，就有學生偷偷掏出手機,對牢障礙賽的賽道拍，還小聲地配以解說。
當時，教官的註意力也被賽道上的盛驕一組吸引了過去,沒註意到邊上有學生在外套的掩護下正在幹著戰地記者似的活兒。
這學生用外套蓋著手機，手機殼自帶支架工能，他就虛虛地趴在上面。
這段特別清晰的短視頻,被他以三千塊錢的高價賣給了一個抖音營銷號。
學生覺得自己血賺三千塊。
殊不知這買主打廣告推廣報價就是三萬塊不止。
這勁爆十足的視頻立刻就火了。
視頻裏,這學生很敬業地化身運動場解說,還講解了賽前小花絮——
汪景滿同學和盛驕同學的賭約。
——“雖然盛驕在軍訓期間任何體力、速度和力量考試都傲視群雄，但這可是團體賽？據我所知,盛驕隊裏有兩個田徑成員，一個卻是之前連普通軍訓內容都完成不了的嬌氣包，要帶著她完成障礙賽,難！要比四個男生跑得快,難上加難！那麽勝利將花落誰家呢？本記者將持續為您送上報導。”
——“來,我們看到兩個同學已經沖出去了，盛驕在幹什麽呢？她,她居然背起了同學！現在我們將這同學稱為掛件,她背著掛件沖到第一個障礙獨木橋上,兩邊可是泥坑啊！她，她，她在獨木橋上跑了起來，她跑了過去！”
——“自己努力越過繩網的掛件小姐身上結了泥漿，再次回到她的快樂老家，我的意思是盛驕的背上。盛驕跑往高墻，這裏也能背著翻過去嗎？納尼！她直接背著掛件助跑起跳，一勾手就翻了過去！掛件的表情好害怕啊！去什麽環球影城和敵視你樂園啊，想體驗刺激緊張的機動游戲，就來我們【嗶——】大軍訓找校花！”
最終，視頻一直偷拍到了盛驕一組完成障礙賽，被教官訓的畫面。
由於全場註意力被盛驕吸引過去，楞是沒發現有個學生一直在偷拍，連她“報告教官”三連都被錄了進去，周圍雜音不少，但仍能聽到她冷淡清越的嗓音。
“報告教官，我的體力是用不完的。”
“報告教官，甘同學很用力地抱緊我了，這就是她付出的努力。”
“報告教官，快到飯點了，我不吃沒關系，你讓她拿兩個肉包子在我背上吃吧。”
……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快收錄進bkg語錄！】
【報告教官這四個字從盛驕嘴裏說出來一點尊敬的感覺都無了，反而像上司在發號司令】
【y1s1，驕姐這體力應該碾壓華娛女星了吧】
【自信點，包括華娛男星（手動狗頭）】
【她真的太太太帥了！之前我墻頭上大學，我也沒做過跟他做大學同學的夢，感覺也就那樣不能太親近，他會跟女生避嫌。但自從進了驕姐的坑後……我宣布這個甘同學就是我的代入對象！我要開始夢了不要打醒我！】
點讚和樓中樓裏排隊的全是跟她一起做夢的。
慕強是人的本性。
哪怕是筆直的女孩子，也會被強大的同性折服，何況她還這麽漂亮，符合她們對女英雄的想象——冷艷利落，包容她們的柔弱，照顧她們的感受：【女英雄比男英雄好在什麽地方？男英雄救了你之後會將你放在一旁展示不懂細節的陽剛之氣，女英雄拯救你後會照顧你餓不餓渴不渴。】
【我攤牌了我也想被驕姐背著qaq軍訓視頻摩多摩多】
想要更多也沒了。
因為更多的場合裏，其他學生是由其他教官同步訓練著的，抽不出空來偷拍別人。
這障礙賽視頻的爆火，為華大帶來了一波關註度。
不過華大本來就是華國數一數二的名牌大學，用不著沾盛驕的光，只是今年奪得了狀元青睞的華大自覺壓清大一頭，是數一數二裏的“數一”，自然想一直保持下去。
校領導一合計，又征得了盛驕的同意，用這次的軍訓紀錄錄像做了個較長的視頻。
裏面不止有盛驕，還有其他學生的高光時刻。
展現的是華大今年新生的精氣神。
畢竟校方拿捏不準到底還有哪個學生偷拍了視頻，還不如自己出一個以正視聽，熱度也由官方笑納，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們也明白網友是沖著看盛驕來的。
但傳播出去，就是學校的好名聲呀，而且也有很多網友想看看華大學霸軍訓時有什麽特別——其實也沒啥特別，該累癱的還是得累癱，學霸的累癱和普通人並無不同。
這軍訓錄像啊，倒是讓大眾見識到了明星和普通人的差距。
因為是華大發的視頻，有些不追星的網友都納悶——
難道那些說這一代明星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擡廢物點心的新聞都是假的？其實想做女明星都得過特種兵門檻來著。
正好年末有個備受期待的選秀節目，而這半年紅了的女新人就盛驕一個。
很多公司就想讓自家練習生對標盛驕。
太眼饞她的節目效果了，承樂也沒怎麽砸錢給她買通稿，她就自自然然地會冒出一些大眾感興趣又喜聞樂見的新聞。
搞個盛驕第二，華娛紫薇星。
女練習生們：……老板你要不去全國征兵網瞧瞧？
女練習生做不到，有老板將目光轉移到男練習生上，他們也紛紛表示不行，那不是男女的問題，是物種差距，真不行，他們大學八百米都差點沒跑合格。老板不信邪，逮著三四個體格看上去健壯耐操的，給報了健身班，押去健身房，倒是練出了驚艷觀眾的八塊腹肌和人魚線。
盛驕對娛樂圈帶來的好影響，這暫且壓下不提。
軍訓結束後，熱淚盈眶的人少了，瘋狂玩手機的人多了。
沒辦法，誰叫他們是“bkg軍訓之旅”的親歷者呢！
八卦吃瓜群眾都想知道盛驕是不是真的那麽厲害，特別是親戚朋友，總覺得新聞上寫的都不真實，認識的人說的才可信。
結果呢？
【我表弟就是今年華大新生，他也去軍訓了，周末回家我們就圍著問他盛驕在軍訓是不是真的那麽厲害？他說視頻簡直無法將bkg十分之一的牛逼展現出來。】
【好嘛，敢情不是誇張，而是低調了】
【她是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麽可靠，給女寢抓蟑螂就不說了，女寢半夜水管爆了也是她去修的，也神奇，一般軍訓下來大夥不是會對教官特別依依不舍得？這屆不同，女生反而是對盛驕培養出依賴感，知道她是走讀不住校後都淌眼淚了。】
【她不僅不住校，軍訓完結她就跟學校請假了，同學想見她都困難】
【？？？？？？】
這回連消息不那麽靈通的華大新生都驚了。
特別是女孩子。
雖然一屆新生人很多，但萬一有上同一節課的呢？
想多看看驕姐的心願，也在這刻終告破滅。
盛驕能把假請下來，還是托了顧維博的福。
顧老爺子是華國舉足輕重的企業家，跟多所名牌大學都有捐助關系，也給每屆大學生提供就業機會，每年華大有不少畢業後就進了顧氏企業的。雖然這新生剛軍訓完就請假，興許會帶來一點壞影響，但在顧老爺子面前，就不算什麽了。
盛驕也跟學校解釋：“我之後要去一個24h綜藝才要請假的，其他能上的課我都會上，考試也保證高分。”
教授心情覆雜，勸戒她：“大學的內容比高中的更深奧，你可不要輕視了大學課程，有些天天來上課，一課不落的學生，照樣考得不行！”
盛驕表情專註地聆聽，回話以廢話文學：
“想必是不會做試卷上的考題，才會考得不行吧，學生會引以為戒的。”
因為我不會，所以我不會。
教授看她凝重的小臉，聽出了點問題，但又沒品出問題來，訓了她幾句便放她走了。
頭幾天，學生還是能在課堂上看見盛驕。
她總是帶著平板，像是在上面做筆記，表現得十分專註。
軍訓時，軍帽將劉海和多餘頭發都收了進去，只餘下一張素凈卻嬌美的臉龐。當開始上課後，其他新生都不約而同地被曬得有些發棕的時候，只有盛驕的皮膚依然白得令人目眩。
課程都是靜態的。
化了淡妝的盛驕隨便一坐，那不起眼的角落立馬成為課堂上最亮麗的風景線——托修仙修得營養過剩的福，她頭發長得很快，原本的短發又能紮起小狼尾了，一打眼看過去，有種雌雄莫辨冷淡艷美。
有她課的教授都心想，這丫頭要是請假不來學校也好，有她在的課堂，學生都有點心不在焉的。
盛驕像一個漩渦。
即使她並無此意，光是坐著，就會將旁人的吸引力吞噬進去。
同學知道她之後會請假，都用看一天少一天的心情在欣賞美人。
“盛驕上課還是很用心的嘛。”
“不知道她做什麽筆記？”
“她都用的英文，字又很小，寫得很潦草，看不清啊。”
得虧看不清。
不然以華大學生的英文水平，肯定輕易能看出，盛驕根本沒在做和課堂有關東西。
她在加班加點地給研究所的人工智能發布指令，抓緊做出第一批“天眼”的零件，好組裝起來投入到綜藝拍攝裏。盛驕給人工智能小萬造了機械臂，能應付一些簡單的實際制作。
小萬的存在對外界來說還是個秘密。
只有顧時遇和她見過。
在盛驕的教育下，小萬越來越聰明，甚至能滿足主人一點額外的指令。
在研究所裏，顧時遇感性地慨嘆：“我和小萬說話，經常會覺得他其實不是ai，而是一個活生生的靈魂，你看，他和我們一樣會思考，會學習，為什麽不能是一種智慧生物呢？”
盛驕瞥他一眼。
顧時遇經商是厲害，但他對理科一竅不通，對這方面也充滿了感性思維。
即使告訴他，人工智能的“學習”不過是以人類無法企及的速度大量吸收資料，將其整合，計算出提問者想要的“最優解”，他也會覺得這是“思考”的結果。
盛驕淡聲說：“你高興就好，不過對ai投入感情，是很容易受傷的。”
“我看小萬就跟咱們一起培養起來的生命體似的。”
顧時遇感嘆。
因為小萬能實際接觸到的人類只有他們兩個。
小萬被設計出來，就是為了服務盛驕和研究所裏的工作人員。
顧時遇被小萬歸類為“盛驕”的延伸體，也會盡可能地滿足他的需求。
“我這兩天還在教小萬藝術方面的東西呢，”顧時遇補充：“閑餘時間！工作和加班的時候我都不會分心的。”
“隨便你。”
盛驕懶得管他這點破事：“也就人工智能會有耐心聽你在美術方面的教導。”
“……主公說話的風味還是一如既往呢。”
顧時遇捧著他破碎的心去人工智能那尋求安慰了。
小萬溫和的機械合成音在研究所裏響了起來：“顧先生，你昨天和我討論的畫畫藝術，我抽出了萬分之一的cu去學習，今日畫了一張插畫成果，請顧先生檢收學習成果。”
“不錯不錯，快給我看看。”
顧時遇欣喜地守著打印機。
打印機飛快吐出來了一張紙，紙上是小萬的“作品”。
小萬描摹的正是研究所裏的二人，盛驕坐在電腦前專註地敲擊鍵盤，沒給他一個眼神。研究所裏的每個細節，上色乃至明暗關系，都做得非常好。
顧時遇看不懂，顧時遇大受震撼：“……”
盛驕不用擡頭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有一個學說是，我們無法想象從未見過的事物，所以創作，其實就是將所知過的，所認知的拼接出來，頂尖的ai也能做到同樣的拼接，只不過裏面沒有它想表達的情感，但技法是一流的。”
和小萬學了一天畫出來的畫相比，顧時遇那就是純純的兒童話。
盛驕致命補刀：“哦對，小萬今年還不到一歲吧。”
再中一箭的顧時遇登時失魂落魄。
顧時遇：萬惡的低齡觸qaq
經過這次打擊，顧時遇也放棄了教小萬其他藝術的念頭。
在愛好上，他再也經不起更多的打擊了。
不要靠近人工智能，會變得不幸。
看他跟只被搶走了骨頭的小狗勾似的，盛驕好笑，便問他：“其實只要給足夠的數據，小萬說不定也很會賺錢……如果小萬比你更會賺錢，你會覺得受打擊嗎？”
“那肯定不會，小萬真能幹。”
“你這方面心態倒是好啊，小萬要是真能幹這麽多事，我公司也用不著你了。”
“怎麽會呢？”顧時遇是樂觀的狗狗人：“我還可以承包公司文案美宣的工作呀！”
狗狗人對自己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狗狗人只覺得自己超級能幹。
盛驕愛憐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懷疑那天在k吧還是來晚了，這家夥興許腦袋被砸壞過一些地方。
……
天眼項目很快有了進展。
要制造出像金色飛賊那麽小的飛行攝影機，需要滿足的難點不可謂不多。因為綜藝播出是有清晰度要求的，首先那個攝影機的功能就不能太差，既要做得小，飛行時間也要長，不能拍一會就得充電，也要有一定的防水能力。
不能做得大。
但小了又很難滿足種種要求。
顧時遇一開始聽到盛驕的提案，就覺得在天馬行空。
不過他是盛驕的人了，命都是她救的。
她說做，那就使勁做唄。
結果真被她搗鼓出來了！
在這不算豪華的研究所（經費緊缺，以後會擴頓），做出了暫時只有兩人知道的新機器。
盛驕向《荒島》的節目組要來了拍攝地點的場地大小，計算出大約需要多少只“天眼”。《荒島》制作人商清意也不敢想象會有這種科技，而且還投入到他這節目上來了……
在邀請到盛驕之前，《荒島》一無所有，面臨資金危機。
盛驕加盟後，他們立刻就擁有了最新科技當大殺器。
在看到“天眼”一號實驗品的實際拍攝效果後，要不是看盛驕冷淡孤傲的模樣不好接近，商清意真有點想跪下來給她磕兩個頭。
商清意非常激動：“好，太好了！我們本來就因為請不到大咖上節目，想以嚴酷逼真當賣點，可是無論是攝影師拿著dv拍，還是在島上設置鏡頭，效果都不是很令人滿意……”
何況，在島上設置不同機位鏡頭，那也是很花錢的。
《荒島》經費根本不足以像《海島》那樣，大手筆地設置那麽多的機位。《海島》那是打著給度假村宣傳的旗號去的，背後有財團支持，不差那幾部攝影機的錢。
想到這裏，商清意的眼睛含了熱淚。
盛驕帶資帶人又帶技術進組，堪稱當代活菩薩。
當然，她讓顧時遇來談投資時，不僅要求《荒島》在播出後給她即將推出的【吃瓜樂】軟件打廣告，還預定分走了節目未來的大筆收入，可要是沒有她，這節目和同款又財大氣粗的《海島》撞上，根本希望渺茫。
商清意是很知道感恩的：“真的太謝謝你了，聽說你還推掉了《海島》的邀約，他們也不尊重人……”
“我的確不打算上《海島》，不過不是因為他們前倨後恭，又打算在綜藝劇本上苛待我的小九九。”
盛驕淡聲打斷了商清意的話。
他意外地看住她，也想知道她拒絕《海島》的真正理由。
“翡翠島的確很適合做成度假村，那邊有清澈的水質，豐沃的土地，適合種植，而且已經種植了了大量符合大眾對海島風情想象的多汁水果。”
“但翡翠島上面，是有原住民的。”
盛驕從張滿手上查看邀請時，就順帶讓手機裏的小萬i查了一下那個所謂無人島上的故事——
度假村早就建成，拍攝是在島的另一面，嘉賓完成考驗就可以到度假村裏快活，經過前面“吃苦”的鋪墊，更加凸顯出在度假村裏生活是多麽地愜意舒適。
但這度假村的建成，一開始不是那麽容易的。
在更早期一點的新聞裏，有出現過《開發翡翠島，原住民抗議不願接受賠償》之類的新聞，後面就完全銷聲匿跡了，被大財團壓了下來。
翡翠島上美好的生態環境，不僅養活這幫原住民，還有一些野生動物。
為了開發度假村，比較危險的動物被送走了。
小動物的犧息地也被破壞。
據說負責人還打算在島上投放大量貓貓，打造一個國產貓島。
小貓貓雖然可愛，那是對人類而然。
貓對小型動物，包括野生鳥類的殺傷力，無異於將狼放入羊群之中。
翡翠島變得很適合現代人類居住，從商業的角度來看，似乎也合理，只是急於開發的財團並不耐煩花精神去安撫原住民情緒，據小報報道，原住民遭到了團夥騷擾，作物也在半夜被一把火燒光，最後迫於生計，只能離開。
那些新聞幾乎已經找不到了。
互聯網上每日的新消息太多，現在提起翡翠島，全是爆料路透，誰誰誰被邀請上島。
更諷刺的是，《海島》還大打保育旗號，希望透過這次綜藝，讓大眾更加愛護環境。
“怎麽說呢？我對偽善有點過敏，《海島》算是戳在我的雷點上，讓我生理性不適了，自然不可能合作，”
盛驕聲音依然淡淡的，將那些令人憤慨的內容輕描淡寫地說來：“你知道在他們的處理手法上，感受到了什麽嗎？我特別討厭那一個點。”
“呃……”
第一次和盛驕合作的商清意，還沒培養出像張滿那樣的生理反射式回話。
但盛驕是《荒島》所能請到，咖位最大的明星了！
何況還對整個節目貢獻巨大。
無論如何，商清意也得搞清楚這位主兒的雷點，免得不慎冒犯到她。
商清意試探性地拋出一個答案：“殘忍？冷酷？”
“是從上到下，一脈相承的傲慢。”
“明明可以花時間解決，聽取原住民的真正需求——他們希望島上的動物得到妥善安排，原住民和野生動物共存，捕殺它們也感恩它們使自己填飽肚子，希望等他們將這一季的作物收成作紀念，是開發商等不及了，於是將他們的作物燒掉，清理危險的動物，只留下模樣可愛的，也許可以用來給游客把玩的小動物。這是對原住民的傲慢。”
“不回覆我的簡歷，以為邀請我就給了我天大甜頭和好處，我應該立刻感恩戴德地接受，是對我的傲慢。”
談合作的辦公室裏，非常安靜。
只有盛驕的說話聲。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冷，仿佛摻進了冰碴子，聽得整個辦公室的溫度要急降五度。
商清意下意識地看向她的經紀人張滿。
張滿也是一臉救命。
他算是聽出來了。
盛驕之前哈哈哈哈的，好像沒什麽，不大在意，但提到傲慢這一點，依然是不悅的。
雖然不是張滿的錯，但他也知道大約如何哄陛下，當場表演態度上的光速滑跪：“驕姐喝水，驕姐別生氣，他們狗眼看人低，馬上會後悔的！”
張滿倒好茶水，送到她面前。
商清意被這媲美禦前第一大監的狗腿勁兒給震驚了一下。
盛驕接過茶杯喝口水，非常自然。
自然得讓商清意恍惚間以為自己夢回了哪個王朝，面對的是一位封建女帝。
慢著。
商清意一頓，在盛驕來到之前，張滿打電話來叮囑過要用什麽茶，泡茶水溫最好要多少……
雖然他們搞娛樂圈的，什麽龜毛要求都見過。
可聽這要求時，還真以為接待的是哪位老大哥。
畢竟年輕藝人一般不會在茶葉水溫上多要求，女藝人要溫白開，男藝人要喝冰可樂，都是比較常見的要求。
盛驕擺擺手：“張滿你誤會了，我沒生氣，就是戳到雷點，懂嗎？”
張滿：“您說。”
“我也很傲慢，所以在這方面，我不允許有人比我更傲。”
……
越是裝逼的人，越是無法容忍別人在她面前裝。
張滿可太懂了。
何況《海島》制作組包括背後財團的所作所為，也讓普通人小市民很憤怒。
倒是商清意有點意外，趁著盛驕上洗手間的空檔，小聲問張滿：“她也知道自己傲慢？看起來很不好相處啊！《荒島》打算走殘酷逼真路線的，會有很多刁難嘉賓的環節，你看要不要削減下？”
把盛驕惹急了翻臉走人，對接受了她大筆投資的《荒島》節目組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哪怕因此在節目內容上稍作退讓……
也就退了。
“不用不用，”張滿連連擺手：“我很了解盛驕，她倒也不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是只要……只要咱們態度上是尊敬她，敬重她的，那無論拋出來的考驗有多離譜，她都不會喊苦拒絕，不會心存怨恨，工作上我感覺還蠻好相處的。”
商清意欽佩：“你這麽了解她，跟她相處得一定很好吧，她平常聽你的意見嗎？”
“哈哈，”張滿笑兩聲：“完全不聽呢！”
從張滿的笑容中，商清意居然觀察不出一絲苦澀。
也沒有勉為其難的意思。
難道這經紀人的修養功夫已入化境？他登時肅然起敬，擁有黑科技的女人背後的男人果然不簡單——他想得太覆雜了，張滿很滿意現在的工作，從經紀人兼了助理的職，從中拿豐厚提成，又有時間回家多陪妻子，何況他還知道盛驕身上有很多令人尊敬的地方。
光是她在他一無所有時，仍然沒被於思麗挖走，他就認定她了。
就像小智認定皮卡丘。
“我回來了。”
盛驕推開門時，兩人默契地停下了說話聲。
她在衛生間意思意思地補過一點妝，看上去更精神奕奕：“來敲定細節吧。”
張滿將剛才商清意的疑慮盡數說出。
未等被“出賣”的商清意叫停他，盛驕就笑了：“刁難我？盡管刁難我，我活了這麽多年還沒被難倒過，我反倒覺得你的思路很對呢，觀眾為什麽要看求生真人秀？想看海島豪華旅游團，有旅游綜藝可以選擇。我直接說了，會選擇求生綜藝，就是想看嘉賓受罪。”
商清意：“那您是打算犧牲自己……”
“或者是想看嘉賓通過超人的意志，卓越的個人能力，克服外在的困難。”
盛驕平靜地看回去。
這回，連第一次跟她打交道的商清意也品出她的意思來了。
她的意思，就是她擁有這兩項優越的品質。
商清意很少看到這麽自信的華國人。
上一次有類似的感覺，還是在論壇上看到一個男用戶聲稱可以在老虎向自己撲來的時候，通過一個滑鏟在老虎腹下滑過的同時，用刀子將老虎的柔軟肚皮劃開，從而殺死老虎。
又或是一位資深吃雞玩家，相信一旦華國和其他國家開戰，kda4的他可以立刻加入軍隊，立下赫赫戰功。
那種自信，是一般人學不來的。
特別是女孩子。
只是當盛驕以一派雲淡風輕的姿態說出來後，連他也在剎那間被說服了——別人不行，她行，有什麽問題嗎？她就是這麽拽，而且不允許別人在她面前拽。
盛驕向他們確認：“怎麽，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
怎麽敢有問題啊大哥！
商清意隱約感受到了一點張滿平時工作的感覺了。
意外地，他不覺得反感。
可能因為盛驕理直氣壯得太有說服力了，自然地將事兒攬在自己身上。她還說：“對了，如果是單人形式的求生，可能不太能限制我的能力，因為我可以不吃不喝一周，你讓我純求生，我找個洞把自己關進去，一周能沒事人一樣出來，觀眾會覺得你偷偷剪輯過的。”
……
在洞裏放七天覆活，這是耶穌的平次方嗎？
“人不喝水，三天就不行了。”
“那是別人。”
盛驕從容道。
商清意聽說過她的“實績”，要不是華國人不像外國人那麽愛腦補外星人，他真要往外星人的方向想了。
“行，其實本來也打算以組隊的形式，因為那樣會比較不枯燥，我們這次邀請的是素人……”商清意苦笑了一下：“即使想請名氣大的明星，也沒那預算了，還不如邀請素人上來，誘之以獎金，簽好合同，備好醫療團隊。”
獎金和請醫療團隊聽起來很燒錢，其實加起來遠不及請到一個大明星的出場費。
華娛明星身價畸高的問題一直存在。
特別是近年，華國發展得越來越好，人民有錢過得好，但工作忙碌，在閑暇也不想搞對象，沒時間游玩，只好將精神寄托在資本家提供的娛樂上，看綜藝追劇玩氪金手游，其中許多明星就是他們的精神寄托，不為別的，看到出現就高興。
《海島》和《荒島》就走的兩個極端。
後者倒也不是什麽益智節目，只是利用真人秀作噱頭，調動強烈代入感，設置更驚險刁鉆的難關，滿足觀眾的獵奇心態，在空調房裏吹著舒適的冷風，仿佛也跟著一起體驗了一場大冒險。
誰高誰低，一時真不好說。
敲定好細節後，兩人就離開了。
張滿蠻意外：“我還以為你這麽獨的性格，會更想有個人秀呢。”
反正在之前的例子裏，什麽樣的場景都會被她強烈的存在感弄成個人秀，她也沒啥合作意識。難道是為了節目的可看性作出犧牲？
“我可以不吃不喝，但有吃有喝當然更好。”
“因為吃野味是審核紅線，加上很不安全，所以到時候節目組會在島上投放一些繁殖場裏飼養的動物……別說家養的了，我覺得野生的你家抓得住！”
張滿可不信她要是沒隊友就會沒吃沒喝的了。
坐進保姆車的盛驕一頓，微微別開了臉：
“怎麽說呢？我，不會做飯。”
“……”
“我抓來的東西，需要有隊友幫我把它弄好吃了，懂嗎？”
張滿一臉震撼。
第一次從盛驕口中聽到她承認自己有不會的東西，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做飯。
而且這種抓個壯丁來給自己做飯的思維……
張滿：“這種話要是我家裏說的話，會被我老婆打的。”
“那是你賺得不夠多，我伴侶要是不想做飯，我可以花錢雇人回來做，我們負責吃就行了，”盛驕偏了偏頭：“我理想伴侶是我後媽那樣的，我們家裏也有做飯阿姨，但她會打下手，改良成我更喜歡的口味，給我開小竈，做做烘焙小餅幹之類的，真的太可愛了。”
說到後媽時，她的語氣陡然溫柔了下來。
聽得張滿覺得她爸的地位可能有點不保。
商議好種種細節後，研究所給《荒島》所需的天眼趕工制作，務求滿足到時候的直播需求——真人秀說白了就是滿足或多或少的窺私欲。
有了盛驕的資金進駐，《荒島》的宣傳也很快跟上了。
在《海島》官博不時炫耀著翡翠島上的自然好風景時，《荒島》則拋了一個新料——
《荒島》官博v：
這次綜藝的拍攝方式會采用一項全球從未見過的嶄新科技！
同時，盛驕也將“天眼”改良出了更精密，可用在軍方的版本。
顧時遇將之起名為：“就叫它超級天眼吧！”
“起得不錯，小萬你再起一個吧。”盛驕說。
小萬：“好的主人。”
顧時遇：“……說好的不要依賴人工智能呢？我起得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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