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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這個貓皮毛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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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前輩說了,他是咱們玉山派初代掌門之子,活至今日已有千載,實在不便與我們論輩分。倒不如從師姐你這裏論起來。”餘蘭滿臉真摯崇拜,“他既然是師姐你的未婚夫君,不就該叫姐夫嗎?”

司映白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也不知道她昏迷時幾個人發生了什麽。就連李旭眼裏都沒了初見雲峣時的不滿,恭恭敬敬地垂手侍立在一旁。餘蘭更是別提,一口一個“姐夫”,叫得比她這個師姐還熱乎。

“他既然是玉山派前輩,你稱呼一聲前輩便是。叫什麽姐夫,不倫不類的。”司映白蹲下身撿起一塊碎玉,放在手上觀摩片刻,凝眉道,“天照山,倪兼,蚩尤,我總覺得他們三個意味著某種危險。”

“倪宗主”餘蘭不明所以道,“他可是當今玄門最厲害的大宗師,說不得哪一天就踏破虛空成仙了,犯得著?”

“這可不一定,成仙講究的是緣分,我看著倪兄就沒什麽緣分。”雲峣搖搖頭,“他壽數將近,沒幾天活頭了。”

司映白忽然想到什麽,站起來轉身看向他:“我忘了問你們,宣師兄呢,還有掌門,他們怎麽處理的?”

“鄧宿跑了,他有同夥,來將他救走了。這倆人滑得跟泥鰍似的,我跟他們三次交手,全讓他們給跑了。”雲峣有些懊惱,隨即狠聲道,“至於宣陽,他竟敢對你動手,要不是你兩個小師妹攔著,我當時就給他送下去了!”

這若是千年前的雲峣,激動之下也許真能做出來這種事,但如今這個……

司映白擡眸瞧了瞧他氣哼哼的樣子,輕輕隔著寬大的袍袖拍了拍他的手臂以作安撫:“師兄他生性便是如此,容易拐不過彎。對我動手也是師命難為,這些年他對我多有照顧,你別難為他。”

“行吧。”雲峣藏在袖中的手指彎了彎,故作為難地應了聲,隨即話鋒一轉:“蚩尤誕生於上古,數次消亡又覆燃,他蟄伏於黑暗,耐性與心機皆絕非常人可以估量。他應該知道,天市峰上的這扇門千年前讓他逃出了一次,我絕對不會讓第二次發生。所以他讓吳大紅跑去天照山,估計是尋找其他魔界通往人間的通道。”

“其他通道?”司映白疑惑,“不是只有兩處嗎?”

“不好說,魔界是數萬年前的一位上神以自己的神軀為媒,神力為憑,自混沌之中開辟,用以關押世上作惡多端的大魔,久而久之化為魔界。其實在最初,魔界與人間根本就是沒有通道的,那位先輩將蚩尤等大魔關了進去,就沒打算讓他們出來。”

雲峣尋了個幾案坐下來道:“但數萬年過去,蚩尤從未放棄過抵抗,一次次逃出,神力總有耗盡的時候,先前修修補補,勉強也能支撐。最近我總覺得,那位先輩的神力已經快要消耗殆盡了。”

他說完手臂身身前一劃,虞泉劍憑空出現在幾案:“李旭你過來。這個是我的劍,你拿著它去太微交給你師父,讓他去一趟魔界,將此劍插入混沌邊際。你禦劍從江南往北地去雖說不過一時半刻,但路途千裏之遙,切記小心,尤其避開天照宗上方。”

李旭跟隨司映白下江南之時曾聽兄長提過太微與長垣之間的聯系,如今顯然是意識到了雲峣的身份,神色愈發恭敬,走上前拱手一揖:“是,定不辱命。”

目送李旭離去,雲峣起身拉住司映白一只手,笑著看向餘蘭:“小師妹,叫上比你更小的那個師妹,咱們跟著你師姐打秋風去。”

“打什麽秋風。”司映白無奈地瞪他一眼,“能不能稍微有個正形?”

餘蘭已經出門,殿內只剩她們二人。雲峣挑眉一笑,幹脆上前一步攔住她玲瓏有致的纖腰:“我跟你還要什麽正形。映白,若是人間夫妻都似你這般正經,那還怎麽生小娃娃?”

司映白搗了他一肘子:“你是人嗎?”

雲峣就著貼近的姿勢,悄悄低頭蹭了蹭她白皙的脖頸:“我如果還是人,該有多好。”

語氣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司映白硬是從中聽出了幾分沮喪的意思,頓時心下不忍,不動聲色地轉身回抱回去:“都過去了,我以後一直都在。”

雲峣一垂眸就能看見她濃淡相宜的眉目,笑道:“映白,這可是你說的。”

他說完便低頭湊了上去,從眉梢到唇角細細描摹。

司映白被他弄得意亂,擡手勾住脖頸,仰頭回應。她手指從頸後往前繞,撫上菱角分明的輪廓,正要開口,忽地一下,手下的觸感驟然改變。

方才還滿臉風情瀟灑的雲峣憑空消失,金色小貓勾住她的袖口,吊在半空靈活地抓撓幾下,順著手臂竄上肩頭。

小貓四腳站在司映白肩頭,支棱起毛茸茸的小耳朵與她蹭來蹭去,嘴巴中不斷發出“喵嗚,喵嗚”的呼嚕聲。

司映白擡手按住小毛團,無奈道:“你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小貓舔了舔嘴巴,正兒八經地蹲坐下來:“咱們去天照山是調查線索的,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我只能委曲求全,再當一回貓了。等著忽然出現嚇死倪兼個老不死。”

“還罵他老不死,你又比他年輕多少,想當年,”司映白看向殿外湛藍的天際,笑道,“也不知道是誰一口一個倪兄,叫得那般親熱。”

小貓偏偏頭,出其不意地舔了下她嫩白的耳垂,然後迅速跳上幾案:“還不是怪你,我要是早知道那倪兼在你面前只是一個花架子,犯得著嘛?”

貓舌頭粗糲濕軟,在耳邊掃過,帶起一片戰栗。司映白上前抓住他:“走了,別給自己找借口,倪兼還是你撿上來的呢。若不是你當年多管閑事,現如今世上哪有他這個禍害!”

餘蘭和欣蘭收拾好東西出門,正看見司映白抱著貓說個不清,小貓一直“喵喵”個不停,二人你來我往,竟像是在對話。

兩個人見一貫孤高冷傲的師姐居然對著一只貓折磨多話,皆從對方眼中看見了不可置信。

天照山地處中原,巍峨繁茂,山腳下人煙鼎盛,絡繹不絕。

小貓蹲在司映白肩頭,看到什麽都想撓一爪子。沒一會兒時間,司映白的發帶被他撓起了絲。

鄧宿不知去向,宣陽郁郁寡歡不肯下山,此次仙盟大會,明面上根本沒有玉山派弟子來參加。

未免打草驚蛇,她們三個都換了太微城的藏青色校服,並且在面容上做了掩飾。

眾所周知司瑞不喜應酬,與各大玄門關系很一般,仙盟大會派幾個面生的小弟子來應付一下也合情合理。

欣蘭見小貓可愛活潑,縱使知曉他是聲名遠揚的長垣關妖王也總是忍不住湊上前看,結果被一爪子勾散了發帶。貓爪子蹭到額頭上,要不是司映白反應快,小師妹臉上非得留下三道血痕。

賣糖葫蘆的老伯停在街邊,小貓蹲坐著舔爪子,看見糖葫蘆串靠近,琥珀色的大眼睛眨了眨,迅速揮爪子一把拍上去。

糖漿熬得粘稠濃郁,在太陽底下曬了半響早就曬得要化不化,貓爪子一碰上去,毛毛立即和紅彤彤的山楂黏在一起,怎麽扯也撤不開。

司映白一心與餘蘭說話,沒能及時發現肩上的異樣,猛地感到肩頭刺痛,鋒利的貓爪子穿破衣衫勾得緊繃。

她緊忙偏頭一看,小貓兩只後爪緊緊抓住她衣服,一只前爪懸在半空,另一只被黏在糖葫蘆上,整只貓被扯成一根長條,急得“喵嗚,喵嗚”叫個不停。

“這……”司映白感到一瞬間的丟人,迅速捏住小貓爪子掐出法決將他與糖葫蘆分離。

貓爪子拿下來了,沾了滿爪黏糊糊的糖稀,而糖葫蘆上留了亂糟糟的一團貓毛。

方才司映白沒能及時發現,小貓被硬扯了一下,扯掉了不少毛毛,現下全粘在糖葫蘆上。

他爪子縮回來在司映白肩頭亂蹭,將自己爪子蹭幹凈跳到另一側肩頭,口中還不忘控訴:“都怪你,光跟你師妹說話,是不是忘記我的存在了?”

司映白正在給賣糖葫蘆的老伯道歉,順手買下了滿是貓毛的糖葫蘆。

老伯笑瞇瞇地收了錢,看一眼吵個不停的小貓,慈祥道:“姑娘這個貓皮毛真好,天照山附近狐貍稀少,有些人家會打貓來做毯子衣服,姑娘可以一定要看好小貓,別讓它亂跑。”

“謝謝您提醒。”司映白笑道,等老伯走了才騰出空來搭理不老實的小貓,將糖葫蘆舉到他面前,“給,你不是要這個嗎?”

小貓擡起爪子比劃幾下,再三確認這糖葫蘆上的每一顆山楂都比自己的爪子大。十分嫌棄地就著她的手從底下沒沾毛的地方舔了一口。

“這世上能夠認出你來的估計只有倪兼吧,他不可能來逛集市的,你要不還是變成人形吧。”司映白斜眼瞥見自己肩頭沾的糖稀。

雲峣覺得味道不錯,晃晃尾巴又舔了一口,理直氣壯道:“人形,貓形皆是相貌罷了,又有什麽差別?映白,你莫不是想念我人形時的英俊瀟灑了?”

司映白放下手,故意讓他夠不著糖葫蘆:“照你這麽說男相女相也無差別,你怎麽不變成母貓?”

“女人可以,母貓?”雲峣皺皺鼻子,“算了吧。”

糖葫蘆甜膩,他嘗過兩口便膩了,圓溜溜的眼睛四處打量,又開始尋找其他新鮮玩意。

熙熙攘攘的街市上,前方一隊著裝統一步伐規整的人馬迎面而來,為首者身著一身繁瑣的寬大錦衣,像是人間朝廷的官服。

雲峣歪頭看了會兒,對他帽子上晃來晃去的大珍珠十分感興趣,舔好爪子躍躍欲試。

司映白看了眼糖葫蘆,知道雲峣的熱乎勁兒過去了,拿在手裏感覺橫豎不對勁。上面沾了雲峣的貓毛和口水,肯定不能在給別人吃了,她自己也不想吃,但這玩意兒又不能隨便丟了。

萬一讓螞蟻蟲子吃了,怕是沾了雲峣的神力得成精一大群。

帽子上帶珍珠的是個中年男人,滿臉憂色,想來他一個凡人官員,來到玄門子弟聚集的天照山腳下,怕是無論辦什麽事都不會輕松。

雲峣支棱起耳朵,從脊背到腦袋崩成一條直線,等著司映白再向前一步,帶珍珠男人也上前一步,二人相距不足尺遠。

他一只前爪迅疾揚起,“啪”一下,拍上晃來晃去的大珍珠。

珍珠本來就掛在帽子上,由一條絲絳串住,正好垂在臉頰旁,用以警示佩戴之人行為舉止皆有章法。

如今被一爪子拍了起來,迅速向後搖擺一圈又回來,正好砸在中年男人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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