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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雲峣毀你靈脈,踩著你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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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滿長老與掌門關系極差,據說幾十年不見一面,坐在一起相談甚歡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司映白雖然不知其中具體緣故,卻是知道導致二人關系惡化的原因並非一件小事,幾乎不可能和解。

面前這位南滿長老依舊慈眉善目,說話一如既往地不急不緩,卻坐在主位下與掌門鄧宿言笑晏晏。她看見司映白進門,笑著起身走上前:“如何,映白?我觀你丹田靈氣充盈,靈脈也比從前強健了許多,你這一趟太微之行,可是有什麽奇遇?”

“回師父,弟子確有奇遇,卻不曾遇見您先前所言的情劫。”司映白借躬身行禮之際悄悄分出幾分靈識探查面前的南滿長老,竟未發現絲毫破綻。大殿之上,掌門鄧宿是大乘境宗師,她唯恐被發覺,不敢繼續探查,只得收回靈識。

“掌門師兄,如何?”南滿回頭看向主坐之上的鄧宿,“我就說映白天資超凡,絕非普通,過了這一關,她的修為必將一日千裏。將來超過我這個做師父的,指日可待。”

“哈哈哈!”鄧宿摸了把花白的胡須,滿懷欣慰道:“好,很好。咱們玉山派,還是要靠你們這些小輩發揚光大。”

這話若是放在平時,司映白也許還會有心情跟他們恭維兩句,如今時過境遷,再看拉著自己的手慈愛關懷的師父與主坐上一副世外高人姿態的掌門,只覺得頭皮發麻。

鄧宿雖然時常被底下弟子嘲諷小肚雞腸,但那都是些坊間流傳的舊事,真假有待商榷。他本人對待門下弟子十分寬和,既不會像其他門派老怪物一般,有讓弟子們難以應對的怪脾氣,也不會下讓人不明所以的決斷,很受門人弟子敬仰。

這樣一個表面上德高望重的長者,司映白實在難以想象他會是長垣關外峭壁上差點取玉山派數名弟子性命的詭異灰衣人。

宣陽看出司映白的失態,及時打圓場道:“師父,師叔,司師妹她這些日子四處奔波勞累,如今剛回來許是還沒有緩過神來。方才弟子在山下見到有魔氣蔓延,可是已經有魔頭來到江南了?”

“沒錯,長垣關內不知跑出多少妖魔,如今各地都亂起來了,江南也無法幸免。”鄧宿嘆道,“本想著讓你們留在太微聽從司城主安排,但幾日來我門下弟子屢屢在山下遇險,蹤跡全無。本座迫不得已,只得先行叫你們回來。”

“什麽,蹤跡全無?”宣陽想起雪林中魂飛魄散的修士,大驚,“失蹤的同門大概有多少人,最後出現在什麽地方?”

“失蹤的內外門弟子加一起大概有上百人了,大多是在寧霞鎮消失不見的。”南滿長老坐回位置,接道,“如今多事之秋,門內弟子卻屢屢遇險。本以為此次鬼門關的亂子只在北地,集結眾玄門之力總能根除隱患。誰曾想,極北之亂,竟然只是一個開端。”

“師父,師叔,弟子們剛到極北的那天,也曾有無數玄門修士在極北雪林忽然失蹤,再尋到時,他們已經全部魂飛魄散了。”宣陽眉目凝重,“只希望同門不會……”

玄門修士在極北雪林魂飛魄散的事早已經在各大玄門中傳開了,鄧宿和南滿明顯知道此事,再次在聽宣陽提起,皆是一臉後怕擔憂。

他們討論接下來的應對計策與安排,司映白一言不發聽著,她本就不怎麽愛說話,眾人皆知她性格冷淡,並沒有顯得過於突兀。

她自從聽到有玉山弟子失蹤,就一直暗中觀察坐在主位的鄧宿,試圖將他與那日懸崖邊上的灰衣人相互對比,卻沒有發現絲毫破綻。

玉山上,除了南滿與掌門鄧宿忽然變好的關系,似乎沒有什麽異常。若不是在江興城外無名洞穴中發現了南滿的屍體,司映白甚至要開始懷疑自己了。

與此同時,藏在衣襟中的金色小貓兩只小巧的耳朵支棱起來,水潤的琥珀色雙目瞪大,呲出尖牙齒,死死盯著坐在主位的鄧宿,再無半分困意。

他小幅度伸了兩次毛爪子,尖銳的爪勾若隱若現,忍了許久才強行按捺下想上去撓花鄧宿老臉的意圖。

宣陽被安排帶領弟子們前去寧霞鎮調查失蹤弟子的真相。該交代的交代完,鄧宿獨留下了宣陽敘話,其他弟子可以各自回到住處休息整理,一個時辰後出發前去寧霞鎮。

司映白隱身於玉階下高大的九秋香後,盯著朝暉大殿緊閉的雕花門看了許久,直到殿門開啟的聲音響起,南滿長老端莊的青色身影走出殿外。她腳步一挪,驀地沒了影子。

天市峰位於玉山主峰後,三面懸崖,周圍設有無數法陣,是南滿長老清修之地,除了她和弟子司映白,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

幽靜的山峰上,花香鳥語依舊。司映白再次站在這裏,卻全然是不一樣的感悟。

她二十五年前在天市峰醒來,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亦不知自己來自何方,南滿長老笑瞇瞇地告訴她:“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姓司名映白,即入仙途便斬斷前緣,記不起來就不要去想了,就算想起來,也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自此以後,她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一住就是二十年。司映白無數次懷疑過自己的身份,她自醒來便可以引氣入體,修煉二十年依舊無法築基,是因為靈脈受過極大損傷,根本無法在體內聚集靈氣。

二十年匆匆而過,即使是修仙者,時間也不可能留不下絲毫痕跡,但她就是如此,二十年過去,容顏依舊停留在女子最美好的雙十年華模樣,眉目婉轉,娉婷纖細,若說自己是個未曾及笄的少女,也不會有人懷疑。

修仙者可延緩衰老速度,且隨著修為精進,會無限延緩。但這一過程是不可逆的,若想要常年保持青年樣貌,勢必要在容顏老去之前成功突破金丹後期,只有渡劫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夠較常人保持更長時間的容顏不老,但這也是有限度了,若修為就此止步不前,百年後,依舊會衰老下去,直至死亡。

像天照宗主倪兼那種據說活了千年不死的,基本屬於驚世駭俗級別,人世間僅此一人。司映白雖然未曾見過這位當世第一人的真容,但是敢肯定,這位倪宗主一定是一位鶴發雞皮的老妖怪。

這也是司映白猜測長垣關那位長相俊朗的妖王雲峣不是人的原因,尋常修道者是做不到活個上千年還不老不死的。

“映白,回來了。”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來,司映白回頭望去,如同先前無數次見到外出歸來的師父,清冷的臉上漾出幾分清淺的笑:“弟子回來拿些東西,寧霞鎮失蹤了百餘名同門師兄妹,必然危機重重,弟子想著多做些準備。”

“你很少出山,在外面切不可大意了,萬事小心。”南滿笑道,眼角的細紋隨著笑容加深,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風姿綽約。

司映白垂眸:“很久沒看過師父的話本了,師父近來有寫新本子嗎?”

“近來事務繁多,沒寫。”南滿道,“上次在山下見到了一樁新奇事,正打算寫出來,等你回來看。”

微風拂過,送來陣陣花香。司映白擡頭看向南滿生了華發的鬢角,淡淡道:“師父從前覺得人間癡男怨女王侯將相充滿了功利與欲望,從不寫凡人事的。怎麽最近又對人間瑣事起興致了?”

南滿長老雙目猛地一縮,下垂的嘴角彎起正要開口說些什麽,見到司映白手上的物品,笑容驟然凝固在臉上。

只聽到司映白清冷的聲音緩慢響起:“師父本子都丟了,以後還怎麽寫?”

時間仿佛在一瞬間停止流動,空氣寂靜到了極點。司映白一雙美目如深水古潭,冷冷看著面前的南滿長老,剎那間,長劍揮手斬出。

她沒有自己的專屬佩劍,依舊是一把普通弟子劍,凡鐵淬煉的劍刃穿透虛空,攜著凜凜寒光,刺向司映白尊敬愛戴了二十五年的師父。

南滿長老擡步錯身,劈開刺向面門的道道雪光。她勾唇一笑,無懈可擊的偽裝頃刻間崩塌殆盡:“司映白,我倒要看看。你修為進境再快,能一日千裏嗎?”

“你到底是什麽人?”司映白手腕翻轉,普通弟子劍靈力縈繞,在太陽下閃出流光溢彩。

假南滿像是害怕現出真容,被當面戳穿依舊盯著南滿長老的面容。她輕蔑地嗤笑一聲,惡意滿滿的譏諷驟然出現在南滿長老慈祥平和的臉上,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司映白,知道你的修為忽然進益如此之快嗎?你原本靈脈凝滯,丹田空空,卻忽然開竅,你不好奇嗎?”

“關你什麽事!”司映白說著擡起左手劃過胸口,不經意間拍了下亂動不停的毛團子,以作安撫,與此同時,她右手挽出個劍花,靈力化作殺意,直指假南滿面門。

假南滿修為明顯高於司映白,但司映白一柄長劍清正靈活,劍式開合間,明決劍法使得型隨意動,而假南滿始終不亮出武器,二人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空氣被強大的靈力攪動,天市峰上終年生長的花草被攪得稀爛,落了漫天花花綠綠的葉子雨。

“鏘”一聲,長劍撞上凝成利刃的靈力,凡鐵脆弱,其自身根本無法與強大的靈力抗衡,互相角力的,追根究底是二人的靈力。司映白知曉自己靈力弱於對手,不敢長時間與假南滿硬拼,左手腕子一抖,匕首探出,從下方刺向假南滿腹部。

假南滿撤掉靈力,措步躲開,不料司映白不過是虛晃一槍,匕首瞬間收回,整個人淩空翻躍,淺青色衣衫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躍上不遠處高大的樟樹。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腳下傳來,假南滿察覺腳下的輕微震動,袍袖一甩,冷白劍刃劃過,轉瞬間蒙上模糊霧氣。她當空禦劍而起,低頭一看,腳下的土地寸寸崩塌,繁花綠草消失不見,無數血色符文匯成一片巨大的法陣。

她隔空看向司映白,五官扭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角度:“司映白,妖王雲峣毀你靈脈,踩著你父母家人的屍骨問鼎長垣,你當真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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