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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色小貓老實趴著,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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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弄我好玩嗎?”司映白拎下他,捧在手心,素白的臉上帶著疲憊:“那日在極北雪林,二位大能鬥法,魔氣遮天蔽日。林中的生靈萬物,無一能夠幸免於難。除了玉山派一群無知弟子,林中只有你和狼妖,你們在雪林做什麽,讓我來猜一猜。”

小貓端莊地坐著,腦袋揚起與她對視。

“你們肯定不是玄門中人,玄門中雖說常有靈物成精,但大多修為淺薄地位低下,供人驅使取樂。狼妖修為高深,你能夠將靈氣藏得滴水不漏,你們來自長垣關吧?”

司映白的聲音如涓涓細流,不媚不燥,帶著她身上特有的冷清,泠泠悅耳。可惜這話中內容正中紅心,雲峣沒心思去欣賞她好聽的聲音,只得甩甩尾巴掩飾心虛。

見小貓兀自端莊地坐著,司映白硬是從他驕傲揚起的毛腦袋上看出了幾分心虛,點點他沁涼的鼻尖,再出口的話染了笑意:“長垣關內通閻羅,生人止步入妖魔。這句話天下人人皆知,卻無人知曉其真正含義。能治小兒夜啼的妖王不是妖,名揚天下的大宗師也不見得是人。”

她說著把小貓舉起,見他毛茸茸的下巴擡得老高,不自覺彎了眼角:“你是妖王的人吧,所以司瑞認識你。我身上究竟有什麽秘密,能勞動長垣關主人的關照?”

司映白自有記憶開始便是一個人,師父南滿長老只是偶爾出現在峰上,給她一點無用的指導,其餘時間,皆是一人清修。十幾年過去,她修為毫無進益,便嘗試走出天市峰,卻發現自己與玉山上的年輕弟子們格格不入。

後來到了山下,置身鬧市,司映白吃著人間食物,試著與人交流談話,切身體驗人間煙火,卻發現人間風光在自己心上留不下半分痕跡。她看著旁人的悲喜生死,半分無法感同身受。

這只來歷不明,甚至有可能別有意圖的金色小貓,總是能夠在不經意間牽動司映白波瀾不驚的心。於是她默默想著,管他什麽目的意圖,留在身邊陪著自己似乎也不錯。

雲峣暫時無法回答她的問題。濃淡相宜的畫一般的眉眼近在咫尺,他努力伸長脖子,親了親司映白額頭。

果不其然,司映白立即皺了眉頭:“你是公貓,不許用嘴巴親我。”

“喵嗚。”小貓尾巴翹起,得意地歪歪腦袋。

你是我的人,就要親。

淩雲門長老謝意是玄門百家出了名的老好人,修為高深沒架子,跟小輩打成一片,深得人心。

司瑞將謝意暗害宣陽又企圖殺害玉山派弟子的行為公諸於眾時,沒有人願意相信。畢竟先前不論如何懷疑,勾結魔修這種事,都懷疑不到謝長老頭上。

“謝長老修為在金丹後期停滯近百年,眼看壽數將近,始終無法突破關卡。心急之下誤入歧途,也不是沒有可能。”司瑞掀起眼皮,看著傻兒吧唧的二徒弟。

李旭一直偷瞄著司映白淺青色的身影,觸及金色小貓的橫眉冷目,哆嗦一下,老實坐好。

司瑞自覺丟人,背過身盯著墻上的黑白畫卷:“本座親下地府詢問,各門派出事的道友的魂魄不在地府。他們屍體上毫無生魂氣息,怕是兇多吉少。司姑娘,江興府內不知藏了多少魑魅魍魎,你實在不宜貿然涉險。”

墻上掛一副驅邪鎮宅的神女救世圖似乎是北地習以為常的風俗,司府上下的廳室中時不時會冒出來這位老祖宗,就連外面的酒館子也會在墻上掛這麽一副黑白圖。

司映白甚至開始懷疑這位女神仙是不是真的能夠顯靈做法,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大的信服力。

“對對,”李旭被師父瞪了一眼,忙回過神,幫忙應和道:“司姑娘,師父說得沒錯,宣兄傷著,玉山派其他弟子修為尚淺,你們實在不宜這個時候去江興趟渾水。”

“我沒說他們去,”司映白站起身,斂襟道:“司城主,是我自己要去,還請您準許。”

雪林中的修士屍體還沒清點完,距離太微城不遠處的江興府就傳來消息,城中忽然湧進大批妖魔,大肆殘殺百姓。江興府內的小玄門皆附屬於太微城,見形勢無法應對,立即傳訊太微求援。

太微城作為北地最大的宗門,庇護北地的各個小玄門以及普通百姓是其義不容辭的責任。李春聽到消息,就帶領部分玄門修士趕去了。

自從司瑞察覺長垣關魔氣異常,便傳令北地各玄門註意妖魔異動,加強戒備,最近北地各個城鎮皆發現了意圖不軌的魔修,但都是受長垣關魔氣召喚的零散妖魔,沒有江興這樣嚴重。

“宣陽賢侄之事,是我愧對玉山派,你萬不可去江興。”司瑞轉身與桌子上的小貓對視一眼,拒絕得堅決:“況且,在宣陽佩劍上做手腳的人還沒有找到,各大玄門皆有自己的小心思,眼下危機重重,不妥不妥。”

司映白黑白分明的眸子寫滿了堅持:“司城主,我是來告知您一聲,不是來請求您的許可。”

她說完話鋒一轉:“上午雪林中,救我的人,是您還是另有其人?”

“司姑娘,”李旭不明所以,“我聽到聲響過去的時候,林中只有你和師父呀。”

“請恕晚輩無禮,司城主,您知道些什麽?”司映白盯著司瑞故作正經嚴肅的雙目,一字一句道:“亦或是,長垣關內,是否藏了什麽與晚輩有關的隱秘?”

“我……”司瑞一時語塞,瞟金色小貓一眼,挺了挺腰,正色道:“你這是什麽話,本座還能害你不成?”

“是晚輩無禮了。”司映白拱手一揖,“不打擾您了。”

眼見司映白揣著貓要走,司瑞忙叫住她:“賢侄你別急,本座正好打算讓李旭去江興幫他師兄。正好,你們結伴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江興距離太微不過幾十裏,修士禦劍瞬息即可到達。就算司映白尚未結丹,無法禦劍,去江興也就是一時半刻的事。

實在不需要什麽照應。

她皺了下眉,不好一再反駁太微之主,只得拱手應下。

金色小貓一聽司瑞這麽個餿主意,忍不住探出頭揮出爪子,傳音給他:“讓著二楞子跟著,你是成心給我找膈應?”

司瑞面無表情:“我是為您著想。”

江興府與太微相隔不遠,但它不同於太微城。太微是北地最大的玄門駐地,來往多是各方修士,極少有與玄門毫無關系的普通百姓常住。

與之相對,江興府是北地最大的城池,熙攘熱鬧,紙醉金迷,是俗世間極為繁華之地。太微城不插手凡人事,是以江興府中的尋常妖魔皆歸於附近的小宗門,只有出現解決不了的大麻煩,太守才會向太微求助。

尚未進入江興,百姓淒慘的哭喊鋪天蓋地襲來,身著各家校服的玄門修士與妖魔戰得不分彼此,到處都是亂屍血跡,不知哪裏燃起大火,火光夾雜魔氣沖天而起。

偌大一個繁華的江興府,一夕之間改頭換面。

“不過短短一日,竟已是這幅慘狀,也不知道這夥兒妖魔傷了多少無辜百姓。”進入城門,李旭砍死一只追著婦人的魔奴,四處張望一番,“咱們去太守府吧,師兄應該在那裏。”

司映白袖中的小貓跳上肩頭,在一片混亂中看向城中心太守府方向,琥珀色的圓眼瞇了瞇,皺眉踩踩腳下瘦削的肩頭。

“怎麽了?”司映白正扶著受傷的婦人,偏頭問。

“喵嗚,”小貓跳上街邊小攤販留下的篷子頂,自信滿滿:“沒事,一群小雜碎,翻不出花兒來。”

李旭聽著他一陣抑揚頓挫的喵喵聲,不明所以:“貓兄,你叫什麽呢?”

“混蛋,老子是你祖宗。”小貓聽到他竟然敢跟自己稱兄道弟,氣得出爪磨了磨腳下的木樁,“你師父都不敢直視我,你算哪裏的二楞子?”

司映白替婦人療好傷,聽他兀自喵喵個沒完,不耐煩地伸手抓下貓揣進衣袖,道:“李公子,你和一只貓計較什麽呢。城中妖魔不像散亂無組織,咱們趕緊去太守府找李少主,了解情況再說。”

小貓見司映白完全無視自己,憤憤地在她不算寬敞的衣袖中亂竄,時不時伸出毛乎乎的爪子隔著裏衣撓司映白白皙纖細的手臂。

司映白被他鬧得難受,一把拽出貓扔到李旭身上,道:“李公子,這貓我不想要了,給你吧。”

“你竟然想把我丟給這個二楞子?”小貓揮起爪子,對她呲牙。

李旭混忙接住小貓,見他坐在自己手臂上對著司映白張牙舞爪,小心翼翼安撫:“貓兄,司姑娘是你的主人,怎麽能如此呢?”

“啪”小貓跳起來,一爪子揮上李旭下頜,借力一躍,落在司映白胸前的淺青色衣襟上扒著。

玉山派校服乃是上好的綢緞所制,滑得很,為了不被摔下去,他四爪緊緊抓著。

司映白胸口被貓爪子隔著衣服抓得微微刺痛,只得伸手接住小貓摸了兩下順毛,順手將他塞進胸前衣襟拍了拍:“老實點,再鬧真將你丟了。”

暖融融的一團貼著胸口,溫度透過薄薄的裏衣相互傳遞,司映白心底泛起微妙的暖意。相處了許多天,她對這小毛球的容忍度越來越高,看他張牙舞爪的胡鬧只覺得有趣,早沒了最初的不耐煩。

其實在司映白看不見的地方,金色小貓老實趴著,感受到腳下軟軟的觸感,一動不敢亂動,薄得近乎透明的貓耳朵暈上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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