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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貓歪歪頭,用一只眼睛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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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爪子又快又狠,直接在李旭臉上留下三條紅印子,隱隱滲血。

可憐李旭一個五官周正的青年才俊,從鼻梁至下顎長長三道血印子,硬生生添了幾分淒慘。

小貓十分有眼力見,打完了企圖接近司映白的憨憨,縱身一躍,跳上淺青色的裙角,扒著衣帶往上爬,順帶軟軟地“喵”一聲。

“這,這只貓……”李旭見它是司映白的貓,將沈下的嘴角硬掰到耳邊,口不對心地笑著稱讚,“這是司姑娘養的貓嗎?真可愛。”

“剛說了,讓你別給我找麻煩。”司映白恨不得掐死這只作妖的貓,一把抓住跑到膝上的小毛團,拽著他毛乎乎的後脖子拎起來。

小貓被拎在半空,除了後頸全無著力點,四只爪子到處撲騰,急得嗷嗷亂叫。他掙紮少頃,斜眼瞥見李旭的傻笑,瞬間倍感丟人,吊在半空僵成了一根筷子。

司映白見手上的小小一團表情動作豐富,心底一軟,不忍繼續計較,松手將小貓放回膝上。結果毛團子剛剛腳踏實地,立即擡爪給了她細白的手腕一巴掌,抖了抖胡子,氣呼呼地跑了。

李旭坐在一旁差點端不住笑:“司姑娘這貓只小貓好生靈巧活潑,成精了似的。”

“撿來的,讓李公子見笑了。”隨意客套一句,司映白上前掐起宣陽手腕,感受到手下的靈脈得到暫時補充,涓涓靈氣正在緩慢游走。

她感激地看了李旭一眼:“李公子數次救我師兄妹於危急,大恩不言謝,來日若有機會,必定報答恩情。”

“別,快別這麽說。”李旭掛彩的臉忽然紅了,“你們遠道而來,我,我應該的。”

他吞吞吐吐說完,有些坐不住丟下一句“等會前廳見”就跑了。

司映白心裏擔憂宣陽的傷勢,完全沒註意到這位李公子的異常。

從昨日在林子裏覺察不對勁開始,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身陷迷霧重重,敵友不清,修為最高的宣陽傷重,其餘一半弟子魂魄受損,無力自保的玉山派弟子簡直成了太微城內玄門百家的矛頭。

昨日長垣關外陰差陽錯旁觀了一場大能鬥法,今天一大早就有人針對玉山派弟子發難。司映白隱隱猜測,大概是看了不該看。

交代好宣陽以及一同歸來的師弟師妹,司映白算了下時辰,決定先去教育貓。

小貓沒跑遠,他回到司映白昨天居住的房間,趴在窗臺上,悠哉悠哉曬太陽。毛乎乎的尾巴一甩一甩,金色絨毛舒展在眼光下,暖乎乎一團。

司映白走上前,擋住陽光,抑制住莫名想摸毛尾巴尖的沖動,捏起他進屋關門。

“我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能聽懂我的話就點個頭,可以嗎?”

“喵嗚。”小貓圓圓的眼睛滴溜溜瞅她一會兒,鄭重其事地點了個頭。

“行。”司映白見他沒繼續裝傻,繼續循循善誘,“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也不想知道。但我要告訴你,我司映白修為低微,在太微自保尚且困難,你既然跟著我來了太微,就請你不要給我惹麻煩。可以嗎?”

小貓歪歪頭,用一只眼睛瞥她,若無其事地低頭舔舔爪子,裝作沒聽見。

他才沒有惹麻煩呢,就是看那傻子不順眼,再說了,有什麽麻煩敢來找他。

可惜司映白是聽不到小貓的心理活動的,她看了悠閑的毛團子一眼,無奈地轉身走出房間。

玄門眾弟子居住的宅院位於城主府隔壁,說是府邸其實更像一處龐大的園林,不知道建這院子的人什麽想法,四面規規整整,透著一股北地獨有的肅然冷寂,沒有半點詩情畫意。

司映白和小師妹欣蘭按照指引到達隔壁的城主府前廳時,其餘玄門的人已經差不多到齊了。

她隨意找了個靠角落的位子坐下,立即有侍女上前奉上熱茶。

不知道是不是地處北方的緣故,整個太微城都很是整肅,門下弟子身著藏青校服,院子建築整齊暗沈,侍女都格外規矩。司映白忽然有些懷念玉山,玉山之上終年花開,門派下沒多少規矩,天市峰上靈氣充盈適宜修煉,處處皆是生機活潑。

正主司瑞一直未到,各門各派聚在一起高談闊論,不拘一格吹牛皮。

欣蘭聽著有趣,減淡了幾分心中憂慮,湊到司映白耳邊壓低聲音:“師姐,你看那副畫,好像是個女子。”

司映白定睛一瞧,高堂之上掛了一幅僅由黑白兩色組成的畫,畫上顏色塗抹得深淺不一,隱約能看出來是個人:“你怎麽覺得她是女子?”

“就是感覺,”欣蘭指向畫作,“這畫是什麽意思,像天塌了似的。這是女媧補天圖嗎?”

“不知道,管他呢。”司映白心中有事,做不到她這麽沒心沒肺,不想在一幅畫上浪費時間,“這裏處處不正常,掛幅不正常的畫也說得過去。”

“這位是太微首任城主的女兒,曾在千年前的神魔大戰中力挽狂瀾。此畫是大師之作,重在意境,北方百姓家裏也會供奉這位女神仙。”李旭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好心解答,“你們沒來過北地,大概沒見過這樣的圖畫。應該聽說過這位前輩吧?”

“我知道,這位女神仙在大戰中兵解飛升了是不是?”欣蘭對這位李公子很有好感,見他來了興奮起來。

“掛在家中供奉,就是驅邪鎮宅?”司映白道。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就是個象征嘛。”李旭擡手撓撓腦袋。

不知道為什麽,知道緣由再去看廳上的畫時,司映白心中忽然有個疑問冒了出來:究竟什麽是飛升,她真的飛升了嗎?

她心中有疑惑,還要再問,廳中忽然安靜下來,是司瑞負手踏入廳堂,只得隨眾人一起欠身行禮。

“諸位道友都來了,坐吧。”司瑞居於上位,環顧廳內,“這次玄門百家齊聚太微,緣由想必大家都知道。自從月前,極北雪林忽然刮起不明緣由的邪風,陣陣魔氣升騰。不到一個月,北地已經有近百修道者遇害,另有死於妖魔之手的普通百姓不計其數。這不尋常,千年來,長垣關緊閉,魔界妖魔皆不可擅入人世。但這一個月來,我太微城已經擒獲兩名逃出長垣關的魔頭。”

他說著站起身,嚴肅道:“長垣關外魔氣四起,世間妖魔鬼怪皆會往極北聚集,如今,極北雪林已經成了世間最為危險所在。這段時間,太微曾派出無數弟子進入雪林探查,只是其中危險重重,皆不敢深入。”

“這……”首座一名長胡子老者聽聞後滿臉不可置信,嘆息道,“昨日雪林風聲詭異,靈氣異常。我等進城前路過林子邊緣,兩名弟子一時好奇說要進去看看。老朽當時想著,雪林外緣與鬼門關相距不下百裏,他們不深入,在外圍查探而已,不會有什麽危險。沒想到,再無消息。”

司映白這才想起,天照宗詔令玄門百家的書信中確實曾提到長垣關危險重重,不可擅自接近。但前來太微的途中,各種消息似真似假,讓人眼花繚亂,很多小玄門弟子都以為大妖大魔皆被收服。

玄門百家極少齊聚,人人都想在此次爭一個露臉的機會,有餘蘭那般搶功露臉的心態也很是正常。

雖說修道以求升仙,但眾所周知,當世修為高深如天照宗主倪兼,也不能堪破大道。千百年來,凡人終究摸不到天門。那些所謂的兵解飛升更像是遙遠的神話傳說,流傳於世,不過是給人個盼頭。

司瑞聽了老者的話,一時沈默,少頃,他看向角落裏的司映白,神色晦暗不明:“玉山派的道友可在?你們昨日在雪林中所見所聞,能否詳細道來?”

“司城主,諸位道友、前輩。”司映白起身斂襟一禮,道:“大概在進入雪林十裏左右,有大量血跡與雜亂的屍塊血肉。遍地血肉模糊,看不出究竟是不是人。我們到此止步,再不敢向前。再後面的事情,我方才交代過,大家都知道了。”

“師父,弟子能證明司姑娘所言俱是事實。”侍立在司瑞身後的李春上前,拱手道,“據宣兄描述,那卷走玉山派弟子的乃是一名修為高深的大魔,此魔吸人魂魄,十分歹毒。昨日下午風雲突變,便是兩個魔頭在雪林深處鬥法所致。”

此言一出,堂下瞬間炸開了鍋。

普通修士交手靈氣湧動也會引發天氣變化,但最多影響身周方寸之地,二裏外便沒了聲響。昨日風雲變色,波及方圓百裏,如同末日,就算是極惡天劫也不會有這樣的威力,這得是什麽樣的修為?

“這……確定是兩個魔頭嗎,那小子驚恐之下看錯了吧?”下首的老者瑟縮一下,“老朽昨日觀北方天相,似有祥光流彩閃過,會不會是倪宗主出手了?”

“哼!”萬屯冷冷瞥他一眼,“我們宗主距堪破大道只差一步,他老人家修身養性,行蹤不定,豈是旁人能夠置喙的?”

老者摸摸胡須,神色向往:“昨日那般動靜,恐怕非大乘境大宗師不可為之,大乘境啊,踏破虛空修成大道只差一步,當世統共沒幾個人。不是司城主,便是另外幾位了。”

司映白原本見他們越說越偏,已經不想聽這群人繼續嘰嘰歪歪了,聽到這老道一句話,忽然醍醐灌頂。

是呀,那與妖王雲峣動手的灰衣人修為境界在大乘境以上,當世大乘境修士一只手正好數得出來,必然是他們其中一個入了魔。

天照宗倪兼、太微城司瑞、淩雲門尤丹、纏月宮邴池,還有一個,玉山派掌門鄧宿。

五個人沒有一個不是位高權重,太微城的除魔衛道,雖說是天照宗號召,其根本是五個人共同在背後推動。

昨日無數玄門弟子進入極北雪林,但走出來的,只有玉山派十九個人。其餘修士,全部下落不明。

這中間發生了什麽?如果玄門百家齊聚太微根本就是個局,其目的又是什麽呢?

接下來的所謂商談,司映白沒聽進心裏幾句。

恍惚間,她想起了妖王雲峣那張亦正亦邪的臉,他又是什麽人?與這一切有什麽關系?

等商談完畢,諸門派分別被安排了任務,司映白也替玉山派弟子領了樁差事,和另一門派輪流巡查雪原西側。

她唯恐萬屯再去找宣陽等人麻煩,完事立即帶著欣蘭起身離去。

司映白走得匆忙,未曾看到等眾人散去後,門前閃過一團金色毛球。負手而立的司瑞聽到動靜轉身,見到幻化出人形的雲峣,忙欠身下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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