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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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結束，開學的第一天，北上由紀就很不幸地遲到了。
嘴中銜著一片面包趕去上學的的北上由紀聯想到了少女漫中的女主，接下去，她就會維持這樣的姿勢在轉角處撞到男主，然後展開一場浪漫的愛戀吧？
但現實過於殘酷，不說她有沒有在拐角遇到誰，還沒有到拐角處，她已經將面包吃光了，然後她又取出書包旁邊的一瓶牛奶，打開來喝，把什麽少女漫畫都拋到了腦後。
牛奶她是每天都喝，只是這一年來身高不見長是怎麽回事？
北上由紀慢悠悠地走著，將越前龍馬的“反正已經遲到了，現在跑得再快也無濟於事”的理念貫徹到底。她很聽越前的話，有的時候甚至到了一種盲從的地步。
她在這時忽然又拾起剛才的腦補，如果這是一部少女漫，她是女主，而男主就是越前龍馬呢？
聽上去就是個有趣的問題，北上由紀頗有興致地思考了一會。毫無疑問，她喜歡越前龍馬，只不過，從第一眼見到越前，她所堅定達到的目標是“和越前龍馬成為朋友”。
朋友和男朋友的差別還是挺大的。
經過一年堅持不懈的努力，每次當北上覺得這個目標已經達成的時候，越前總會潑他冷水，說些什麽“你這麽笨，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之類的話，有著直接讀取表面信息能力的少女，顯然沒有想過，這可能是出於少年的傲嬌才說出口的違心的話。
北上就這樣被越前打擊了一次又一次，心灰意冷之後，又總會頑強地站起來，甩甩腦袋，把越前說的話扔進垃圾桶，然後假裝什麽都沒發生似得繼續向前。
她本來從越前第一次和她牽手的那次，便確信他們已經成為朋友了，只是越前的態度不見改變。難道他不知道，牽手以後就算是朋友了嗎？
反正，媽媽是這樣告訴她的。
反觀男朋友，這是一個對於北上由紀來說是個陌生而浪漫的詞。
對於愛情小說或電影完全沒有興趣的她，對於這個詞唯一的了解是來源於身邊的人。
比如說，秋山直子找不到“男朋友”，而北上覺得秋山老師很漂亮，人也不錯，所以“男朋友”大概是一種要求很高的生物，又比如說，北上惠子，她的母親，時常會帶著暧昧的表情問她：“小由紀有男朋友了嗎？”這時候，北上和彥，她的父親，一定會責備惠子：“惠子，由紀她還這麽小，你在想些什麽啊！”那麽，“男朋友”就又是一種年紀小的時候不能隨意飼養的生物喏？
啊，飼養這個詞是不是用的不太對？哎，不管啦。
北上一邊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邊沿著街邊的櫻花樹走。四月，櫻花開得異常燦爛，剛巧成為了指引她上學的標志。明明心裏期盼著浪漫的事情出現，櫻花樹開得這麽好，且就在自己的旁邊，北上卻是沒擡眼看過一次。
忽然，耳邊有風刮過，一個人從她身旁跑了過去，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疾奔在她前方五六米處的地方，留給她一個背影。
不過，僅憑背影，就足以讓北上認出他是誰了。
“越前。”
對方聞聲，身子僵了下，停住轉身。
“有事？”
“早安！”北上說。
越前皺了下眉。“北上，你非要這時候和我打招呼嗎？還有五分鐘就遲到了。”
還有五分鐘？不是已經遲到了嗎？
北上低頭看了眼手表，嚴肅地糾正他：“已經遲到七分鐘了。”
“誒，是嗎。”越前緊張的神情舒展開，看上去輕松多了，“嗯，既然這樣，那就慢點走吧。”
顯然，越前龍馬本人也是有將他的遲到理念貫徹到底的。
越前走在前面，北上小步跟在他身後，本就走得不快的北上這時候的速度幾乎近似於原地踏步，前方的越前一開始還放慢腳步等她趕上，見她沒有跟上來的意思，幹脆不理會她，自己走了。
北上低著頭走著，嘴角噙著笑，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她將牛奶一飲而盡，扔進了街邊的垃圾桶、
她此刻已在腦中飛速地構思了數個銜著面包的少女和拐角的少年的浪漫愛情故事。
當然，少女和少年的臉是代入了她和越前的。
北上越想越興奮，最後決定試驗一下。
她在一家面包店外停住，走進去買了包切片面包，等她買完東西，發現自己早就被越前遠遠丟在後面，她奮力直追，然後一個急剎車，在越前身後三四米外的地方站停。
感覺到背後聲勢浩大的腳步聲，越前微微皺眉，回頭看她，見她正從手中的包裝袋裏抽出一片面包，咬在嘴裏，緊接著，她彎了彎眼睛，臉上露出野生肉食動物看向獵物時的表情。
她想幹什麽？
北上並沒有給他足夠的思考時間。
因為下一秒，她撞了上來。
沒錯，就是撞·了·上·來。
秋山直子咯咯地笑個不停，讓人不禁想起那個對著鏡子問“誰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的惡毒皇後。
可惜，眼前的這個彎著腰正在道歉的少女怎麽看也不像是白雪公主。
“對不起，越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啊，不是故意的。”越前語調古怪的說道，看向北上的眼神足以殺死她一萬次。
沒錯，不是故意，根本就是蓄意謀殺。
秋山直子停不住笑，還伸手捏了捏越前因生氣而微微鼓起的臉頰，本就心情不好的少年臉色因而更黑了。“老師！”
秋山直子眼睛瞇了瞇，無視了他語氣中的不悅。“我幫你看過了，外表上看，是輕微的擦傷，沒什麽大礙，但是，也不排除會有腦震蕩哦，哈哈~。”
北上的心懸在半空，什麽叫做不排除會有腦震蕩啊？老師你在這時候笑真的沒問題嗎？
“越前，我幫你和老師請個假，你去找家大型醫院看看吧。”秋山笑夠了後，給出了一個還算認真的建議。
“我知道了。”
越前站起身，伸手碰了碰頭上的傷口，已經不是那麽痛了，他沒有嘔吐，頭暈的癥狀，多半也是沒有得腦震蕩。
但無故掛了彩，怎麽想都不爽，北上由紀是和他有仇嗎？
越前決心不再理她，但剛走到門口，又有點後悔了，他還是很好奇她現在的表情的。
慌亂、害怕的北上由紀大概會像是一只倉皇、不知所措窩在角落裏的老鼠吧？把女生比作老鼠似乎不太禮貌，不過，如果對象是北上的話，就無所謂了。
背對著北上由紀，越前輕輕揚起笑，帶著種說不出的愉悅，走出了醫務室。
但出門剛走了幾步，他便反應過來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他因為北上負了傷，卻又因為她心情變好，而且一點也不想要責怪她？
看來，自己待會……還應該去看一下神經科了。
晚上，越前從醫院回來，吃了晚飯後，收到了北上詢問他傷勢的短信，他言簡意賅地回了她兩個字：沒事。
北上很快又發來了下一條短信，告訴他，他和她還有藤原都在二年一組，她和藤原還是同桌，只不過和自己的位子離得很遠，中間隔了兩排。
短信最後，她發了一個顏文字表情，一個哭臉。
不善於安慰人，也不想安慰他的越前龍馬馬上敲上了這樣的一句話，發送了過去。
“嗯，希望這次的後桌不是一個笨蛋。”像是被北上感染到，他也在句末跟了一個顏文字表情，不過是笑臉。
這一條之後，過了很久也沒有收到回覆，越前心想，她該不會是生氣了？拜托，早上把自己撞倒在地，再怎麽說，生氣的人都該是自己才對吧？
越前撇撇嘴，不耐地胡亂按動著手機。
沒有回應。沒有回應。就是沒有回應！
越前瞟了眼時間，北上她居然過了十分鐘還沒有回答他！
他、他才不在意呢。
越前把手機丟到一旁，拿起桌上的雜志來看，他翻到介紹職業網球選手的那頁，盯著看了半天，卻是一行字也沒讀完，他總是忍不住用眼角偷瞥手機。
越前放棄了，再度拿起手機翻看，但短信提示欄空空如也。
帶著薄怒，越前扔下雜志，去洗澡了。
洗完澡後，他看到手機的提示燈亮著，還來不及擦拭幹頭發，便撲到了手機旁。
北上回覆說：“哈哈哈，越前同學居然也會用顏文字呢，超可愛！”
越前無語，結果，她是無視了他的話，只關註他發的那個顏文字表情去了？
他差點要摔手機，這時又收到一條短信，依然是北上發來的。
開頭便是很多個“哈”，越前自動跳過了這些象聲詞。
“我不是笨蛋喲，反倒是越前同學想要找到比我智商高的後桌可是比登天還難呀，加油啦！”
還真是自信吶！
越前龍馬沒來由地覺得不爽。
臨睡前，他在心裏許下了“希望新後桌超厲害，把北上由紀給徹底比下去”的願望。
第二天，越前龍馬見到了他的新後桌。
新後桌名叫結成美咲，有一頭淡褐色的卷發，長得很可愛，如果藤原不在，她大概是有望成為班花。又聽說她一年級時就是料理社的得力社員，光憑這一點，越前想，便已經足以甩北上由紀十幾條街了。
他的願望看上去是實現了。
越前挑了挑眉，心中無限期待起北上由紀見到結成美咲時的表情。
剛巧，這天北上由紀來的也很早，她先是和越前打了招呼，然後視線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了他身後的結成美咲。
越前龍馬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了北上的什麽有趣的表情。
北上的第一反應是捂著嘴，驚呼一聲，繼而，她走到結成面前，伸出手指指著她說：“你、你、你……我認識你！結什麽的對吧？料理社的對吧？”
結成美咲笑得有點窘，但還是點了下頭。
北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說：“我昨天去料理社，社長讓我做一道菜作為考試項目，她嘗完以後說什麽也不肯收我，說我有數學社就不能再參加其他料理社了，可明明青學好多人都同時參加了好幾個社團的，不是嗎？這樣一點也不公平。但是，社長這麽說，我也沒辦法。她又說，如果想學做菜的話，不一定要加入社團，也可以私下向社員請教，然後，她就提到了你，還特意指著你對我說，‘比如她，她叫結——什麽的，她為人很熱心，一定會幫你的。’”
結成美咲這回是笑都笑不出了。
北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補充道：“你們社長當時是說了你全名的，只是，我這個人不太擅長記人名……真是抱歉！”
“噗。”結成似乎被她逗樂了，“沒關系。我叫結成美咲，你呢？”
“北上由紀。”
這就是，前後桌與新後桌的第一次見面，平凡到有些乏味。
越前龍馬轉過身，有點氣惱北上對結成的態度。
幾周的相處後，越前開始覺得，結成美咲的優點多得要溢出來，隨便挑出幾條就能讓北上由紀無地自容，可他居然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反倒是很懷念，北上由紀坐在他後面的時候。
越前現在更加堅信，自己真得該去神經科看看了。
然而，世界上終究不存在所謂的完美的人。
二年級的第一次數學測驗中，結成美咲的成績低得令人發指，入眼全是紅叉，如果北上由紀看到了並且有意嘲諷她的話，大概會面無表情地說道：“好厲害呢，結成同學，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數學能考出這麽低的分數，就算是我選擇題閉著眼睛寫，其他的題目都不做，大概也會比這個分數高點吧？”
好在，北上由紀的毒舌並不是無差別攻擊的，結成美咲因而逃過了一劫。
但也只是逃過了一劫而已。
越前龍馬盯著她的卷子看了很久，眉間緊皺。
可惡，結果還是沒有哪個女生能把北上由紀的數學比下去是嗎？
不難想象，結成美咲的這張個位數分數的卷子，北上由紀多半又是臨近滿分或就是滿分的成績。
如果被北上知道了，她大概會臉上帶著嘚瑟地笑，對自己說：“看到沒有，越前同學，我就說比我智商高的人很難找嘛！”
越前龍馬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可能是發現對方盯著她的卷子看了太久，結成把頭低了下去，臉有點紅，“讓你看笑話了，我的數學一直都很差。”
越前龍馬淡淡回道：“是很差。”
他剛說完，結成的眼淚便嘩的一下子落了下來。
自己……說錯什麽了嗎？
一如當年惹哭了龍崎櫻乃，此時此刻的越前龍馬在這方面仍無半點長進。
他嘆了一口氣，完全不知道該拿面前正在哭泣的女孩子怎麽辦才好。
他笨拙地想說點什麽安慰她，最後絞盡腦汁，說出了一句話：“結成，我認識一個幫助學習數學的社團，你可以去看看。”
對方稍稍停止哭泣。“數學社？”
“嗯。”
得到這個回應的結成美咲哭得更厲害了，越前手足無措地看著她，不明白為什麽她聽到數學社會哭呢？數學社……有那麽可怕嗎？
第二天，結成美咲提出了換座位，而且是主動申請和北上由紀換的，於是，北上再一次成為了他的後桌。
北上由紀那天在座位上不安分地挪了又挪，變換了各種坐姿，還抱怨了一句：“我不太喜歡這個位子……”
越前聽罷，陰沈著臉，看了她一眼，似是體貼地問道：“是嗎？”
很顯然，這一次，北上由紀沒有發揮她直接讀取信息的能力，有的時候，讀取話中的潛臺詞還是很重要的。
“也不是啦……”顫顫巍巍地說完這句，北上由紀垂下頭，很乖巧地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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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中銜著一片面包趕去上學的的北上由紀聯想到了少女漫中的女主，接下去，她就會維持這樣的姿勢在轉角處撞到男主，然後展開一場浪漫的愛戀吧？
但現實過於殘酷，不說她有沒有在拐角遇到誰，還沒有到拐角處，她已經將面包吃光了，然後她又取出書包旁邊的一瓶牛奶，打開來喝，把什麽少女漫畫都拋到了腦後。
牛奶她是每天都喝，只是這一年來身高不見長是怎麽回事？
北上由紀慢悠悠地走著，將越前龍馬的“反正已經遲到了，現在跑得再快也無濟於事”的理念貫徹到底。她很聽越前的話，有的時候甚至到了一種盲從的地步。
她在這時忽然又拾起剛才的腦補，如果這是一部少女漫，她是女主，而男主就是越前龍馬呢？
聽上去就是個有趣的問題，北上由紀頗有興致地思考了一會。毫無疑問，她喜歡越前龍馬，只不過，從第一眼見到越前，她所堅定達到的目標是“和越前龍馬成為朋友”。
朋友和男朋友的差別還是挺大的。
經過一年堅持不懈的努力，每次當北上覺得這個目標已經達成的時候，越前總會潑他冷水，說些什麽“你這麽笨，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之類的話，有著直接讀取表面信息能力的少女，顯然沒有想過，這可能是出於少年的傲嬌才說出口的違心的話。
北上就這樣被越前打擊了一次又一次，心灰意冷之後，又總會頑強地站起來，甩甩腦袋，把越前說的話扔進垃圾桶，然後假裝什麽都沒發生似得繼續向前。
她本來從越前第一次和她牽手的那次，便確信他們已經成為朋友了，只是越前的態度不見改變。難道他不知道，牽手以後就算是朋友了嗎？
反正，媽媽是這樣告訴她的。
反觀男朋友，這是一個對於北上由紀來說是個陌生而浪漫的詞。
對於愛情小說或電影完全沒有興趣的她，對於這個詞唯一的了解是來源於身邊的人。
比如說，秋山直子找不到“男朋友”，而北上覺得秋山老師很漂亮，人也不錯，所以“男朋友”大概是一種要求很高的生物，又比如說，北上惠子，她的母親，時常會帶著暧昧的表情問她：“小由紀有男朋友了嗎？”這時候，北上和彥，她的父親，一定會責備惠子：“惠子，由紀她還這麽小，你在想些什麽啊！”那麽，“男朋友”就又是一種年紀小的時候不能隨意飼養的生物喏？
啊，飼養這個詞是不是用的不太對？哎，不管啦。
北上一邊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邊沿著街邊的櫻花樹走。四月，櫻花開得異常燦爛，剛巧成為了指引她上學的標志。明明心裏期盼著浪漫的事情出現，櫻花樹開得這麽好，且就在自己的旁邊，北上卻是沒擡眼看過一次。
忽然，耳邊有風刮過，一個人從她身旁跑了過去，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疾奔在她前方五六米處的地方，留給她一個背影。
不過，僅憑背影，就足以讓北上認出他是誰了。
“越前。”
對方聞聲，身子僵了下，停住轉身。
“有事？”
“早安！”北上說。
越前皺了下眉。“北上，你非要這時候和我打招呼嗎？還有五分鐘就遲到了。”
還有五分鐘？不是已經遲到了嗎？
北上低頭看了眼手表，嚴肅地糾正他：“已經遲到七分鐘了。”
“誒，是嗎。”越前緊張的神情舒展開，看上去輕松多了，“嗯，既然這樣，那就慢點走吧。”
顯然，越前龍馬本人也是有將他的遲到理念貫徹到底的。
越前走在前面，北上小步跟在他身後，本就走得不快的北上這時候的速度幾乎近似於原地踏步，前方的越前一開始還放慢腳步等她趕上，見她沒有跟上來的意思，幹脆不理會她，自己走了。
北上低著頭走著，嘴角噙著笑，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她將牛奶一飲而盡，扔進了街邊的垃圾桶、
她此刻已在腦中飛速地構思了數個銜著面包的少女和拐角的少年的浪漫愛情故事。
當然，少女和少年的臉是代入了她和越前的。
北上越想越興奮，最後決定試驗一下。
她在一家面包店外停住，走進去買了包切片面包，等她買完東西，發現自己早就被越前遠遠丟在後面，她奮力直追，然後一個急剎車，在越前身後三四米外的地方站停。
感覺到背後聲勢浩大的腳步聲，越前微微皺眉，回頭看她，見她正從手中的包裝袋裏抽出一片面包，咬在嘴裏，緊接著，她彎了彎眼睛，臉上露出野生肉食動物看向獵物時的表情。
她想幹什麽？
北上並沒有給他足夠的思考時間。
因為下一秒，她撞了上來。
沒錯，就是撞·了·上·來。
秋山直子咯咯地笑個不停，讓人不禁想起那個對著鏡子問“誰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的惡毒皇後。
可惜，眼前的這個彎著腰正在道歉的少女怎麽看也不像是白雪公主。
“對不起，越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啊，不是故意的。”越前語調古怪的說道，看向北上的眼神足以殺死她一萬次。
沒錯，不是故意，根本就是蓄意謀殺。
秋山直子停不住笑，還伸手捏了捏越前因生氣而微微鼓起的臉頰，本就心情不好的少年臉色因而更黑了。“老師！”
秋山直子眼睛瞇了瞇，無視了他語氣中的不悅。“我幫你看過了，外表上看，是輕微的擦傷，沒什麽大礙，但是，也不排除會有腦震蕩哦，哈哈~。”
北上的心懸在半空，什麽叫做不排除會有腦震蕩啊？老師你在這時候笑真的沒問題嗎？
“越前，我幫你和老師請個假，你去找家大型醫院看看吧。”秋山笑夠了後，給出了一個還算認真的建議。
“我知道了。”
越前站起身，伸手碰了碰頭上的傷口，已經不是那麽痛了，他沒有嘔吐，頭暈的癥狀，多半也是沒有得腦震蕩。
但無故掛了彩，怎麽想都不爽，北上由紀是和他有仇嗎？
越前決心不再理她，但剛走到門口，又有點後悔了，他還是很好奇她現在的表情的。
慌亂、害怕的北上由紀大概會像是一只倉皇、不知所措窩在角落裏的老鼠吧？把女生比作老鼠似乎不太禮貌，不過，如果對象是北上的話，就無所謂了。
背對著北上由紀，越前輕輕揚起笑，帶著種說不出的愉悅，走出了醫務室。
但出門剛走了幾步，他便反應過來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他因為北上負了傷，卻又因為她心情變好，而且一點也不想要責怪她？
看來，自己待會……還應該去看一下神經科了。
晚上，越前從醫院回來，吃了晚飯後，收到了北上詢問他傷勢的短信，他言簡意賅地回了她兩個字：沒事。
北上很快又發來了下一條短信，告訴他，他和她還有藤原都在二年一組，她和藤原還是同桌，只不過和自己的位子離得很遠，中間隔了兩排。
短信最後，她發了一個顏文字表情，一個哭臉。
不善於安慰人，也不想安慰他的越前龍馬馬上敲上了這樣的一句話，發送了過去。
“嗯，希望這次的後桌不是一個笨蛋。”像是被北上感染到，他也在句末跟了一個顏文字表情，不過是笑臉。
這一條之後，過了很久也沒有收到回覆，越前心想，她該不會是生氣了？拜托，早上把自己撞倒在地，再怎麽說，生氣的人都該是自己才對吧？
越前撇撇嘴，不耐地胡亂按動著手機。
沒有回應。沒有回應。就是沒有回應！
越前瞟了眼時間，北上她居然過了十分鐘還沒有回答他！
他、他才不在意呢。
越前把手機丟到一旁，拿起桌上的雜志來看，他翻到介紹職業網球選手的那頁，盯著看了半天，卻是一行字也沒讀完，他總是忍不住用眼角偷瞥手機。
越前放棄了，再度拿起手機翻看，但短信提示欄空空如也。
帶著薄怒，越前扔下雜志，去洗澡了。
洗完澡後，他看到手機的提示燈亮著，還來不及擦拭幹頭發，便撲到了手機旁。
北上回覆說：“哈哈哈，越前同學居然也會用顏文字呢，超可愛！”
越前無語，結果，她是無視了他的話，只關註他發的那個顏文字表情去了？
他差點要摔手機，這時又收到一條短信，依然是北上發來的。
開頭便是很多個“哈”，越前自動跳過了這些象聲詞。
“我不是笨蛋喲，反倒是越前同學想要找到比我智商高的後桌可是比登天還難呀，加油啦！”
還真是自信吶！
越前龍馬沒來由地覺得不爽。
臨睡前，他在心裏許下了“希望新後桌超厲害，把北上由紀給徹底比下去”的願望。
第二天，越前龍馬見到了他的新後桌。
新後桌名叫結成美咲，有一頭淡褐色的卷發，長得很可愛，如果藤原不在，她大概是有望成為班花。又聽說她一年級時就是料理社的得力社員，光憑這一點，越前想，便已經足以甩北上由紀十幾條街了。
他的願望看上去是實現了。
越前挑了挑眉，心中無限期待起北上由紀見到結成美咲時的表情。
剛巧，這天北上由紀來的也很早，她先是和越前打了招呼，然後視線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了他身後的結成美咲。
越前龍馬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了北上的什麽有趣的表情。
北上的第一反應是捂著嘴，驚呼一聲，繼而，她走到結成面前，伸出手指指著她說：“你、你、你……我認識你！結什麽的對吧？料理社的對吧？”
結成美咲笑得有點窘，但還是點了下頭。
北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說：“我昨天去料理社，社長讓我做一道菜作為考試項目，她嘗完以後說什麽也不肯收我，說我有數學社就不能再參加其他料理社了，可明明青學好多人都同時參加了好幾個社團的，不是嗎？這樣一點也不公平。但是，社長這麽說，我也沒辦法。她又說，如果想學做菜的話，不一定要加入社團，也可以私下向社員請教，然後，她就提到了你，還特意指著你對我說，‘比如她，她叫結——什麽的，她為人很熱心，一定會幫你的。’”
結成美咲這回是笑都笑不出了。
北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補充道：“你們社長當時是說了你全名的，只是，我這個人不太擅長記人名……真是抱歉！”
“噗。”結成似乎被她逗樂了，“沒關系。我叫結成美咲，你呢？”
“北上由紀。”
這就是，前後桌與新後桌的第一次見面，平凡到有些乏味。
越前龍馬轉過身，有點氣惱北上對結成的態度。
幾周的相處後，越前開始覺得，結成美咲的優點多得要溢出來，隨便挑出幾條就能讓北上由紀無地自容，可他居然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反倒是很懷念，北上由紀坐在他後面的時候。
越前現在更加堅信，自己真得該去神經科看看了。
然而，世界上終究不存在所謂的完美的人。
二年級的第一次數學測驗中，結成美咲的成績低得令人發指，入眼全是紅叉，如果北上由紀看到了並且有意嘲諷她的話，大概會面無表情地說道：“好厲害呢，結成同學，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數學能考出這麽低的分數，就算是我選擇題閉著眼睛寫，其他的題目都不做，大概也會比這個分數高點吧？”
好在，北上由紀的毒舌並不是無差別攻擊的，結成美咲因而逃過了一劫。
但也只是逃過了一劫而已。
越前龍馬盯著她的卷子看了很久，眉間緊皺。
可惡，結果還是沒有哪個女生能把北上由紀的數學比下去是嗎？
不難想象，結成美咲的這張個位數分數的卷子，北上由紀多半又是臨近滿分或就是滿分的成績。
如果被北上知道了，她大概會臉上帶著嘚瑟地笑，對自己說：“看到沒有，越前同學，我就說比我智商高的人很難找嘛！”
越前龍馬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可能是發現對方盯著她的卷子看了太久，結成把頭低了下去，臉有點紅，“讓你看笑話了，我的數學一直都很差。”
越前龍馬淡淡回道：“是很差。”
他剛說完，結成的眼淚便嘩的一下子落了下來。
自己……說錯什麽了嗎？
一如當年惹哭了龍崎櫻乃，此時此刻的越前龍馬在這方面仍無半點長進。
他嘆了一口氣，完全不知道該拿面前正在哭泣的女孩子怎麽辦才好。
他笨拙地想說點什麽安慰她，最後絞盡腦汁，說出了一句話：“結成，我認識一個幫助學習數學的社團，你可以去看看。”
對方稍稍停止哭泣。“數學社？”
“嗯。”
得到這個回應的結成美咲哭得更厲害了，越前手足無措地看著她，不明白為什麽她聽到數學社會哭呢？數學社……有那麽可怕嗎？
第二天，結成美咲提出了換座位，而且是主動申請和北上由紀換的，於是，北上再一次成為了他的後桌。
北上由紀那天在座位上不安分地挪了又挪，變換了各種坐姿，還抱怨了一句：“我不太喜歡這個位子……”
越前聽罷，陰沈著臉，看了她一眼，似是體貼地問道：“是嗎？”
很顯然，這一次，北上由紀沒有發揮她直接讀取信息的能力，有的時候，讀取話中的潛臺詞還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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