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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雲間月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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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雲間月手牌

此刻邢北的大軍已打至漠河, 過了漠河,便是晉南的地界了。

沈裴堅已殺紅了眼,連夜命大軍原地駐紮造船, 預備兩日後便直接進攻,有大臣覺得這進度過快, 漠河是晉南的護國河,河對岸勢必有晉南大部分精銳的兵力。

可沈裴堅如今哪裏顧得上這麽多, 他在營中大怒:“我邢北三十萬士兵!多留一日,糧草何來!你們一群廢物!盡快攻到晉南,搶占他們的資源!”

“這……晉南那邊, 兵力也不容小覷。貿然進攻, 老臣是擔心我們會吃虧。”

沈裴堅一腳踢翻了一旁的凳子:“怕什麽!他們如今被瘟疫所困, 此處臨水, 利用水源盡快將瘟疫擴散開來。”

有幾個大臣依然覺得此法不妥, 但看了眼沈裴堅的臉色,也不敢再繼續多言了。

“主子爺,今日沈裴堅的大軍已攻到漠河。”夜寧夜安無時不刻都在關註晉南和邢北的戰情。

霍斐淵嗯了一聲, 擡頭:“讓我們的人在漠河的人準備。”

“那我們這邊, 可要現在出發?若到漠河,快馬加鞭也大概還需要五六日。”

“不急。”霍斐淵轉動著手上的玉戒,慢慢開口。

還不是時候。

耐不住性子的漁翁, 得不到利。

“這是跟怪皇祖母擅作主張了?”

宋希月此刻坐在慈寧宮裏,眼眸微垂, 搖頭:“月兒不敢。”

徐太後忽然爽朗大笑:“有什麽不敢的,哀家瞧你如今膽子倒是比之前大了許多,這是好事,看來你嫁到將軍府的半年, 霍斐淵倒是教你成長了不少。”

宋希月一個人的時候還能稍微撐撐,可若是有人跟她提到霍斐淵,心中的委屈便有些受不住了。

徐太後見狀,好笑道:“行了,哀家都已經知道了,讓江盛去也不全是為了試探你,更多的是為了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宋希月此刻擡頭,眸光中充滿了不解:“皇祖母,月兒不明白。”

“霍斐淵的身世哀家有所了解,上次你同她一起來慈寧宮的時候哀家就註意到了,你頭上的那對兒步搖,是他送你的吧?”

宋希月用手摸了摸頭上的步搖,點頭:“是。”

“那是羊脂玉的,還是上好的羊脂玉,晉南難得一見,這樣的東西,產自邢北。”

徐太後說的,宋希月也已經知道了,她這幾天想明白了很多事,包括當初在銀樓看到的那對羊脂玉,說是端文皇後的遺物,那個銀樓當時是沈裴堅開設的,很有可能,沈裴堅那會兒就在利用這些蛛絲馬跡釣魚。

那麽……她頭上這對兒步搖,應該也是出自邢北皇室。

“想明白了?其實,那對兒步搖,哀家曾經見過。”

宋希月連忙問:“皇祖母何處見過?”

“那是先帝還在的時候,哀家同先帝也去過漠北,在那裏,見過了端文皇後。當時她頭上便帶著這對兒步搖,哀家當時還同她玩笑,端文皇後說,這對兒步搖,要留給自己未來的兒媳婦。”

徐太後說到這兒,便不再繼續說了,而是看著宋希月,眼中有深意。

宋希月此刻細細琢磨著這番話,端文皇後只有兩子,歷明帝和沈撤,沈撤一生未娶,歷明帝倒是有兩任皇後……裴敏是嫁給了歷明帝的,難道說,端文皇後便將這對兒步搖給了敏齊皇後,而後敏齊皇後,又給了霍斐淵……

太後抿了口茶:“哀家還聽說,當初,敏齊皇後嫁給歷明帝,並非自願。”

宋希月驚愕的擡起了頭。

“可、可史書不是都說,歷明帝和敏齊皇後恩愛非常?就連沈裴堅的名字……也是取自二人……”

宋希月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她忽然想起那日孟錦所言——皇室中的情比金堅,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宋希月心中有了一個猜想。

“哀家也只知道這麽多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

宋希月立馬起身:“多謝皇祖母!”

徐太後笑笑,轉頭看了眼輕煙,輕煙立馬會意,將一個木匣子交給了宋希月。

“這是?”

“那日你們進宮來看望哀家,哀家只賜給你一只鳳釵,卻忘記給駙馬禮物,這個,就當是給駙馬的見面禮吧。”

宋希月眼中微微露出疑惑,卻模模糊糊的明白了些什麽,“謝謝皇祖母……月兒也替夫君謝謝皇祖母……”

“嗯。”

宋希月出了慈寧宮後,立刻上了馬車,在馬車上才慢慢打開徐太後給她的這個木匣子,裏面的東西讓宋希月睜大了眼睛。

那是……太後的手牌。

皇祖母這是什麽意思?

“就當是給駙馬的見面禮。”

徐太後的話縈繞在宋希月的耳邊,她握著這手牌,慢慢的,勾起了唇角。

“雲雀!讓馬車再行的快一些,我們立刻回府!”

“誒好的。”

皇祖母的意思她明白了,夫君不帶她,她可以去尋,有了太後的手牌和將軍府的人,從帝京到西域這段兒路,宋希月不信有人敢攔著她。

回了將軍府,宋希月第一時間叫來了孟錦,雲雀還有冰夏,將自己的想法同她們說後,孟錦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冰夏則睜大了眼,雲雀性子要更沈穩一些,細細同宋希月分析了目前的情況。

“公主若是打算瞞著皇後和皇上,奴婢擔心不出帝京,您就會被帶回來。”

雲雀的擔心也是宋希月的擔心,她道:“我想過了,我會給母後留信,皇祖母那邊也會幫我的。若不試試,我會有遺憾。”

雲雀道:“好,那奴婢即刻去準備。”

宋希月看向孟錦和冰夏:“你們呢?”

冰夏道:“奴婢自然是跟著公主,公主去哪,奴婢就去哪!”

孟錦也考慮的多些:“主上在帝京應該還有人手,公主想想,主上臨走前有沒有留給您什麽東西?”

宋希月一楞,細細回想,霍斐淵走之前……

她立刻起身,走到床邊,往枕頭下一摸,果然有一個玉牌。

孟錦見了,立刻道:“這是雲驚衛的玉牌,主上應該是擔心您在京中受委屈,公主,有了這個,您這一路,安全無需擔心。”

宋希月默默將玉牌收好,此刻她已迫不及待的見到霍斐淵,等見到之後,她要將這個玉牌狠狠的丟到他身上,留個冷冰冰的牌子有什麽用……她要的又不是這個。

雲雀動作很快,剛至黃昏,馬車行李便已全部備妥。宋希月走出去瞧瞧,忽然想起出發漠北那一日,她帶了好多好多的漂亮衣裳、首飾,收拾了整整幾大馬車的行李。那個時候,她還撒嬌讓霍斐淵答應她多帶一些,可如今……

“行李盡量精簡,這一路還不知會遇到什麽事,切勿張揚。”

“是。”

“還有,把夫君的那些書都帶上吧。”霍斐淵曾經寶貝的書房裏有好多珍藏的書本,也不知下次回這將軍府是什麽時候,宋希月上馬車前看了一眼這府邸,還有竹林深處,抿了抿唇:“走吧。”

三輛馬車從將軍府門口駛走,竹林上倏然閃過好幾個黑影,全部尾隨其後,只是沒有驚動馬車隊伍。

姜皇後聽了煥春的稟報,驚的是楞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你再說一遍。”

煥春也驚訝,道:“公主已出京,只留下了這個。”

姜皇後騰的一下站起來,將煥春手上的信件飛快接過,兩三下就打開。

“母後:月兒已走,請您原諒。此去西域可能一月歸來,時日不長,本應留在父皇母後身邊排憂解難,但……”

後面的話姜皇後已經看不下去了,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差點兒沒有站穩。

“娘娘!”

“快!立刻命人去所有關卡將月公主攔住,快!”

“不必了!”

煥春還未領命,忽然從翊坤宮外傳來一聲喝令,是徐太後來了。此刻她銀發梳的整整齊齊,年歲雖已老,氣勢卻半分不減。

她拄著拐杖走進來,看一眼姜皇後:“月兒出京,是哀家準許的。”

姜皇後倒吸一口冷氣:“母後,您?!”

“月兒已經大了,你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將她拘在身邊,有何意思?!她拿了哀家的手牌,這一路,無人敢攔她。”

乾元帝此刻得到消息也趕了過來,見到太後,“母後,您怎麽來了。”

“哀家還不來,就要眼睜睜看著那孩子被你們給毀了!”徐太後說話不留情面,繼續道:“哀家知道,你們一直覺得哀家不喜歡月公主,但是哀家為何不喜歡?皇後,你就一個女兒,愛惜心疼都不為過,可你看看自己的方式,當初那個盛時安的事你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霍斐淵的事也是,你總認為有你撐腰月兒就不會受委屈,可你有沒有問過她的意思?!”

“如今邢北晉南戰事已起,若月兒只能在你倆的庇護下生活,她便當不起我晉南嫡公主!當不起哀家的孫女!”

姜皇後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所以您就讓月兒一個人出去冒險?!這就是您的打算?如今外頭不僅有戰亂,還有瘟疫!您讓她一個人,一個人……”姜皇後說著說著淚就流了下來。

徐太後哼一聲:“哀家比你考慮的多,還有駙馬,那孩子哀家瞧著不錯,你們真的以為駙馬離京,身邊不會給月兒留人?還有哀家的人,若是你真的為月兒好,現在就派人暗中保護,比你抓什麽東西回來都強!”

姜皇後說不過太後,只好去看乾元帝:“皇上?!”

乾元帝此刻面容嚴肅,站在原地沈默良久:“兒子明白母後的意思了,兒子會派人在暗中護著月兒,請母後放心。”

徐太後點點頭:“皇帝還算明事理,你們的家事哀家原本並不想摻和,現在眼看著那孩子終於成長了些,從今往後,她的事,哀家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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