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要來了嗎？

真的是玄女出世，三界末日嗎？

不用回頭，都能知道一眾子弟惶惶驚懼的眼神。墨軒只是側望，不漏一絲心事出來。

心總是如此的慌亂不安，為何？

是青陽果真出事了？

還是慕然？

自從送出去，星蘊石就一直留在慕然身邊，哪怕她墮了魔，也沒想過要回來。

只不過是因為已經送出去了，還是想要留一份牽念，墨軒自己也說不上。

他不由伸手進懷裏，好像握住了裏面的一樣東西。

但墨軒手裏什麽也沒有。

以前那裏掛著慕然的星蘊石，從小到大都是。

他很想回住處看看，卻猶豫了。

不敢面對的是身後的眼睛，還是自己的心？

“大家都散了！”墨軒終於轉身，面對了無極山弟子。他決定按原計劃去景和苑一趟。

但必須先回一趟自己的住處。他實在不能不看一眼星蘊石了。

“大師兄，你看！”紫雩看著剛才還黑雲狂暴著的天空，叫墨軒。

墨軒只是看一眼，就下意識繼續走路。卻又突然停住了腳步。

因為

那邊的天空一下子完全變了樣。

不再狂暴，也不再烏雲密布。雖然還是有些黑暗，卻已經出了太陽。從來沒有見過的奇怪。

赤烏紅羽翼，黑龍金鱗甲。

鏖戰後的寂靜，還是更大風暴前的孕育？

墨軒趕緊飛身而起，向著景和苑急急趕去。

身後，朱懷玉、紫雩，還有無極山的弟子們成隊跟隨。

景和苑，一片狼藉。山不成山，水不成水，更遑論花草樹木。就像是被狂怒的天神，派了大隊的兇獸蹂躪踩踏過的莊稼地。

一口巨大的黑色鈡高高扣在山頭，只戳蒼穹。

此時，頭頂上卻已經變成了晴朗湛藍、清明澄澈的無極虛空。

墨軒獨自站立，看不出心事。身後，大家面面相覷。

“大師兄！”襄垣驚叫著跑了。

墨軒驀然回頭，就跟著大家跑去。

果真是青陽，而不是姬重生！

一身無極山弟子都穿著的青色衣衫。臉也是不容懷疑的青陽的臉。

只是他倒在狂風肆虐過的竹林裏，處於昏迷狀態。

朱懷玉看看身後自己座下的弟子。

他們和他一樣，一臉懵逼。

怎麽可能？

明明被閃電擊擊中，魂飛魄散了啊？

墨軒上前，輕輕摸向青陽脖頸，然後露出一抹難得的笑容。

還活著。

墨軒趕緊就地坐下，餵丹藥，然後運轉靈力施救。

青陽醒了。

“師父！”青陽掙紮著想要行禮，卻被微笑著的墨軒阻止了。

墨軒心裏從沒有過的安穩和欣慰。

無極山，無極殿旁邊，墨軒的日常起居殿。

墨軒獨坐。手中握著一塊玉。

玉已經變成了一塊毫無生機的暗淡石頭，而且，上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裂紋。

它已經死了。

“你的星蘊石給了我。我也把我的給你。”小小的慕然掂著腳將一塊白凈透亮的羊脂玉般的星蘊石戴在了小墨軒的脖子上。

“真漂亮，就像你的眼睛！”小墨軒看著慕然亮亮的眼睛說。

“我師父說，只有天資極高的神族才會擁有這樣的星蘊石。”慕然很驕傲自豪地說，“今後，我們倆一起加油。”

……

繼任掌門大典之前，墨軒也是這樣握著玉獨坐許久，最終還是站起來，將這塊從沒離過身的玉，放進了抽屜的最底層。

然後，就是慕然墮了魔的言論甚囂塵上，結果她真的是墮了魔。墨軒再次拿出了這塊玉。玉果然不再白凈和透亮，斑斑駁駁，暗淡了幾多。

但那時，它至少是有靈氣的。

現在，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慕然。”

墨軒默默自語，黯然神傷。

追隨了夢想，就舍棄了你。

守護了天下，就守護不了你。

大殿外的臺階上。青陽獨坐，望著遠方寧靜如水的蒼穹夕陽。身邊放著昊天劍。

手裏同樣握著一塊玉。卻是蒼翠欲滴的竹葉形狀。

輕輕地搓開，它就變成了兩枚，幾乎一模一樣的竹葉笛。只是一枚上面多了一個橫著的卡口，讓它變成了一枚發卡。

輕輕揉到一起，就又完美吻合，如同符契。

青陽就這樣無意識地，將兩枚竹葉笛搓開，合上；再搓開，合上……

思緒一直在飄蕩不定。

青陽……姬重生……青陽……

蒼月……蒼月……蒼月……

第一眼看見，就是終身的認定。哪怕是生生死死，哪怕是滄海桑田，哪怕是永生永世，唯一不變的就是對你的愛戀。

一幕幕往事，一幕幕悲喜。交織著多少心的悸動和觸電。你說生死相隨，我說禍福隨天，執著的只有彼此的心心牽念。

如今，我是我了。

如今，你在哪裏？

“大師兄！”兩個人叫著走了過來。

青陽無語。他聽不見。他的意識不在這裏。

“大師兄！”襄垣輕輕拍了一下青陽的肩膀，坐在了他的身邊。

自從能動彈，大師兄總是坐在這裏出神發呆，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說話。

襄垣覺得他有義務將他的大師兄拉回現實中來。就像以前總是大師兄護著他一樣。

“這是什麽？”同樣無極山標配式青色衣衫的女孩搶過了青陽手裏的竹葉笛，“好漂亮。……大師兄，是給我的嗎？”

青陽卻閃電般伸手，照樣搶了過去，眼底一抹慍色。

“笛翮，不要鬧。……你不是來看大師兄的嗎？”襄垣出聲阻止。

“哦……大師兄，聽說，你歷劫去了，好玩嗎……哦，說錯話了。”笛翮不由紅了臉，“你的身體好些了沒有啊？”

“無礙了……笛翮師妹還是快回去吧。小心紫雩師叔有事找不著你。”

“大師兄，都好長時間沒見你了。我專門請了假來的！……你拿個這麽小巧的笛子，不給我給誰？”笛翮不走，嘟了嘴，眼睛卻亮亮的盯著青陽看。

青陽不吭聲。不過以前他就不愛說話，笛翮他們早就習慣了。

“大師兄，這把劍是你的嗎，好威武啊！”笛翮驚喜地叫，彎腰去拿。

“我看看！”襄垣卻隔著青陽搶了過去。

然後慢慢站了起來，滿臉的喜悅羨慕，用力拔劍卻拔不出來。

只好疑惑地轉向了青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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