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陶心寧如探測器一般的目光, 於沛沛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把他當朋友、當哥哥般的。而且你知道，我是有多迷戀唐紀巖, 哪會關註別人啊。”

“唉——”

陶心寧小小的替她惋惜了一下, 也替聞鈞可惜。

不過作為過來人她也知道，愛情這種事本來就是盲目和死心眼的, 只要認定了一個人，就真的很難與他人將就, 即使別人再好再優秀、再怎麽喜歡自己, 也敵不過心裏住著的那個人。

可是小魚兒心裏的那個人也太遙不可及了吧……他們會有可能嗎？

難道她就要這樣一直下去？

但是感情它就像如人飲水, 冷暖自知。

小魚兒的這個，也只有看她自己想清楚了，旁人再強加幹涉也沒有用, 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不過你為什麽那麽喜歡唐紀巖？”陶心寧擰著眉頭問她。

以前她認為的是小魚兒追星追得太瘋狂了，以致於對未來伴侶的幻想全都以他為標準，或者說，就是他。

但是她所認識的於沛沛不是這麽不理智的人啊, 就算愛到深處，也不會連自己現實的生活都不考慮了吧，她還可是要交男朋友、嫁人、生兒育女的啊, 不能成天幻想著有一天能嫁給男神的啊……

所以一定是有什麽原因導致她這麽執著、這麽偏執。

被陶心寧問到這個，於沛沛頓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無意識地盯著某一處發起呆來。

埋在心裏最深處的這個秘密，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 即使是最親近的家人和好友。

她只想默默地把它放在心上，自己體會所有的狼狽、絕望、動心、希冀、堅持等關於他和她的一切。

這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獨一無二的聯系，以及還是獨屬於讓她感到甜蜜的小欣喜。

可是就算告訴他們又能怎樣，他們只會勸她，勸她看開些、勸她放棄，畢竟他們兩個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不想。

即使別人會覺得很可笑，因為年少的一場偶然，從此餘生喜歡的人便是他，這也太死腦筋了吧。

而且世界那麽美好，何必執著於過去？

可是她就是喜歡他啊。

“小桃子，你還記得小時候的那一場浩劫嗎？”於沛沛低聲開口。

“嗯。”

陶心寧沈重地點點頭，那實在不是什麽好的回憶，對小魚兒來說就更是一道不可磨滅的痛苦的傷疤了。

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提起，陶心寧頓時很心疼她。

“你們都知道當年有人救了我，卻不清楚那個人是誰。”於沛沛頓了頓，“其實救我的，就是他。”

“啊？”陶心寧驚訝得瞪大了雙眼，有些不可置信。

“當我第一次在電視上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確定，那個人就是他！雖然幾年的時間過去了，他的容貌也長開了有了變化，但是我還是可以一眼就辨認出是他。”

“……那雙給我以安全感的眼眸，我永遠也不會忘記，而且名字也對得上。”

說到這些，於沛沛覺得很幸運。

“……”

“這也太有緣分了吧……”

陶心寧低低的嘆了一口氣，這麽一說，小魚兒這麽多年所有的一切行為都有了來由，也可以理解了。

她至今記憶猶新的一幕就是小魚兒被救回來之後，發了一場高燒，迷迷糊糊之間喊的都是‘救我’、‘不要’、‘大哥哥，救我’……

反反覆覆，最多的就是那個大哥哥，柔弱軟糯的童音裏滿滿都是絕望與依賴。

因此他之於她意味著什麽，就不言而喻了。

時隔幾年再次見到他，怎麽不把目光只停留在他身上？怎能不心心念念了這麽多年？

明白了，她都明白了。

但是越清楚就越心疼她，也許對於那耀眼的唐紀巖來說，小魚兒只是他當時順手救下的眾多人之中的一個，但是對於小魚兒，卻是生命中不可忘記之重，是她的救贖。

可是，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根本不是兩個世界的人，能不能再次相遇還是個問題，就別談什麽可不可能了……

“難道你要因為一個註定沒有結果的人而忽略、而拒絕身邊的人？這樣對你、對他們都不公平——”

“可我真的沒想過和師兄在一起，也不喜歡他。”聽陶心寧說她和男神‘註定沒結果’，於沛沛煩躁地撓了撓頭。

“那你那個助理呢？你對他什麽感覺？”

見好友陷入到更加迷惘的亂圈之中，陶心寧耐心的循循善誘，想讓她認清自己的感情。

對於他們倆之間的相處，陶心寧心裏跟明鏡似的，小魚兒對他明顯就是不一樣。

或許她一直堅信自己喜歡的是唐紀巖，當局者迷，沒有發現如今的她對待紀山石就像一個戀愛中的女人，她可能自己喜歡上了他卻不自知。

“紀山石？我……”

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相處的一點一滴，於沛沛驀然發現，他已經占據了她大半的回憶了。

傲嬌的他、戲精的他、搞怪的他、愛撩的他、溫柔的他……都讓她的生活充滿了五彩繽紛，日子過得風風火火、恣意張揚。

與他互懟的她雖然大部分都敵不過他，但不可否認，她的生活比之前精彩多了，她開心的時候也比之前也要多得多。

還有同住之時不可避免碰到一些尷尬的事情，以及那一次陰差陽錯和他睡一起的畫面，都讓她感到臉紅心跳……

這些都是喜歡嗎？

她不是喜歡的是男神麽？

“我不知道……”於沛沛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陶心寧：“……”

對待師兄就是斬釘截鐵的不喜歡，而到了紀山石這裏卻是不知道？看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你好好想想吧！”

陶心寧也不逼她，感情這種事急不得，給她指點迷津就好了，其他的得讓她慢慢體會，慢慢想清楚。

話題到此為止，然而於沛沛剛從聞鈞那個死胡同走出來，又陷入了喜歡男神還是紀山石的這個死胡同之中。

此時此刻腦子裏、心裏都是亂糟糟的一團，剪不斷理還亂……

————

下班後，地下停車場。

於沛沛蔫了吧唧的慢吞吞地往自己車的方向走去。自從跟陶心寧談了一通之後，她現在不怎麽敢單獨面對紀山石。

發覺自己有了一些小心思之後，她覺得自己立場太不堅定了，這麽容易就被他吸引了。

那她對男神這麽多年的仰慕算什麽？感覺自己叛變了男神……

不，她一定沒有喜歡紀山石，一定是因為他和男神太像了，她才會迷失。

一定是因為天天與他朝夕相處，錯把習慣當成了感情！

她才沒有對他心動！

以後要少接觸他了，少點接觸她就會恢覆正常了，就不會庸人自擾了……

“沛沛？你怎麽這麽遲？”

聞鈞在車裏發了一會兒呆，正想啟動車子時，從後視鏡中看到慢慢悠悠晃過來的於沛沛，於是他探出車窗詢問道。

見到是他，於沛沛第一反應是尷尬。

雖然之前就說好還像以前一樣相處，但是怎麽可能呢，多少都會有點變化了。

就像你不能奢求一張紙被揉過之後還能恢覆如初，褶皺不可避免的會存留。

不過很快，她就將尷尬壓制了下去，若無其事的回答他，“啊沒啥，就是收拾東西慢了些，師兄你不也是還沒走嘛。”

看著面前笑靨如花的她，聞鈞還是會覺得很心動，想到什麽，他眼底的眸色暗了暗，最後變成了堅定。

“嗯——那是因為我車壞了，啟動不了。沛沛，你能送我一趟麽？”

“啊？壞了？”

“嗯。”

於沛沛思考了一下，他比她住得還遠，要經過她住的地方，所以她跟師兄前半段路是順路的，到時候她再折回來就行了。

“嗯，好。”

於沛沛很快就應下了，師兄平時對她也挺照顧的，這點小忙不算什麽，反正她也有空。

再說了今天她那麽決絕地拒絕了他，現在還有些不好意思，要是這個忙都不幫，那師兄會不會以為她還在在意中午的事情？

況且這也沒什麽，就這樣吧。紀山石那邊沒有等到她應該會自己回去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好吧，她其實就是想和紀山石少點接觸。她心裏心裏還亂著，不想面對他。

將聞鈞送到之後，於沛沛就原路折返回去了。

回到家，紀山石還沒有回來。她看了一下時間，距離下班時間才過去不久，他這會兒應該還在路上。

反正他也不會迷路，於沛沛也不管他，自己準備晚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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