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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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似水流年,不過是轉瞬間,三年過去了,又是一年的冬天,林朗已經十八歲,快要十九了,一過完年,他就要出發前往京城,準備會試,而秦家也送了消息過來,他們將進京述職,並且就在京城給兩個人舉辦婚禮,不管林朗會試成績如何,都將在五月初一這一天大婚。
這三年裏,很多人,很多事都有了變化,比如說,離著林朗最近的薛家,你們那是不知道啊!薛蟠就要成婚啦!最要命的是人家的媳婦人選那個驚雷啊!絕對嚇得死人,反正林朗聽說後暈乎了半天!妙玉啊!
前面說了這一次皇權更替和書裏不一樣,就是太上皇也一改仁慈,在位的時候就開始下手收拾人了,所以這個妙玉老爹,也就沒有倒黴的被當成了炮灰,順利躲過了一劫,不過妙玉身子不好事實,再加上他們家只是世家的一個分支,他爹錢不少,古董也多,就是官不大,最後和如今前途不錯的皇商薛家聯姻也是算的上門當戶對的,當然這裏頭也有家族因素在裏頭就是了。畢竟薛老爹也算是和他同命運,共呼吸的一類人,都是險險的躲過一劫的炮灰級人物,同病相憐的革命友誼還是很有愛的。
怎麽樣!這大俗大雅的搭配驚人吧!人薛蟠十五歲就成婚了,絕對的屬於早婚人士啊!啊,忘了說了,這個時候薛寶釵也不過是十二歲多些,林黛玉十歲,薛蟠可不就是十五歲嗎!妙玉也不過是十四歲半,所以準備了開年就成婚。
還有寶釵,因為王夫人早就飛灰了,薛老爹沒死,自然這薛姨媽就沒有進京,而且如今薛家薛老爹夫綱還是很正常的,庶子也有兩個,庶女也有一個,還有自家姐姐的不堪名頭掛著,這樣的情況下,薛姨媽忙著自家事兒都來不及,也顧不得京城怎麽樣了!甚至為了自己的地位,已經給寶釵定了婚事,更要命的是,這人選居然是林順安!林家八房那個大腦袋,喜歡跟著林朗到處跑的小家夥,只比林朗小一歲半的家夥,薛寶釵成了林朗的侄媳婦,這個天雷讓林朗也傻眼了半天,這絕對是本世界最大的新聞。
當然真的要說起來這也不是不合適的,誰讓林家如今林如海不小心成了一品呢!誰讓林家如今朝堂做官的人已經到了六個呢,還有兩個已經五品了,比當初賈政還厲害!最要緊的是林家和忠順王家的親戚關系已經人盡皆知了,也不知道怎麽傳的,還有就是林順安自家了,好歹是林家八房未來家主,好歹八房如今也是千畝良田的人家,好歹林順安也是少年秀才的人家,最要緊的是人家林順安,今年中舉了,雖然不過是三十多名,可是人家已經是舉人了,十七歲的舉人,這說起來,和林朗差的也不多了!眼紅的人多著呢!絕對的潛力股啊!薛家能放過才怪!
至於林如海?他是一品,不過是兼職一品,因為他是太子太傅!這個職位也就是教導太子讀書的,雖然如今這太子才四歲,不用上課,可是名頭就擺在那裏,所以一品就是一品,待遇就不一樣了不是!也是皇帝信任重用的標志啊!
還有林朗的大伯,一不小心真的成了教授了,正七品,官職不大,卻是最清貴的職位,工作輕松,人脈也多,學生更不用說了,幾乎把周圍大戶人家子弟都一網打盡,沒法子,這家夥老了開始發光發熱了,總是隨時游說大戶人家捐錢把府學擴大,然後讓大戶人家子弟獲得旁聽資格,也算是另類的書院了,不過是大家都喜歡的形勢,誰讓府衙的教授通常都是鄉試的閱卷官呢!說不得什麽時候就能開個後門不是!
林朗家的桃花島成為了附近,或者說江南學子名士們最喜歡的聚會地點,一來是吃的好,二來是風景好,地方大,三來是林家熱情啊!家風也好!大家都覺得在林家聚會,賓至如歸,絕對上檔次,有身份!
哦,還有甄英蓮他們,弄得林朗難得一次夜探的主因,她最後真的嫁給了馮淵,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人家馮淵很有誠意的提出了一個法子,那就是馮家和甄家家業並在一處,住在一處,以後甄英蓮的孩子不管生男生女,保證第二個一定姓甄,家產孩子平分,甄士隱夫妻養老的問題由他馮淵負責。這樣的條件,這個時候絕對是絕無僅有的,這個覺悟高的,人家甄士隱都覺得很不好意思了,他不過是想要從女婿手裏搶個孩子,結果人家直接把他們二老都供起來了,這女婿太和心意了,能不答應嗎!
江南也就是這些人家了,別的人家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剩下的什麽林家的族人之類的,有了好身體,有了好前途,他們發奮著呢!家產什麽的翻倍那是小意思,關鍵是精神狀態健旺那才是真的好啊!
轉過頭,我們再說京城,這個人家多了些,畢竟到底是紅樓不是,四大家族總是要交代一下的。雖然已經改的差不多了!
王家在這些年沒什麽大發展,沒法子,拖後腿的人太多,王子騰當泥瓦匠很辛苦,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的威脅小了很多,讓皇帝都不惜的下狠手,其實還是躲過了致命的一擊,最起碼不用莫明奇妙的什麽吃錯藥死人了!這絕對是好消息對吧!什麽都沒有命珍貴啊!
王子騰從來就是個聰明人,或許一開始沒有什麽想法,可是後來,他見證了太多人家起起落落,特別是原本的四王八公裏頭的老世交,好些人家不是權力沒了,就是家業敗落了,還有些惹上了官司了,幾下子一折騰,傻子也能看出些不對勁,更何況是他,想想自己,想想王家以前的作為,他真的是生生的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啊!在尋思一下,若不是自家在京城糗事比較多,家業敗落了一半,還有自己這幾年在官場不怎麽折騰,估計也是個被收拾的貨色,這樣一來,他立馬老實了很多,性子也平和了起來,索性請了大假,在家收拾兒子,教養王氏子弟了,想著以退為進,為王家多謀求一點後路。
還有史家,從那年陰錯陽差的刺了太上皇,捧了皇帝的臭腳,雖然在京城有點不受待見,可是沒有多久,大概一年還不到,兩兄弟中的老二,那個武勳封爵的老二,被新皇派到了邊關,雖然官職不怎麽樣,但是這意義不一樣啊!這代表的是史家又一次掌兵權了!這才四王八公其他人都倒黴的時候,實在是太顯眼了!絕對是標桿式的經歷。
這一系列的變化,快的讓人目不暇接,這個時候京城那些心神未定的人家一個個看著史家那是羨慕妒忌的厲害啊!真是沒想到啊!這粗人還能做出這麽大場面來,這下註夠狠,夠絕,居然讓他們博出了生機了,不說別的,就這麽一出,只要不出大亂子,孩子哪怕平庸些,史家估計也還能在興旺十來年,甚至是幾十年啊!
再看看史家的孩子,那一個個全是在軍營裏管著操練,這多久了,楞是沒有放出來闖禍,看樣子,這史家兄弟這一回絕對是想的長遠了,出去也好,出去了不單是掌權了,還離開了權利中心,雖然這或許會讓他們少了簡在帝心的機會,可是這樣一來,關鍵時刻安全系數也高啊!
史家的榮耀,史太君是很得意的,很想在自家兒子面前嘚瑟一下,可惜,人在佛堂呢!嘚瑟沒人看啊!賈赦如今就是早晚請安都是直接在門口喊一聲,然後直接走人,爭取坐到了聲到人不見的地步。她楞是沒有炫耀的地方!就是老二家,如今也沒戲,因為家裏寶玉不見了,他們正忙著呢,沒空理她這個老太太。
老了老了,活到兒女都厭棄的地步,這史太君也算是絕了,反正就是家裏的下人都沒有同情她的,她還能怎麽的?人家隔壁寧府那些老人都說了,聽說大宅門那部戲裏是真的,他們家的敬老爺當年就是中了史太君的計,最後為了保住嫡支的族長位置,為了自家性命,這才出家當道士的,你說說,這消息一傳出來,史太君的名聲都低到了地底下了,還有誰看重她?
如今這賈赦和賈敬兩兄弟關系好著呢!作為受害者,作為苦盡甘來的代表,他們也是神交到了相知的地步了。一切盡在不言中!做什麽都是有商有量的,賈赦雖然讀書不成,管家不成,經營不成,不過他有人啊!管家?兒子上!經營?還是兒子上!外頭事情不懂?堂哥上!朝堂的事情?實話實說,老實孩子人人愛!雖然他老了,可是裝傻的功夫還是可以的!小白也是可以當當的!
所以說,如今的賈家,雖然有了敗落的跡象,雖然家產少了很多,可是卻意外的安生了!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辦,這就是賈赦的當家作主之道!
第112第章 進京趕考
林朗終於要進京了,六太爺看著眼前這個身長玉立的孩子,眼裏滿是欣慰,依稀間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死去的那個老二在一邊對著他微笑,
‘老二啊!你的孩子已經這麽大了,已經能上京會試了,你高不高興啊!我林家六房有今天,這孩子功不可沒,這是你的福分啊!你雖然沒能看著他出生,看著他長大成人,可是不得不說,你這個死孩子,福氣卻是一等一的,有這樣一個兒子,你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足可快慰平生了。’
六太爺一陣的神情恍惚,轉眼立馬又回了神,看向面前的林朗,和藹的說起了離別的叮囑。
“到了京城,你就去你堂哥家,我都和他說好了,京城咱們沒什麽關系,他會帶著你去認識些人脈,也算是事前的打點了,倒時候必然會有你的好處的,這世上在怎麽禁絕,也止不住這人脈上的漏洞,科舉這事,除了殿試,那是皇上做主,會試上多少也是有些關竅的,你的文章早在前幾年就已經由你堂哥操作,在幾位最有可能的主考人選那裏露過臉了,等你考試的時候,只要沒有什麽意外,不說別的,單是名次上,多少會往上提一些,另外這次去,你岳家估計比你先到,你別忘了去拜訪,咱們林秦兩家這次也算的上是親上加親,你小子多上點心,別失了禮。還有,他們家那是武將家,你沒有和這樣的人家交往過,多請教一下你堂哥,別露了怯。林家的臉面如今可都在你身上了。還有。。。“
六太爺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話,林朗就這麽靜靜的聽著,嘴上帶著笑,除了點頭就是應聲,不多說一句,他心裏明白,這是自家祖父看著自己就要遠行,心裏不放心,又放不下臉面說些關心的話,這才用這樣叮囑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關心,他自然是配合的很。
倒是大伯在一邊跟著聽了半天,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沒有一句實用的,多是些廢話,還不如他多關照幾句呢!自家媳婦可是說了一堆要他幫著囑咐的。自打孩子長大,這說話都不方便了,真是麻煩!忙不疊的打斷,說道:
“爹,這些話昨天你都說過了,還不如說些別的呢,朗兒是個聰明孩子,什麽不懂,朗兒啊!你這去,走水路,大冬天的運河上課冷的很,你大伯娘給你準備了一個大大的皮褥子,就是按照你說的那個什麽睡袋的樣式做的,毛皮翻在裏頭,外頭又加了一層絮棉,絕對暖和不透風,你別忘了鋪在床上,船上最是穿風,還總是往骨子裏鉆,你自己註意些。還有啊,你最喜歡的魚子,大伯也吩咐人凍了好些,你這一路上做魚子飯估計夠了,只是到了京城,那裏吃的和咱們不一樣,你也小心些,帶點整治腸胃的藥備著,你大伯娘還把你的衣裳都重新做了一遍,都是些加厚的,北面比咱們這裏冷多了,你沒有去過,好歹多準備些總是不錯的。你大伯娘都準備了幾個月了,如今正好弄完。整整六套冬天的衣裳,兩件大氅,還有六套稍微薄些的,等三月份好穿,鞋子也做了四雙,有帶毛皮的冬靴,有棉鞋,還有雪地靴,手籠,風帽,齊備的很。“
大伯不知道是老了,還是緊張的,畢竟他自己也沒有參加過會試,自家這孩子要去參加了,那是比他自己去還緊張,還興奮,都不知道該怎麽準備才好了,好在他還有個媳婦能分擔壓力,幫著出主意,而他只覺得怎麽準備都是對的都是有必要的,居然楞是給林朗準備了一船的東西,就準備從桃花島,一路開到通州去了。
林朗聽老頭說話還能忍著,聽到大伯難得的絮叨卻頭有點大了,這還是他家那個風姿清雅的大伯嗎?簡直就是唐僧轉世啊!太犀利了,這麽多話居然一口氣說完都不帶換氣的。
“大伯,是不是太多了些,幾件衣裳,加上些用具也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煩?京城咱們家有商號,還有堂哥家裏可以借宿,那裏需要這樣多的物件?再說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練功,不怎麽怕冷的,這些。。。我估計用的上的不多呢!倒是讓大伯娘勞神了!“
林朗真的不怕冷啊!雖然他的武功沒有什麽九陰真經,算不上什麽好手,可是他好歹也是有內功的,不說寒暑不侵,可是抵禦風寒的能力也是可以的,這麽些東西,倒是從頭到腳全給概括了,能把他給包起來了。要幾個箱子才能裝完啊!太奢侈了。
大伯聽了林朗的話不滿意了!瞪著眼睛說道:
“我哪裏不知道京城有你大哥哥在,這都是船上用的,你想啊!去的時候是最冷的時候,怎麽能不準備?不管你是不是考中,都是要回來的,考中了是探親假,考不中也要帶著媳婦回家,這都是開春了,甚至快要天熱了,可不是都要準備些嗎!和已經是精簡了,好些東西你大伯娘還在折騰呢!等到四月,我們也是要去京城,你成親,我們難道不到?這只是第一批,還是看著你考試去的,不好讓你太費心思才少準備。“
得,他白說了,聽著這意思,到了四月份,自家還有的熱鬧呢!林朗腦子一轉,突然說道:
“既然這樣,咱們還要再京城買宅子才是呢!萬一我考中了,在京城當官了,總不好在堂哥家一直住著,總要有個自家的落腳地吧!“
“可不是,你娶親也不好往你堂哥家擡人,這些都是大事,大伯都準備好了,九月份的時候就讓你堂哥幫著看了房子,是一處四進的宅子,不大,卻夠咱們住的,地段也好,離你大哥哥接近的很,才兩條街的距離,是一個老翰林的宅子,只是舊了些,你成親有些不合適,要重新修繕,舊主人十一月才搬走,如今正是天冷,北方做活不容易,估計不到二月是沒法子開工的,等弄好,估計也要四月份了,要不然咱們全家這次說不得就跟著你一起進京了,一家子住到你大哥哥家,還一住半年,有點不合適,這才定了四月去。“
林朗眼睛都瞪圓了,他都不知道這大伯什麽時候連房子都買了,這家裏的銀子不是都他理帳的嗎!自家大伯有公事一般可是不管的,這銀子那裏來的?小金庫?大伯有小金庫了?
大伯還不知道自家侄子正腹議他呢!神神叨叨的繼續說著:
“一萬兩呢!這京城的房子也夠貴的,真是舊房子還敢要這麽高的價格,地皮都是金子做的不成?算了,為了娶兒媳婦,這銀子不舍得也要出啊!不能在秦家面前露怯不是!他們家如今上去了,都是三品了,我是趕不上了,好在朗兒爭氣!對了,你這次去別忘了給你大哥哥銀子,修繕的銀子也要帶去。我這都欠著呢!可不能沒了信用。“
得了,大伯這是空手套白狼,讓大哥哥出的銀子,然後是自己付賬換錢,恩,他果然還是甩手掌櫃的脾氣。林朗想要拍自己的額頭了,他還是高看自家大伯了,這小金庫的本事他還沒有,大伯娘威武啊!
說了這麽些,林朗基本是沒有反抗餘地的,誰讓他是孩子呢!輩分年紀都不占優勢不是,只能聽吩咐。
桃花島上雞飛狗跳的又收拾了幾天,總算是拾掇出來十來個箱子,用了一艘平底,適應內河航行的船,載著這些東西,林朗帶著阿光,阿吉兩個,還有七八個準備到京城整理自家房子的下人出發了。
站在船頭,看著在岸上對著自己擺著手眺望的家人,林朗眼睛紅了起來。就像是大伯擔心他第一次出遠門,還是一去這麽長時間一樣,他也是第一次離家這麽遠,這麽久,心裏忍不住也生出了一絲的不舍!
說是什麽考不中回家什麽的,其實他們心裏都知道,就他這名聲,才學,林家的關系,還有忠順王的關系,他這一去,不管是不是考上,最終必然是在京城當官的,就是真的倒了大黴,沒有考中,說不得也能讓他們弄一個面見皇帝,得個恩典的身份,加考什麽的,然後進入仕途,說白了就是這一次一去,就是他進入仕途的開始了!
按照這個時候的規矩,當官的人是不能在自家的家鄉為官的,這樣一來,他除了剛考中時的探親假,或者是其他丁憂什麽的喪假,就只有等到致仕才能再次回到這個家了,怎麽能不讓他不舍,怎麽能不讓所有家人心裏難受?
前途二字太重,太傷人,每進一步就是離家遠了一步,六太爺既想看到孫子出息,又舍不得孫子離開太遠,矛盾啊!看著遠去的船只,六太爺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看著身後的大宅,突然感覺空曠了好多。
“走吧!朗兒他要開始走自己的路了,我老了,只能幫你們看著這個家,等著你們回來了!“
“爹,說什麽呢!咱們四月還要去京城呢!孫媳婦啊!爹,等著吧!您還要抱曾孫子呢!“
“是,還有曾孫子,我怎麽也要等到那個時候,恩,老大,一會兒給我弄些吃的,我肚子餓了。“
“啊,哦,昨兒的百葉粥怎麽樣,真好吃!“
“行啊!“
大伯扶著老頭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說著吃的東西,分散著老頭的心思,心裏念叨著:
“朗兒,努力啊!你祖父身子可不怎麽樣了,你要努力啊!“
回頭再看一眼已經只剩下一個黑點的船只,大伯心裏又充滿了希望,林朗是他們六房最有出息的孩子了!一定行的。
第113第章 科舉中第
京城已經不是三年前的樣子,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帝登基這幾年,就算是太上皇實力依然強勁,可是潛移默化之下也是有很多變換的。上有所好,下必效焉,新皇帝年紀輕輕,自然朝氣蓬勃,這樣一來,這朝堂上自然多少也帶了那麽一點子活力,不再是以前的暮氣沈沈,最要緊的是,新皇帝對於貪官汙吏,很是厭惡,或者說是對於除了他之外,家產龐大的官員,特別是做官以後家產開始增多的人家,天然的帶著審視,覺得他們的家產十有j□j不幹凈,這樣一來,不少腦子活路的官員做事立馬謹慎了很多,就是有了可以收些灰色收入的機會也會搜手縮腳,吏治上一下子倒是清明了好些,就是原本囂張跋扈的人家,在這幾年,隨著抄家的人家總體數量的增加,也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把自家愛闖禍的孩子收攏了些,不讓他們隨便出門晃悠了!這些反應到了百姓身上,就是日子立馬好過了很多,街面上也安穩了。
一時間新皇的英明名聲大漲!百姓也高興天下太平!京城,這個天子腳下,這一方面更是明顯很多,林朗他們到達的時候,看到京城的繁華,安定,一個個也覺得見了世面了。
林朗一到通州,就有林如海的家人在那裏等著迎接,來的人是老熟人林全福,他如今已經是大管家了,身份也算是林家主子之外最高的了,由他出面來迎接林朗,可見林如海對於林朗的重視。
更要緊的是還帶來了一個消息,那就是京城,對於林朗那就是鴻門宴啊!沒法子,誰讓當初林朗的名聲那麽好呢!把京城大半人家的孩子比的都不能活了,這次一聽他要來京城參加會試,不少人家已經摩拳擦掌的等著相看一下,他到底是何方高人了!人還沒到呢!這要求林朗上門赴宴的帖子已經不下十張了!這名頭,比林如海還吃香啊!
林朗聽到這裏也有點傻眼!這不是典型的,哥不在京城,可是京城到處是哥的傳說嗎!這太詭異了,又不是武林版紅樓夢!怎麽還有這樣的大戲?自己居然還是豬腳?
好在林朗畢竟是來考試的,人家也知道這一點,他們很默契的把這些聚會放到了會試之後,不過這裏頭有多少是想著拿會試先掂一掂林朗的分量那就不好說了,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了。
等著林朗他們到了京城,這大冬天的,除了在馬車裏,靠著窗口往外看看,林朗也沒有什麽下來走動的興趣,直接到了林府。
十二月進京,途中大約一個月,接著二月就是會試,這期間還真是沒有多少的空餘時間,林朗不過是和林如海一家子熱鬧了幾天,立馬就轉入到了臨陣抱佛腳的狀態,就是林黛玉小朋友,雖然很是想念這個有趣的小叔,和弟妹們總是說起這個小叔,可是也體貼的什麽都沒做,甚至還求了賈敏,掌管林朗的飲食,把她知道的林朗最喜歡的菜色一一說了出來,讓廚房的廚娘做了好給林朗吃,看的林如海都妒忌了。他這個當爹的待遇居然還沒有那個叔叔的好,太讓他傷心了!看看,自家孩子還是要養在身邊才好啊!這才送過去住了多久啊!差點就拐到他們家當孩子去了,太虧了!
萬事不理,只管讀書的日子過得還是很快的,沒有多久,好像就是一轉眼的時間,會試就開始了。林朗看著空氣中自己呼出的氣變成了白霧,手裏拎著的考籃冰的能黏住人手,身上加厚粗棉做的考試專用保暖衣裳,腳上的一樣布料做成的單鞋,忍不住就想要苦笑。
他這一輩子,或者說從他到了這個世界開始,那就是錦衣玉食長大的,還從來沒有穿過這樣的衣裳呢!穿著真的是很不舒服啊!磨得皮膚都要紅了,可是沒法子,這布料最厚,這個季節想要暖和點的單衣也只有這個布料做衣裳了!就是頭發的發帶,也一樣都要單的,你還能指望什麽呢!這就是這個時代考試的防作弊唯一的手段啊!
這個時節的京城其實還是寒風陣陣冷的很,在這個時候考試,還是在一個個沒有門的小考房裏考試,這冷靜是必然有了,刀剮一樣的冷風,能不冷靜才怪,腦袋都能凍傷,所以冷凍也跟著來了,看看林朗身邊,排著隊準備入場的人臉色就知道了,一個個嘴唇都有些冷的發青了。還有些忍不住開始哆嗦的想要打噴嚏的。這也是為什麽考試會倒下不少人的緣故,誰讓他們只能穿單衣呢!就是穿上三四層,單衣還是單衣,穿風的厲害,不少人都是直接帶著感冒藥進去考試的,還有人帶著三四條手絹,等著擦鼻涕用。
林朗的身子很好,他也不擔心自己生病,不過藥丸子還是要帶的,以防萬一那是必須的,雖然帶進去的藥丸子免不得都要被切開,弄成碎末一樣的狀態,可是藥就是藥,總有用處。這不是,才一會兒的功夫,林朗已經很熱心的給了好幾個人吃藥了,沒法子,邊上都是哼鼻涕的聲音,他實在是聽著難受啊!太考驗人的忍耐力了!不是聲音大小的問題,是惡心的!
至於那考房裏薄薄的兩層的所謂床單,被子,還帶著灰塵和露水是不是能用,這個他都不想去想了,看了第一眼,他就不想看第二眼,太糟踐人了,真不知道那些考生都是怎麽忍的,林朗多少有些潔癖,實在是渾身難受啊!他都想好了,到時候,到了晚上,他就用打坐代替睡覺,雖然詭異了些,神神叨叨了些,或許還會讓那些巡場的兵丁以為他腦子有問題,可是也比躺在那個味道沖的在大冬天都遮不住的地方好。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三天一場,會試一共三場,也就是九天,凡是能熬過來的人,不管是不是考中,其實他們都是英雄,最起碼在毅力上,在堅持上,在吃苦耐勞上都是英雄,絕對是挑戰了自我,挑戰了寒冷的高手,這不但是考學問,還考驗了人的身體素質,考驗了他們的精神狀態,全乎啊!
看著門口一個個乞丐一樣的人,林朗摸摸自己下巴上冒出來的青色的胡子渣,還有聞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那些不雅的味道,淡淡的笑了,他感覺很好,真的,不是他受虐什麽的,而是說考試的文章,這一次考的很不錯,他用了三年的時間,沈澱自己的應考文章,終於到了收獲的時候了。更何況他還有作弊器,空間裏可是有不少的歷代科舉範文,參考價值就不用說了,絕對的一等一,都是歷次考試前幾名的文章,能不好嗎!隨便一個見解都能出彩啊!應該不用再來第二次了,這絕對是天大的好消息!他也絕對不想自己再來第二次了!恩,如果讓他當考官,這個可以例外!
林朗的預感是正確的,他這一次確實考的很好,無論是他的文采,名聲,還是上頭的暗示,關系,都讓他不可能名落孫山,最終獲得了會試第二名的成績,這讓林如海高興的不行,哈哈大笑的讓賈敏準備宴席,請人吃飯,特別是那些個送過帖子來請林朗的人家,林家這一次也囂張上一回,直接打臉!哈哈哈!讓你們嘚瑟!接著連夜寫信,讓人快馬送回了江南。
至於殿試?林如海不愁,真的不愁,人家皇帝早就知道有林朗這麽一個人了,一開始是林如海說起林家那個島嶼的時候,那是連太上皇都知道的事情,後來又有了忠順王爺這裏的關系,反正,林朗在皇家也算的上是一個沒見過面的熟人,這樣的優勢下,沒有好名次才是怪事呢!他一點都不擔心,心裏明鏡似的,只要這孩子過了會試,名次還行,這一次,必定是能大出風頭的。甚至還在寫信告訴六太爺他們林朗會試第二的名次時就關照了,讓他們可以早點進京了,現在開始準備婚事可是已經很緊張了。
果然,等到了殿試,皇帝當堂考校,隨後滿意的直接欽點,林朗成了探花,是的探花,又一個探花,一個比狀元還招人矚目的探花,林家兄弟,林如海和林朗,一個家中最長,一個族中最幼,居然都是探花,楞是出了這麽一個佳話,雖然林朗覺得自己這一次當個狀元不成,當個榜眼也是可以的,不過探花也不是不能接受。
當林朗打馬游街,襯得邊上的三十多的狀元,榜眼黯淡無光,享受著屬於他的風光無限的時候,林家六房,甚至是準備參加林朗大婚的林家族人都進京了,浩浩蕩蕩的五條大船,就像是象征著林家在百年之後,卷土重來,開始重新進入權利中心一樣,進入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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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年裏,很多人,很多事都有了變化,比如說,離著林朗最近的薛家,你們那是不知道啊!薛蟠就要成婚啦!最要命的是人家的媳婦人選那個驚雷啊!絕對嚇得死人,反正林朗聽說後暈乎了半天!妙玉啊!
前面說了這一次皇權更替和書裏不一樣,就是太上皇也一改仁慈,在位的時候就開始下手收拾人了,所以這個妙玉老爹,也就沒有倒黴的被當成了炮灰,順利躲過了一劫,不過妙玉身子不好事實,再加上他們家只是世家的一個分支,他爹錢不少,古董也多,就是官不大,最後和如今前途不錯的皇商薛家聯姻也是算的上門當戶對的,當然這裏頭也有家族因素在裏頭就是了。畢竟薛老爹也算是和他同命運,共呼吸的一類人,都是險險的躲過一劫的炮灰級人物,同病相憐的革命友誼還是很有愛的。
怎麽樣!這大俗大雅的搭配驚人吧!人薛蟠十五歲就成婚了,絕對的屬於早婚人士啊!啊,忘了說了,這個時候薛寶釵也不過是十二歲多些,林黛玉十歲,薛蟠可不就是十五歲嗎!妙玉也不過是十四歲半,所以準備了開年就成婚。
還有寶釵,因為王夫人早就飛灰了,薛老爹沒死,自然這薛姨媽就沒有進京,而且如今薛家薛老爹夫綱還是很正常的,庶子也有兩個,庶女也有一個,還有自家姐姐的不堪名頭掛著,這樣的情況下,薛姨媽忙著自家事兒都來不及,也顧不得京城怎麽樣了!甚至為了自己的地位,已經給寶釵定了婚事,更要命的是,這人選居然是林順安!林家八房那個大腦袋,喜歡跟著林朗到處跑的小家夥,只比林朗小一歲半的家夥,薛寶釵成了林朗的侄媳婦,這個天雷讓林朗也傻眼了半天,這絕對是本世界最大的新聞。
當然真的要說起來這也不是不合適的,誰讓林家如今林如海不小心成了一品呢!誰讓林家如今朝堂做官的人已經到了六個呢,還有兩個已經五品了,比當初賈政還厲害!最要緊的是林家和忠順王家的親戚關系已經人盡皆知了,也不知道怎麽傳的,還有就是林順安自家了,好歹是林家八房未來家主,好歹八房如今也是千畝良田的人家,好歹林順安也是少年秀才的人家,最要緊的是人家林順安,今年中舉了,雖然不過是三十多名,可是人家已經是舉人了,十七歲的舉人,這說起來,和林朗差的也不多了!眼紅的人多著呢!絕對的潛力股啊!薛家能放過才怪!
至於林如海?他是一品,不過是兼職一品,因為他是太子太傅!這個職位也就是教導太子讀書的,雖然如今這太子才四歲,不用上課,可是名頭就擺在那裏,所以一品就是一品,待遇就不一樣了不是!也是皇帝信任重用的標志啊!
還有林朗的大伯,一不小心真的成了教授了,正七品,官職不大,卻是最清貴的職位,工作輕松,人脈也多,學生更不用說了,幾乎把周圍大戶人家子弟都一網打盡,沒法子,這家夥老了開始發光發熱了,總是隨時游說大戶人家捐錢把府學擴大,然後讓大戶人家子弟獲得旁聽資格,也算是另類的書院了,不過是大家都喜歡的形勢,誰讓府衙的教授通常都是鄉試的閱卷官呢!說不得什麽時候就能開個後門不是!
林朗家的桃花島成為了附近,或者說江南學子名士們最喜歡的聚會地點,一來是吃的好,二來是風景好,地方大,三來是林家熱情啊!家風也好!大家都覺得在林家聚會,賓至如歸,絕對上檔次,有身份!
哦,還有甄英蓮他們,弄得林朗難得一次夜探的主因,她最後真的嫁給了馮淵,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人家馮淵很有誠意的提出了一個法子,那就是馮家和甄家家業並在一處,住在一處,以後甄英蓮的孩子不管生男生女,保證第二個一定姓甄,家產孩子平分,甄士隱夫妻養老的問題由他馮淵負責。這樣的條件,這個時候絕對是絕無僅有的,這個覺悟高的,人家甄士隱都覺得很不好意思了,他不過是想要從女婿手裏搶個孩子,結果人家直接把他們二老都供起來了,這女婿太和心意了,能不答應嗎!
江南也就是這些人家了,別的人家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剩下的什麽林家的族人之類的,有了好身體,有了好前途,他們發奮著呢!家產什麽的翻倍那是小意思,關鍵是精神狀態健旺那才是真的好啊!
轉過頭,我們再說京城,這個人家多了些,畢竟到底是紅樓不是,四大家族總是要交代一下的。雖然已經改的差不多了!
王家在這些年沒什麽大發展,沒法子,拖後腿的人太多,王子騰當泥瓦匠很辛苦,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的威脅小了很多,讓皇帝都不惜的下狠手,其實還是躲過了致命的一擊,最起碼不用莫明奇妙的什麽吃錯藥死人了!這絕對是好消息對吧!什麽都沒有命珍貴啊!
王子騰從來就是個聰明人,或許一開始沒有什麽想法,可是後來,他見證了太多人家起起落落,特別是原本的四王八公裏頭的老世交,好些人家不是權力沒了,就是家業敗落了,還有些惹上了官司了,幾下子一折騰,傻子也能看出些不對勁,更何況是他,想想自己,想想王家以前的作為,他真的是生生的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啊!在尋思一下,若不是自家在京城糗事比較多,家業敗落了一半,還有自己這幾年在官場不怎麽折騰,估計也是個被收拾的貨色,這樣一來,他立馬老實了很多,性子也平和了起來,索性請了大假,在家收拾兒子,教養王氏子弟了,想著以退為進,為王家多謀求一點後路。
還有史家,從那年陰錯陽差的刺了太上皇,捧了皇帝的臭腳,雖然在京城有點不受待見,可是沒有多久,大概一年還不到,兩兄弟中的老二,那個武勳封爵的老二,被新皇派到了邊關,雖然官職不怎麽樣,但是這意義不一樣啊!這代表的是史家又一次掌兵權了!這才四王八公其他人都倒黴的時候,實在是太顯眼了!絕對是標桿式的經歷。
這一系列的變化,快的讓人目不暇接,這個時候京城那些心神未定的人家一個個看著史家那是羨慕妒忌的厲害啊!真是沒想到啊!這粗人還能做出這麽大場面來,這下註夠狠,夠絕,居然讓他們博出了生機了,不說別的,就這麽一出,只要不出大亂子,孩子哪怕平庸些,史家估計也還能在興旺十來年,甚至是幾十年啊!
再看看史家的孩子,那一個個全是在軍營裏管著操練,這多久了,楞是沒有放出來闖禍,看樣子,這史家兄弟這一回絕對是想的長遠了,出去也好,出去了不單是掌權了,還離開了權利中心,雖然這或許會讓他們少了簡在帝心的機會,可是這樣一來,關鍵時刻安全系數也高啊!
史家的榮耀,史太君是很得意的,很想在自家兒子面前嘚瑟一下,可惜,人在佛堂呢!嘚瑟沒人看啊!賈赦如今就是早晚請安都是直接在門口喊一聲,然後直接走人,爭取坐到了聲到人不見的地步。她楞是沒有炫耀的地方!就是老二家,如今也沒戲,因為家裏寶玉不見了,他們正忙著呢,沒空理她這個老太太。
老了老了,活到兒女都厭棄的地步,這史太君也算是絕了,反正就是家裏的下人都沒有同情她的,她還能怎麽的?人家隔壁寧府那些老人都說了,聽說大宅門那部戲裏是真的,他們家的敬老爺當年就是中了史太君的計,最後為了保住嫡支的族長位置,為了自家性命,這才出家當道士的,你說說,這消息一傳出來,史太君的名聲都低到了地底下了,還有誰看重她?
如今這賈赦和賈敬兩兄弟關系好著呢!作為受害者,作為苦盡甘來的代表,他們也是神交到了相知的地步了。一切盡在不言中!做什麽都是有商有量的,賈赦雖然讀書不成,管家不成,經營不成,不過他有人啊!管家?兒子上!經營?還是兒子上!外頭事情不懂?堂哥上!朝堂的事情?實話實說,老實孩子人人愛!雖然他老了,可是裝傻的功夫還是可以的!小白也是可以當當的!
所以說,如今的賈家,雖然有了敗落的跡象,雖然家產少了很多,可是卻意外的安生了!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辦,這就是賈赦的當家作主之道!
第112第章 進京趕考
林朗終於要進京了,六太爺看著眼前這個身長玉立的孩子,眼裏滿是欣慰,依稀間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死去的那個老二在一邊對著他微笑,
‘老二啊!你的孩子已經這麽大了,已經能上京會試了,你高不高興啊!我林家六房有今天,這孩子功不可沒,這是你的福分啊!你雖然沒能看著他出生,看著他長大成人,可是不得不說,你這個死孩子,福氣卻是一等一的,有這樣一個兒子,你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足可快慰平生了。’
六太爺一陣的神情恍惚,轉眼立馬又回了神,看向面前的林朗,和藹的說起了離別的叮囑。
“到了京城,你就去你堂哥家,我都和他說好了,京城咱們沒什麽關系,他會帶著你去認識些人脈,也算是事前的打點了,倒時候必然會有你的好處的,這世上在怎麽禁絕,也止不住這人脈上的漏洞,科舉這事,除了殿試,那是皇上做主,會試上多少也是有些關竅的,你的文章早在前幾年就已經由你堂哥操作,在幾位最有可能的主考人選那裏露過臉了,等你考試的時候,只要沒有什麽意外,不說別的,單是名次上,多少會往上提一些,另外這次去,你岳家估計比你先到,你別忘了去拜訪,咱們林秦兩家這次也算的上是親上加親,你小子多上點心,別失了禮。還有,他們家那是武將家,你沒有和這樣的人家交往過,多請教一下你堂哥,別露了怯。林家的臉面如今可都在你身上了。還有。。。“
六太爺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話,林朗就這麽靜靜的聽著,嘴上帶著笑,除了點頭就是應聲,不多說一句,他心裏明白,這是自家祖父看著自己就要遠行,心裏不放心,又放不下臉面說些關心的話,這才用這樣叮囑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關心,他自然是配合的很。
倒是大伯在一邊跟著聽了半天,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沒有一句實用的,多是些廢話,還不如他多關照幾句呢!自家媳婦可是說了一堆要他幫著囑咐的。自打孩子長大,這說話都不方便了,真是麻煩!忙不疊的打斷,說道:
“爹,這些話昨天你都說過了,還不如說些別的呢,朗兒是個聰明孩子,什麽不懂,朗兒啊!你這去,走水路,大冬天的運河上課冷的很,你大伯娘給你準備了一個大大的皮褥子,就是按照你說的那個什麽睡袋的樣式做的,毛皮翻在裏頭,外頭又加了一層絮棉,絕對暖和不透風,你別忘了鋪在床上,船上最是穿風,還總是往骨子裏鉆,你自己註意些。還有啊,你最喜歡的魚子,大伯也吩咐人凍了好些,你這一路上做魚子飯估計夠了,只是到了京城,那裏吃的和咱們不一樣,你也小心些,帶點整治腸胃的藥備著,你大伯娘還把你的衣裳都重新做了一遍,都是些加厚的,北面比咱們這裏冷多了,你沒有去過,好歹多準備些總是不錯的。你大伯娘都準備了幾個月了,如今正好弄完。整整六套冬天的衣裳,兩件大氅,還有六套稍微薄些的,等三月份好穿,鞋子也做了四雙,有帶毛皮的冬靴,有棉鞋,還有雪地靴,手籠,風帽,齊備的很。“
大伯不知道是老了,還是緊張的,畢竟他自己也沒有參加過會試,自家這孩子要去參加了,那是比他自己去還緊張,還興奮,都不知道該怎麽準備才好了,好在他還有個媳婦能分擔壓力,幫著出主意,而他只覺得怎麽準備都是對的都是有必要的,居然楞是給林朗準備了一船的東西,就準備從桃花島,一路開到通州去了。
林朗聽老頭說話還能忍著,聽到大伯難得的絮叨卻頭有點大了,這還是他家那個風姿清雅的大伯嗎?簡直就是唐僧轉世啊!太犀利了,這麽多話居然一口氣說完都不帶換氣的。
“大伯,是不是太多了些,幾件衣裳,加上些用具也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煩?京城咱們家有商號,還有堂哥家裏可以借宿,那裏需要這樣多的物件?再說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練功,不怎麽怕冷的,這些。。。我估計用的上的不多呢!倒是讓大伯娘勞神了!“
林朗真的不怕冷啊!雖然他的武功沒有什麽九陰真經,算不上什麽好手,可是他好歹也是有內功的,不說寒暑不侵,可是抵禦風寒的能力也是可以的,這麽些東西,倒是從頭到腳全給概括了,能把他給包起來了。要幾個箱子才能裝完啊!太奢侈了。
大伯聽了林朗的話不滿意了!瞪著眼睛說道:
“我哪裏不知道京城有你大哥哥在,這都是船上用的,你想啊!去的時候是最冷的時候,怎麽能不準備?不管你是不是考中,都是要回來的,考中了是探親假,考不中也要帶著媳婦回家,這都是開春了,甚至快要天熱了,可不是都要準備些嗎!和已經是精簡了,好些東西你大伯娘還在折騰呢!等到四月,我們也是要去京城,你成親,我們難道不到?這只是第一批,還是看著你考試去的,不好讓你太費心思才少準備。“
得,他白說了,聽著這意思,到了四月份,自家還有的熱鬧呢!林朗腦子一轉,突然說道:
“既然這樣,咱們還要再京城買宅子才是呢!萬一我考中了,在京城當官了,總不好在堂哥家一直住著,總要有個自家的落腳地吧!“
“可不是,你娶親也不好往你堂哥家擡人,這些都是大事,大伯都準備好了,九月份的時候就讓你堂哥幫著看了房子,是一處四進的宅子,不大,卻夠咱們住的,地段也好,離你大哥哥接近的很,才兩條街的距離,是一個老翰林的宅子,只是舊了些,你成親有些不合適,要重新修繕,舊主人十一月才搬走,如今正是天冷,北方做活不容易,估計不到二月是沒法子開工的,等弄好,估計也要四月份了,要不然咱們全家這次說不得就跟著你一起進京了,一家子住到你大哥哥家,還一住半年,有點不合適,這才定了四月去。“
林朗眼睛都瞪圓了,他都不知道這大伯什麽時候連房子都買了,這家裏的銀子不是都他理帳的嗎!自家大伯有公事一般可是不管的,這銀子那裏來的?小金庫?大伯有小金庫了?
大伯還不知道自家侄子正腹議他呢!神神叨叨的繼續說著:
“一萬兩呢!這京城的房子也夠貴的,真是舊房子還敢要這麽高的價格,地皮都是金子做的不成?算了,為了娶兒媳婦,這銀子不舍得也要出啊!不能在秦家面前露怯不是!他們家如今上去了,都是三品了,我是趕不上了,好在朗兒爭氣!對了,你這次去別忘了給你大哥哥銀子,修繕的銀子也要帶去。我這都欠著呢!可不能沒了信用。“
得了,大伯這是空手套白狼,讓大哥哥出的銀子,然後是自己付賬換錢,恩,他果然還是甩手掌櫃的脾氣。林朗想要拍自己的額頭了,他還是高看自家大伯了,這小金庫的本事他還沒有,大伯娘威武啊!
說了這麽些,林朗基本是沒有反抗餘地的,誰讓他是孩子呢!輩分年紀都不占優勢不是,只能聽吩咐。
桃花島上雞飛狗跳的又收拾了幾天,總算是拾掇出來十來個箱子,用了一艘平底,適應內河航行的船,載著這些東西,林朗帶著阿光,阿吉兩個,還有七八個準備到京城整理自家房子的下人出發了。
站在船頭,看著在岸上對著自己擺著手眺望的家人,林朗眼睛紅了起來。就像是大伯擔心他第一次出遠門,還是一去這麽長時間一樣,他也是第一次離家這麽遠,這麽久,心裏忍不住也生出了一絲的不舍!
說是什麽考不中回家什麽的,其實他們心裏都知道,就他這名聲,才學,林家的關系,還有忠順王的關系,他這一去,不管是不是考上,最終必然是在京城當官的,就是真的倒了大黴,沒有考中,說不得也能讓他們弄一個面見皇帝,得個恩典的身份,加考什麽的,然後進入仕途,說白了就是這一次一去,就是他進入仕途的開始了!
按照這個時候的規矩,當官的人是不能在自家的家鄉為官的,這樣一來,他除了剛考中時的探親假,或者是其他丁憂什麽的喪假,就只有等到致仕才能再次回到這個家了,怎麽能不讓他不舍,怎麽能不讓所有家人心裏難受?
前途二字太重,太傷人,每進一步就是離家遠了一步,六太爺既想看到孫子出息,又舍不得孫子離開太遠,矛盾啊!看著遠去的船只,六太爺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看著身後的大宅,突然感覺空曠了好多。
“走吧!朗兒他要開始走自己的路了,我老了,只能幫你們看著這個家,等著你們回來了!“
“爹,說什麽呢!咱們四月還要去京城呢!孫媳婦啊!爹,等著吧!您還要抱曾孫子呢!“
“是,還有曾孫子,我怎麽也要等到那個時候,恩,老大,一會兒給我弄些吃的,我肚子餓了。“
“啊,哦,昨兒的百葉粥怎麽樣,真好吃!“
“行啊!“
大伯扶著老頭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說著吃的東西,分散著老頭的心思,心裏念叨著:
“朗兒,努力啊!你祖父身子可不怎麽樣了,你要努力啊!“
回頭再看一眼已經只剩下一個黑點的船只,大伯心裏又充滿了希望,林朗是他們六房最有出息的孩子了!一定行的。
第113第章 科舉中第
京城已經不是三年前的樣子,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帝登基這幾年,就算是太上皇實力依然強勁,可是潛移默化之下也是有很多變換的。上有所好,下必效焉,新皇帝年紀輕輕,自然朝氣蓬勃,這樣一來,這朝堂上自然多少也帶了那麽一點子活力,不再是以前的暮氣沈沈,最要緊的是,新皇帝對於貪官汙吏,很是厭惡,或者說是對於除了他之外,家產龐大的官員,特別是做官以後家產開始增多的人家,天然的帶著審視,覺得他們的家產十有j□j不幹凈,這樣一來,不少腦子活路的官員做事立馬謹慎了很多,就是有了可以收些灰色收入的機會也會搜手縮腳,吏治上一下子倒是清明了好些,就是原本囂張跋扈的人家,在這幾年,隨著抄家的人家總體數量的增加,也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把自家愛闖禍的孩子收攏了些,不讓他們隨便出門晃悠了!這些反應到了百姓身上,就是日子立馬好過了很多,街面上也安穩了。
一時間新皇的英明名聲大漲!百姓也高興天下太平!京城,這個天子腳下,這一方面更是明顯很多,林朗他們到達的時候,看到京城的繁華,安定,一個個也覺得見了世面了。
林朗一到通州,就有林如海的家人在那裏等著迎接,來的人是老熟人林全福,他如今已經是大管家了,身份也算是林家主子之外最高的了,由他出面來迎接林朗,可見林如海對於林朗的重視。
更要緊的是還帶來了一個消息,那就是京城,對於林朗那就是鴻門宴啊!沒法子,誰讓當初林朗的名聲那麽好呢!把京城大半人家的孩子比的都不能活了,這次一聽他要來京城參加會試,不少人家已經摩拳擦掌的等著相看一下,他到底是何方高人了!人還沒到呢!這要求林朗上門赴宴的帖子已經不下十張了!這名頭,比林如海還吃香啊!
林朗聽到這裏也有點傻眼!這不是典型的,哥不在京城,可是京城到處是哥的傳說嗎!這太詭異了,又不是武林版紅樓夢!怎麽還有這樣的大戲?自己居然還是豬腳?
好在林朗畢竟是來考試的,人家也知道這一點,他們很默契的把這些聚會放到了會試之後,不過這裏頭有多少是想著拿會試先掂一掂林朗的分量那就不好說了,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了。
等著林朗他們到了京城,這大冬天的,除了在馬車裏,靠著窗口往外看看,林朗也沒有什麽下來走動的興趣,直接到了林府。
十二月進京,途中大約一個月,接著二月就是會試,這期間還真是沒有多少的空餘時間,林朗不過是和林如海一家子熱鬧了幾天,立馬就轉入到了臨陣抱佛腳的狀態,就是林黛玉小朋友,雖然很是想念這個有趣的小叔,和弟妹們總是說起這個小叔,可是也體貼的什麽都沒做,甚至還求了賈敏,掌管林朗的飲食,把她知道的林朗最喜歡的菜色一一說了出來,讓廚房的廚娘做了好給林朗吃,看的林如海都妒忌了。他這個當爹的待遇居然還沒有那個叔叔的好,太讓他傷心了!看看,自家孩子還是要養在身邊才好啊!這才送過去住了多久啊!差點就拐到他們家當孩子去了,太虧了!
萬事不理,只管讀書的日子過得還是很快的,沒有多久,好像就是一轉眼的時間,會試就開始了。林朗看著空氣中自己呼出的氣變成了白霧,手裏拎著的考籃冰的能黏住人手,身上加厚粗棉做的考試專用保暖衣裳,腳上的一樣布料做成的單鞋,忍不住就想要苦笑。
他這一輩子,或者說從他到了這個世界開始,那就是錦衣玉食長大的,還從來沒有穿過這樣的衣裳呢!穿著真的是很不舒服啊!磨得皮膚都要紅了,可是沒法子,這布料最厚,這個季節想要暖和點的單衣也只有這個布料做衣裳了!就是頭發的發帶,也一樣都要單的,你還能指望什麽呢!這就是這個時代考試的防作弊唯一的手段啊!
這個時節的京城其實還是寒風陣陣冷的很,在這個時候考試,還是在一個個沒有門的小考房裏考試,這冷靜是必然有了,刀剮一樣的冷風,能不冷靜才怪,腦袋都能凍傷,所以冷凍也跟著來了,看看林朗身邊,排著隊準備入場的人臉色就知道了,一個個嘴唇都有些冷的發青了。還有些忍不住開始哆嗦的想要打噴嚏的。這也是為什麽考試會倒下不少人的緣故,誰讓他們只能穿單衣呢!就是穿上三四層,單衣還是單衣,穿風的厲害,不少人都是直接帶著感冒藥進去考試的,還有人帶著三四條手絹,等著擦鼻涕用。
林朗的身子很好,他也不擔心自己生病,不過藥丸子還是要帶的,以防萬一那是必須的,雖然帶進去的藥丸子免不得都要被切開,弄成碎末一樣的狀態,可是藥就是藥,總有用處。這不是,才一會兒的功夫,林朗已經很熱心的給了好幾個人吃藥了,沒法子,邊上都是哼鼻涕的聲音,他實在是聽著難受啊!太考驗人的忍耐力了!不是聲音大小的問題,是惡心的!
至於那考房裏薄薄的兩層的所謂床單,被子,還帶著灰塵和露水是不是能用,這個他都不想去想了,看了第一眼,他就不想看第二眼,太糟踐人了,真不知道那些考生都是怎麽忍的,林朗多少有些潔癖,實在是渾身難受啊!他都想好了,到時候,到了晚上,他就用打坐代替睡覺,雖然詭異了些,神神叨叨了些,或許還會讓那些巡場的兵丁以為他腦子有問題,可是也比躺在那個味道沖的在大冬天都遮不住的地方好。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三天一場,會試一共三場,也就是九天,凡是能熬過來的人,不管是不是考中,其實他們都是英雄,最起碼在毅力上,在堅持上,在吃苦耐勞上都是英雄,絕對是挑戰了自我,挑戰了寒冷的高手,這不但是考學問,還考驗了人的身體素質,考驗了他們的精神狀態,全乎啊!
看著門口一個個乞丐一樣的人,林朗摸摸自己下巴上冒出來的青色的胡子渣,還有聞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那些不雅的味道,淡淡的笑了,他感覺很好,真的,不是他受虐什麽的,而是說考試的文章,這一次考的很不錯,他用了三年的時間,沈澱自己的應考文章,終於到了收獲的時候了。更何況他還有作弊器,空間裏可是有不少的歷代科舉範文,參考價值就不用說了,絕對的一等一,都是歷次考試前幾名的文章,能不好嗎!隨便一個見解都能出彩啊!應該不用再來第二次了,這絕對是天大的好消息!他也絕對不想自己再來第二次了!恩,如果讓他當考官,這個可以例外!
林朗的預感是正確的,他這一次確實考的很好,無論是他的文采,名聲,還是上頭的暗示,關系,都讓他不可能名落孫山,最終獲得了會試第二名的成績,這讓林如海高興的不行,哈哈大笑的讓賈敏準備宴席,請人吃飯,特別是那些個送過帖子來請林朗的人家,林家這一次也囂張上一回,直接打臉!哈哈哈!讓你們嘚瑟!接著連夜寫信,讓人快馬送回了江南。
至於殿試?林如海不愁,真的不愁,人家皇帝早就知道有林朗這麽一個人了,一開始是林如海說起林家那個島嶼的時候,那是連太上皇都知道的事情,後來又有了忠順王爺這裏的關系,反正,林朗在皇家也算的上是一個沒見過面的熟人,這樣的優勢下,沒有好名次才是怪事呢!他一點都不擔心,心裏明鏡似的,只要這孩子過了會試,名次還行,這一次,必定是能大出風頭的。甚至還在寫信告訴六太爺他們林朗會試第二的名次時就關照了,讓他們可以早點進京了,現在開始準備婚事可是已經很緊張了。
果然,等到了殿試,皇帝當堂考校,隨後滿意的直接欽點,林朗成了探花,是的探花,又一個探花,一個比狀元還招人矚目的探花,林家兄弟,林如海和林朗,一個家中最長,一個族中最幼,居然都是探花,楞是出了這麽一個佳話,雖然林朗覺得自己這一次當個狀元不成,當個榜眼也是可以的,不過探花也不是不能接受。
當林朗打馬游街,襯得邊上的三十多的狀元,榜眼黯淡無光,享受著屬於他的風光無限的時候,林家六房,甚至是準備參加林朗大婚的林家族人都進京了,浩浩蕩蕩的五條大船,就像是象征著林家在百年之後,卷土重來,開始重新進入權利中心一樣,進入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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