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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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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列亞,?你是不是覺得我非你不可?”

薩列亞微怔。

他的腳步一滯,恍如足底生了根、紮根在了地面,被死死地釘在了原地。

赫伊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心中覺著有幾分好笑、還有幾許快意,?溫柔的聲音沒有停下,她的表情、語氣,仍是捎上了濃濃的譏諷意味,?仿佛藏了根根尖銳的暗刺。

“你對於我來說的確擁有特殊意義不假,但這並不代表我沒有其他的選擇。”她扳了扳細長的手指,?許是難以計量,她最終只好大致概括:“耽溺於我的男人真的不少。”

薩列亞居然無法否認這句話。

畢竟他深知她的魅力。

他覺得氣悶的情況加重了。

像是郁結,?有一團火被局促在了胸口,?又灼又嗆,吞噬了所有的氧氣,?一腔惱怒無處噴發。

可沒有表露於面。

薩列亞的面容只是短短的一瞬僵滯後,?便恢覆了平淡冷靜的常態。他來到了赫伊的身邊,眼眸恍如天上單薄的月光一般寡淡。

壓低了聲線,?他忽問。

“還有誰?”

“什麽?”

天臺的夜風稍大了些,?話一離嘴便被吹散了,?她沒有聽清他的話。

而這或會讓人局促的反問沒有在薩列亞的臉上喚起窘迫,一聲無奈的輕嘆後,?他向著魔女俯低了身體,?雙手撐在躺椅的頂端,將她拘束在臂彎之間。

背向天地與星海,眼裏的一方世界中唯有她的倩影,?他定定地看著她。

一字一句,他問。

“像這樣牢牢註視你的男人,還有誰?”

棕發棕眼,最尋常不過的面容,可這一張臉卻與往日那張俊逸英氣卻冷淡的面孔重疊了,讓人不禁由此心動。

赫伊的餘光掠過了他的腹部——沒有受到神術祝福、隨意包紮的傷口因受到擠壓而裂開,點點殷紅浸透了深灰色的襯衣。

她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有點嗆人。

但,她不想讓這苦肉計如願。

如畫的眉眼間是一貫的優雅、輕佻,攜了笑意,她柔聲反問:“我怎麽可能記得每位追求者?不過,有一個……”她的食指抵住了下顎,黛紫色的眼珠轉動,思量著,當回想起了一個身影後,意有所指地補充道:“他在連雅山脈。”

連雅山脈中藏了精靈的棲息地——那裏有蘭斯公爵想要得到的物件,神聖徽章。

“薩列亞,”赫伊雙手環胸,仰首,好整以暇地問:“你是去呢?還是不去呢?”

男人只是一聲低笑。

他終於別開了存在感極強的視線,唇角上揚,攜了幾許漫不經心的意味。

從他嘴邊流出的話語讓人出乎意料。

赫伊本以為他會輾轉間接地引誘她前去精靈之森,又或是顧左右而言他,不曾料想,薩列亞只是順著她的話風笑言。

“那就不去了。”

他說得斬釘截鐵,幹凈利落,似毫無留戀,沈沈的聲音讓人心動難耐,“我怎麽能讓你自投羅網?”

“那……你的徽章呢?”

赫伊揚眉反問。

一邊問著,她的指尖抵住了他的胸膛,與他拉開距離之際,也是畫著圓圈調侃。

薩列亞抓住了魔女不安分的手,字字擲地有聲。

“徽章不要了。”

“在我眼裏,”一頓,他略略垂首,吻上了她手背的指骨,慢慢地舔咬,許是沾上了不小心從酒杯濺出來的酒水,有一股甘甜又青澀的味道,他的唇與它分分合合,纏綿悱惻,難舍難分,“現在,你最重要。”

蘭斯公爵灼熱的掌心和嘴唇使人難以抵抗。

就連旁觀者,哪怕知曉從他嘴裏吐出的話語也許沒有一句真實,仍是按捺不住怦怦跳動的心臟。

角落裏假裝自己有心臟的嘰嘰一抽一抽抖動得厲害。

書冊面上滿布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瞪著那個說盡所有甜言蜜語的男人。當他從魔女身邊退開,借著中級飛行魔獸的翅膀離開此處後,他終於是忍不住了。

嘰嘰飛到了赫伊的正前方,一口氣噴了三個‘大傻子’出來。

“大傻子!”

“大傻子!!”

“大、傻、子——!!!”

“恩?”

“……我說那個小混蛋是大傻子!”

嘰嘰嘴裏的風向比今晚的夜風轉得還快。

赫伊卻沒工夫和他計較。

她覺著腦殼兒有點疼,嗅進鼻腔裏的那股子血腥味也仍未散去,她揉了揉太陽穴,驀地苦惱起來:“原本還想著先給他一顆糖再給一棒子,現在看來……完全不起作用。”

“狗男人。”

魔女不由也跟著啐了聲,“真是越來越難對付了。”

“善良高貴無私的嘰嘰大人去幫你監視他!”

大蠢子魔女只有他才能欺負,狗男人們滾遠點!

哼!

而在另一邊,已經離開帕特裏夏宅邸區域的薩列亞見到了等候已久的老管家馬布斯。

也許是手臂的毒傷覆發,松開魔獸爪子的他身形一顫,不覆往日的矯健。

馬布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不過,並非因為薩列亞的傷勢,而是別有原由。

他欲言又止,到底,躊躇良久,還是把藏在心口的話說了出來:“即使您不這樣,小姐也會守約為您找到所有的神聖徽章。”

薩列亞活動了活動手臂,在檢查傷勢間不經意地應了句。

“我知道。”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激起了馬布斯的怒火,皓白的眉毛一瞬揚起,架在鼻梁的單邊眼鏡也是差點落地。

但從漫長歲月中沈澱出的良好教養讓他忍下了惱怒的情緒,他維持住了語氣的鎮定,可話語卻是毫無保留地指摘。

“您現在根本不愛她!”

“您只是貪戀小姐帶給您的刺激和快感,魔女的力量能帶給您的一切。”

回想起赫伊,老管家於心不忍,語調也是放緩了,像是在勸誡身旁的男子。

“她會很傷心的。”

馬布斯追問。

“您到底在謀劃什麽?”

“您是想讓她傷心嗎?”

薩列亞則不予茍同。

沈吟少頃,他困惑不解地問:“比起讓她傷心……這不是正在取悅她嗎?”

“既然她想讓我愛上她,那麽——我就跟著她的劇本一步步走下去、慢慢和她墜入愛河。”薩列亞皺眉反問:“這不是她所期盼的嗎?”

馬布斯一時之間難以反駁。

他總不能說——‘小姐需要的是真愛’‘既然您不愛的話,就請您不要這樣對待她’這般的言論。

沒有愛過女人的蘭斯公爵,也許不知道如何才是真正的愛情。

老管家如鯁在喉,難以言語。

他試圖解釋,最終無能為力。

隱藏在暗處偷偷竊聽對話的嘰嘰不谙一切。

聽到從薩列亞口中蹦出的‘渣中之渣、渣到人類極限且已經不能更渣’的言論後,他倒吸一口涼氣,接著極為唾棄地忿忿罵道:“死渣男!鋼鐵直男!”

敏銳的薩列亞立刻警惕地問:“馬布斯你剛剛有說話嗎?”

聽力遠超人類界限的老管家自然聽到了,可只當做一無所知,他有請道:“是自然在訴說真理吧。風大了,請您先回去吧。”

薩列亞不疑有他。

“恩,讓城裏的醫生或者神職人員過來一趟。”

“這麽晚了,聯系不上他們了。”馬布斯不由分說地推阻,平日和藹的笑容在此刻盡顯冰冷無情,“等明天吧。”

等好好痛個一整夜後,蘭斯公爵也許就會愛人了、知道何為真愛了。

第二日,因著昨夜提及了精靈之森、又想起了一位久別重逢的老夥伴,赫伊突然記起了半月前半獸人弗蘭德帶給帕特裏夏的小禮物——白/精靈。

午後閑來無事,她們一起叫來了這只精靈解悶。

得以從溫室上空高高的金絲鳥籠中被放出來,美麗的精靈少女艾純感恩戴德,高興得不能自己。

她以為會在這個精致華美的鳥籠子裏呆上一輩子!

但艾純沒有料到,

其實自己只是從這一個火圈跳入了另一個火坑。

——當被兩個視線赤/裸而又直接的女人打量,站在地毯正中的艾純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她總覺得她們的目光要比那些好色的男人們還要不加掩飾。

“精靈的確是創世神的寵兒。”

“是的,像帕特裏夏你,想來就一定是創世神的一口瘀痰。”

“……那你就是他腳上的死皮。”

“不,我是人間的四月天,帝國最美艷的紅玫瑰。”

“嘔——”

“親愛的,看看你嫉妒的模樣,多麽醜陋啊。”

艾純被她們逗笑了。

而她一笑,仿佛為了呼應她,整個廳堂裏含苞待放的花朵全開了。

見此異景,拌嘴的魔女終於將註意力重新放到了精靈少女的身上。

長眠初醒的赫伊再度慨嘆:“真是好久沒有見過精靈了。”一頓,她頗有興致地補充了一句,“用一個魔法看看。”

帕特裏夏白了前者一眼。

“你逗鸚鵡呢?”

赫伊沒有否認,甚至還點了點頭:“別說,顏色還真挺像的。”

——精靈少女艾純的頭發和眸色都是青草一般的綠色。

她的表情頓時就垮了。

兩本窩在角落默默看待世間萬物的罪書,靜靜地為可憐的精靈少女點蠟。

“一下子遇到兩個魔鬼。”

“是世界末日了。”

逗趣聲中,艾純的小臉紅得快要滴血。

她細聲細氣地問:“照明術……可以嗎?”

“可以。”

重重地一點頭後,艾純開始念誦咒語。

隨著深澀難懂的精靈語浮現,半空中有一團瑩白色的光球升起,點點生機勃勃的綠芒縈繞著它。而當光芒大盛時分,它忽地爆裂開來,化作一線一線的流彩墜落地面,恍如絢爛璀璨的煙火。

帕特裏夏和赫伊面面相覷。

前者忽問:“你認識洛根?”

精靈少女點頭如搗蒜。

“認識認識!”

“他是大長老閣下!”

“你們怎麽知道呀?”

帕特裏夏似笑非笑地睨了赫伊一眼,六分揶揄,四分艷羨。

“因為你的大長老閣下曾經用相同的照明術,在兩千年前的某一個夜晚,為這個女人慶祝生日。嘖,整個帝都的人民都看見夜幕之中如煙花一樣的灼眼光芒了。”

盡管沒有親身所見,可只憑文字的記載與想象,帕特裏夏也能聯想到場面的盛大與招搖。

在夜色沈沈的天幕當中,萬籟俱寂之刻,一刻不停的照明術如煙花般在舊帝都的上空綻放了足足十分鐘。

整個天空被璀璨絢麗的光彩所鋪滿,皆是同一句文字。

[Alles?Gute?zum?Geburtstag?zu?meiner?Liebe.]

祝我的心上人,生日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2-27?20:23:02~2020-02-29?20:32: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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