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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還好不像那姓梁的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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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後頭鹿姜和李虹她們說了些什麽,鹿祿再也沒有聽她們提起過林司業的事情。

反而是鹿祿在一個平凡的下午遇見了林司業,那時候鹿祿正跟著林駒在超市裏玩。

這些天外頭新開了家歌舞廳,野鹿的生意沒以前好,鹿姜正忙得暈頭轉向,鹿祿時常一個人待在李虹這裏。

說實話,鹿祿自覺自己跟一個愛裝作大人的小孩子是沒什麽共同語言的,但架不住林駒這裏的書多啊,什麽歷史連環畫,兒童科普漫畫,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套四大名著的精訂版漫畫。

全是李虹買的,也不管林駒看不看得懂,直接堆滿了一整個書櫃。

鹿祿這幾天才知道,這不大的小超市裏面居然還隔了一間小臥室出來,本來是想讓李虹午休的,但林駒也經常在超市裏玩,倒是被他給霸占了。

鹿祿小時候很少看這些,長大後倒是有能力去買,但很多已經買不到了,而且也不好意思再去看兒童漫畫。

林駒對這些是不感興趣的,他最喜歡的是被林世軍淘汰下來的錄音機,那是以前林世軍開長途的時候從別人手裏收的便宜二手貨,紅梅牌的,磁頭比較差,聽音樂一到高音部分就要震動失真,刺刺拉拉的,聽不清晰。

林世軍平時要去倉庫卸貨談生意,不怎麽在家用這個,幹脆扔在了店裏給李虹沒事的時候聽著玩,他自己買了個隨身聽每天帶著。

但李虹比較嫌棄這收音機的音質,就沒打開過,倒是林駒對著收音機瞎鼓搗,自己學會了用法後,這個錄音機就成了林駒的專屬物,每天偷他爸的磁帶放。

也不知道林駒從哪裏學來的,一放音樂就披著床單開始左搖右擺,雙腳還跟著節奏不停地打節拍。

遇上節奏感厲害些的音樂,那蹦跶得更是厲害,天花板都要被震地掉下來。

今天倒是還好些,聽的是鄧麗君的慢歌,林駒只是跟著搖頭晃腦,不停地鬼嚎。

滿屋子都是林駒的聲音,李虹也是聽得耳朵難受,太陽穴生疼,林司業在超市門口喊了她半天也沒聽見。

直到林司業走到了她面前,還重重地在櫃臺上扣了好幾下,才喚醒了正在閉目養神的李虹。

“咚咚”

敲擊櫃臺的聲音響起,嚇了李虹一大跳,屁股連忙從椅子上彈起,左顧右盼:“什麽?什麽?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就叫你一聲。”林司業笑著說,又朝著音樂的來處指了指,“這麽鬧騰,你也睡得著?”

李虹一眼就認出了林司業,這人就沒怎麽變化過,劍眉星目,身材健碩,膚色倒是黑了不少,精神氣卻是極佳,整個人像松樹一樣挺拔。

李虹本來還想客氣客氣,可對著當年的玩伴,實在客氣不起來,只能嘆了口氣:“哪裏睡得著,這不是天氣熱懶得動嘛,幹脆瞇著眼睛躺會兒。”

說完又問林司業:“你呢?什麽時候回來的?”

林司業雙手環臂抱著:“也沒回來幾天,跟你家老林前後腳吧。”

又對著李虹略帶調侃地笑了笑:“怎麽?你家老林沒給你匯報?”

李虹裝作沒聽見,走到小臥室象征性地敲了敲門,然後就開始大聲喊道:“林駒,給我把磁帶關了,鬼哭狼嚎的幹什麽呢?”

林駒在房間裏頭對著鹿祿癟嘴,又借著音樂的聲音做掩蓋,一臉不情願地對著鹿祿道:“這些大人就是一會兒一個樣子,變臉比變天還快,剛才怎麽不說我啊。”

鹿祿手上還拿著他的書,只能讚同地跟著點頭:“應該是有客人來了,音樂聲音太大了,外頭聽不見說話,我們就給她個面子。”

林駒嘴上的抱怨沒停,但還是扯起嗓子應了一聲:“知道了,媽。”

答應得爽快,手上卻磨磨蹭蹭,但好歹還是關了錄音機。

一直等音樂聲音停了,李虹才轉頭對著林司業道:“你剛才說的什麽?我沒聽清。”

林司業但笑不語,跟著轉了話題:“裏面是你兒子在放歌?就那個瘦黑子?”

“什麽瘦黑子?”李虹不滿地看了林司業一眼,“少取些外號,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們以前拿來叫老林的。”

當時一聽到這外號,嚇得她都不敢去相親。

“這不是一脈相承嘛。”林司業不以為意地笑著,等看到李虹臉上的神情才變了態度,“行了行了,我知道,這小子叫林駒,我侄兒,可以了吧?怎麽一點玩笑也開不得。”

李虹不理這人的玩笑,挑眉道:“你知道這裏頭除了我兒子,還有誰?”

“誰?”林司業試探地問,“你家老林?這麽活潑啊,喊出來一起說話啊。”

他看見李虹搖著頭,又猜道:“難道是你和老林又生了一個?沒聽說啊?不是不準生二胎嗎?男孩女孩?”

李虹聽他越猜越不靠譜,沒忍住白了他一眼:“什麽二胎?是鹿姜的女兒在裏頭。”

林司業這下終於不說話了,他就靜靜地站在那裏,雙手朝後反撐著櫃臺,雪白的牙齒撕咬著嘴唇上幹枯的皮,不時伸出舌尖舔舔,怕是咬得有些疼了,嘴唇紅得發亮,那抹紅色漸漸蔓延到了眼眶。

鹿祿在臥室裏偷偷將耳朵貼在門上。

超市裏的門是木門,林司軍自己用木板釘的,中間是空心,隔音效果特別差,外頭的人覺得裏頭的音樂聲煩雜,裏頭也能清晰地聽見外頭的談話。

林駒一聽見林司業說話的聲音,就亮起了雙眼,那雙黝黑的大眼睛仿佛在發著光。

“是我和我爸碰見的那個迷彩叔叔,好像也姓林。”林駒對著鹿祿這樣說。

男人,無論他是三歲,還是三十歲,對著部隊和迷彩都有著天然的向往,林駒對於林司業最大的印象就是他們在車站遇見的那天,對方穿著的迷彩。

前幾天剛碰見,穿著迷彩,姓林。

鹿祿將這些信息一整合,又想起林司軍說的在車站碰上了林司業,當即就明白了,外頭站著和李虹說話的男人是林司業。

鹿祿對於這個名字有著特殊的敏感度。

無論是上輩子對方和鹿姜的疑似緋聞,還是這輩子鹿祿從李虹等人嘴巴裏聽來的八卦消息,都讓她想要知道更多關於對方和鹿姜的消息。

對此,她選擇了和林駒一起趴在門上偷聽外頭的談話。

“是叫梁祿吧。”過了良久,林司業終於緩緩開口,“我記得那個男人好像是姓梁。”

李虹冷哼了一聲:“現在她姓鹿了。”

還不等林司業發問,李虹突然挑眉道:“或者你更想讓她叫林祿?”

林司業臉上的神情有些茫然。

“鹿姜離婚了。”

他聽見李虹平淡地說道,隨即又是一句反問:“怎麽?你沒聽說?”

“我剛回來。”林司業胡亂解釋道,“我前天剛回來,昨天有事要辦,今天一有空就來你這了,聽誰說啊?家裏也沒人講。”

李虹理解地點了點頭:“離婚嘛,畢竟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也沒誰特意往外講,知道的人也不多,更何況,這剛離婚也沒幾天,還沒傳出去。”

鹿姜從離婚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沒超過一個月,知道的也不過都是梁家和鹿三姨出租屋附近的鄰裏街坊,村子裏知道的倒是沒幾個。

估計這消息也還沒傳到林司業父母的耳朵裏面去,不然肯定老早就告訴林司業了。

早就料到了林司業還不知道鹿姜離婚的事情,李虹此時倒也沒有過分的吃驚。

她倒是想起了林司軍之前說起的那個跟著林司業的小孩,對此生出了幾分好奇:“那你回來幹嘛?我聽老林說你還帶了個孩子?”

林司業點了點頭:“對,我帶了個孩子回來。”

“不是你的吧?”李虹追問道,“也沒聽叔叔嬸嬸說起過啊。”

“不是我的。”林司業說了這句話,卻是再沒有說別的。

但李虹得到了肯定的答覆,連忙繼續追問。

林司業卻什麽也不肯說了,被問得急了,也只含含糊糊地說:“帶回來辦點事兒,事情還沒辦好,不好說出來。”

李虹問道:“什麽事?不會是什麽秘密任務吧?那我不問了。”

林司業卻是笑了出來:“哪裏有什麽秘密任務?只是辦的事情不太好說。”

“行,不好說就不說吧。”李虹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一起吃個飯吧?晚上我叫著老林和鹿姜一起?”

林司業本來要答應下來的,但聽到了有鹿姜在,想了想還是搖頭拒絕了。

李虹一臉的失落,又敲了敲臥室的門,朝裏面喊著:“林駒,鹿祿快出來,見見你們林叔叔。”

她喊完,轉頭又對著林司業道:“難得回來,總得叫兩個孩子見見你,不然以後遇見了都不認識,你不會吝嗇這兩個紅包吧?”

林司業點頭同意,臉上還掛了笑:“那可真巧,我身上還真沒準備紅包。”

那頭林駒已經拉著鹿祿跑出來了,大聲喊著:“五叔。”

林司業在林家排行老五,林駒得叫他五叔,林駒顯然是對這個五叔好感爆棚。

鹿祿也跟著喊了一聲:“林叔叔。”

“誒。”林司業笑著應了一聲,從衣兜裏掏出一只鋼筆和一塊兒灰白色的彎錐形石頭,分貝遞給了鹿祿和林駒,“我今天真沒帶啥東西在身上,這鋼筆是我才用沒多久的,給鹿祿,希望你以後成為一個小才女,這狼牙給林駒,希望你以後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狼牙,是那個長得像大狗一樣的狼牙嗎?”林駒原本還對那石頭不以為意,一聽見是狼牙,立刻就變得歡喜起來。

“就是那個狼牙。”林司業被林駒的形容逗得發笑,他糾正道,“不過不是狼長得像狗,而是狗長得像狼。”

不等他解釋完,林駒早已接過狼牙興奮地跑遠了,徒留下鹿祿對著林司業大眼瞪小眼。

時光有一瞬間的寂靜,鹿祿正仔細地打量著對方。

突然,林司業蹲下來伸手捏了捏鹿祿白嫩的臉頰,對著鹿祿道:“和你媽媽小時候長得真像。”

還好不像那姓梁的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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