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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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宿渺看得出董慧後悔了,她在借著鵬鵬服軟。
她以為事情應該會向著大團圓的方向發展，打心底裏不認為爸媽真的會讓二哥二嫂離婚，華國人不是一向勸和不勸分的嗎？
再不然,辯清孰是孰非,這段婚姻中的財產分配也需要時間。
什麽打電話給二哥、二哥那邊還同意了一聽就不像真的。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宿衛國直接下了逐客令。
只道既然離婚,早一天晚一天鵬鵬都得習慣沒有媽媽在身邊,實在不需要拖泥帶水。
宿渺眨了眨眼,驚呆了。
……這,這,是真的啊？
董慧走出大院時,整個人都恍恍惚惚，一個沒留神崴了一腳,整個人朝馬路上撲去，直到手掌上傳來刺痛,腦子總算恢覆了清明。
不行，怎麽能離呢？
親戚朋友會笑話她的,還有殷切等待結果的小弟怎麽辦？
他會不會又鬧自殺,一想到弟弟黯然失色的雙眼,爹娘失望的目光，董慧都來不及想六歲的兒子會不會說錯話，讓宿家人知道她兩天前就回安南的事。
她這會兒還心存僥幸呢。
心說又沒人規定外嫁的媳婦不能回娘家，說破天，宿家也拿她沒轍。
左右已經把公婆得罪了，她這會兒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董慧心裏想著爹娘弟弟，想讓他們幫著拿主意。
也顧不得丟人，趕忙爬起來朝自家走,起先步子還有些虛浮，慢慢吞吞的，隨後竟跑了起來。
而另一邊，宿家氣氛依然凝滯。
宿渺從善如流，沈著臉，心裏卻替爸媽感到惆悵。
都說祖上缺德、子女才討債。但宿衛國夫婦是多好的人啊，偏偏家裏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短短幾個月，先是女兒不是親的，然後親女兒又折騰得一家上下臉上無關，光是婚事就反覆生變，攪得大家心焦，好不容易撒手不管，老二又婚變……
這下老二的事還沒處理完，女兒又來挑戰大家的神經了。
宿渺都怕二老撐不住，緊張兮兮地盯著柳玉繡，就怕她像上回那樣氣急攻心病上幾日。
事實上，柳玉繡情緒尚可。
或許是這幾個月經受的打擊太大，宿家人心臟得到了鍛煉，聽到宿安要旅行結婚的話，臉上都挺淡定。
宿衛國也沒動怒，只是問道：“打算沿著哪兒走，肚子裏的孩子多大了？火車上人來人往，考慮過安全問題嗎？”
宿安當然想過。
單位就有人旅行結婚，從安南出發，到南京，再到蘇杭，一周差不多五百多塊。她還知道，這時候的車票，不是始發車，不是全程對號入座，沒有座的票，如果趕上有下車的，就能坐，趕不上就沒轍。
“我和蔣陸可以買臥鋪。”
柳玉繡還是覺得不靠譜：“你楊阿姨也同意嗎？你都懷孕了，能不能少折騰，非得把孩子弄沒了才開心嗎？”
宿安一聽這話，生氣了：“我今天回來只是想跟大家分享我的快樂，不是讓你們罵我，這才兩個月哪有那麽容易滑胎，鄉下還有七八個月的孕婦在地裏幹活呢。”
柳玉繡又道：“鄉下婦女經常勞動，他們體質好，跟你不一樣。既然有了孩子，你就安安生生的，跟別人一樣請客辦酒就行了，幹什麽非得趕時髦學旅行結婚？”
這個閨女就是專門來討債的，柳玉繡從最初的愧疚彌補，到如今心真是冷得透透的。
宿安臉色變了變：“……這是年輕人的方式。”
當她想旅行結婚嗎？
還不是因為蔣陸和代曼的事鬧太大，不方便辦酒席。但結婚這麽重要的事，她總是需要一點儀式感。
否則既不到領證年齡又沒有公而告之的儀式，她灰溜溜搬進蔣家，以後誰會拿她當回事。
旅行結婚是最適合的遮羞布。
但這話，以宿安的自尊心便做不到推心置腹告訴眾人，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將苦水往肚子裏咽。
宿衛國沈聲呵道：“那就不必跟我和你媽說什麽，你的快樂我們體會不到，你的事我們管不了也不想管，宿安，往後你好自為之吧。”
該給的也給了，他就當沒這個女兒。
宿安：“……”
宿安氣沖沖出門，看著宿家大門又是一陣埋怨。
看吧，她就是跟這家人不合。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低頭，跟宿家人重歸於好，她甚至都想好要如何跟宿渺緩和關系了。沒想到他們一點不會換位思考，只會朝她潑冷水。
宿安氣著氣著，忽然又笑了。
她何必介意宿家人的態度呢？
宿安摸了摸肚子，這個陌生的八零年代，這才是她真正的骨肉至親。
宿家人是原身的親人，不是她的，她的親人只有即將成為她丈夫的蔣陸和肚子裏的孩子。
只要她和蔣陸培養出感情，再好好養大孩子，她未來的生活就不會太差。
想到這兒，她又想到了宿渺。
談不上敵意，她還同情宿渺呢。
她眼下過得好，但韓勒那樣強橫不羈的男人對自家人都那樣冷淡，又能喜歡她多久呢？還是她看得清，就算懷了孕也堅持到單位簽到打卡，要像宿渺那樣不上班，只呆在家裏當金絲雀，等年老色衰，韓勒肯定在外頭養幾個小三小四。
哎，這年代的人啊，思想還是有局限性。這一刻，她對未來的自己充滿了信心。
宿渺可不知道宿安暗戳戳diss自己呢。
她很多時候都不太能理解宿安的腦回路，這會兒正幫著吳紅玉做飯。
“嫂子，鵬鵬一會醒了要媽媽怎麽辦？”宿渺熟練地掐著缸豆。
吳紅玉往魚肚子裏塞蔥姜，聽到這話手上動作一停，眉頭下意識擰了一下，說道：“還能咋辦？老二和董慧離婚已成定局，鵬鵬是咱們家唯一的孫子，肯定得養在咱們家。不提這個，就算為了孩子的教育問題，也得留在咱們家。”
宿渺：“我覺得二嫂早就回來了。”
吳紅玉回頭看了她一眼。
笑道：“就你機靈！爸是誰啊，經常帶團野練，還能不知道趕了三四天路是什麽狀態？她頭發梳得那麽齊整，臉上衣服幹幹凈凈，還想在咱們面前說謊，自作聰明！”
反正也不是原則性問題，提了還顯得他們苛刻，索性裝作沒看見。
說完她嘆了口氣：“一開始爸媽還在勸她冷靜，我猜是研究院那邊說了什麽才讓爸改變了態度。你二哥……嗐，這婚當年就結得草率，現在也離得草率，要不是你二哥工作特殊，離婚這事還不定怎麽拖拉。你說說，兩口子弄成這樣，大人都有責任，他們誰都不苦，就苦了鵬鵬。”
宿渺對原身二哥結婚這一段沒什麽印象。
二哥結婚時，她就是小屁孩，還在跟小夥伴玩泥巴、跳花繩呢。
結了婚二哥立馬到西北去了，董慧也跟了去。
到懷孕時，董慧回了安南，柳玉繡怕原身沒輕沒重沖撞到嫂子，就讓原身沒事別往董慧跟前湊。
這麽一來，原身對這個二嫂真是一點也不熟悉。
只模糊記得二嫂娘家人愛貪小便宜。
宿渺問起董慧娘家的事，吳紅玉默了片刻，說道：“說不上好壞，這幾年除了逢年過節走動一下，平時也不往來。不過董慧這人是真的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說到董慧，不免牽扯出一樁舊怨。
“……她一開始就嚷嚷著請人看過了，說肚子裏是男孩，得吃好的。你想想，七幾年還亂著呢，咱家條件還算不錯了，但去哪給她弄那麽多肉？咱媽又不是磋磨人的婆婆，為了讓她好好把孩子生下來，沒少欠大院嬸子們的人情。等她肚子快六個月時，我也查出懷了樂樂，你二嫂就不是個東西，天天腆著肚子跑我跟前，讓兒子跟我肚子裏的妹妹打招呼……”
這話吳紅玉壓低了聲音。
雖說家裏不在意她生沒生男孩，她對兩個女兒也護得緊，但未嘗不覺得遺憾。
“我和你哥當時已經有了萍萍，自然想著兒女雙全最好。她倒好，成天跑我面前膈應人，等鵬鵬生下來，她就更抖起來了，別人家坐單月子，她非得坐雙月子，頓頓還得有雞蛋，哪天少了，就哭哭啼啼說沒有奶餵鵬鵬，要餓著咱家金疙瘩。”
到她生下樂樂，董慧牙花子都笑了出來，一口一個她看得準。
就說氣不氣人。
都過了這麽多年，吳紅玉說起董慧還是氣了個半死。
宿渺聽得瞠目結舌，幹巴巴地安慰了兩句。
她是越來越懷疑二哥的眼光了，難道是覺得這樣的董慧好單純好不做作？？
咦~~~
她心裏這樣想，就忍不住問出聲，本以為大嫂應該知道點什麽，沒想到吳紅玉搖了搖頭。
“那誰知道，反正突然看對眼就要結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哥對誰都淡淡的，咱家裏他就對媽和你柔和一點，何況這麽多年沒回家，也不知道他變成啥樣了。”
吳紅玉說著還有點悵惘。
是啊，宿牧一頭紮進實驗室已經快六年了，家裏只能通過電話和信了解他的狀況，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一家團圓。
隨著吳紅玉對宿牧的描述，宿渺腦子裏那個模糊的印象越來越深刻。
吳紅玉心情一低落，宿渺也跟著有點發愁。
被帶的。
這下廚房裏徹底安靜了，兩個人默默做飯。
到午飯時候，宿池特地回學校接了兩個女兒回家，又跟老師請了假，想讓兩個閨女下午在家陪小侄子。
萍萍大幾歲，經常聽奶奶說二叔家的弟弟，對鵬鵬很熟悉。
加之每年生日都有西北寄過來的禮物，她雖然對二叔的印象很模糊了，但卻很喜歡宿牧。一聽是二叔的孩子回來了，她開心得化身話癆，一直問鵬鵬多高，二叔有沒有來電話。
樂樂比鵬鵬還小幾個月，突然聽到冒出一個哥哥，自家姐姐還那麽高興，她頓時嘟了嘟嘴，有些吃醋，一個勁扒拉著姐姐的胳膊：“姐姐，你最喜歡樂樂的，對不對？”
萍萍一楞，看出妹妹要嚎了。
立馬捧著小姑娘的臉頰：“對啦，姐姐最喜歡你了。”
“那你不要喜歡鵬鵬！”樂樂笑得瞇起眼睛，趕緊撒嬌。
萍萍趕緊教育小妹妹：“不能叫鵬鵬的名字，鵬鵬比你大，是哥哥。”見樂樂嘟嘴要鬧，萍萍也有治她的法寶：“你最喜歡的小飛機是鵬鵬的爸爸，也就是咱們二叔做的哦，你要是不喜歡鵬鵬，以後二叔就不給你做好玩的了。”
小丫頭最寶貝二叔給她的東西。
樂樂一聽，嚇得捂住嘴，一雙眼睛跟黑葡萄似的，滴溜溜的轉。
童聲糯糯的：“那……那好吧，我也喜歡鵬……哥哥。”
萍萍摸著她頭頂翹起的呆毛，笑著又誇了小丫頭幾句，把妹妹哄得眉開眼笑。小丫頭對陌生的哥哥從排斥到期待只花了五分鐘。
從頭到尾，宿池沒有插手大女兒管教妹妹。
見姐倆很快達成一致，懂事又可愛，他心裏自豪滿滿。
樂樂嫌自己腿短走得慢，虎著臉撲到宿池懷裏：“爸爸，你抱我走快點，我想和哥哥玩。”
宿池哈哈大笑，一把將小棉襖抱起：“行，爸爸用跑的，咱們立馬到家。”
他大步朝前，邊走邊喊大女兒：“閨女，咱爺倆來比賽，看看誰先到家。”
話音剛落，萍萍不打一聲招呼，兩只手拽著書包帶子撒丫子跑了。
急得樂樂拼命大喊：“爸爸，姐姐跑遠了，快點啊，快啊！”
“加油，加油，爸爸，你快跑啊！！”
宿池：“得嘞，別叫喚了，吵得你老子頭疼。”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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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然,辯清孰是孰非,這段婚姻中的財產分配也需要時間。
什麽打電話給二哥、二哥那邊還同意了一聽就不像真的。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宿衛國直接下了逐客令。
只道既然離婚,早一天晚一天鵬鵬都得習慣沒有媽媽在身邊,實在不需要拖泥帶水。
宿渺眨了眨眼,驚呆了。
……這,這,是真的啊？
董慧走出大院時,整個人都恍恍惚惚，一個沒留神崴了一腳,整個人朝馬路上撲去，直到手掌上傳來刺痛,腦子總算恢覆了清明。
不行，怎麽能離呢？
親戚朋友會笑話她的,還有殷切等待結果的小弟怎麽辦？
他會不會又鬧自殺,一想到弟弟黯然失色的雙眼,爹娘失望的目光，董慧都來不及想六歲的兒子會不會說錯話，讓宿家人知道她兩天前就回安南的事。
她這會兒還心存僥幸呢。
心說又沒人規定外嫁的媳婦不能回娘家，說破天，宿家也拿她沒轍。
左右已經把公婆得罪了，她這會兒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董慧心裏想著爹娘弟弟，想讓他們幫著拿主意。
也顧不得丟人，趕忙爬起來朝自家走,起先步子還有些虛浮，慢慢吞吞的，隨後竟跑了起來。
而另一邊，宿家氣氛依然凝滯。
宿渺從善如流，沈著臉，心裏卻替爸媽感到惆悵。
都說祖上缺德、子女才討債。但宿衛國夫婦是多好的人啊，偏偏家裏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短短幾個月，先是女兒不是親的，然後親女兒又折騰得一家上下臉上無關，光是婚事就反覆生變，攪得大家心焦，好不容易撒手不管，老二又婚變……
這下老二的事還沒處理完，女兒又來挑戰大家的神經了。
宿渺都怕二老撐不住，緊張兮兮地盯著柳玉繡，就怕她像上回那樣氣急攻心病上幾日。
事實上，柳玉繡情緒尚可。
或許是這幾個月經受的打擊太大，宿家人心臟得到了鍛煉，聽到宿安要旅行結婚的話，臉上都挺淡定。
宿衛國也沒動怒，只是問道：“打算沿著哪兒走，肚子裏的孩子多大了？火車上人來人往，考慮過安全問題嗎？”
宿安當然想過。
單位就有人旅行結婚，從安南出發，到南京，再到蘇杭，一周差不多五百多塊。她還知道，這時候的車票，不是始發車，不是全程對號入座，沒有座的票，如果趕上有下車的，就能坐，趕不上就沒轍。
“我和蔣陸可以買臥鋪。”
柳玉繡還是覺得不靠譜：“你楊阿姨也同意嗎？你都懷孕了，能不能少折騰，非得把孩子弄沒了才開心嗎？”
宿安一聽這話，生氣了：“我今天回來只是想跟大家分享我的快樂，不是讓你們罵我，這才兩個月哪有那麽容易滑胎，鄉下還有七八個月的孕婦在地裏幹活呢。”
柳玉繡又道：“鄉下婦女經常勞動，他們體質好，跟你不一樣。既然有了孩子，你就安安生生的，跟別人一樣請客辦酒就行了，幹什麽非得趕時髦學旅行結婚？”
這個閨女就是專門來討債的，柳玉繡從最初的愧疚彌補，到如今心真是冷得透透的。
宿安臉色變了變：“……這是年輕人的方式。”
當她想旅行結婚嗎？
還不是因為蔣陸和代曼的事鬧太大，不方便辦酒席。但結婚這麽重要的事，她總是需要一點儀式感。
否則既不到領證年齡又沒有公而告之的儀式，她灰溜溜搬進蔣家，以後誰會拿她當回事。
旅行結婚是最適合的遮羞布。
但這話，以宿安的自尊心便做不到推心置腹告訴眾人，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將苦水往肚子裏咽。
宿衛國沈聲呵道：“那就不必跟我和你媽說什麽，你的快樂我們體會不到，你的事我們管不了也不想管，宿安，往後你好自為之吧。”
該給的也給了，他就當沒這個女兒。
宿安：“……”
宿安氣沖沖出門，看著宿家大門又是一陣埋怨。
看吧，她就是跟這家人不合。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低頭，跟宿家人重歸於好，她甚至都想好要如何跟宿渺緩和關系了。沒想到他們一點不會換位思考，只會朝她潑冷水。
宿安氣著氣著，忽然又笑了。
她何必介意宿家人的態度呢？
宿安摸了摸肚子，這個陌生的八零年代，這才是她真正的骨肉至親。
宿家人是原身的親人，不是她的，她的親人只有即將成為她丈夫的蔣陸和肚子裏的孩子。
只要她和蔣陸培養出感情，再好好養大孩子，她未來的生活就不會太差。
想到這兒，她又想到了宿渺。
談不上敵意，她還同情宿渺呢。
她眼下過得好，但韓勒那樣強橫不羈的男人對自家人都那樣冷淡，又能喜歡她多久呢？還是她看得清，就算懷了孕也堅持到單位簽到打卡，要像宿渺那樣不上班，只呆在家裏當金絲雀，等年老色衰，韓勒肯定在外頭養幾個小三小四。
哎，這年代的人啊，思想還是有局限性。這一刻，她對未來的自己充滿了信心。
宿渺可不知道宿安暗戳戳diss自己呢。
她很多時候都不太能理解宿安的腦回路，這會兒正幫著吳紅玉做飯。
“嫂子，鵬鵬一會醒了要媽媽怎麽辦？”宿渺熟練地掐著缸豆。
吳紅玉往魚肚子裏塞蔥姜，聽到這話手上動作一停，眉頭下意識擰了一下，說道：“還能咋辦？老二和董慧離婚已成定局，鵬鵬是咱們家唯一的孫子，肯定得養在咱們家。不提這個，就算為了孩子的教育問題，也得留在咱們家。”
宿渺：“我覺得二嫂早就回來了。”
吳紅玉回頭看了她一眼。
笑道：“就你機靈！爸是誰啊，經常帶團野練，還能不知道趕了三四天路是什麽狀態？她頭發梳得那麽齊整，臉上衣服幹幹凈凈，還想在咱們面前說謊，自作聰明！”
反正也不是原則性問題，提了還顯得他們苛刻，索性裝作沒看見。
說完她嘆了口氣：“一開始爸媽還在勸她冷靜，我猜是研究院那邊說了什麽才讓爸改變了態度。你二哥……嗐，這婚當年就結得草率，現在也離得草率，要不是你二哥工作特殊，離婚這事還不定怎麽拖拉。你說說，兩口子弄成這樣，大人都有責任，他們誰都不苦，就苦了鵬鵬。”
宿渺對原身二哥結婚這一段沒什麽印象。
二哥結婚時，她就是小屁孩，還在跟小夥伴玩泥巴、跳花繩呢。
結了婚二哥立馬到西北去了，董慧也跟了去。
到懷孕時，董慧回了安南，柳玉繡怕原身沒輕沒重沖撞到嫂子，就讓原身沒事別往董慧跟前湊。
這麽一來，原身對這個二嫂真是一點也不熟悉。
只模糊記得二嫂娘家人愛貪小便宜。
宿渺問起董慧娘家的事，吳紅玉默了片刻，說道：“說不上好壞，這幾年除了逢年過節走動一下，平時也不往來。不過董慧這人是真的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說到董慧，不免牽扯出一樁舊怨。
“……她一開始就嚷嚷著請人看過了，說肚子裏是男孩，得吃好的。你想想，七幾年還亂著呢，咱家條件還算不錯了，但去哪給她弄那麽多肉？咱媽又不是磋磨人的婆婆，為了讓她好好把孩子生下來，沒少欠大院嬸子們的人情。等她肚子快六個月時，我也查出懷了樂樂，你二嫂就不是個東西，天天腆著肚子跑我跟前，讓兒子跟我肚子裏的妹妹打招呼……”
這話吳紅玉壓低了聲音。
雖說家裏不在意她生沒生男孩，她對兩個女兒也護得緊，但未嘗不覺得遺憾。
“我和你哥當時已經有了萍萍，自然想著兒女雙全最好。她倒好，成天跑我面前膈應人，等鵬鵬生下來，她就更抖起來了，別人家坐單月子，她非得坐雙月子，頓頓還得有雞蛋，哪天少了，就哭哭啼啼說沒有奶餵鵬鵬，要餓著咱家金疙瘩。”
到她生下樂樂，董慧牙花子都笑了出來，一口一個她看得準。
就說氣不氣人。
都過了這麽多年，吳紅玉說起董慧還是氣了個半死。
宿渺聽得瞠目結舌，幹巴巴地安慰了兩句。
她是越來越懷疑二哥的眼光了，難道是覺得這樣的董慧好單純好不做作？？
咦~~~
她心裏這樣想，就忍不住問出聲，本以為大嫂應該知道點什麽，沒想到吳紅玉搖了搖頭。
“那誰知道，反正突然看對眼就要結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哥對誰都淡淡的，咱家裏他就對媽和你柔和一點，何況這麽多年沒回家，也不知道他變成啥樣了。”
吳紅玉說著還有點悵惘。
是啊，宿牧一頭紮進實驗室已經快六年了，家裏只能通過電話和信了解他的狀況，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一家團圓。
隨著吳紅玉對宿牧的描述，宿渺腦子裏那個模糊的印象越來越深刻。
吳紅玉心情一低落，宿渺也跟著有點發愁。
被帶的。
這下廚房裏徹底安靜了，兩個人默默做飯。
到午飯時候，宿池特地回學校接了兩個女兒回家，又跟老師請了假，想讓兩個閨女下午在家陪小侄子。
萍萍大幾歲，經常聽奶奶說二叔家的弟弟，對鵬鵬很熟悉。
加之每年生日都有西北寄過來的禮物，她雖然對二叔的印象很模糊了，但卻很喜歡宿牧。一聽是二叔的孩子回來了，她開心得化身話癆，一直問鵬鵬多高，二叔有沒有來電話。
樂樂比鵬鵬還小幾個月，突然聽到冒出一個哥哥，自家姐姐還那麽高興，她頓時嘟了嘟嘴，有些吃醋，一個勁扒拉著姐姐的胳膊：“姐姐，你最喜歡樂樂的，對不對？”
萍萍一楞，看出妹妹要嚎了。
立馬捧著小姑娘的臉頰：“對啦，姐姐最喜歡你了。”
“那你不要喜歡鵬鵬！”樂樂笑得瞇起眼睛，趕緊撒嬌。
萍萍趕緊教育小妹妹：“不能叫鵬鵬的名字，鵬鵬比你大，是哥哥。”見樂樂嘟嘴要鬧，萍萍也有治她的法寶：“你最喜歡的小飛機是鵬鵬的爸爸，也就是咱們二叔做的哦，你要是不喜歡鵬鵬，以後二叔就不給你做好玩的了。”
小丫頭最寶貝二叔給她的東西。
樂樂一聽，嚇得捂住嘴，一雙眼睛跟黑葡萄似的，滴溜溜的轉。
童聲糯糯的：“那……那好吧，我也喜歡鵬……哥哥。”
萍萍摸著她頭頂翹起的呆毛，笑著又誇了小丫頭幾句，把妹妹哄得眉開眼笑。小丫頭對陌生的哥哥從排斥到期待只花了五分鐘。
從頭到尾，宿池沒有插手大女兒管教妹妹。
見姐倆很快達成一致，懂事又可愛，他心裏自豪滿滿。
樂樂嫌自己腿短走得慢，虎著臉撲到宿池懷裏：“爸爸，你抱我走快點，我想和哥哥玩。”
宿池哈哈大笑，一把將小棉襖抱起：“行，爸爸用跑的，咱們立馬到家。”
他大步朝前，邊走邊喊大女兒：“閨女，咱爺倆來比賽，看看誰先到家。”
話音剛落，萍萍不打一聲招呼，兩只手拽著書包帶子撒丫子跑了。
急得樂樂拼命大喊：“爸爸，姐姐跑遠了，快點啊，快啊！”
“加油，加油，爸爸，你快跑啊！！”
宿池：“得嘞，別叫喚了，吵得你老子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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