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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一更半】岑大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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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福站在眾人最前,一身白衣的女孩兒看著徐華抱著兒子跳下懸崖眼睛眨也沒眨,只是小手伸進衣兜裏捏緊了裏面裝著的小小收音機。往日總是愛笑的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整個人的氣質跟往日大相徑庭,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寒冷肅殺氣質。

直到被驚呆了的人群反應過來,大呼小叫著撲上去喊著救人。

福福那雙如點漆般的眸子才微微一動,身子一轉就準備隱入大巴的陰影中離開。

走沒兩步一不小心撞到一個同車的大嬸,大嬸慌著把她往車子那邊推了一把:“小孩子趕緊上車,這烏漆抹黑的小心走丟了!”

然後隨口喊了聲:“誰家的小孩兒快來個大人看著!”

福福眼神一動,之前那股寒冷肅殺的氣質一掃而空。

她彎起眼睛,沖這位大嬸露出甜甜一笑:“知道啦,謝謝您,您快去幫忙救人吧。”

說到這裏她頓了下,又甜糯糯地道:“不過不救也沒關系,反正他們可是害死了一個無辜的還沒出生的小寶寶呢。”

說這話時,她的表情跟言語內容反差太大,頓時聽得大嬸一楞。

然後還不等她想明白,就見眼前原本好看得不像話的小姑娘突然幽幽一笑,比劃了下,嗓音飄忽不定:“那麽小,那麽小的寶寶呀……就被他們故意撞沒了,血……流了一地……”

“!!!”

大嬸驚得頭皮一炸,猛地想起老人講的有關山精野怪的故事來。

她下意識扭過身疾走兩步。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被個小孩子嚇成這樣,也太沒膽了些。於是她又一下頓住,回頭提氣:“小姑娘快上……”

“車”字還含在嘴裏,她卻是感覺渾身發冷,心驚肉跳——

身後空蕩蕩的,哪有什麽小姑娘的身影?

一陣山風獵獵吹來。

再一想剛才那小姑娘的臉色,分明是蒼白又沒有血色的模樣。

大嬸後心一涼,趕緊默念一句“阿彌陀佛”,然後雙手抱胸匆匆跟上大部隊準備看看怎麽救人。

這裏是一處急彎,下面是懸崖,底下雖有樹木植被遮擋,但是高度落差卻在那裏,那兩人從這裏掉下去只怕不死也得重傷。

眾人從司機車上找來手電柴刀等物,就地取材制成了多個火把照明,順著懸崖邊的小路小心翼翼下去找人。

等上面的人走完,福福才從車子底下慢吞吞爬上來——之前車子的點火線是她叫花花故意咬短一截的,那短掉的一截被她收著,這會兒又給人重新擰了上去。

做完這一切,小姑娘身上的白衣已經是染得灰突突的。

她慢吞吞地把這件外衣脫下來折好,露出裏面穿著的純黑夾襖,最後再偏頭看了眼遠處越發顯得鬧哄哄的懸崖邊——剛剛徐華就是抱著他兒子從這裏跳下去的。

花花從不遠處的灌木叢裏走出來,它身上沾滿了落葉草莖,攆著徐華跑了這麽久,它也累壞了,吐著舌頭無聲地喘著大氣。

福福伸手牽住它頸側的皮毛:“回家吧。”

“汪嗚~”

花花小心翼翼地輕叫一聲,大腦袋蹭了蹭小主人的胳膊。

它能感覺到小主人這會兒心情很不好,雖然報了仇,但是小主人情緒還是不好。

想想也是,無論前世還是今生,福福都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這輩子所做的最惡的事情也不過是多吃了很多只可愛的兔兔,可是今天她卻親自出手,逼得兩個大活人跳崖。

無論對方死或是不死,這對小姑娘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沖擊。

動手之前,她也曾經猶豫過,但是她悄悄去過徐家看到徐華鞭打張玉玲的模樣,她覺得自己已經忍無可忍。

況且,無論是上次還是這次,都是他們先動的手。

她知道,只要徐華這種人渣還活著,他就永遠沒有變好的可能。

她不想再出任何意外!

只要一想到李阿姨家的一個小寶寶因為他們而永遠的離開了,福福的心裏就止不住的憤怒。

福有逆鱗,觸之即怒!

她緊緊抿著唇,跟花花一起隱在黑暗裏慢慢走著,過了好一會兒,小姑娘才輕聲說了句:“他們差點害死咯咯噠,又害死了小寶寶,還差點……傷了媽媽跟弟弟們。”

“汪嗚~汪嗚~”花花大頭連擺,使勁兒蹭著小主人的胳膊——壞人該死!

福福被花花拱得身子一歪,差點摔倒。於是花花一個閃身,用自己結實的身子穩住小姑娘的身形:“汪!”小主人最好!

福福臉上漸漸泛出一絲笑意:“那你不怕我嗎?”

“汪汪汪!”

這次回應她的,是狗狗越發響亮熱情的吠叫聲。

福福終於彎起眼睛,拍拍大狗的脖子:“快讓我上去!我們快快回家!”

花花緩了一陣,力氣已經恢覆,於是黑色的大狗伏低身子,同樣一身純黑的小姑娘手足並用爬上去,然後一拍狗頭:“走!”

“汪!”

花花身子一動,後腿發力,一人一狗如同一枝離弦的箭朝著家的方向電射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不見。

……

等司機氣喘噓噓地買好點火線回來,卻發現原本斷掉的點火線莫名其妙又回來了,並且已經妥妥接好,完全看不出曾經斷過的痕跡。

司機:……

他這是撞鬼了?

然後他就發現滿車的乘客一個也不在位子上,全都鬧哄哄地聚在不遠處的懸崖邊上。

他趕緊跑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

就聽見其中一個大嬸正一臉後怕地在那小聲跟人八卦:“我懷疑啊,那個抱著孩子跳下去的男人,八成是做了什麽虧心事,被臟東西給纏上了!”

啥?!

司機一個急剎頓住,好險沒給他們表演一個平地摔跤。

“你說啥?臟東西?!”

大嬸鄭重點頭,又往手電筒的光源底下站了站,似乎黑暗中有什麽讓她恐懼的東西:“剛才啊,我看到一個面無血色的小女鬼!她就那麽幽幽地,幽幽地……說那人不用救也沒關系,畢竟他們撞死了一個還沒出生的小孩呢!”

“當時我就被嚇傻了!然後跑了兩步……”

大嬸說著說著,又感覺後心發涼,忍不住朝人群中擠了擠:“可結果一回頭!媽呀,那裏哪有什麽小姑娘?!連個鬼……啊呸呸呸,阿彌陀佛,抱歉抱歉,口無遮攔還請原諒則個。”

大嬸朝著四周虛空團團一拜,然後又小小聲,臉都憋紫了:“原地只有我一個!媽呀,你不知道我當時心都要跳出來了!”

司機聽得心裏毛毛的,不過他作為一名跑慣夜路,見過世面的“體面人”自然不能被這小陣仗給唬住。

於是他清清嗓子:“……或許是你看走眼了唄,這車上哪裏有什麽小姑娘,只有我身後那個打呼嚕打得震天響的睡漢子帶了個兒子。你說你這人還沒老,眼睛就花了。”

“對啊!問題就出在這裏了啊!”

眾人一拍大腿——

“我們大家都知道車上只有一個孩子,就是那個坐你後面的小男孩兒,胖墩墩的。”

“可是我們後來確實看到多了個小孩!”

“對!”

“對!”

一個兩個的都這麽說。

司機:……

心裏突然開始發毛。

“當時你走了你不知道,那個打呼嚕的漢子跑出去透氣沒多久,他兒子就被一個小姑娘拖回來了,據說是她發現對方一個人躺在路邊。”

“對對,現在想想這點也很可疑,那小姑娘還沒那兒子高呢,也沒那兒子壯,怎麽就那麽輕松把人拖回來了?”

“就是,那兒子臉上還畫得那叫一個亂七八糟喲,跟個惡鬼一樣,嚇死個人!”

“對對,然後那兒子剛醒,他爸就回來了,也是一臉驚駭仿佛身後有鬼在攆一樣!看到他兒子也不說抱一下或者怎麽的,直接大吼一句‘要死一起死!’就抱著他兒子雙雙跳崖了!”

……

亂七八糟聽到這裏才聽到重點的司機:“!!!”

然後“臥槽”一聲就沖了出去:“媽的有乘客跳崖了你們咋不早說!”

司機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只覺得今天這趟車走得實在太不順了,先是點火線莫名短了一截,又莫名其妙好了不說。

竟然還有人跳崖——

不對,跳崖?!

司機再次“嘎吱”一聲剎住腳步,好懸他的鞋底還算結實,勉強撐住了沒有冒煙——

“不對,你們說誰跳了?”

那人一上車就睡得呼嚕聲山響,最後被說還十分不耐煩地跟他打架。

怎麽看也不像是要自殺跳崖的人啊!

眾人:……

難道我們的重點不是在於車上莫名多了個小孩麽?

剛才她們一群女人湊在一起就是為了排除一下是不是真有哪家的小孩帶上來了大家沒有註意。結果一圈問完,所有人都表示她們是在那會小姑娘送小胖子回來的時候才看到她,之前跟之後就都沒看到她。

再聯系大嬸說的話,大家頓感毛骨悚然。

司機心裏涼嗖嗖的,到底沒敢跟這群女人說點火線的事情,免得給本來就亂的情況再加點碼——現在這狀況已經夠亂的了。

他奔到懸崖邊上問上面守著的人:“人找著沒?”

那人頭也沒回:“快了,剛有消息說小孩已經找到,但是身體被樹枝穿透了,大家正在想辦法砍樹,大人應該也在不遠。”

沒想到一來就聽到這麽慘烈的消息,司機心裏再次一縮,直呼今天是邪了門了。

不過很快,徐華也被人找到了,他身上骨頭摔得稀碎,幸好車上就備有簡易擔架,大家匆匆取了去把人擡上來。

父子倆的慘狀在場之人無不為之側目。

上車的時候徐華還醒了一下,看到徐小胖被樹枝穿透的模樣頓時嚇得大喊大叫:“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使計撞你害死你!但是冤有頭,債有主!出這主意的是王愛國,你找他去不要找我!我回去就給你燒紙……”

徐華大呼小叫,瘋狂掙紮一小會兒就再次昏迷過去。

全車人面面相覷:!!!

有那膽小的直接哭了出來:“列祖列宗保佑,我們跟這人一點關系也沒有,千萬不要遷怒於人……”

徐華這番話,以及之前大嬸等幾個女人的話——

頓時嚇得司機一路把油門踩死一刻也沒敢松,原本四十分鐘的車程,楞是被他生生縮短了一半,二十分鐘不到就到了。

他一路開著快車把父子倆送到醫院,一群人大呼小叫著把人往醫院大廳一扔,轉身就跑了。

生怕誰走得慢一點,就被那臟東西給沾上了身。

司機:……

求求大家能不能不要跑那麽快,他也怕啊!

等司機三言兩語跟值班的護士說明情況,又直接說了句這人可能是害了人,自己心虛跳崖的,然後留下運輸隊的聯系方式以及徐華的包,就匆匆跑了。

護士喊都沒喊住。

米衛國跟高主任兩人剛好從外面打水進來,一眼就看到大廳中央躺著一大一小兩個血肉模糊的人,其中小的那個還被樹枝穿透了身體。

他們正好奇呢,就聽護士議論紛紛——

“唉,也不知這人造了什麽孽,能心虛成這樣,抱著兒子跳崖,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剛剛那群人進來的時候我大概聽了一耳朵,似乎是這男人施計撞了某個孕婦害人流產還是怎麽樣?反正孩子掉了,然後他就坐車到半路,心虛抱著自家兒子跳崖了,死的時候還說了句什麽‘要死一起死’。”

“啊?這樣嗎?難怪剛才那司機喊都喊不住留下聯系方式不要命地就跑了。”

“對了,我還聽那司機嘀咕了句什麽,車子莫名其妙壞,又莫名其妙好,只怕真是撞邪了,還問我這附近哪裏有什麽靈的廟什麽的拜拜呢。可是我哪裏敢說?現在除四舊除得這樣嚴,廟都被拆了。”

“嘖~真慘。不過之前被他害死的孩子肯定更慘,否則怎麽會死了都不肯放過這人?”

……

米衛國耳朵一動,腳步一拐就走到那兩名傷者身邊,高主任緊隨其後。

到了一看,兩人這才發現——喝!這倆還是老熟人!

徐華跟徐小胖!

再聯系護士說的話,米衛國跟高主任雙雙對視一眼,心裏突然起了一個猜測。

於是他們匆忙跟護士借了電話給青羊鎮派出所打了個電話過去。

號碼撥出去他們才想起來現在已經是晚上□□點,打過去只怕沒人接。

哪知出乎他們的意料,那邊電話響了一聲,就被人接起來了,正好是岑大隊。

“你好,我是米衛國。請問昨天王愛國驅使鬥雞傷及孕婦的案子現在進展怎麽樣了?”

岑大隊一邊看著手下匯報上來的突擊審訊張二麻子得來的情報,正了正聲色:“哦,是你啊。案子查明了,是王愛國兩口子因為嫉妒你們驅使鬥雞傷人,都招了。這故意傷人,至少得判個十年八年的吧。”

說到這裏,他頓了下,又道:“不過還有個事,得讓你們知道一下。”

岑大隊琢磨了下用詞,然後道:“這鬥雞呢,是別人給他的。幕後主謀預估應該也少不了他,但是王愛國一口把所有事兒都攬了。而我呢,最近因為某些原因還不能大張旗鼓地處置這事,所以那啥,如果你們想起訴他,我稍後把證據供詞啥的給你們,你們去告。但是吧,他這樣估計就會判得輕,最多也就是個提供兇器的從犯,能判個三年五年頂天了。”

“但如果你們能等呢,等我這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了,我自會找到證據一並把他送進去。”

聽到這裏,米衛國跟高主任兩人面色古怪地瞅一眼已經被人推進急救室的徐華父子倆,手一摸鼻梁,然後同時“嘖”了聲——

“不會是徐華吧?”

岑大隊:???

“你們咋知道的?”

高主任&米衛國:……

突然感覺有點痛快怎麽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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