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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三合一】仗狗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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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繚繞的房間裏,徐銘秦鎮長的雙眼通紅,全是最近熬夜熬的。他手裏夾一枝煙,案頭還擺了一杯濃得只能倒進去一口水的濃茶。

“你說你親眼看到省城林家的院子裏還有個長相跟這一模一樣的人?然後還有人喊他湯姆?”徐鎮長點著手裏一張照片,問對面的米衛國。

米衛國瞇眼仔細瞧著那張照片。

照片上,一個油頭粉面的男人梳著油光鋥亮的大背頭,臉上的笑容散漫開朗,但是米衛國卻怎麽看怎麽感覺違和不舒服。

他仔細辨認一番,然後點頭:“對,就是他,但是眼神不太一樣。”

他認真回想著在省城林家看到的那人樣貌:“他看起來更年輕有活力一些,眼神也正派。不像這個照片上的,總感覺陰陰的,像山裏的毒蛇。”

徐銘秦心裏一動:“能不能麻煩你再說說你看到那人的情形?一個細節都不能漏。”

米衛國一頓,看著對方凝重的神色知道事情不小,便不敢有任何隱瞞,將自己看到的一絲不漏的說了出來。

原來,自從那天他接到蘇芫電話之後,他每天沒事兒就會去省城林玉成以前住的地方轉悠兩圈。

這林玉成當年借用家中權勢逼死蘇芫父母之後,還曾經追到青羊鎮想要欺辱蘇芫。結果被蘇芫機智設計當眾揭穿真面目,這才得以保全自身。

過程中米衛國跟他打了不少交道,深知那人心眼狹小,睚眥必報。因此他一聽蘇芫形容,就擔心是這人又回來了,就每天有空就過去林家舊宅附近轉。

剛開始的時候,他打聽到左鄰右舍說林家人已經舉家搬遷去了京市,這林家老宅就是座空宅。

可是他觀察了幾天,卻發現不對——雖然隱秘,但是他還是發現這林家老宅三五不時的就有人進出的痕跡。

無論是偶爾散落的草葉紙屑還是其它,都在間接表明,這林家空宅裏有人!

心系蘇芫的他便托殷春峰幫忙,在林家老宅附近接了幾家改造浴室的工程。然後趁著做活的時候,爬高盯著林家。

他這一盯,就是兩個禮拜。

然後就還真叫他盯出了點名堂。

他發現林家老宅裏其實住了四個人,兩男兩女,男的其中就有一個跟蘇芫形容很像的大背頭。剩下一男兩女性格十分沈默寡言,一天到晚基本都在房間裏不出來,也不知是在幹什麽。

他們所有的日常采買,全都是等到深夜才出門進行,且每次買東西走的路線都不同。若不是米衛國多年打獵,對追蹤形跡頗有一手,只怕好幾次都會跟丟。

不過雖然每次路線不同,但是他們最終去的目的地,卻是只有固定一處。且每次進去,都會在裏面呆大半小時才會出來。有時候兩手空空,有時候會拎滿各種物資。

當時查到這些後,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後來就想著把這事跟葉老先生原原本本一說,希望能得到老先生幫忙。

哪知葉老先生一聽,二話沒說就派人把他送回了青羊鎮,直接送到了徐銘秦面前,說這事歸他管。

徐銘秦這幾天正在犯愁大背頭的事情毫進展,就瞌睡遇到枕頭,還是一個超級無敵大軟枕,當即就拉著米衛國不走,直說他這次立了大功。

於是這才有了前面的一幕。

徐銘秦仔細問了他一遍又一遍有關省城林家的各種細節,直到所有的信息他都差不多能倒背如流了,這才起身,對他道:“這幾天還得麻煩米衛國同志在鎮政府秘密呆幾天,過幾天才能放你離開。”

米衛國知道此事幹系很大,這一點從葉老爺子二話不說,一句話都不肯多問地就把他送回來就能看出來。

因此他聽了徐銘秦的話絲毫不顯意外,聽話地轉身就出去準備回他給自己安排的小房間。

身後,徐銘秦見他如此上道倒是有些意外,忍不住挑了下眉:“你不問問為啥嗎?”

米衛國一頓:“我只是個種地的,偶爾還會上山打點野物。”

言下之意他就是個升鬥小民,可不敢摻和這些子秘事。

哪知他這話卻是惹得徐銘秦哈哈大笑,然後一拍他的肩膀:“你呀,這幾天正好有空,多學點知識,往後考個工作吧。”

可以說,他這話已經暗示得非常明顯了。哪知米衛國卻是絲毫不為所動,直接提步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徐銘秦眼底露出一絲惋惜:要不是他是葉老送過來的,他還真想就這麽把人收編了。

不過事關葉老,他總是得顧忌兩分,且留著看他自己意願吧。如果他願意考,那也不能怪他強挖墻角不是?

徐銘秦眼底帶笑,看著米衛國消失在轉角處,便抓起桌上電話,面色一收,語音沈肅地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出去。

於是,原本安靜的鎮政府陡然變得緊張而忙碌。

與此同時,還住在國營飯店的大背頭一行人還在無聊地打著牌——

大背頭還操著他那一口蹩腳的口音,扔下一對A,然後頗感不耐煩地道:“真不知道你們鎮長是幹什麽吃的!之前是他三催四請把我叫過來,說是急著要投資,結果我現在人到了,考察也差不多了,他又說項目暫緩!”

“真不知道他這樣婆破麻媽的性格,是怎麽當上的鎮長!”

聞言,陪著他打牌的幾人面上頓時帶起一股不好意思的訕笑:“對不住了湯姆先生,主要吧,其實這事兒也不能全怪我們鎮長,主要還是上面,嘿嘿……上面有點小意見!”

也不知怎麽回事,大背頭今天總感覺左眼皮跳得厲害,害得他連出錯了好幾把牌,臉上已經貼滿紙條。

“懟王!”大背頭沒好氣地又扔下一對牌,然後道:“敏田!要是敏田他還不做撅腚,我就走!窩的時間很包櫃的!”

對面陪他的幾人對視一眼,臉上齊齊掛上訕笑:“是是是,我們一會兒就去跟鎮長好好說說,明天一定給您一個準確的答覆!”

“行叭!”

大背頭眼睛越跳越厲害,最後索性把牌一推:“不打了!你們回吧,窩要水覺!”

然後他就起身,擺出一副送客的架勢。

幾人磨磨蹭蹭,彼此對視一眼,一副話還沒說完,不能離開的架式。

大背頭:……

心裏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然後直到某一刻,他突然聽到外面馬路上突然傳來輕微的一陣汽車轟鳴聲。

他的眼皮重重一跳,猛地掀翻牌桌,反手就從桌鬥裏摸出一把小巧的手.槍來。

然而已經晚了!

刺眼的大燈突然自窗外射來直指他的雙眼,把他照得眼淚長流,無法視物。

然後就是一聲冷過一聲的厲喝——

“繳槍不殺!舉手投降!”

大背頭腳步一動,轉身想逃。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著門外黑洞洞的槍口屏住呼吸,然後動作緩慢地退回屋內。

屋內,原本言笑晏晏陪他打了快一個月牌的三人面色沈肅,同樣也拿著槍指著他。

大背頭眼神一閃,忍了又忍,終於還是面露不甘地緩緩扔下槍。

當手銬拷住他的瞬間,他終於忍不住問了句:“我到底哪裏露出了馬腳?”

回答他的,是“哢嗒”一聲清脆的手銬拷上的聲音。

接下來就是是去除偽裝跟突擊審訊。

當徐鎮長讓人用特殊藥水把大背頭的臉清洗幹凈,露出底下那張蒼白浮腫的臉時,如果此時蘇芫在場,就一定能發現——那人赫然就是當年逼死她父母的仇人林玉成!

林玉成手腳均被沈重的鐵鐐拷著,綁在椅子上進行審訊。

開始他還試圖抵賴。

但是有了米衛國意外帶來的消息,徐鎮長跟省城那邊的隊伍兩方聯手,彼此印證,同時獲取了不少犀利且不容抵賴的證據。

最後,經過三天三夜緊鑼密鼓的審訊,林玉成終於防線潰敗,坦白交代。

原來,當年他被蘇芫用計逼回去省城之後,他就被某境外勢力吸收成了間諜。這些年他利用自家長輩職務之便,獲取了不少國內的情報傳送出去。

這次的行動,便是境外勢力不想華國順利開啟改革而進行的破壞計劃。他們兵分兩路,一路在境內利用林玉成搞破壞,竭力想給官方營造一種投資者都是不可靠的,都是反華的;一路在境外,試圖通過暗殺、綁架、恐嚇等手段嚇退投資者,讓人不敢回來。

原本他們自覺這次計劃安排得天衣無縫,絕無人能發現。

可誰知天不遂人願。

這林玉成先是在蘇芫這裏因為一管迷煙意外露出馬腳,然後又因為省城米衛國不懈的蹲守失了據點。

青羊鎮跟省城兩方同時出手,以雷霆萬鈞之勢頓時就把他們的人掃蕩一空!

而且不單如此,拔起蘿蔔帶出泥——

他們在省城的據點被搗,順帶還抓出不少底下的小據點。

所以說,他們這次的行動妥妥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完完全全的賠本生意。

不過這次行動在內部雖然聲勢浩大,甚至日後被當成了教科書級別的破諜行動。

但是在外部,卻僅僅只在一周後的省城晚報上用短短的不到五十字就概括完了——

“近日,省城轄下某鎮協助省城安全局一舉破獲並抓捕數十名境外反華份子,並且成功擊潰敵方的破壞計劃!”

緊隨這條消息之後的,是一條用紅字大標題寫出的一份喜報——

《喜報!近日在青羊鎮發現一座含銅量極高的黃銅礦資源。據悉,此銅礦資源將由華國政府與歸僑企業家湯XX共同投資開發,為日後改革創新再奠新基!》

普通人或許不知道這份喜報背後代表著什麽,但是葉老卻是知道——天要變了。

因為隨著林玉成被抓,那位在京市權勢滔天的存在,也因此受到牽連,被停職稽查。而這有些曾經因為林玉成而無辜受累的名單,也被呈到了上面。

葉老爺子便趕緊給青羊鎮去了個電話,正好那時米衛國還被秘密留在鎮政府。老爺子在電話裏告訴他,要蘇芫趕緊寫上訴材料為父母申冤。

米衛國自然是滿口應下,然後機警地半句多的話都不問。

這一幕,再次讓徐銘秦感慨,米衛國這個小夥子是一個可造之材,後來又找機會試探了他一番。

但是米衛國志不在此,照例用那句“我只是個種地的,偶爾會打個獵”糊弄過去。

既然人心不在此,徐銘秦也不好強求,不過好在這回行動能順利執行,這夫妻倆的功不可沒。

因此雖然明面上他不能給對方什麽獎勵,但是私底下卻是交代了底下人,關註一下他們家,看看他們家最近有什麽需求,如果可以,順手幫他們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當青羊鎮礦業公司成立的當天,米衛國終於得到自由,被徐銘秦親自派人送到了大山村。

今天是福福四歲生日。

早上一大早,蘇芫就給她穿上了她早就準備好的新衣服。天氣有些涼了,這是她前陣子在鎮上上班的時候特意抽空做的一件大紅色小夾襖。燈芯絨的料子摸起來舒服又柔軟,裏面鋪了一層薄薄的夾棉,還特意用姜黃色的細棉布做了一個可拆卸的夾層,如果天氣冷就可以用提前安好的暗扣扣在衣服裏面,保暖又舒適。

樣式是蘇芫自己畫的。有點像後世韓版小西服的樣式,齊胸一朵大大的蝴蝶結,腰上壓了四五道褶皺,整個衣服下擺就膨起來,像是一條小裙子。袖子也被做成了泡泡袖的樣式,左右兩邊肩膀各有一個小小的蝴蝶結,上面釘了點亮亮的小珠子,十分惹眼好看。

下面搭一條同樣是燈芯絨面料的黑色喇叭褲,越發顯得人俏皮可愛又萌萌噠。

福福高興地摸著胸前的大蝴蝶結,只覺得媽媽的手簡直是太巧了!

她忍不住扭頭,一腦袋紮進還在給自己紮小辮子的媽媽懷裏:“媽媽!你太厲害了!這個衣服好好看!”

被她一動,原本紮得好好的頭發頓時歪七八扭,蘇芫板起臉:“再動就不給你紮辮子了啊!”

福福:“!”

然後趕緊起身:“紮紮紮!我要紮像秀秀姐姐那樣長長的辮子,特別好看!”

小丫頭已經逐漸開始愛美,喜歡上了長頭發。但是她的頭發又細又軟,長得又慢。從夏天留到現在,也不過堪堪巴掌長,更是細得可憐,還不到成年人的拇指粗。

蘇芫細細地給她頭發上沾了水,小心地把每一根發絲都攏起來,然後分開兩股,左右兩邊各紮了一個羊角小辮,又在小辮上用紅色的頭繩綁出一個好看的蝴蝶結。

然後說“好了。”

小丫頭頓時歡呼一聲,噠噠噠沖到院子裏打了盆水,對著水盆照個不停。

盆子裏的小姑娘唇紅齒白,大眼靈動。身上大紅色的衣服襯得她皮膚雪白,仿佛雪娃娃一樣,腦袋上兩根小辮隨著動作還會一翹一翹的。

小姑娘左看右看,只覺得滿意極了。

這時,秀秀來了。在門口站著喊了她一聲:“福福,出去玩不?”

天氣冷了,草都枯了,她們也沒地方去割豬草,因此每天的時間就閑下來,一有空就在村子裏找小夥伴們去玩。

“去!”

福福響亮地應了聲,然後飛快奔去院子一角撈了個小提籃叫花花咬著,然後姐妹倆就吆喝一聲:“花花,走咯!”

蘇芫只來得及叮囑一聲:“別跑遠,一會兒吃飯的時候記得去把奶奶大伯還有二伯娘他們全都叫來!”

福福:“知道啦!”

然後人就不見了蹤影。

秀秀一臉羨慕地看著福福身上的衣服:“福福,你身上的衣服真好看,像……像……”

她憋著臉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一句,“啊對,像小人書裏畫的公主一樣好看!”

福福腦袋一歪,帶得頭上辮子一翹一翹的:“那是!這可是媽媽親手給我做的吶!”

小姑娘得意完,轉眼就塌了肩,然後把腦袋上的小揪揪扯了扯,然後一臉羨慕地看著秀秀腦袋後面那一把又黑又亮的大辮子:“可是秀秀姐,我啥時候才能長出像你一樣長的頭發呀?你的才像公主一樣呢,我的頭發太短啦……”

福福鼓著臉,大大的眼睛裏盛滿了羨慕:“我有好好吃飯,可是為啥我的頭發一直不長?”

秀秀:……

姐妹倆彼此羨慕半天,然後又同時哈哈大笑起來,手拉著手踢著腿兒往前跑:“不管啦,快去玩吧!”

然後秀秀又看著花花嘴裏叼的竹籃,忍不住好奇:“你還帶這個幹啥呀?”

福福笑瞇瞇:“媽媽說秋天的幹草多,好點火,一會兒我們碰到了撿一些回去呀。”

秀秀眼睛一亮,“那我也撿,等我也去拿個籃子!”

於是姐兒倆又手拉手跑到秀秀家,扯了個籃子就跑。

兩人有說有笑地跑到平常玩的打谷場,場邊有許多草垛子,小夥伴們都喜歡在這裏玩捉迷藏、打仗等游戲。

今天也不例外,姐兒倆到的時候已經有好些小夥伴們在那裏歡呼奔跑了。

姐兒倆對視一眼,興致勃勃地手拉手加入了進去。

福福今天這身新衣服著實招來了不少羨慕的目光,尤其小姑娘笑起來又甜,簡直萌死個人。

惹得一眾小姑娘全都圍著她轉,就是想打聽下她這衣服是在哪裏裁的。等得知是她媽媽自己做的時候,一群小姑娘紛紛忍不住流下羨慕的淚水:嗷,蘇嬸子手太巧啦!回家讓媽媽去蘇嬸子家裏打聽打聽怎麽做噠!

看到妹妹受歡迎,秀秀比自己受歡迎還感覺高興。然後小心保護著妹妹躲在草垛後跟著大家一起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

他們這游戲還跟普通的老鷹捉小雞不一樣。

老鷹跟母雞可以上草垛,代表著它們會飛。但是小雞只能躲在下面,不能上去。而且小雞在一個地方躲不能超過三聲,如果超過,就是小雞被憋死了。同樣的,如果小雞躲的草垛被老鷹跳上去踩了,小雞也算是被抓到了。

福福人小,通常顧了下面顧不得上面,已經被人從頭頂抓了好幾次了,因此秀秀這會兒就專門守在妹妹身邊幫她。

福福跑得有些累,張著小嘴兒微微喘息,然後對著身邊緊緊拉著她的姐姐道:“秀秀姐,我跑不動了,讓我被抓了吧。”

秀秀抿著唇:“不行,你這把不能被抓。你已經被連續抓了兩把了,如果再被抓一把,就要當眾表演狗爬,你今天可是穿的新衣服,爬臟了就要換的。”

福福:啊這……?

小小的人兒抿了抿唇,欲哭無淚,不想玩了怎麽辦?

姐倆正小聲嘀咕著,秀秀眼角餘光一閃,突然註意到這把當做老鷹的陳二丫已經發現了她們,正朝兩人從側面包抄而來。

秀秀一拽福福:“跑!”

然後就拖著妹妹撒丫子沖了出去。

哪知一出去,她頓時就發現壞了!

陳二丫對面還站了個陳大丫,她們姐倆一前一後,正正堵住了兩人去路。

秀秀皺眉,把福福往邊上一推:“陳二丫!你這把抓我!別抓福福了,她今兒穿的新衣服!不好在地上爬的。”

她原本以為陳二丫聽了自己的話,會放過福福。

哪知卻見對面的人影一閃,“嗖”地就沖過去一把揪住福福衣袖:“新衣服又咋樣?是不是玩不起?連續三把被抓了哦!一會兒過去,乖乖學狗爬!”

秀秀氣極了,掐腰豎著眉毛罵:“陳二丫你是不是故意的?!都說了福福今兒穿的新衣服,平常你也都讓著,咋偏偏今天杠上了?”

陳二丫長得又高又胖,個子小小的福福在她面前真的就跟個小雞崽兒無異。

她呲牙壞笑一聲,伸出手在福福肩膀上一戳,小家夥頓時受不住力,“撲通”一個屁墩兒摔在地上。

然後她拍拍手,笑道:“就是杠上了!誰叫你們今天穿個新衣服礙眼呢?還有……可是有人專門花了一塊紅燒肉,要我欺負你們倆呢,怎麽辦?”

說著,陳二丫側開身子,露出她身後站著的李鐵生。

李鐵生手裏還捧了個桑葉包,看著油汪汪的,想必裏面包的就是二丫說的紅燒肉了。

秀秀一驚,下意識回頭去尋哥哥們的身影。

李鐵生:“嘿嘿,別找了,你別不是忘了他們現在正在知青院裏上課吧?”

說起來,讓村子裏大點的孩子上課還是蘇芫的主意。為此米家大哥跟她自己每個星期都還要帶兩節課。

秀秀頓時懊惱:咋就忘了這茬!可是按說李鐵生應該也要上課的,他咋也在這裏?還找人欺負她們!真是挨打沒挨夠!

李鐵生叉著腰往前一站,然後把手裏的桑葉包打開,露出裏面整整三大塊紅燒肉來,對著陳二丫道:“你要是能讓那小丫頭從我腿下學著狗爬過去,我就這三塊紅燒肉全給你!”

陳二丫:……

看著他那副嘴臉,突然有點後悔答應幫他了。

不過三塊紅燒肉誒!

陳二丫比一般男孩子都長得快,在家老是吃不飽。

她看著李鐵生手裏那油汪汪的三塊紅燒肉,頓時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然後盯著一臉懵懵的小福福。

想了想,她心一橫,指著福福:“你敢不敢玩反抓?”

反抓的規則是如果一個人被連續抓三次,又不想學狗爬,那麽她可以申請反抓。如果能成功以小雞的身份抓到老鷹,那麽她前面的三次懲罰就被抵消。反之,如果反抓失敗,那麽她就要接受老鷹指定的任意懲罰且不得反悔!

秀秀:……!

她氣得把福福往身後一拉,“陳二丫你這不是欺負人嘛!你都那麽高又壯了,福福才剛滿四歲,連草垛子都爬不穩,怎麽可能抓到你?!你要是跟李鐵生一夥一起欺負我們,以後我們都不跟你玩了!”

陳二丫一頓,但是鼻端紅燒肉的味道實在太過誘人,她實在沒能抵抗得住。

於是陳二丫垮著臉笑了聲:“哼,不玩就不玩!有本事你也給我紅燒肉啊!”

眼看著今天這趟狗爬是躲不掉了,福福眼珠一轉,突然扒開姐姐脆生生道:“二丫姐姐,我這個反抓再加一個賭註!你敢不敢來?”

陳二丫一楞。

就見小丫頭把手往李鐵生那邊一指:“我同時抓你們兩個,而且如果數三十聲你們還沒被抓到,我就算輸!怎麽樣?但是如果我抓到了,作為懲罰,李鐵生你還是得把三塊燒肉都給二丫姐姐,而且不僅如此,往後你看到我都得繞道走,否則就從我……呃,算了,”

她本想學著對方說從自己腿下爬過去,但是又覺得那樣太不雅觀了,遂改口道:“如果你不繞道,那你就得當眾學狗叫!只要我在場,你狗叫就不能停!”

陳二丫看著她那短胳膊短腿兒:“啥?”你瘋了吧?

李鐵生也楞了,看著叉腰指著自己的小姑娘說不出話來。不過轉眼他就露出一個討人厭的壞笑:“那可是你自己說的!別到時候輸了哭鼻子說我欺負你!”

福福搖頭:“不會!不過呢我有個條件!”

李鐵生想著到時讓福福跪在地上爬過去的美妙情景,興奮得臉都紅了,然後大方點頭:“行,別說一個條件,就是兩個條件也答應你!”

福福:“我就要一個條件,我要找個外援。”

李鐵生一楞,目光自秀秀臉上掃過,看到那張比福福大不了多少的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然後輕蔑地笑了:“行,要是一個外援不夠,我還可以讓你找兩個。”

福福:“不用,我只要一個外援。”

李鐵生興奮得摩拳擦掌,“那我們開始?”

這時候反倒是陳二丫有些不忍了,說到底,她跟福福姐妹也沒什麽說不過去的摩擦,今天這出,純粹只是因為她饞紅燒肉罷了。

然而還不等她說什麽,福福就已經重重點頭,然後把把姐姐推開:“好,姐姐你來喊數!”

陳二丫一楞——

這丫頭不是要外援嗎?咋還把她姐姐推開喊數去了?

然後下一秒,她就懂了。

福福把手攏在嘴邊,大喊一聲:“花花!”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一條威風凜凜的大狗從天而降,步伐矯健地落在福福面前!

李鐵生:!!!

一句“你犯規”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聽福福大喝一聲:“這就是我的外援,秀秀姐,開始!”

秀秀眼睛一亮,就見福福一把抱上狗狗脖頸,竟然翻身上了大狗後背。

然後她就忍不住嘴角越咧越大,緩緩報出一個:“一!”

福福一身紅衣騎在花花背上,端的是威風凜凜極了!

小姑娘坐穩後,一摸花花耳朵:“走!去抓他們!”

然後花花“汪!”地一聲,就沖了出去!

這速度之快,幾乎就是在小姑娘話音剛落,李鐵生就感覺當胸被什麽東西重重一撞!他一個屁墩兒重重跌在地上,緊接著肩上一緊,黑色大狗勢大力沈的狗爪已經重重壓在他身上。

“嗷嗚~汪!!!”

鋒利的犬牙在太陽底下閃著令人膽寒的光,上面還時不時有溫熱的口水淋漓而下。

“嗷嗚~~~”

頗具威懾力的悶吼自頭頂上方傳來,讓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敢稍有動作,這鋒利的犬牙就會沒齒而入。

“嗷!!!”

李鐵生嚇得抱頭痛哭,在頭頂小姑娘神氣活現的“服不服?”的問話當中一疊聲道:“服!服服服!”

生怕晚一點那兇殘的大狗就要咬死他了!

陳二丫萬萬沒想到福福竟然還會有這樣的操作,小姑娘騎在大狗身上就跟騎了一匹小馬一樣,身形矯健的一批。

她直接沒有反抗,原地站住:“我跑不過,你抓住我了。”

福福笑瞇瞇,示意她自己上去從李鐵生手裏把紅燒肉拿走,然後看著陳二丫閉著眼“啊嗚”一口把紅燒肉塞進嘴巴裏的時候,忍不住好奇地問:“這紅燒肉有那麽好吃嗎?”

陳二丫:“當然!”

這世上如果還能有比一塊紅燒肉更好吃的存在,那肯定就是兩塊紅燒肉!

這樣想著,她又招手把姐姐叫來,分了她一塊:“喏,給你的!”

剩下最後一塊她猶豫了下,想了想還是決定過來遞給福福:“你要不要?”

福福搖頭:“不要。”

她媽媽做的紅燒肉才是最好吃噠!她才不要別人做的紅燒肉,尤其是李鐵生的!

想到李鐵生,小姑娘又不滿地皺了皺眉,然後騎著大狗“嘚嘚”跑到他面前:“餵!別忘了你往後要繞著我走!如果繞不開,就要一直學狗叫,直到繞開為止!”

李鐵生都快被嚇尿了,嗚嗚咽咽半點也不敢反抗,然後爬起來一溜煙就要跑。

哪知福福卻是促狹地騎著狗,一直攔在他面前。

李鐵生:!!!

所以就是一定要他學狗叫是不是?

福福昂著頭,發頂兩個揪揪揚出一個趾高氣昂的弧度——仗狗欺人的感覺就是這麽爽!

李鐵生:……

好漢不吃眼前虧!

然後一臉屈辱地開口:“汪!”

花花:“嗷嗚!汪!!!”叫得不像,重新來!

李鐵生:“……汪!”

花花:“嗷!汪!!!”這樣才對!

李鐵生:“……汪汪汪!”

花花:“嗷!汪!!!”敢欺負我小主人,得給你長點記性,繼續!

李鐵生:“……汪汪汪汪汪汪!”

……

身後,幾個才收到消息,連課都沒顧得上就沖來打谷場準備救場的米小虎跟春妮兒幾個面面相覷,看著前面的小妹妹得意洋洋地騎在花花背上仗狗欺人。

眾人一直看著福福攆著李鐵生學狗叫,直到叫得嗓子都啞了。

福福這才“蹭蹭蹭”手腳並用爬下狗背,然後小手一揮,背著手頗有氣勢:“你回吧。”

李鐵生早沒了剛開始準備欺負她時的得意,臊眉耷眼地一溜煙跑了。

春妮兒憋著臉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噗噗”笑了出來:“哈哈哈……”就很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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