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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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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趙啟秀走至德元面前,笑道,“德姐。”

德元忙站起來,“啟秀少爺。”

趙啟秀笑容可親,“德姐喊我文叔就好。”

德元只覺得眼前的少年溫和沈穩,又不虛偽,又有些高深莫測,印象極為不錯,“不知啟秀少年喊我來,有何要事?”

趙啟秀坐下來,道,“德姐,我也就長話短說吧。馬寨主和我大哥,一向交往親密。大哥該說的,估計之前也都說了。接下來青犢想要往何處走,德姐想必已經想好了吧?”

德元綻開一個笑容,大紅色的袍子趁著他灰黃的臉,說不出的奇怪,“我不懂少爺您的意思。”

趙啟秀給他倒了一杯茶,緩緩道,“意思很簡單。十多年前的叫魂案,你們青犢也是其中一份子不是嗎?”

這幾日在山上等雨停的日子,除了教李安通寫寫東西,他也調查清楚了所謂的叫魂案。其涉及之廣,牽連之大,案情之重,從上到下,無一幸免。

這裏面的幫兇,首當其沖的就是青犢,其次是檀鄉。故而檀墨才會喊出,“所有有罪的人都會得到懲罰。”

此話一出,德元悚然心驚,捏住茶杯的手不住顫抖,擡起頭看向眼前的少年,沈下臉,冷冷道,“這個案子不是你這種小孩能說的!”

叫魂案是禁忌,何賢的禁忌,朝廷的禁忌,無論是誰提起,仿佛都該死,哪怕是他這樣活了半百的人提起,亦是重罪。

趙啟秀道,“是嗎?”他低聲輕笑,重又擡起頭來,德元只見眼前人已經換了一副面孔,威嚴凜然,

“這案子我說了也是在那裏,不說也是在那裏。倘若被發現了,掉腦袋的又是誰?德姐若是真的為青犢考慮,就該好好想一想,以後該怎麽樣。

“馬寨主兩頭吃,我大哥不放在心上,但你以為朝廷會護你們多久?德姐,你也好好想一想罷。我今日來,不是為了勸說你什麽,是想跟你分析分析眼前的形勢。”

德元聽完,怔然良久,頹然在椅道,“你說得對,朝廷護不了我們多久了,這些年,皇上越發殘暴,他的子侄他尚且不放在眼裏,又哪論我們呢。

“我其實跟寨主說過,可是他不聽,我也沒辦法。以前,我們青犢還有鬼徹鎮著,如今鬼徹也失去了,青犢人也不知道何去何從。”

他有意幫助趙啟秀和李安通,才會在之前幫他們說話。他心中是站在趙啟演這邊的,至於趙玄和左朝陽,他們的身後是朝廷,他並不看好。

趙啟秀問,“叫魂案是怎麽回事?”

德元驚恐地搖搖頭,“不能說,啟秀少爺,你為你大哥做事,做得很好。可是我還是勸你一句,能別碰那個就別碰,它真的不是你能碰的,牽涉的人實在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會有殺身之禍。

“這些日子,我聽說西廠衛主顧澤也來我們徐州了,你大概聽過他的名字。”

趙啟秀從李安通口中聽過,這是一個相當可怕的人,聽李安通的意思,武功手段更在她之上。

德元道,“當年叫魂案,他也參與了。當然不止他。哎。”他越說越害怕,“少爺,時間會帶走一切。十年不夠,那就二十年,一切都會過去的。別再查了。”

趙啟秀想起自己的小叔叔也名為趙益的,跟高祖皇帝同名,他是不是也跟叫魂案有關,所以才身死長安?看來這其後的確有很多秘密,

“還有一個疑問。我聽檀嬸說過,李還真死前說過一個詛咒,你知道是什麽嗎?”

德元啊了一聲,“你說這個。她跟誰都說自己是李還真,寨子裏的人都知道。這個女人不過是她捏造出來的,不可信。”

趙啟秀道,“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想知道詛咒是什麽?”

德元離開後,轉過頭又說了一句,讓他仔細看看有關高祖皇帝趙益的畫像,高祖皇帝不愛畫像,所以留下不多,但檀墨有一副,德元拿出來交給了他。

趙啟秀拿著畫像走回房內,李安通正在睡覺。

檀墨為什麽要收藏趙益的畫像,他帶著疑問緩緩展開畫卷。畫像繪於舊繭紙,作者是西宋初期著名畫師謝稚。首先看到的翠霧遠山,千山掩映,白雲繚繞,想來不過一副山水圖。

等整幅畫卷都展開,只見山前還站著一個男子,長發如墨,發後系著兩根長發帶,象牙白的袍子,肩袖處繡著一些石青色的修竹,腰間鑲著一顆漢白玉,凝目捏著一朵花微笑。

這張臉,赫然就是他。如果不是畫作十分古舊,他還想自己什麽時候來過這裏。畫中男子笑著時候,右邊臉上還露出一個小小的酒窩,連酒窩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高祖皇帝趙益居然跟他長得如此相似……

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畫的一角立著一個衣袂飄舉的黑袍男子,頭上紮著紅發帶,瘦削的背影,手握一把漆黑長劍,遠遠地望著畫中的趙益,他只在畫的一處,似乎被隱去了,可是他的氣質又不能讓人忽視。

這幅畫長約一米,寬約半米,有題詞,上書“時建元甲申春日華陰”。那時趙益算起來不過二十左右,其後趙益花了七年一統天下。

畫的底部還有一個印章,刻著“授命於天”,正是高祖皇帝的傳國玉璽,看來這幅畫還經過趙益的手,是趙益準了才畫出來的。

只是……

他看著角落裏的那個黑衣背影,心中感慨,這背影似乎有點像李安通,她居然望著趙益,又是這般遠遠地望著……

他細細品味畫上另外一句話,“榮雖著於方將,恨皆纏於既往。”

這應該是趙益的筆跡。什麽恨纏於過往?趙益親手斬殺了自己的好兄弟,難道是這種恨嗎?要恨的也應該是姚川吧……

他只覺此畫到處是故事,認真觀察,一坐就是天亮。只聽得身後窸窸窣窣,李安通已經爬了起來,睡眼朦朧道,“文叔。你在做什麽?”

“你醒了?”他轉過頭,見到她,他便想起德元告訴他的那個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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