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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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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尚書大人可是真會藏, 怪不得丞相帶人找了那麽久都毫無頭緒,誰能想到這位躲去了那種地方?”

負責捉拿雲州的侍衛忍不住交頭接耳地說起話來。

“雲大人可真是對自己狠得下心來,藏到青樓都夠讓人不能接受了, 他可倒好, 直接進了小倌館,倒也不怕讓人說閑話?”

“呵,花街的青樓都讓丞相大人盤問了幾遍,他如若不是這樣狠得下心來,早就被抓起來了, 與自己的命一比, 清譽算什麽啊?”

往常大內侍衛們也不是這樣多嘴多舌哎議論, 著實是一位曾經的二品尚書隱匿在南風館這件事太讓人驚駭,他們一時沒忍住。

很快便到了長翠園, 打著哈欠風情萬種的老鴇子徐娘扭著腰肢走了出來。

有沒睡的幫工見狀調笑道:“我說徐娘,這兒可是南風館, 您賣弄風騷給誰看呢?”

徐娘手中的扇子急急地扇了兩下,口中笑罵道:“滾蛋,老娘美我自己的, 關你們這些臭男人什麽事兒?”

她瞪了幫工一眼,那生得矮小的男人便美滋滋地跳起來幫著她去開大門。

一隊高大嚴肅的侍衛讓兩人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官爺,您這是?”

徐娘的聲音登時變得柔弱起來, 她試圖用撒嬌來換取侍衛們短暫停留, 然而鐵面無情的侍衛們眼裏似乎瞧不見美人一般,直接沖進去就開始搜查。

現下正是夜裏,大多數房間裏都是有人的,這便給抓人這項任務增添了極大的難度。

最後在一片叫罵哭喊聲中,侍衛們一無所獲。

徐娘再度湊了過來, 聲音也帶上了哭腔:“這,官爺們不由分說便沖進來,這讓奴家以後如何做生意嘛!”

為首的侍衛統領冷冷地看了徐娘一眼:“不知怎麽做生意?那你也不必再做了,把她抓起來。”

南風館這種地方自然也會有不少打手,然而對上大內侍衛們那些打手還真不夠看,沒幾下便統統都被制服。

此刻前來尋歡作樂的人不乏高官貴族,可若是尋常混混上門鬧事,他們還敢亮出身份來把人逼走,但對上皇宮裏的人,他們也只有慫著的份兒。

被抓起來的徐娘不覆方才嬌滴滴的模樣,說話的聲音也潑辣了許多:“你們快放開我,我可不是你們隨便就能抓走的人!放開我!”

侍衛統領走到了徐娘的面前冷聲問道:“是嗎?那麽說說,你的靠山在哪裏?”

徐娘似是察覺到自己失言,連忙閉緊嘴巴不再出聲。

這時的大內侍衛正在依次對每間屋子進行第二次搜查。

眼下屋內的所有人都瑟瑟發抖地站在外面,按說屋裏更加一目了然應該十分好查看才對,然而大內侍衛們依舊一無所獲。

徐娘見狀連忙開口道:“你看,奴家這裏根本沒有你們要找的人,你們……”

這時,一個侍衛自外面快步走了進來,他附在侍衛統領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引得統領面色一變。

徐娘只覺得心頭一跳,似乎是有什麽不太好的事情要發生。

侍衛統領淡淡地看了徐娘一眼,吩咐道:“把這的人都帶走,其他的人……”

他的目光在那些衣衫不整的人身上滑過,很快又似傷了眼一般地閉上:“其他人自行離去!”

長壽帝剛把大內侍衛派出去抓人,德陽侯都還沒能出宮去,便有太監稟告,說是雲州抓到了。

“什麽?抓到了?這麽快?真的嗎?”

皇帝陛下自己都不可置信,連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太監恭敬地點頭:“奴才不敢欺瞞聖上。”

長壽帝顧不得搭理還跪著的德陽侯,急急地往外走去,第一眼便瞧見自己的女兒明華站在門口。

“明華,你怎麽在這裏?”

皇帝陛下看了閨女一眼,才瞧見跪在下方消瘦了許多的雲州,以及他身旁好似死了一半的男子。

“這是……”

明華朝著長壽帝福了福身子,笑瞇瞇地低聲道:“爹爹,那是雲博遠啊,您忘了他嗎?”

看著女兒獻寶的神情,再看了一眼臉上憤恨不甘的雲州,長壽帝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呢?

“是你用雲博遠把雲州引出來的?”

明華彎了彎嘴角,又看向了被五花大綁著的元後,稱讚道:“兵部尚書大人的確是個慈父。”

雲州幾乎被明華這句話氣得吐血。

她命人將雲博遠放在了花街柳巷——眾所周知入了夜後此處便是最為繁華的地方,三教九流齊聚想要傳一些消息也最為快速。

很快雲州便知曉了自己的兒子被扔在大街上的事兒。

一個極為艱難的抉擇擺在前兵部尚書的面前,如若他放任雲博遠在大街上不管他,那麽這麽一夜過去這個本就身體虛弱的兒子未必還能有命在。

如果他去救雲博遠的話,多半就會落入到圈套之中。

想到這兒雲州狠狠地瞪了明華一眼,低聲咒罵道:“最毒婦人心!”

長壽帝焉能看著旁人罵自己的女兒?他剛想命人去掌嘴,明華便輕輕拉住他的衣袖搖了搖頭,笑著看向雲州道:“說起來令郎今日也才剛剛這樣說過本宮,看樣子雲尚書還是父子情深心有靈犀。”

現在還有什麽比“父子情”這三個字更能在雲州心上紮刀呢?他死就死在這三個字上。

皇帝陛下以手作拳掩住自己唇邊的笑意,他看了看面色鐵青的雲州道:“來人,把他給朕帶進去。”

雲州見到德陽侯後又是一個刺激,如若不是有人束縛著他,他怕是會沖過去咬掉德陽侯身上的肉。

長壽帝坐在了龍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雲州。

在皇帝陛下的註視下,雲尚書也慢慢地冷靜下來,他垂眸看了一會兒上安宮的地磚後,突然輕輕地笑了一聲。

“雲卿倒真是淡定自若,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

長壽帝的語氣雲淡風輕,好似雲州還是他器重的臣子一般。

雲尚書毫不避諱地擡眼看了看坐在上首的聖上,開口道:“聖上遷怒臣子,罪臣無話可說,不過,罪臣冤枉。”

饒是在傷懷嫡子大膽的德陽侯都怔楞住了,雲州他這是在喊冤?他哪來的臉這樣說?

長壽帝倒也沒被一個階下囚的話激怒,他甚至心情極好地問道:“那你便說說,你冤枉在什麽地方呢?”

雲尚書倒也依舊淡定,他垂下眼眸回道:“啟稟聖上,尋常定罪尚且還要認證物證俱全,可是無論是犬子被抓還是罪臣以通敵叛國之名被您定罪都是只有其一,罪臣,不服。”

長壽帝蹙起眉來,他明白雲州之所以敢這樣說,便是篤定自己拿不到他任何的物證。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容暉將雲府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找到半封與北遼通信的書信,而蒙達那邊也是毫無收獲。

偌大的上安宮一時間沈默起來,而這種安靜維持得越久,雲州臉上的笑意便越大。

正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太監的聲音:“啟稟聖上,敢王殿下求見。”

橫豎現下都這種局面了,一向都散漫的皇帝陛下直接便道:“宣。”

雲州的心裏湧上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十分想轉過身去看著這位殿下還能作出什麽妖來,然而現下被人五花大綁又押著,實在是沒辦法完成轉頭的動作。

明昶並非是孤身一人前來,事實上他帶的人還真不少,最引人矚目的便是身材高大卻又帶著面具的男人。

長壽帝蹙起眉來,上次他見昭而戴著面具沒問,是以為他不願在蒙達與鄂達清面前暴露身份影響計劃,但是今兒這人怎麽還是這幅打扮呢?

現下也並非是問明白這個問題的時候,皇帝陛下的目光接著打量兒子帶來的一群人裏,然後指著被綁得如同是前兵部尚書雙胞胎兄弟一般的壯碩男人問道:“這個人是誰?”

昭而踢了裝死的王英雄一腳。

“啟稟聖上,草民,草民是原來黑風寨的土匪頭子,叫王英雄。”

長壽帝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黑風寨是個什麽玩意兒,待得土匪頭子這四個字說出口,他才蹙起眉道:“你們不是全都死了麽?”

王英雄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不是,我們都沒死。”

身板一直都挺得筆直的雲州在聽得這句話後,微不可查地身子一軟,很快便押著他的侍衛察覺到了。

長壽帝望著雲州,又看了看王英雄,表情嚴肅了起來:“來人,帶他去見雲府的人。”

丞相府內依舊是一陣雞飛狗跳。

闖下彌天大禍的容老夫人只安靜了那麽一陣,待得她發覺自己的兒子毫發無損依舊坐著丞相之位時,心中又開始活泛了起來。

曾幾何時容暉與明華感情甚篤的時候,她是不願公主殿下下嫁到容家的,畢竟尋常的兒媳婦面前她還能擺一擺婆婆的譜,跟一位受一國之君寵愛的公主同住一個屋檐下,怎麽想都是自己憋悶。

因此雲婉月要進門時,容老夫人是支持的。

然而時間一長,磋磨兒媳婦兒的新鮮勁兒過去了,雲家有些要倒的跡象,雲婉月的肚子還沒有動靜,容老夫人又對這個兒媳婦憎嫌起來。

上次不許容暉休妻的時候,這位老夫人的心中已經滿是惡意,只想雲婉月陪著容家一起死。

“娘,您急急地叫兒子來有什麽事兒?”

礙於孝道,容暉即便是知曉了害得自己不能出征的幕後黑手是容老夫人,也沒有對自己的親娘說什麽重話,而是不知不覺間疏遠了她。

然而容老夫人卻沒有察覺到兒子對她的生疏,開門見山地道:“暉兒,為娘覺得,是時候該給雲氏一封休書讓她走了。”

容暉一怔,萬沒想到會從容老夫人的口中聽見這樣一句話,畢竟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容老夫人阻止他休妻的時候。

“您說什麽?”

容老夫人看向容暉笑道:“你就不要瞞著娘了,你心裏是不是還有明華公主?”

容暉抿了抿嘴唇,微微向後退了一步,擰眉問道:“娘的意思是?”

“要娘說,你和明華公主本就該是天生一對,從前是生了些波折,不過好事多磨嘛!只要你將那礙眼的雲氏休了,娘豁出這張老臉去也為你去求貴妃娘娘!”

容老夫人說得情真意切,她是發自肺腑這樣想的。

容暉犯了那麽大一個錯卻依舊毫發無損地當著丞相,不用細想必然是明華公主向聖上求了情。

年輕的丞相望著自己眼角眉梢都是喜色的母親,俊秀的眉頭皺得更緊,他委婉地拒絕道:“娘您未免有些太過多想,即便是兒子休了雲氏,公主殿下也不可能會為人繼室。”

容老夫人走過來硬是拉住兒子的手拍了拍,低聲道:“你何時變得這樣傻?從前她是不會,可是現在兩次大婚都沒嫁成,還當自己是什麽清白姑娘嗎?能做丞相繼室已然是極好的姻緣——”

這也是她又能接納明華公主的緣故,在她看來明華已經不再高貴,嫁過來以後也擺不起公主架子。

容暉沒想到容老夫人居然這樣看待明華,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子怒火。

他有許多話想對自己的母親說,可是那都不是一個孝順的兒子能對他的親娘說的。

最後容暉將容老夫人的手輕輕拿開,搖頭道:“娘,我不會休棄雲氏的。”

“什麽?”容老夫人有些氣惱地叫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你不休了雲氏,你怎麽娶公主?”

容暉的眼神冷了下來:“娘,雲氏未犯七出之條又符合三不去之規,我不會休棄她,至於公主殿下……”

他轉過身子閉了閉眼,扔下了一句話,“皇帝的女兒豈會愁嫁?娘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

說罷,容暉推開了房門,卻與面色蒼白的雲婉月迎面碰上。

自從雲家被抄家後,雲婉月便大病不起,最嚴重的時候甚至都已經水米不進,現下她居然撐著病體走到這裏來,必然是被容老夫人叫過來的。

雲婉月心中百感交集,她本以為容暉會趁機休了她,卻沒想到聽見他說了這樣一番話。

她垂下眼眸來,在丫鬟的攙扶之下朝著容暉福了福身子。

容暉的聲音柔和了幾分:“你若是身子不舒坦便回去休息吧!”

雲婉月的聲音虛弱得很:“妾身無事,既然是老夫人召見,妾身怎好推辭不來?”

這時,容老夫人走了出來,在雲婉月的身上打量了一下,心中有了計較。

既然容暉不同意,她直接讓雲婉月自請下堂便是,那時還怕容暉與明華自己不湊在一起嗎?

“雲氏,你跟我進來。”

容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看著雲婉月一步一步地走到容老夫人的面前,他幾乎都能預料到自己的母親即將同她說什麽。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進一步阻止的時候,突然有下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相爺!宮裏來人要召見夫人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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