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房間完成每日固定的健身任務, 並洗過澡後, 達米安不用爬上床, 就知道自己今晚一定會失眠。

並非因為被壓抑的欲/望，他剛才洗澡時已經做過了冥想。失眠的原因……其實是因為激動和興奮。

他和哈莉……又重新在一起了, 即使她還沒有恢覆記憶。狂喜之餘，他也有些遺憾。

這是一個苦樂參半的結果。

靜謐的夜空下，達米安下意識地走到落地窗前, 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 那片讓他收獲巨大的泳池。

他完全沒預料到, 哈莉也沒睡。她穿著浴袍, 正坐盤腿在泳池邊的躺椅上，手裏拿著一個平板電腦。

達米安打開落地窗, 走到泳池邊。

“嗨，睡不著？”他輕聲問。

他發現, 哈莉正在平板電腦上閱讀他在旅行開始後, 黑進蝙蝠洞所獲取的資料。

有最新的哥譚犯罪發展，更有一些待調取的陳年卷宗記錄。

他還看到, 躺椅一邊的小桌子上, 放著一瓶紅酒, 和一個酒杯。

他皺皺眉——因為這瓶紅酒已經空了半瓶。

他不記得哈莉有喝酒的習慣。

“紅酒？”達米安在另一張躺椅上坐下, “我記得西班牙的法定飲酒年齡是18。”

哈莉放下平板電腦, 靜靜地看著他, “我用了你給我辦的□□才買到的——也許售貨員根本不相信，但她還是賣給我了。”

“想聊聊嗎？”達米安沒有指責, 只是輕聲問道。

哈莉輕輕地嘆息一聲，把手放在平板電腦上，“我想想起來，為了我們……”

她搖搖頭，馬上改口，“不，實際上是為了我自己。”

達米安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我不介意，我們可以從頭開始。你不需要為這件事煩惱。”

哈莉依然在搖頭，“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我覺得我很沒用。”

她截斷了達米安打算出口的安撫。

“不用安慰我，達米安，這是真的，我無論如何都會有這種想法的，”她咬著下唇，“這樣下去不行。”

“我想成為這些案件卷宗裏曾經的那個我，自信勇敢的、受過訓練、在夜晚戰鬥並打擊犯罪的我。我真的很想……”她顫聲說道。

這是哈莉第一次如此明確而清晰地，表達自己對曾經那些記憶和能力的渴求，她是否，一直因此而深深地煩惱著？

看著女孩兒失落哀傷的模樣……達米安在沖動之下脫口而出——

“我有一個瘋狂的想法。”

可說完他就後悔了，他不應該……

哈莉當然聽清了他剛剛的話，哪怕他萬分想裝作沒有說過。

她仰頭，眼睛裏燃起隱隱的希望。

“……可能會把我們倆都搭進去。”達米安補充。

“我喜歡瘋狂。說吧，達米安。”

達米安挫敗地捏捏眉心，阿福和父親要是知道了，大概會錘死他。

但哈莉眼裏的希望太熾烈了……

他嘴巴先於腦子，破罐子破摔，直接而堅定地說了出來——

“我們去借祖父的池子洗個澡。”

他密切註視著哈莉的表情，只要她有一絲膽怯和退卻……

“這有用嗎？”哈莉睜大了眼睛，甚至看起來有些雀躍，“我知道傑森要偷池水的建議被阿福爺爺否決了……”

達米安沒有發現任何他在尋找的“膽怯”和“退卻”，這讓他略有失望，卻無法壓下某種隱約的欣慰。

“托德的想象力太貧乏，”他搖頭，“托德只說偷池水——但他一次能偷多少？”

“而我能把你整個人偷過去……而當年正是拉撒路池水，讓托德在覆活造成的短暫失憶後，想起了一切。”*

哈莉的雙手正死死抓著躺椅的邊緣，胸口激烈起伏。

“那我們還在等什麽……”她顫聲說。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我們要潛入刺客聯盟的核心腹地，只有你和我。”達米安在做最後徒勞的嘗試，希望她能再考慮考慮。

“我不害怕，達米安，帶我去吧。”

****************

太安靜，太順利了——從他們進入刺客聯盟勢力範圍，到一路潛行至中央堡壘，達米安就有這種揮之不去的不安感。

他這一路用麻醉針迷倒的守衛堪堪才有十個。

母親在埋伏？

一手拉著哈莉，他整理了一下腰背上披掛的各種或大或小的槍/械和弓/弩，在一個掩體後，仔細觀察著他們最終的目的地——拉撒路池所在的洞穴。

洞口只有兩個巡邏的刺客，以達米安的能力，甚至徒手就可以解決。

“我們就要到了，”他轉身，對身後的哈莉輕聲說，“你準備好了嗎？”

哈莉手裏也有一把他交給她用來自衛的槍。她緊了緊自己手裏的武器，吞咽一下，對達米安點點頭。

“在掩體這裏等我，一分鐘後，來洞口和我匯合。”他吻了她的額頭，獨自離開掩體，向山洞潛伏而去。

這漫長的一分鐘內，哈莉數次想探頭，然而達米安之前明確交代過，如果不執行他的命令，很有可能會給兩人都帶來麻煩……

她默默地數到60，在掩體後悄悄地看過去，發現兩個守衛已經倒下，而達米安正在山洞口沖她招手。

“你好厲害！”哈莉在山洞裏和他匯合後，由衷地說。

達米安沒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一切都太順利了……

但他不想讓哈莉擔心。

在微弱的腳步回聲中，由達米安帶路，兩人在曲折的山洞中找到了此行的最終目標——拉撒路池。

看著泛著淡淡綠光的液體，哈莉吞咽一下，握拳又松開。

一切就要有結果了。

她擡頭，對達米安輕聲說：“那……我去了。”

她在離池水還有一步遠的地方，忽然被他拉住了。

哈莉疑惑轉頭，達米安卻一言不發，只是果斷地、把她打橫抱起來，好像她沒有任何重量。

他抱著她，和她一起進入池水。

“一會兒見……”達米安低頭，對哈莉說。

“一會兒見。”她在他的懷裏，對他點頭，傳達著希望。

他慢慢把她放入水下。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逐漸沒過身體的池水——不安、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漫畫《紅頭罩—迷失歲月》裏，傑森就是在池子恢覆的記憶（總之這池子挺萬能的……_(:з」∠)_）

*明天米總就熬出頭了。當然，車是不可能的……_(:з」∠)_到時候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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