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到過他們的小弟嗎？”哈莉清了清嗓子, 正襟危坐, “稍微威脅威脅, 也許就會招了，還是說, 他們都特別忠誠？”

達米安搖搖頭，將松動的金屬外殼碎片取下，扔至一邊, 他推高了防護面罩, 靠在維修架上, “我追蹤過幾個, 他們不是後來死在路邊，就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徹底地失去了過去幾天的記憶, 連自己曾經在哪兒都忘了。”

哈莉思索著，此時她的思維還完全局限在哥譚式的犯罪形式裏——失憶什麽的, 都是罪犯們的借口。

“也許這是類似紅帽幫那樣的組織, 由一群‘沈睡者’組成，首領能在任何時候‘叫醒’他們, 去為他犯罪。而首領有這些‘沈睡者’的把柄, 威逼勒索他們, 所以他們絕對不會對你招？”

這是布魯斯叔叔剛成為蝙蝠俠時發現的一種全新的犯罪組織構成。和老舊的街頭黑幫不同, 這是一種深埋在皮膚之下罪惡, 如同難以確診的病毒一般, 待到發作之時一切都為時已晚。

“想象力還挺豐富，”達米安無奈地對著鏡子笑笑, “不，這不是紅帽幫。我能分辨出來他們說的是真的——我審問的時候，差點兒把其中一個人打死，不要告訴父親……”

“放心……”達米安說的是“差點兒”，這就表明問題不大。

“所以我們現在碰到一個會催眠的家夥？帶領了一群傀儡瘋子？”哈莉問。

“另一個棘手的問題是，我現在不知道這個新組織的目的是什麽。”他跳下維修架，大步走到放著雙面鏡的操作臺前，在電腦上敲敲打打。按照達米安的習慣，這時候他應該是在查看飛機的設計圖紙。

“他們很安靜，會在各個城區留下屍體，卻依然只盤踞在一個小地盤，也不做什麽毒/品、或者人口販賣的生意。”年輕的新任蝙蝠俠眉頭皺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他正在思考。哈莉想越過鏡子，伸手替他撫平。

“企鵝現在應該比我頭疼，黑面具在和這個新組織聯絡後失蹤了。以那個老家夥的多疑程度，他一定擔心自己是下一個。”

達米安摘下防護頭罩，揉了揉眉心，“毒藤應該也註意到了這個家夥。他們基地附近的植物都死了。”

“他們在做實驗？”哈莉也困惑了。

“有可能，具體情況需要進行土壤采樣分析。”達米安說，“貓頭鷹法庭那邊倒是有了動靜，這讓我挺意外的——他們有一個利爪在這個區域附近失蹤了，甚至在我夜巡的時候派出一個人和我打了一架。他們以為是蝙蝠俠幹的。”

“利爪……”哈莉非常擔憂，“你沒受傷吧？”

達米安肩膀耷拉下來，無奈地看著哈莉，“我在你眼裏就這麽笨吶，一個利爪都搞不定？我十歲就能一只手殺幾只了。”

嘖，這就誇張了吧……哈莉在心裏搖搖頭，決定不戳穿男友吹的牛皮。

只是，這些失憶，和毫無章法的犯罪……

再加上銷聲匿跡的伏地魔……

“會是……我的敵人到美國了嗎？”哈莉小聲問。這個想法太可怕，她一說出來就覺得太天方夜譚了。

“你是說，那是巫師？”達米安停下了鍵盤上的敲打，挑眉，“美國的魔法國會不管嗎？”

“魔法世界的政府，向來不是以熱心腸和爆棚的責任心出名的。”哈莉攤手，越想越愁。

“你們要提高警惕啊，也許我可以回家？”看到達米安的眉毛已經又擡起來了，哈莉趕快改口，“或者……我可以把小天狼星叫回家？”

“不需要，”達米安輕嗤一聲，“我們有紮塔娜。”

然後他用讓哈莉發毛的莫名眼神看著她，“……我身上還有你的犧牲魔法呢，記得嗎？你那個敵人動不了我們。”

所以這個眼神，是責備？感動？還是深情？

哈莉看不出來。

“哦……”她低頭摸了摸鼻子，假裝沒看到達米安那個眼神，“那我就放心了。”

之後哈莉在幾秒的靜默後，等又重新聽到了鍵盤敲打的聲音，才緩緩擡頭。

達米安卻忽然轉換了話題，他盯著電腦屏幕，表情嚴肅，“彼得·帕克——那個跳窗戶爬樓的家夥——給你打電話了。嗯……確切地說，他打到了父親的公司，問前臺找韋恩先生……”

“前臺當然不理他，”達米安聳聳肩，“然後他直接跑到了泰坦塔。”

“顯然，他抓不到貓頭鷹，沒法兒給你寫信。”他幹巴巴地說。

這的確是個新聞，哈莉大概……有好幾年沒有和彼得聯系了吧，那個少年英雄現在一定已經能像達米安一樣獨當一面了。“怎麽了？”她問。

“紐約有幾宗沒有線索的殺人案，屍體沒有任何科學能探測出的外傷內傷，受害人就像睡著了一樣，只是心跳停止了。他想問問你，是不是魔法。”

如此明確的偵破方向……

“為什麽懷疑到魔法？”哈莉皺眉，“紐約有那麽多超能力者，也許哪個反派就有這種能力。”

達米安看了過來，欲言又止，“受害人都隸屬於一個名為‘第二塞勒姆’*的組織……”

哈莉不說話了，彼得的懷疑的確是有道理的。第二塞勒姆……一個北美反對巫師的狂熱組織，歷史悠久，指導思想在這麽多年間一直非常堅定——他們深信魔法存在卻極度憎惡魔法，目標是讓魔法世界曝光於眾，並鏟除所有的巫師。

當然，近些年來他們已經明顯式微。在這個超級英雄滿天飛，隨便某個死宅都能在自己臥室裏建立一個邪/教組織，並通過社交網絡傳教的年代，各種陰謀論已經把民眾轟炸得審美疲勞了。

你說巫師就隱藏在我們中間？這種沒有噱頭的邪/教，甚至會因為不夠驚世駭俗，不夠fun而被網絡洪流淹沒。

信“飛天意面教”的人都是“第二塞勒姆”的幾十倍。

“呼……”哈莉嘆口氣，抓抓頭發，“真是越來越覆雜了……你轉告彼得，他可以讓覆仇者聯盟出面和同樣位於紐約的魔法國會聯絡，看看他們是否有相關情報，但以國會一貫的處事方式，他們八成會搪塞過去。”

達米安本來打算哼哼，幹嘛讓他轉告！那小子的事應該那小子自己解決……

後來一想，如果他不轉告，那豈不是意味著哈莉也許會和帕克直接聯系？

嗯……還是他用嘲笑的口吻轉告好了！

“上學好無聊，我要回哥譚打壞蛋！”這時候，哈莉從雙面鏡的另一邊吶喊著。

“對我說沒用，對阿福說去。”達米安壞笑，“看他同意不同意。”

哈莉果然吃癟，只能不滿地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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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英國魔法社會越來越顯而易見的風平浪靜，連鄧布利多都不得不承認，黑魔王的確沒有動作。

校園內的攝魂怪在學期末，已經撤走了三分之二；而值班的傲羅，也會趁斯克林傑忙於競選事務時趁機偷懶。

哈莉收到了標有雷古勒斯姓名的梅林爵士勳章，也在預言家日報第二版的位置發現了還算詳實的平反文章。斯克林傑還算言而有信，辦事也幹脆，所以哈莉欣然接受采訪，表示了對這位競選人的看好。

羅恩非常不理解哈莉怎麽忽然一改謹言慎行的個性，開始介於政治了；赫敏沒多說，哈莉猜測她已經聯想到了布萊克家小少爺的新聞。

新一批的特制蝙蝠鏢也已經被趕制了出來，同時一種短效隱形披風也研制成功，韋斯萊兄弟收到了哈莉開的大支票，他們說開店啟動資金已經籌備足夠，就等學期末對付完NEWTs考試，就馬上尋覓店鋪。

“我們對這個考試，和畢業證完全不在乎，但是我們的媽媽不樂意。”喬治搖頭抱怨著。

哈莉想象了一下韋斯萊夫人嚴厲的神色，表示十分理解兄弟倆的恐懼。

他們在九又四分之三站臺等哈莉下車，趁韋斯萊家的其他人已經先行走遠後，把哈莉拉到一個角落，交給她了一張……普通的空白羊皮紙？

“我莊嚴宣誓我沒幹好事！”喬治對著羊皮紙揮動魔杖，喊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然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墨線開始出現並延伸，一副完整的霍格沃茨地圖展現在羊皮紙上，甚至有不時活動的小膠印，哈莉定睛一看，有教授，還有那些聖誕節不回家的學生。

“作為我們最大的金主，這份地圖是我們的謝禮。”弗雷德說，“我們下學期應該也用不到了，你要延續我們的傳奇啊。”

“你們做的嗎？！這麽好的東西怎麽現在才拿出來！”哈莉激動地揮舞著地圖，“你們能做更大型的嗎？比如……哥譚？”

“冷靜、冷靜……”喬治咧嘴，“我們……還真做不出。”

“這是月亮臉，蟲尾巴，大腳板，以及尖頭叉子的作品，向他們表示致敬。”弗雷德攤手補充道。

哦……有點兒失望，如果能在哥譚做出一個這樣的東西……蝙蝠俠每日的工作量能減少一半。

但哥譚的居民太多了，想想其實很不現實。哈莉嘆息。

等等，也許……只做一個阿卡姆瘋人院的就夠了！她重新提起了鬥志，研究這份地圖的原理，就是她未來在霍格沃茨的工作重心！

*****************

聖誕假期本就短暫，可哥譚的罪犯們並不會因為寒冷和積雪而罷工，他們對各自的犯罪事業相當熱愛、忠心耿耿、任勞任怨、全年無休。

所以，蝙蝠俠和羅賓即使在平安夜也不能放假。

好在，經過布魯斯叔叔半年的考察，達米安終於獲得了再次帶哈莉夜巡的機會。但只要有任何失誤，兩人都得受罰。

此時哥譚剛剛經歷了一場鵝毛大雪，這些白色覆蓋了高聳的煙囪和黑黃色的布景，柔和了這座城市鋒利的棱角。夜色中，平安夜下的哥譚展露出她少見的靜謐。

哈莉跟隨達米安降落在一個普通公寓的樓頂，看著周圍居民樓上星星點點的燈火，她在心中許願——今晚，願所有人都能在這個城市找到一隅歸宿。

她的心願還沒默念完，就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兒，從對面公寓一樓的一戶人家跑出，手裏拿著一小塊兒三角形的派……

男主人追出門來，舉著長木棍，眼看就要落在男孩兒的身上。

哈莉和達米安打了一個無聲的手勢，跳了下去，降落在男主人身邊。

“我這裏有錢，給您，非常抱歉。”哈莉站在男孩兒身前，掏出二十美元遞給憤怒的男主人，“這個孩子有他不對的地方，需要教育。但如果您的木棍落在這個孩子身上，我就必須出手了。”

男主人毫不客氣地奪了哈莉手裏的二十美元紙幣，瞪了男孩兒一眼，直接大步回了公寓。

哈莉聳聳肩，每家都可能有自己的難處，她不能隨意去評判。

“偷竊無論如何都是不對的，”她轉身，開始教育和安撫小男孩兒，“你……父母呢？還是說你需要幫助？他們不管你？那樣的話，我可以介紹你去一個靠譜的福利院。”

小男孩不說話，抱著手裏的派，甩開哈莉的手，向巷子深處跑去，哈莉眼看著他跑到巷子的死胡同，對著垃圾桶一躍，飛上屋頂……

“嘿！”哈莉追了過去。

他是……巫師？

小孩兒很機靈，幾乎像她小時候躲達力一樣靈巧，在樓宇間跳躍，幾乎像有一根隱形的抓鉤槍。這熟悉的技藝，讓哈莉忽然有點兒心酸和猶豫，要不要追？追上了，普通的福利院能包容一個奇怪的小巫師嗎？

小男孩兒停在了一個偏僻的街區，這附近是哥譚最雜亂的貧民窟，並不意外。

他默默地看著她走近，神色冷靜。

哈莉不知道，此時一把獵/槍已經瞄準了她……

“住手！茱莉亞！”一個男聲在哈莉右手邊不遠處的陰影中焦急地響起。

一發子彈射在了哈莉十厘米遠處，她嚇了一跳，掏出蝙蝠鏢預備著，果然因為面對小孩兒而放松警惕了嗎？

“我們要暴露了！”一個女聲煩躁地低吼。

“她是……朋友。”男聲聽起來莫名熟悉，“我保證。”

“我們沒有威脅，請放下武器。”他對哈莉輕聲說。

沒幾秒，一個穿著行軍靴和迷彩褲，掛著獵/槍的少年就從陰影裏走了出來。

他的帽檐壓得很低，但哈莉依然借著幾乎要熄滅的路燈看到了一縷淡金色。

少年擡頭——

“馬爾福？！”

作者有話要說：

*以下概念都來自pottermore和神奇動物電影，會在本章和下一章出現，都統一寫在這裏：

1.第二塞勒姆，神奇動物電影裏出現的，北美由肅清者後代所構成的狂熱組織，這個組織深信魔法存在卻極度憎惡魔法，目標是讓魔法世界曝光於眾，鏟除所有的巫師。組織的標志是一雙大手正在折斷魔杖。

2.“肅清者”的概念。美國歷史上有邪惡巫師收錢幫麻雞殺巫師，清理“肅清者”是最初美國傲羅這一職業誕生的原因。

後來肅清者被傲羅追捕驅逐，被迫融入麻雞社會，和麻雞通婚，為了隱藏身份，他們會拋棄有魔法天賦的後代，而只留下啞炮，其中報覆心強的，還會一直在後代中傳承憎惡巫師的理念，有可能是“第二塞勒姆”的起源。（電影裏目前第二塞勒姆女首領的身世還沒有曝光，從姓氏上看，有可能就是巴托羅繆·拜爾本的後代。）

3.巴托羅繆·拜爾本本人是一個麻雞,肅清者後代。最早那個魔法師與麻雞之間的族群隔離法律——拉帕波特法律，就是因為他接近了當時美國魔法國會財政部長的女兒，挖到了一大堆巫師秘聞而後召集新聞記者，將偷來的魔杖曝光。

北美魔法史相當曲折，給羅琳大大下跪。

電影裏沒說第二塞勒姆後來怎樣了，本文設定一直斷斷續續活躍到現在，只是影響力小了很多。

*本文可能會給年輕老伏加智商，hp原文裏一直都是側面說他怎樣怎樣有煽動和迷惑能力，沒有老伏迷惑不了的人，除了老鄧之類的。

而且犯下那麽多起滅門案，比如他在覆活後殺的艾米莉亞·博恩斯，魔法法律執行司的司長。法律執行司司長按照魔法部的權力結構圖，甚至是領導著傲羅辦公室的，戰後赫敏就是從這個位置競選的魔法部長。

總之，老伏應該沒有很弱啦，原文對老伏的能力和恐怖統治的塑造主要都是散落在整整七冊裏的側面描寫。

當然也可以理解為本文為了平衡雙方能力，給boss做了相應的升級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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