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爺爺呢？”哈莉喝了一口牛奶, 問達米安, “他還不管你飯？”

“嗯……”達米安手裏的財報又不翻頁了, 他輕輕皺眉，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出陰影, “這正是我想抽空跟你談的問題。”

他在靠墊上坐直了一些，隱約的胸腹肌肉因為這個動作在背心兒上隱約顯露出形狀。哈莉真的想提醒達米安這件背心小了，該換件大號的了, 但她內心的小惡魔卻不斷指使她再去給達米安買一件更小的……

“好消息是, 我現在不用自己做飯了, ”達米安泰然自若地說, “阿福，也就是你爺爺, 跟我挑明了。”

可哈莉卻沒有這份泰然自若，她的叉子掉了, “然後？他沒揍你吧？考慮到……”她湊近鏡子, “考慮到阿福爺爺目睹過……你知道，訓練室……他又說他看到了多少嗎？”這才是哈莉最關心的問題, 她當時是哪根筋搭錯了, 要把達米安剝光？想想就萬分羞恥……

達米安擡起一邊眉毛, 更放松了, “我們都知道那不是我的錯。”他攤開雙手, 戲謔地說, “我才是受害者，嗯……我其實應該去戈登那兒報警哭訴, 說我差點兒被我妹強了。居然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行為，你應該被抓住關起來。”

“嘖，一邊兒去，達米安。”哈莉撇嘴，趕快抽出魔杖在身邊扔了一個防竊聽咒。如果她夠得著，達米安現在已經挨了一拳，“說得跟你不想似的。”

達米安又發出了那種讓哈莉心神蕩漾的笑聲，並不誇張，也不是大笑，而是那種……男人味十足的、像從胸腔裏帶出來的低聲輕笑，經常連帶著他的眉眼一起，顯示出他少見的、全身心的愉悅。

“你還沒說阿福爺爺的反應呢。”

“還是那一套長輩們的老生常談，”達米安隨意地說，“註意安全，不要沖動之類的。當然，阿福肯定是威脅的方式提醒我的，我相當確定如果我違反了原則，他會讓我死無全屍。”達米安眨眨眼，“所以，為了你男朋友的生命，不要再坐上來強我了。”

“瞎說……”哈莉的臉紅了紅。

“然後，阿福就表示了對此的接受，”達米安用手指比了比他和哈莉，“說感情生活也是你人生的必要經歷，他不會過多幹涉。”

“就這樣？你保證沒有騙我？”老實說，哈莉不太信，“那阿福爺爺為什麽‘折磨’……好吧，‘考驗’你？”

“他說那是為了表達他個人的不滿。”

“……”哈莉失語，只能歪歪頭，同情地說，“……我可憐的達米。”

她原本以為達米安肯定會再次輕聲笑，但他卻沒有，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睫毛陰影下的眼神有些難測。

“你怎麽了，達米安，你有別的事瞞著我？”

達米安合上手中的財報，放到一邊，這正襟危坐的態勢，讓哈莉也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體。

“如果有一天，你……厭倦我了。”達米安緩慢地輕聲說。

哈莉睜大了眼睛，這都什麽跟什麽？二壘都沒上，就開始考慮分手的事情了？

“你怎麽不說，你也有可能厭倦我呀？”哈莉板起臉。

“怎麽……可能。”達米安無奈地把手插入已半幹的短發裏，意識到，沒有肢體接觸的中和補充，這個話題萬萬不可在遠距離戀愛的時候談起。問題是，這個話題其實談了也沒用，它們都只是無法推理論證的假設，除了破壞感情，沒有任何實際效用。

任何保證在未來的現實面前都是虛妄的。他有信心能做好自己這邊，除了她，達米安真的無法想象他還能和任何其他人在一起。而哈莉那裏……就留給未知吧。

這種交給上蒼的不可知論，讓控制狂達米安非常不習慣。

誰要跟他說，這就是感情的魅力，他絕對一個蝙蝠鏢甩過去！

真掃興！都是因為阿福鉆進了他的腦子！也許，這就是狡猾老管家的陰謀？！

感情真是一門麻煩的、理論和實踐緊密結合的學問……

“忘了我說的，”他趕快哄著明顯不快女孩兒，“這不是我們現在需要考慮的，不，我們永遠都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

“你現在不快樂嗎？我讓你不快樂嗎？”哈莉依然板著臉，她皺眉問道。

“我沒有不快樂，”達米安嘆氣，都怨阿福！“我相當快樂，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你可以理解為，正是因為我現在太快樂了，所以我擔心這種快樂有天會消逝，”達米安補充，“我就是這麽一個讓人無語的、一定程度上甚至讓人生厭的悲觀主義者——父親的遺傳，”他認真地註視著鏡子裏女孩兒的綠眼睛，“所以我才需要你。”

“你會……容忍我嗎？”他輕聲問。

哈莉的眼睛閃爍了一下，達米安如此坦誠地深挖內心的時刻並不多見，但每次都讓哈莉的心尖兒顫抖，“當、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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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後，上午的魔藥課，所有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五年級學生都睜大眼睛，看著風風火火的老馬爾福突然狂奔進安靜的魔藥教室，連發型都不管了，拉起德拉科就往外走。

哈莉甚至留意到老馬爾福的長袍袍角破了數個大洞……這太少見了。

斯內普教授當然追了出去。

“馬爾福遇到了……危機，”哈莉身邊的奎妮瞇眼，看著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狼狽馬爾福，然後，她雙眼睜大，露出驚恐的神色，“你的死敵又獲得了力量？！”

哈莉猶豫了幾秒，也跑出教室，行動前低聲叮囑奎妮，“你別出去，萬一他們懷疑到你的能力。”

門外，臉色發黑的馬爾福正和斯內普教授僵持著。

“我們要去美國，”盧修斯用手杖推開面前的斯內普，煩躁地說，“別擋我道路。”

被拉扯著的德拉科還懵著，“怎麽……我不是被逐出……”他眨了眨眼，很快便不再糾結，輕聲說，“我轉學手續還沒辦，父親。”

“這都不重要。”馬爾福擡腳就要走。

躲在柱子後的哈莉，和馬爾福身邊的斯內普都在想著同樣的問題：多重大的變故……才會讓馬爾福如此狼狽？

“也許你應該先見見鄧布利多？”斯內普說：“他總會有辦法。”

盧修斯的腳步遲緩了幾秒，他承認他有所猶豫，但他想到，14年前，鄧布利多連波特夫婦都保全不了……更何況立場一向不明，甚至偏向黑魔王的馬爾福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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