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主意不錯, ”布魯斯繞過達米安, 從冰箱給自己拿了一瓶能量飲料, “客人呢，你準備請誰？”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我本來想辦成一個驚喜派對, 就那種，等哈莉無知無覺地回家，一群人一起喊‘surprise！’的那種, ”達米安皺眉抿嘴, “但哈莉的朋友需要她自己寫信請, 我還真不知道哈莉想請誰, 我不想只拉來一堆泰坦的人，這畢竟是哈莉的派對。”

“我知道她想讓小天狼星來。”布魯斯靠著冰箱, 給兒子出謀劃策。

“看，這個人我就最初沒想到！”達米安攤手, 討女友歡心真的比抓罪犯難多了, “我的思維完全局限在了同齡人裏。”

看著自己兒子穿著白襯衫的寬闊背影，布魯斯心頭縈繞的那種愧疚越來越濃郁了——說“愧疚”可能嚴重了, 只是這種“心虛”感, 讓他不能坦然面對。布魯斯的確瞞了達米安很多事, 這是他的習慣, 他也認為都是為了達米安好, 但……這次, 他認為達米安有最起碼的知情權。

平心而論，哈莉這次的行動其實也沒什麽, 都是為了任務和拯救那些被拐的姑娘。可布魯斯將心比心，瑟琳娜的神秘和自我，以及為了利益游離於男人之間的行為，有時候還真的讓他很抓狂。而她還經常以身涉險，且完全不認為有告知布魯斯的必要……這更讓他忍無可忍。

即使穿比基尼跳舞對開明的韋恩家男人來說完全無所謂，達米安也一定想知道哈莉曾經冒過多大的風險。

自己兒子在感情上明顯比他嫩多了，而從他認定哈莉這種類型的女孩兒上看，他更是那種渴求安全感的孩子。

“達米安，我需要告訴你一件事……”

布魯斯的坦白被廚房門口出現的哈莉打斷了。“嗨，達米安！你回來了！”她驚喜地輕聲喊道。

女孩兒穿著簡單的白T和灰色運動褲——還是達米安小時候的舊衣服——肩頭披著一條浴巾，挑染了幾縷紫色的黑色長發在滴水。

達米安站了起來，繞過小餐桌，擁抱了哈莉。天，他太想念這種感覺了。“我今天晚上給你打電話，你沒接。”他在哈莉冒著熱氣和葡萄香味的發頂說道。

“因為我在執行任務啊。”哈莉往達米安的胸膛上貼了貼，閉上了眼睛。

“什麽任務？”他放開了哈莉，父親畢竟在身後，他沒敢多抱一會兒，“還有，你的頭發，怎麽會有紫色？”

布魯斯放下了水瓶，達米安要知道了……

“你們在廚房聊，哈莉，記得補充水分。我去……找阿福了。”

布魯斯絕對不會承認，他忽然不敢面對達米安了。他只是不好意思，嗯，不好意思。

“發生了什麽？我總覺得父親今天不太對勁。”達米安看著父親消失在廚房門口的背景，稍稍皺眉。

“我前幾天在波蘭，然後……很覆雜。總之，我以受害者的身份潛入了一個未成年少女的販賣團夥。”哈莉驕傲地仰頭，對達米安說：“我和蝙蝠俠今晚拿到了壞人的證據！頭發也是為了隱藏身份，”

達米安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種臥底行動從來都不是什麽輕松的任務。他相當驚訝多疑的父親居然會如此信任哈莉，是他一直以來都小看了女孩兒嗎？

“過來，你脖子後面有……”他從哈莉皮膚上摘下一小塊兒彩色的異物，在指尖上撚了撚，“這是什麽，閃粉？”

“沒洗到？！多嗎？噁，煩死了。”哈莉扯著白T領子，讓他幫忙檢查背部。

達米安清了清嗓子，趕快瞟了一眼廚房門口，阿福可別這個時候出現……

“我上臺跳舞了，這樣才能接近企鵝的手下。”

達米安用最正經的表情和心態，扯開哈莉的白T衣領，幫哈莉檢查著背上的閃粉殘餘。幾乎要控制不住右手的顫抖，從哈莉的腰窩上方，撚下一塊閃粉。

“這是最後一塊兒。”他拿餐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我有預感，你口中的跳舞，不是什麽……簡單的舞蹈。”

“鋼管舞和大腿舞。”

達米安：“……”

他總算明白剛才父親為什麽跑那麽快了。

只是，達米安十分費解，為什麽都要把他想成一個小心眼兒的人呢？哈莉這也是……任務需要。他能理解的——除了想殺了所有看過哈莉跳舞的男人——他完全理解的。看，他多深明大義。

“你……不說話，生氣了？”

達米安搖搖頭，牽出一個微笑，拉著哈莉的手離開廚房，向她的房間走去。“完全沒有，一點兒都沒有。來，給我講講女羅賓在波蘭的冒險故事，我一邊給你吹頭發一邊聽，時間不早了，你也該睡了。”

女孩兒房間的梳妝臺前，哈莉坐在一把椅子上，濃密的黑色長卷發垂到椅背後。

“我明天再把它們染回來，”哈莉打了一個哈欠，她緊張了近十天，今晚終於能放松下來。

達米安用低檔緩慢地給哈莉吹著頭發，好像他一點兒都不著急。

哈莉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達米安插入她發間的手游走著，來自他那雙有力的大手的觸摸居然能如此溫柔。

還沒有人這樣輕柔徹底地摸過她的頭發，她小時候當然沒有這樣被母親愛撫的機會。來到韋恩大宅後，出於性別避嫌，哈莉又有著相當成熟的自理能力，這些接觸當然更不可能了。

哈莉貪婪地想，她願意一直這樣下去。

她可能稍稍有那麽一點……皮膚接觸饑渴癥？

哈莉的呼吸均勻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話。她給達米安講了自己是怎麽融入到波蘭的窮困女孩兒中，然後假裝被牙簽伊森的人販子迷惑，登上了來美國的船，然後又是怎樣靠著自己的舞姿贏得了走上舞臺的機會，這中間，布魯斯叔叔藏在波蘭和哥譚各處的安全屋幫了她的大忙。她講得很簡單，平鋪直敘，像流水賬，但達米安能想象到這中間有多少兇險。

沒幾分鐘，她就靠著椅子睡著了。

達米安在把女孩兒的頭發徹底吹幹後，將她抱上臥室的大床，蓋上薄被。在檢查了恒溫器的溫度後，走出房間。

這一系列動作簡單而純潔。

他在廚房找到了父親和正在收拾廚具的阿福。

阿福似乎，多看了他幾眼？是錯覺嗎？

“我做了宵夜，達米安少爺。”

達米安在桌邊坐下，拿起牛奶杯，“哈莉睡了。”

“我知道。”阿福點頭，“不然聞到香味，她一定是第一個跑來廚房的。”

“已經淩晨兩點了，你去睡吧，阿福。”父親囑咐道。

等阿福走後，達米安清了清嗓子，喚起父親的註意。

“關於哈莉的任務，我沒什麽不能接受的，父親，你沒必要緊張，”達米安笑了笑，“當然你通過留在廚房的竊聽器早就知道了。”

“你發現了。”

“當然。”達米安撇嘴，露出他標志性的傲慢微笑。

“哈莉她……不是我的附庸，她是一個獨立的人，她是一個羅賓。她的任務和行動並不需要我的批準。至少以達米安的身份，我沒有權利去限制她。而作為蝙蝠俠，我承認如果是我，可能不會像你一樣，能如此幹脆地把任務交給她。這是我不足的地方，你收回蝙蝠俠制服的確是有道理的。”達米安剖析著自己。

“總之，知道她完成了難度如此高的獨立任務，我也為她驕傲。”他最後說道。

布魯斯一時間沒有回覆，兒子分析得很到位了，他不需要補充什麽，所以他只是點點頭。

“至於鋼管舞和大腿舞，我讓她專門給我跳一次就行了，不，跳好多次。未來有的是機會。哦，我還不給哈莉提供鋼管，讓她圍著我跳。”達米安壞笑。

“你小子……”布魯斯把一塊餅幹砸到了達米安頭上，“細節太多了！我也算哈莉父親！我不需要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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