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以和身形不相符的敏捷輕盈, 降落在哥譚警局頂樓, 戈登警長在蝙蝠燈旁邊等待著他, 黑夜中的煙圈沿著他的鏡片裊裊上升。

布魯斯大步上前，“情報呢？”

戈登的雙眼在鏡片的反光後, 看不清表情，“咱們聊聊，蝙蝠俠。”

“我的時間很寶貴。”布魯斯皺眉, 繞來繞去一向不是戈登的風格。

“我想也是, ”戈登呼出一口煙霧, “但我堅持, 這件事很嚴肅。”

布魯斯沒再說話，這對戈登來說, 一向是蝙蝠俠表示自己在聽的意思——只要他沒有悄悄消失。

“我聽監獄裏的一個罪犯說了一件事，”戈登將雙手插進西褲口袋, “這個小罪犯還是你最近抓進來的。”

“我每天幾乎都抓的有罪犯, ”布魯斯用電子音冷冷地說，“你需要更精確一些。”

戈登瞥了他一眼, 輕飄飄地說——

“你和羅賓互相啃臉的那晚, 夠精確嗎？還是應該說, 你和羅賓法式深吻的那晚？”

“我和……什麽？！”

布魯斯的冷漠低沈的電子音此刻差一點兒破音。

戈登審慎地看著他, 眼神閃爍, “所以, 那不是你，”他瞇起眼睛, 伸手拿下嘴裏的煙頭，“你們的確有很多人？”

“我知道面具後面至少有兩個不同的人。你，明顯是陰沈滲人的那個，還有另外一個稍微活潑一點兒的，三年前有一陣子一直是他，”戈登吸了一口煙，“這幾個月來，那個高領子的，幾乎和你一樣陰沈滲人，我以為你只是換了時尚顧問而已。”

布魯斯沒有回覆，他已經被剛才那句“和羅賓互相啃臉”的話炸懵在了當場。

難道是……達米安和哈莉？！

他能對戈登說什麽？他當然什麽都不能說，如果他堅決否認，戈登馬上就能知道蝙蝠俠換人了。他還不準備讓戈登獲知這麽多秘密。

戈登已經因為職業，每天游走在生死邊緣了，不需要再給哥譚罪犯們豎一個蝙蝠俠秘密知情人的靶子。

戈登沒有等到蝙蝠俠的回答，只能再吐一口煙圈，嘆息一聲。“這些年間關於你的緋聞，或者說誹謗，已經讓哥譚人審美疲勞了。”

“幾乎所有叫得上名號的女罪犯，比如毒藤和哈莉·奎因等，都信誓旦旦地說她們和你睡過；還有人說有你是吸血鬼，長著獠牙，活了幾千歲等等。”戈登覺得自己大概一定程度上又在自言自語了，而當他轉頭，看到蝙蝠俠居然還在，略有驚訝。

“所以，你和羅賓的緋聞？根本擠不上本周新聞前十。”他在一口煙後繼續說道，“你知道布洛克警探怎麽對那個小罪犯說的嗎——‘啥時候看到蝙蝠俠和小醜互相把舌頭塞進對方嘴巴裏，再來警局囔囔！’”

“而這代表了幾乎所有人的心態——沒人當真。你自然也不用去找這個小罪犯滅口。只是，這罪犯的眼神裏……我能看出一些東西，那是目睹了真相後的瘋狂。”

戈登又瞥了一眼蝙蝠俠，他居然還在？

“我不會、也不想幹涉你的私生活，蝙蝠俠，”戈登將煙頭扔到地上踩滅，“我很高興，你至少還有喜歡誰、有欲望的能力。警局裏的心理醫生一直在亂七八糟地分析，說你一直是在把性挫敗投註到打擊罪犯上；說按照心理學案例，你絕對是一個性冷淡、甚至性無能。所以，知道你‘那方面’沒有問題，我也替你高興。”

“只是，蝙蝠俠，”戈登嘆氣，“Batgirl和Batwoman我都能理解，我也不會幹涉——老天，你去睡毒藤我都不會幹涉。”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batgirl是你女兒！不然你才不能理解！布魯斯在心中腹誹著。

戈登撥了撥煙頭，檢查一下它有沒有滅，“但羅賓？根據我的計算，她還未成年吧……”

警長終於正面直視著蝙蝠俠，甚至故意亮了亮腰間的手銬，“不要逼我抓你。而我絕對會的，只有我有足夠的證據……不，這種和未成年有關的案子，並不需要太堅實的證據，你懂的吧。別栽在這種會毀滅你整個義警生涯的事上。”

布魯斯……簡直想對天吶喊啊；當然，更想揪著自己兒子打一頓！

可現在面對著戈登，他既不能否認（等於直接暗示蝙蝠俠換人了！），更不能承認（又不是他做的，而且有被當成孌/童/犯的危險！）……

所以他只能……挫敗地咕噥一聲，射出抓鉤槍，離開頂樓。

“嗯……這次，他居然沒有在我背後消失？”看著蝙蝠俠逃之夭夭的背影，戈登自言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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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蝙蝠洞，布魯斯將頭罩摔在蝙蝠電腦操作臺上，手撐椅背，低頭沈思。

達米安和哈莉還沒回來，他們去了另外一個偏遠的城區，因為某銀行臨時響起了緊急警報。蝙蝠電腦的屏幕上有兩人留下的訊息。

布魯斯捏了捏眉心。現在事後回想起來，達米安和哈莉的關系，簡直處處都是破綻……而都被他選擇性無視了——因為他從來沒敢往那方面想！

他一直把兩個孩子看做兄妹！

正常人在正常情況下，都不會隨便懷疑自己家兒子女兒有染！

可他們倆畢竟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而達米安那種難以信任他人的性格，會和青梅竹馬的乖巧哈莉走到一起……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至少哈莉能毫不費力地跨過達米安固若金湯的信任壁壘。

想想前幾天他還在為兒子的感情和心理問題擔憂，這讓布魯斯覺得自己簡直太傻了。居然被兩個小孩兒玩兒的團團轉。

按說自己兒子被證實沒有心理問題，還找到了伴兒，他應該欣慰才是。只是，這無處發洩的怒火，究竟源自哪裏呢？

他至少能分得清，這怒火絕對不僅僅因為達米安魯莽沖動地選擇在罪犯眼前跟哈莉親熱。

等等……布魯斯攥緊拳頭。“跟哈莉親熱”這幾個詞……怎麽讓他又生出一股無名邪火呢？

達米安蝙蝠車的引擎聲，就在這個尷尬的時間點由遠及近了。

看著兩個從蝙蝠車裏搖搖晃晃鉆出來的小孩兒，布魯斯掂量著從哪裏開始罵才最有效果。

他的訓斥被眼前兩個孩子明顯不太正常的狀態堵了回去。

“我說啦，蝙蝠俠，我沒事。”哈莉輕輕甩開達米安要扶過來的手，幾步上前，將手裏一個綠瑩瑩的小瓶子遞給布魯斯叔叔。

“這裏是毒藤艾薇的最新款花粉……或者說孢子，我也不清楚這一款的名字。”哈莉快速匯報著，“整個銀行裏，不管是執勤的保安，還是趕來的警察，都在這花粉後開始……呃，做羞羞的事情了。”

“我和達米安都沒什麽明顯的反應，所以我們打倒了那些劫匪，他們交代了和毒藤合作的細節——60%的贓款要交給她，用來支援她的植物保護實驗室。劫匪們已經被後來趕來支援的警察們帶走了。”

“我把這些散播的花粉濃縮收集起來了一些，”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的反語魔法太差勁了……等我17歲後能自由使用魔杖，我一定能在這些毒氣或者花粉起作用就把它們完全收集了。所以……先別對我失望，好嗎？”哈莉忐忑地看著布魯斯。

布魯斯捏著瓶子，看到哈莉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額頭還冒著汗……

達米安交叉雙臂，站在哈莉身後，頭罩已經脫了下來，正用不讚同的目光盯著女孩兒。“哼——她在收集樣本的時候，吸了一些濃縮的花粉。”

“我沒覺得有什麽難以忍受的。”哈莉轉頭，反駁道。

“你們倆都攝入了毒藤的東西，結果都沒反應？”布魯斯晃了晃瓶子裏不詳的綠色煙霧，擡眉問道。

達米安猶豫了一下，“……沒到會影響行動的程度。”

布魯斯對兩個孩子的怒氣稍微消去了一絲，至少他們倆即使在毒藤刺激欲/望的花粉作用下，還能收斂住自己。

他以前就聽說過毒藤不滿足於僅僅用孢子控制他人，還在研究這種能激發獸/性的東西，果然……開始投入使用了嗎？

“過來，讓我抽管血。”他將瓶子放下，對哈莉招招手。

同時把另一個一次性抽血工具扔給達米安，“你也一樣，自己抽。”

沒多久，血液分析結果就顯示在了大屏幕上。

“濃度……很高啊。”布魯斯看著一排排數據，扭頭問哈莉，“你確定你沒事？”

達米安的數據也不樂觀，布魯斯還真不知道自己兒子的自制力有這麽強大。

“就像我告訴達米安的，沒有什麽不能忍受的。”哈莉聳聳肩。

她沒什麽特殊的感覺，除了覺得達米安今天異常誘人？當然，他每天都這麽誘人。

布魯斯沈思著——只能說，可能是倆未經人事的小孩兒，對這種欲/望類毒物有著天然免疫？

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如果你沒吃過黑松露，你對它的渴望也就自然不會鮮活而猛烈，因為你實際上並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沒有參照。

反派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人高馬大的蝙蝠俠居然還是個處男吧，而且最終還輸在了這個細節上。

布魯斯忽然很想笑。

“去樓上休息吧。”他對哈莉溫和地囑咐道，“等解毒劑好了，我會去叫你。阿福還醒著，去找他要杯熱牛奶。”

然後他對正準備一起離開的達米安說道：“你，留下。”

知道自己兒子還沒做出格的事，這一點讓他還算……驕傲？當然，那晚當這罪犯的面，居然和哈莉親熱，這需要一頓相當嚴肅的訓斥。

“你和哈莉怎麽在一起的。”他第一句話就把達米安震懾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美漫，尤其是d家，怎麽能不玩兒一下花粉梗？邪惡笑.jpg

*本章的花粉原理，全是垃圾作者私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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