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騎士憑著一身血肉之軀, 能和一眾有特異功能的超級英雄們並肩作戰, 所倚靠的絕不僅僅是高科技和金錢堆出來的裝備, 更在於他過人的機智和謹慎——永遠不嫌多的謹慎。

布魯斯從直覺到理智再到潛意識，都認為讓哈莉染紅色頭發不是一個好主意。

但看著女孩兒倔強中帶著點點期待的表情, 他這個“不行”就總是說不出口。

女人這種生物不管是小的還是大的，都讓黑暗騎士感到很難對付，就比如說他就老逮不到貓女。其實仔細想想, 貓女根本沒有什麽殺傷力, 但他就是經常性地失敗。

布魯斯嘆息一聲, 思索著為什麽拒絕那四個臭小子的要求就非常容易呢？他和阿福對視了一眼, 發現老管家也在為難。

“好吧……”黑暗騎士就這樣，因為一個小女孩兒的沈默攻擊妥協了, “你可以染紅頭發，但必須是類似於芭芭拉姐姐那樣的暗紅色, 不能是你母親那樣的暖紅*, 沒有商量餘地。”

哈莉趕快點頭，跟布魯斯叔叔談判必須見好就收。

“以及, 你將要轉學去大都會西城學校, 一個私立學校, ”布魯斯在內心為自己給點兒好處後再來一發壞消息的哄孩子策略默默叫好。

“嗯……我知道了, ”哈莉輕輕點了點頭, 細聲細氣地回覆, 任誰都能看出這裏面的委屈。

“達米安會和你一起去，”一個壞消息後當然需要再適時補一點好處, 布魯斯不會承認哄孩子和審訊以及瓦解幫派成員有異曲同工之處。

哈莉擡頭，達米安註意到了女孩兒的視線，他隨意地聳肩，“在哪兒上學都一樣，都要面對教育水平遠不如我的老師，和一群愚蠢的未開化兒童。”

“達米安！”布魯斯叔叔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即使他們不如你，你也不能不尊敬他們。”

“我尊敬了——表面上。”少年嗤了一聲，“我已經盡力了。”

布魯斯表面上雖然沒說什麽，但在心裏無奈地搖了搖頭。達米安是個驕傲的孩子——他當然有足夠的資本去驕傲，他聰明、傑出、果敢、冷靜，僅論能力的話，遠在同齡的自己之上。

這是一個他自己都培養不出的優秀的兒子。

然而，即使拋卻他曾經嗜血的歷史，眼前的男孩也依然太多棱角，時常在語言和行為上傷及他人。

但退一步講，從達米安剛加入這個家庭時到現在，布魯斯能看到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的巨大進步。他不是個不講道理的家長，自己的兒子會變得更好，只是需要時間和磨礪——以及適度的寬容。

在育兒這件事上，布魯斯承認自己依然是新手，始終需要不斷學習和進步。

*********

哈莉站在自己房間的穿衣鏡前，看著鏡中這個略顯陌生的女孩兒——無框的眼鏡，紅色的卷發（阿福爺爺說她隨時可以換顏色，如果染紅染膩了的話）。

以及，藍色的校服上衣，深灰色的裙子，還有白襯衣領口下的紅領帶。

這是大都會西城學校的校服，私立學校的規矩。

對虧了阿福爺爺的牛奶攻勢（以及天堂島上的羊奶），和那些各種各樣的體能訓練，哈莉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內長高了許多，終於達到了正常8歲女童的身高。

哈莉註視著鏡子裏自己白襪子和小皮鞋之上的腿——快速的生長甚至讓她關節處生出了一些白白短短的生長紋，萊斯利醫生說這是正常的，未來會隨著長大消除。

“波特！”房門上傳來了達米安哥哥不耐煩的敲門聲，“你們女人出個門都這麽麻煩的嗎？”

哈莉的忐忑感就這麽被吵沒了。

“布魯斯叔叔糾正過你很多次啦！你現在要叫我‘琳達’*，或者‘肯特’，看你心情，”哈莉拿起書包，最後扒拉了兩下頭發，也沖著緊閉的房門大喊大叫。

“我才不要叫你‘肯特’，”達米安抄著手臂，煩躁地回答，身上這個校服已經讓他感覺很蠢了，這個姓氏問題更是讓他想踢幾個沙袋玩兒。

“快點兒！”達米安的話音還未落，哈莉就拉開了房門。

達米安哥哥也穿著校服，藍色上衣灰色褲子，當然領帶打得比哈莉好看多了。

女孩兒發色一夜之間的變化讓少年楞了一下，眉毛微微地皺了皺。

“不知道格雷森對紅發詭異的執著是怎麽形成的，”達米安哥哥撇了撇嘴，“就你而言，還是黑色順眼一點。”

“沒辦法啊，布魯斯叔叔的決定，”哈莉抖了抖書包，“再說了，我覺得挺好看的。而且，不會再有人因為我們發色和瞳色類似，而非要懷疑我是你親妹妹了。你不是最煩這個了嗎？”

“也沒有最煩……”少年似乎因為哈莉的直白而無暫時無話。

“走吧走吧，阿福已經在直升機上等我們了。”他正了正明明一絲不茍的領帶，轉身向外走去。

“直升機？！”哈莉小跑兩部跟上，“真的嗎！沒人跟我說要坐直升機上學！”

這太科幻啦！

達米安頭也不回，“那不然呢？你以為我們怎麽去大都會？”

“唔，地鐵？……”哈莉承認這個問題她沒怎麽想過，她只顧著糾結自己的發色了。

“那你起碼得再早起兩個小時，”達米安的語氣，聽上去似乎覺得哈莉蠢哭了。

他絕對想不到的是，未來哈莉使用幻影移形，可是能用一眨眼的功夫就從哥譚到大都會的，比直升機酷炫多啦！

****************

大都會是一個和哥譚截然不同的城市，它明亮、現代、耀眼，陽光像不要錢一樣灑向大地。

一海灣之隔的兩個城市，是如何發展出如此大相徑庭的兩種氣質？社會學家和經濟學家們已經發表過這種各樣的分析意見，但沒有一篇論文能完全說服眾多的讀者，更無法讓大都會人和哥譚人互相喜歡。

對大都會人來說，哥譚就是個全美犯罪窩點，一部分極端的大都會人無數次的抗議封鎖大橋，和對面那個罪惡之都老死不相往來；而對哥譚人來說，大都會包括它的守護者超人，都過於虛偽，浮於天上，以盧瑟為代表的激進企業家更是在消耗美國的經濟潛力，總有一天會帶領所有美國人走向滅亡。

這種抵觸情緒在每年的橄欖球比賽，以及互相比較各自城市的守護者時，往往會發展到極致。

“這是上帝的傑作，他自有他的精妙，”這是牧師們和稀泥時經常用的答案。

這些彎彎繞繞，哈莉也僅僅是從媒體上有所耳聞而已，畢竟橄欖球比賽的解說員都能就兩個城市的治理問題侃侃而談半小時，而布魯斯叔叔總是告誡她要用全面的眼光看問題，不能成為一個狹隘的人。

趴在窗上的女孩兒完全沈浸在直升機上的風光中，他們正在經過海灣大橋，兩個城市因一條水域而涇渭分明的兩個色調，完全可以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

“切，沒見識，”達米安看著滿目驚奇的哈莉，不屑地說，“以後你坐直升機的機會多著呢，別告訴我你要每次都這麽大驚小怪。而且目的地只是一個學校而已，你的樣子看起來像上戰場。”

達米安這麽說，是因為哈莉看到他們即將降落時，忽然陷入了即將面對新老師和新同學的緊張。

“至少我非常慶幸這不是戰場，達米安少爺，放學時候也不要給我放煙霧信號，停機坪的位置我已經很熟悉了，*”駕駛飛機的阿福爺爺一邊操縱飛機著陸，一邊不疾不徐地回覆。

“告訴父親我依然痛恨學校，”達米安哥哥沒等飛機停穩，就一個跨步，跳了下去。

“我每天都會這麽告訴他，對他來說，這句話可能已經像‘早安’一樣平常。”

哈莉當然是等直升機完全靜止後，才慢慢爬下，還不忘跟阿福爺爺擁抱告別。

哈莉對著重新起飛的直升機揮手，等阿福爺爺和直升機在天邊化成一個小點兒後，才轉身去追趕達米安。

而小哥哥明顯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哈莉註意到一個同樣穿著校服的男孩和他站在一起。

“這是非要來看直升機的喬，喬納森·肯特，”等哈莉跑來加入他們後，達米安指了指身邊的戴眼鏡黑發男孩。

第二句話似乎讓他很糾結，他撇了撇嘴，“他還是你法律意義上的弟弟。*”

“哦……”哈莉忽然有點兒尷尬，這種情況下和肯特家的人見面，即使是單純一個法律文件，也讓她覺得像強行插入眼前男孩兒的家庭一樣。

“嗯……謝謝你和你的家人，唔，我是說肯特先生和肯特太太……”哈莉揪了揪校服下擺，有些無措。

“不用謝不用謝，媽媽一直都想再生一個女孩兒，”男孩做了一個鬼臉，清澈的眼睛讓哈莉感到了一些安慰。

等等……她怎麽覺得這個孩子有些眼熟？

“是你！你是那天救了我的喬！”

“對，”喬撓了撓頭發，“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爸最近出太空……啊不，出差了，嗯沒錯，出差，”男孩兒緊張地看了看哈莉，“媽媽又忙著采訪和趕稿，所以還沒有招待你來家裏。”

達米安為喬拙劣的謊言而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省省吧，太假了，你覺得你能騙過誰？”

“行了，哈莉，眼前這個，是超人親兒子，收養你的肯特，就是超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歐歐”的手榴彈~

*芭芭拉和莉莉紅發的差別是我瞎掰的……看了看莉莉小演員頭發的顏色，是挺暖的_(:з」∠)_

*“琳達”這個名字致敬曾經某個時期的supergirl，琳達·丹弗斯，卡拉也用過琳達這個名字，總之很亂了，捋不清……_(:з」∠)_

*記得喬也是比達米安小三歲，這裏設定他比哈莉小一些好啦~

謝謝小天使們的評論和打分~愛你們~（づ￣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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