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在哈莉的印象中一向以冷酷恐怖震懾哥譚, 說最少的話、抖最長的披風、抓最兇的壞蛋。

永遠不崩人設。

而她今天眼睜睜地看著這個蝙蝠俠居然因為奎妮的話歪了歪頭, 甚至和紅頭罩交換了幾個不確定的眼神。

哈莉朝奎妮斜了斜腦袋, 悄悄問她，同時視線依然死死黏在“蝙蝠俠”身上。

“你……剛才說什麽？”

奎妮沒有說話, 她叉腰挺胸，下巴擡的高高的。

“如果你們讓我去阿卡姆，我就不告訴哈莉你們的真實身份。”

哈莉差點兒跳起來, “嘿！哪兒有你這樣的！”

過分了過分了！無法繼續做姐妹了！

“蝙蝠俠”接著做出了一個更不符合人設的動作, 他交叉起雙臂, 低頭看著奎妮, 居然給哈莉一種家長訓孩子的錯覺。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本應毫無感情的電子音, 居然帶上了語重心長的味道……

這肯定也是錯覺……

“但是”，黑暗騎士繼續, “別想用這個秘密來要挾我們。小孩兒該回家就要乖乖回家, 阿卡姆不是你們呆的地方。”

“聽話，不要逞強, 我們一定會救出你爸爸, 你去那裏不僅幫不上忙還添亂, ”蝙蝠俠柔聲安慰著梗著脖子不服氣的女孩兒, “我們已經耽擱了這麽久了, 你和哈莉如果能馬上回莊園, 讓我們能放心的去阿卡姆就是幫了最大的忙了。”

哈莉現在信了奎妮，因為布魯斯叔叔即使哄她, 也不會這麽得……話癆？

奎妮說什麽都不同意，倔著呢，“我能幫忙！”她咬咬牙，看了看四周，居然就這麽對著三個哥譚義警透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我能知道身邊一定範圍內的人都在想什麽，所以我很早就知道你們的秘密身份了。”

三個面具義警都陷入了沈默。達米安首先做出了回覆，語氣完全沒有任何驚疑，“我早就覺得你不太對勁了，原來是這樣……這倒解釋通了很多事。”

“能讀心也沒用，小鬼頭就應該乖乖回家，”紅頭罩滿不在乎地說：“難道你還能赤手空拳地沖進阿卡姆，大聲宣布那群瘋子實際上有多瘋？”

接著他做出了讓所有人都驚訝的動作——把自己的紅色頭罩整個摘了下來。

胸前血紅蝙蝠標志和褐色夾克上方，是一張哈莉十分熟悉的臉——傑森哥哥！

“看，哈莉，我是傑森，”傑森牌紅頭罩撥了撥頭發，將頭罩夾在胳膊下，指指身邊的蝙蝠俠，“這是你迪克大哥。布魯斯受傷了，這你知道，所以我們來代班。”

接著他一臉得意地彎腰看著奎妮，像贏得了什麽獎勵。

“好了，現在已經沒有秘密了，趕緊跟達米安回家，我們耽誤的時間夠長了，”他轉頭，跟迪克確認，“提姆那邊有最新消息嗎？我們必須抓緊時間了。”

發覺迪克牌蝙蝠俠不回他，只是瞪眼瞅著他，傑森站直聳肩，“怎麽了，你們也跟阿福說過想早點兒告訴她。我看今天這機會就不錯，紅頭罩怎麽能被一個小丫頭要挾？”

“感謝我吧，這以後就方便多了”，想想每次回家都得想方設法藏裝備，傑森就頭大。

“哎……”蝙蝠俠揉了揉後腦，“主要是，沒跟阿福打招呼就……算了，這樣也行吧。”

他接著嚴厲地盯著兩個小女孩兒，戴著手套的食指數落著哈莉和奎妮，“好了，該洩露的不該洩露的都擺上臺面說清楚了，看為了讓你們倆回個家費多大勁。阿福一定會罰你們的。”

奎妮已經被傑森的坦率噎著了，最大的籌碼被對方就這麽直接掀翻，太無奈了。

紅頭罩真的太狠了……

而哈莉的內心更加覆雜。她真的……能說啥？全家都是超級英雄，除了她？

“不管……”奎妮耍賴，“我就要去！我要去找我爸爸！”

哈莉已經想勸奎妮回去了，雖然不知道迪克大哥的功夫怎麽樣，但布魯斯叔叔至少敢讓他穿上蝙蝠裝；聽說紅頭罩也挺厲害的，再加上警察們，哈莉還是樂觀的。

羅賓達米安就這麽被哈莉放在了輔佐類角色上。

傑森看上去簡直想把兩個小孩兒直接捆了，強行拎回家。

這時達米安插話：“沒時間跟她倆鬧了，紅羅賓最新消息——警方要叫停談判和勸服，準備強攻了。”

傑森瞬間一臉陰沈，“也就是說，他們要放棄營救人質了。”

“你們在說什麽？”奎妮的表情看上去很恍惚，“他們要放棄我爸爸？”

“帶我去！一定要帶我去！”奎妮不甘心的大喊。

幾個哥哥互相看了看，哈莉看到最後迪克哥哥點了點頭，“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帶上她倆，正好奎妮的媽媽在那裏，可以照顧她們。”

於是奎妮終於得償所願。而達米安一臉不情願——為了給兩個女孩兒騰座位，他被迫從蝙蝠車副駕駛換到了傑森的摩托車後座，這種去往案發現場的方式太不酷炫了。

**********

哈莉在高速行駛的蝙蝠車裏，從前窗看著那座哥譚無人不知的人間地獄——阿卡姆瘋人院。

不要被它的名字騙了，這從來不是一個單純的醫療機構，而是一個專門接收重度反社會人格和具有精神類疾病罪犯的收治中心。

本質上是一座監獄，而由於這裏幾乎集中了哥譚所有最殘暴、最邪惡、最毫無人性的罪犯，所以危險程度超過普通監獄幾個等級。

哈莉看到這座陰森可怖的建築，今夜被門口各種閃爍的紅藍警燈映襯得更加詭譎。

警車前方，一個披著風衣的身影在看到蝙蝠車後，快步走來迎接，這是經常上報紙的戈登警長。

而哈莉和奎妮一下車就被迪克哥哥一言不發地塞給了科瓦斯基太太。

奎妮一看到媽媽就撲了過去，而哈莉看到科瓦斯基夫人的臉上有未幹的淚痕。

在這個屬於她們母女二人的私人時刻，哈莉覺得自己有些多餘。她悄悄地往正在談話的戈登警長和迪克哥哥那邊挪了挪，希望能夠偷聽到一兩句對話。

哈莉只能聽到戈登警長略微拔高的聲音，迪克哥哥的嗓音壓得太低了。

“……不和恐怖分子談判，”哈莉聽到了這一句，“市長已經在不停地給我施壓了……”

她還聽到了時不時蹦出的“特警”和“軍隊”這兩個詞。

這時另一個胖胖的警察向戈登警長走來，他拿著對講機，高聲指揮著行動。

“吉姆，”那個胖警察拍了拍戈登警長，“開始行動吧，特警隊已經就位了，不能再托了。”

奎妮和媽媽也看到了胖警察，她們快步走來。

“你們能不能……”科瓦斯基太太哽咽了，“能不能再救救我丈夫……”

胖警察攤了攤手，“實在不行啊，夫人，這是上頭的命令……裏面扣押你丈夫要求被釋放的都是最窮兇極惡的罪犯，他們已經控制了所有獄卒——也可能是都殺了，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做到的。我們警方肯定不能答應他們的要求，否則哥譚其他民眾的安危就得不到保障啊！”

“不行！你們怎麽能這樣！”被媽媽攏在懷裏的奎妮抗議，“爸爸一直都在幫助你們警方！”

“政府也給他出錢了啊，”胖警察點了一根煙。

“而且他也獲得了寶貴的精神病學案例。一手的，僅此一家。他知道風險，再說我們已經和他提前簽過了協議——如果他在此期間受到任何人身和精神傷害，承諾放棄起訴警局。”

別說是奎妮，哈莉都有些生氣了——雖然這個警察的話，細想起來也相當有道理，但他討論起人的生命就像是在討論一件物品。

“哈維，”戈登警長轉頭，眼鏡反光，“先別說了。”

叫哈維的胖警察關掉了對講機，“這些安慰都沒用，還不如讓她們早點認清現實。”

看沒人讚同他，哈維踩滅了煙，對戈登警長嘆息，“隨便你吧，到時候你去跟市長交代。”

戈登警長同情地拍了拍奎妮媽媽的肩膀，“請節哀，科瓦斯基夫人，我們的人會在強攻的時候盡全力保護你丈夫的安全。”

暫且不提撕票的問題，亂槍可不長眼。連哈莉都知道這個承諾太空洞了。

迪克哥哥盡量模仿著蝙蝠俠的講話方式，“讓我先試試單獨救出科瓦斯基先生，你們再強攻。”

戈登警長看上去很疲憊，他摘下眼鏡，拿衣角擦拭著，“你以為我們沒有試過嗎？他們封鎖了所有入口。”

“因為你們不是我，”蝙蝠俠冷硬的回覆，“給我的單獨行動留一些時間，之後你們再強攻也不遲，對方給的時限是多少？”

戈登警長擦眼鏡的動作頓了一下，“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他們沒有給時限。”

哈莉被這緊張的氣氛感染了，更主要的是，她看不得好朋友失去父親……

“我大概可以把人移進去，”她拽了拽蝙蝠俠的披風，怯生生的插話。

戈登警長不以為意的看了看她，向蝙蝠俠問道，“她在說什麽？”

迪克哥哥馬上硬邦邦的回覆，“沒什麽，她在開玩笑。”

戈登警長也沒惦記，他看了看和母親抱在一起的奎妮，對蝙蝠俠說道：“我能再給你爭取半個小時，不能更多了。”

包在蝙蝠裝裏的迪克點點頭，“足夠了。”

他扯著哈莉向遠處的陰影裏退去，剛避開眾人，迪克就嚴肅地告誡哈莉，“以後不能再這樣向任何人透露你會魔法！你會被人利用的！”

迪克哥哥一向溫和的聲音變得低沈嘶啞，哈莉只能木木地點頭。

迪克敲了敲耳朵，雖然訓斥了哈莉，但女孩兒的能力的確讓他意識到了拯救任務的新突破，“紅羅賓，阿卡姆室內紅外掃描的結果呢？”

“有組織的行動，這種範圍，可能已經至少策劃了三個月、甚至半年。”

“阿卡姆裏面誰有這種能力？”迪克疑惑，“三個月到半年前的那段時間內布魯斯抓了哪個罪犯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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