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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羞般地地咬了嘴,福了一禮,跟在了魏瑾泓身後。

等回了魏瑾泓的院子,魏瑾泓揮退了下人,擡眼看向了賴雲煙。

賴雲煙見他朝她打量個不休,她坐下嘆了口氣,道,“您是想問我這成日裝著累不累是罷?”

說罷,她不等魏瑾泓回答,又大大地嘆了口氣,“累,妾怎不累,可再怎麽累,也比日後跟婆婆結了仇,婆婆恨不得我死了給您的續弦挪地方強罷?”

說罷,她笑意吟吟地看向了魏瑾泓,看著他這一刻完全冷下來了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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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雲煙收回眼神,垂首淺笑。

她這話說來看著是仗著嘴皮子利索不饒人,但也確實是在提醒魏瑾泓,想跟賴家合手,那就得明白她是什麽人。

他是圖別的也好,耍另外的花招也罷,都無妨,她雖怕他,但這怕說穿了,只是忌諱而已。

在過招裏,對他的怕也不過是讓她更謹慎罷了,也不是什麽壞事。

“歇著罷。”魏瑾泓看過她一眼,理了一下身上長袖,就出門而去了。

待他走後,賴雲煙松了一口氣。

這魏大人,實在過於沈得住氣了。

**

這一夜晚膳魏景仲回來了,要舉家一起用膳。

魏景仲是天下聞名的大儒,為人說來也是正人君子之列,小妾也只有兩位,只生出了一位庶女。

說來,賴雲煙當初嫁與魏瑾泓,想的是這位魏公子要是跟他爹一樣,哪怕多納幾位小妾,只要平平靜靜的,她自然也就能跟他湊合著把這世過下去。

她生不出之後,魏瑾泓納妾,她其實也是理解的,慢慢收回了對他的那些男女感情,覺得只要差不多,這日子還是能過下去的。

反正她嫁給他之前,她也沒想過真跟他恩愛一生,在這種世道跟人做一世一雙人的想法她從來沒有過,這在前世都是奢求的事,她可不以為在男子為尊,三妻四妾的時代她就能走大運就能遇到了,她以前的想法就是她紅顏老去,魏瑾泓得了新的顏色,他寵著他的新美人,她當著他的正室夫人,彼此都有自己的生活範圍,她能風風光光地活著就挺好。

那時知曉自己不能生育,她也只當自己提前了幾年過上了跟丈夫相敬如賓的生活,好好教養他會安排到她膝下的庶子就是。

假如不是魏瑾泓縱著侍妾來打她的臉,還要娶殺了她母親的宋姨娘的女兒,一條一條地,最終逼得她堂堂一個正室夫人連喝口水都要被下人慢怠,她跟他也不至於鬧到她多看他一眼都厭惡的地步。

多年的青梅竹馬,幾年恩愛夫妻得來的情份,也就全沒了。

離開魏家後,她對與魏瑾泓的恩愛全無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後來她甚至都想,在魏府的過得屈辱的那幾年,都只是為了讓她幫她兄長與魏家鬥的。

如果不知道魏家背後的那些事,她哪又能知道怎麽對付他們。

魏家的膳桌上用膳依然安靜,待膳罷,丫環送上茶漱過口後,魏景仲跟魏瑾泓兩兄弟聊過幾句話,就讓他們走了。

一出門,魏瑾瑜就笑著朝賴雲煙拱手道,“嫂子,我與兄長談幾句話,你看可行?”

賴雲煙掩嘴笑,朝魏瑾泓一福禮,就帶了丫環往魏瑾泓的院子走。

剛進了屋,就見魏瑾泓回來了。

杏雨正要去打水給賴雲煙用,見到大公子回來,猶豫地看了賴雲煙一眼。

“把大公子的水也一並打來罷。”賴雲煙朝她一頷首。

“是。”

“您還要去書房麽?”小廝站在門口,賴雲煙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得能掐出水。

魏瑾泓搖了搖頭。

“那就早點歇息罷?”

“嗯。”

賴雲煙一聽,笑著搖了搖頭。

還好白日歇息得夠,要不跟這魔頭呆這麽個長夜,也真夠難捱的。

一翻洗漱,他們進了內屋,賴雲煙讓丫環給她多點幾盞燭火前,轉頭問坐在案前的魏瑾泓道,“妾想多看一會書,可行?”

“嗯。”魏瑾泓看著手中打開的書,漫不經心地輕應了一聲。

丫環們不解地退下後,賴雲煙臥在軟榻上拿起了先前看的策書又翻閱了起來。

古人心計之深,背後的坑坑窪窪之多,賴雲煙在前世學了大半生,才覺著自己學出了點道道出來。

現在有魏瑾泓這位個中翹楚在眼前忤著,賴雲煙只能感嘆自己命太壞了,再活一世,也是片刻松懈不得。

這廂賴雲煙看書看得頗為認真,那廂魏瑾泓突然開口道,“明日震嚴兄會來府中。”

“我兄長前來,可是有事?”賴雲煙擡了擡眼皮,把視線投向了魏瑾泓,眉目平靜。

魏瑾泓掃了眼她安靜下了來的眉眼,淡道,“與我說是來看看你。”

賴雲煙聞言微笑,見魏瑾泓看她的眼睛有些漠然,她垂眼笑道,“那明日夫君可在府中?”

“在。”

“那明日就還請夫君關照一二了。”賴雲煙輕啟明眸,眼中帶笑看向魏瑾泓。

她眼波流轉,神情從容自在,魏瑾泓看過一眼就垂下了眼皮,輕頷了下首。

那年她走後,他就知曉她不會再回來了。

多年後的那次見面,不過是再次讓他明白,在她身上去求當年她對他存在過的那點感情,哪怕是片刻,都是過於妄想了。

當年歡愉,真乃鏡中花,水中月,一縱即逝。

她已全忘,只有他一人有時在惦記著那點好。

**

第二日賴震嚴一來,與魏父魏母見過禮後,就隨魏瑾泓來了他的院子。

賴雲煙一見到他,給他輕福過禮後,就忍不住地拉了拉他的袖子,笑著道,“才幾日你就來看我,外人知曉了,都當你信不過夫君呢。”

賴震嚴還真是這麽想的,但被她言道了出來,不由皺眉瞪了沒心機的她一眼,轉身對魏瑾泓拱手道,“你就莫聽我這妹子的胡言亂語了,她從小口無遮攔,是個傻的。”

魏瑾泓微笑頷首,朝他揚手道,“請。”

賴震嚴坐上座位,見傻妹妹還輕扯著他的袖子站在他一邊,朝他傻笑,不由惱道,“還不快快站到瑾泓邊上去。”

“雲煙知曉了。”賴雲煙輕福了下身,才笑著站到了魏瑾泓的身邊。

“給少夫人搬張椅子過來。”魏瑾泓對蒼松道。

蒼松搬來椅子,賴雲煙笑著就要坐下。

眼看她就要坐下,賴震嚴皺眉瞪她,賴雲煙掩嘴偷笑了兩聲,這才朝魏瑾泓福身笑道,“多謝大公子。”

見她的頑皮樣子,賴震嚴搖了搖頭,眼睛瞥向魏瑾泓,看他嘴邊帶笑,心裏這才稍稍滿意了些許。

賴雲煙見兄長狀似不經意打量魏瑾泓,而魏瑾泓嘴邊有著溫柔的笑意,她不禁好笑。

她這兄長,打小就表裏不一,翻臉無情,當著外人說她的不是,外人要是真當真了,那才是傻了。

魏瑾泓上世就是個聰明的,當著她兄長的面,從來不給她難堪。

只是上世可能先前他對她還真是有些喜愛,這世怕是裝的了。

他們三個,現在個個都假得很,外人皆眼羨他們這滔天的富貴,殊不知這表裏不如一的日子,可真不是那麽好過的。

“莊子裏今早送過來一些新鮮果子,我順道給你帶了些過來,你吃個新鮮。”賴震嚴見賴雲煙一直在偷笑看著他,眼睛不由柔和了起來,朝她道。

“嗯。”賴雲煙點了點頭,她側過了點身,傾身向他那邊笑著輕聲地說,“你啥時給我娶嫂子呢?”

“沒規矩,這是你問的?”賴震嚴斥她道。

“啥時嘛?”賴雲煙撒嬌道,外面的事她尚且弄不出法子知道一二,只能從這些插科打渾中知曉一二了。

她得知道形勢,才能判斷走向。

“哥,說嘛。”賴雲煙又伸手去拉他的袖子。

賴震嚴大力抽出,怒瞪了她一眼,“這等沒規沒矯,平時都你的禮數都哪去了?”

“夫君。”見兄長不上道,賴雲煙打主意打到了魏瑾泓身上,朝他嬌道。

“蘇大人現已到晉中了罷?”魏瑾泓看她一眼,溫和地與賴震嚴言道。

到了晉中?那就是不到十日就可到京中了,賴雲煙垂著頭微笑著想道。

賴震嚴這時朝賴雲煙搖了搖頭,應了魏瑾泓的話道,“應是如此了。”

“震嚴兄有何打算?”魏瑾泓淡淡地問。

“那位七小姐,是六月及笄,想來,婚事要到那時去了。”賴震嚴道。

“真的?”賴雲煙這時小聲驚喜出聲,“那可有找善悟大師算好日子了?”

“你再妄自出口,我就找人打爛你的嘴。”見小妹老插嘴,一點體統也無,賴震嚴輕拍了一下桌子,瞇眼朝賴雲煙道。

賴雲煙心裏叫苦不疊,她知她這兄長是說得出做得出來的人,但她要是不出口說話,怎能提醒他?

她心裏叫著苦,面上伸手拿手掩住了嘴,無辜地朝賴震嚴眨著眼,捂著嘴輕聲地哀求道,“兄長萬萬不要這般兇惡。”

見她還敢開口說話,賴震嚴冷哼了一聲,見她垂下臉,不敢再放肆後才朝魏瑾泓緩和了神色,朝他拱手道,“平日她犯了錯,你好好訓她即可,不必看我的面子。”

魏瑾泓微笑著點了頭,心下卻一片冷然。

這對兄妹,一個比一個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說來,我聽聞善悟大師這幾日住在書院?”賴震嚴被提醒,趁魏瑾泓此時正坐在了的面前,他就狀心不經心地問道了這句。

“是。”魏瑾泓微笑道,“明日上午正要與大師在茶室參道,不知震嚴兄明日可有閑暇?”

“自有。”賴震嚴聞言朝他拱手笑道。

“不知能否請兄長明日到時一論?”魏瑾泓回之一禮道。

“瑾泓之邀,萬萬不敢推辭。”賴震嚴笑了起來,平日那微瞇著的眼笑得精光陡顯。

賴雲煙偷瞄到他的臉,不禁拿帕掩嘴,悄悄地笑了起來。

善悟是國師,找了他算日子,於蘇旦遠那裏就是有面子的事了,自當會了然幾分她兄長對他這泰山大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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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震嚴走後,下午魏姑媽就來了,主院來了人,請賴雲煙過去。

丫環報,說是表小姐也來了。

賴雲煙讓前來傳訊的丫環退了下去,回內屋坐於銅鏡前,揮帕對杏雨笑著道,“快快把我那盒木簪子拿來。”

杏雨福身就去擱箱籠的屋中拿去了,跟進來的梨花不解,跪於賴雲煙身前傻傻地問,“大小姐,你這是要作甚?”

賴雲煙指了指頭上那兩支鑲了五色寶玉的釵子,抿嘴笑,“這是我生辰時兄長送我的生辰禮。”

“婢子知曉啊,一共十二支呢,杏雨姐還與我說了,這盒釵子要半月一清。”梨花點頭道。

“傻丫頭。”賴雲煙好笑地摸摸她的頭,“起來罷。”

這時杏雨拿了珠寶盒過來,打開放在了賴雲煙面前。

杏雨見梨花這傻丫頭還不解,不由嘆了口氣,在她耳邊輕說了句話,梨花聽得掩了嘴,驚訝地張大了眼。

“表小姐怎這樣呢。”梨花嘟囔了一聲。

杏雨暗下掐了她的手一把,望她不要這樣憨傻下去。

如今不同往日,她們可是大小姐身邊的大丫環了,梨花要是還是這般不伶俐,這大小姐身邊的差,哪能當得好。

丫環們在背後嘟嘟囔囔,賴雲煙也不在意,她挑了兩支烏木簪,又在珠寶箱裏挑了一支金簪出來,道,“就用這三支罷。”

想來,這三支雖也名貴,但魏表妹可不能當著眾人的面,連她頭上唯一的金簪都想要罷?

要是,那可真是丟死個人了。

**

賴雲煙一進去,就朝魏母請安,嬌聲中透著笑,有說不出好的好聽,“孩兒給娘請安了,孩兒走得慢了些,來得晚了點,望娘不要嫌孩兒手腳慢。”

“這又是哪來的話?”魏母訝異。

“孩兒怕討了您的嫌嘛。”賴雲煙小小地跺了腳,嬌道。

“你聽聽,看這孩子這嘴,怎地嫁過來後,一日會比一日說了?”魏母笑著與魏姑媽道。

“雲煙給姑媽請安。”不待魏姑媽說話,賴雲煙朝著魏姑媽福了一禮,笑道,“多謝姑媽惦記娘,能隔過幾天就能陪娘說說話。”

魏姑媽一聽,笑了,朝魏母道,“您說的極是。”

這時,有眼光一直往賴雲煙身上看,頭上耳朵處全沒放過,賴雲煙一轉臉,就對上了於玉珠,她朝她笑著道,“表妹也來了啊。”

“還不快快給表嫂見禮。”魏姑媽見女兒不動,只顧著往賴雲煙的身上打量,回過身來就扶了她一把,暗中掐了她的肉。

“玉珠見過表嫂。”於玉珠這才回過神,給賴雲煙施了一禮。

“妹妹多禮了。”賴雲煙笑著上前扶了她一下。

於玉珠羞澀一笑,她臉上全是橫肉,又塗抹了粉脂,這一笑,著實不好看,賴雲煙眼中帶笑看過她一眼,正要放下扶她的手,卻聽於玉珠小聲地道,“表嫂今日怎地未帶耳環?”

賴雲煙見於玉珠嗜愛往她身上要東要西的舊病覆發,心中真是哭笑不得,這時嘴上也笑著回道,“哎呀,被妹妹看出來了?我在院中未戴呢,急於來見娘親,就沒戴那些個玩藝了。”

說罷,毫不在意地揮了一下手中帕子,朝魏母走去,嬌笑道,“娘,您可能賞媳婦個座兒坐?”

她身上全是她娘親留給她的珍寶,還有一些她哥哥給她尋來的珍貴物什,稍稍平常的一件,沒個幾百兩銀都得不了,上世她傻,礙於情面才讓這表妹得了好些去,這世,這表妹可別想要她一件了。

魏母見她句句都要賣乖,早被她哄得心花怒放,聞言笑著搖頭道,“你這皮孩兒,還不快快來我身邊坐下。”

“娘。”賴雲煙不依地叫了一聲。

於玉珠的眼睛眼巴巴地跟著賴雲煙那行雲流水的身影,眼睛看過她那隨著她的走動在空中飛舞的百鳥絲裙,又看到她頭上閃著金光的鳳頭釵,那小豆眼眼看著就要瞪出來了。

魏姑媽眼睛偷瞄到了魏母臉上似笑非笑的神色,見女兒這時又要說話,她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在她腰後狠狠地掐了一把。

於玉珠正要喊疼,對上母親眼中的狠勁,一下就害怕得把驚叫聲在喉嚨裏咽了下去,快快地低下了頭。

這廂賴雲煙正好坐下,正好看到她低下頭,她便笑了起來,若無其事地轉過臉朝魏母笑道,“娘,今日兄長來,給我捎了些莊子裏剛送來的果子,我吃著甜,就給您拿來了幾個。”

“你這傻丫頭,”魏母忍不住疼愛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兄長早給我送來了十來筐,都太多了,都分了五筐去書院給夫子們吃去了。”

“真是如此?”賴雲煙詫異道,隨即又撒嬌道,“就算您不缺,可我吃著甜,就想給您送幾個來嘛,你別嫌棄兒媳。”

“好,好,不嫌棄。”魏母笑得眼睛裏都是笑意。

“快端上來罷。”聞言,賴雲煙忙朝站在門邊的丫環招手。

看她那迫不及待的樣子,魏母欣慰地握過她的手,放在手中憐愛地拍了拍,“果然是個懂事的,總是念著我。”

“孩兒不念著您,還能念著誰?”賴雲煙笑道,接過丫環手中的盤子,放到了魏母的桌前,又給魏母福了福身,掩嘴笑道,“都是孩兒一個個挑的。”

“好孩子。”魏母嘆道,拉著她在身邊坐下,又拍了拍她的手,才朝魏姑媽溫聲道,“怕是前世修的福氣,才得來了這麽個媳婦。”

賴雲煙聞言臉上的笑都快止不住了,怕低下了頭,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說來,這還真是前世修來的,沒有前世,她哪知要怎樣做才能討得了魏母的歡心。

“可不是。”魏姑媽附和道,眼睛看向了賴雲煙,嘴間笑道,“雲煙可真是個好兒媳。”

賴雲煙朝她羞笑。

魏秀瑩見她婚後第一次帶女兒來見她,賴雲煙看樣子是根本沒打算給她女兒見面禮,她的笑容便淡了一點下來,顯得不那麽真切了。

賴雲煙佯裝完全毫無所知地在坐在魏母身邊賣乖討巧,根本不去找於玉珠搭話說。

魏秀瑩的丈夫雖是四品文官,也是書香家世,但與賴家比起來,還是差上一大截的,論起富貴,更是與她差上許多。

她外祖家,雖不是江南首富,但也是排在了第二,雖說排是排在了第二,但不少人也知她舅舅是個摳門的,家底有多少能報出來一半,都是往少裏說出來。

而當年她母親出嫁,嫁妝有上千頃的良田,還押了三裏地的珠寶箱子,良田自當是兄長在經營,而這珠寶,兄長卻是全給了她。

她嫁妝單子上多少東西,魏母都動心,何況是魏姑媽。

當年魏母想把她弄得身敗名裂把她的嫁妝吞了,更是要把賴畫月娶進來套住她的嫁妝,可惜的是,她的嫁妝便是她的嫁妝,她又哪是那種束手就擒的人,用計逼得魏家只能還了她的嫁妝,魏母為此更是恨她入骨,說她是天下婦人的羞恥!

說來,她與魏家的仇深似海真不是白說的,她也不知,魏瑾泓是哪來的勇氣,竟還真想跟她們賴家聯手。

賴雲煙吟吟笑著看著魏母與魏姑媽說話,說到下月於玉珠及笄,魏姑媽嘆道,“貼子這兩日就要定下來了,新裳也都備妥了,就是……”

就是缺鎮得住場的首飾了?

賴雲煙垂首玩著手中手帕,暗笑不語。

“雲煙。”這時,魏姑媽笑著叫了賴雲煙一聲。

“姑媽。”賴雲煙擡頭,眨了眨美目,笑叫了她一聲。

“你看,當日玉珠戴什麽頭面才好?”

魏姑媽說罷,於玉珠的眼睛便亮了起來,看向了賴雲煙。

賴雲煙作狀認真地想了想,想了一會,才在她們看向她的眼睛裏悠悠地道,“想來,姑媽也是想妥了的,姑媽眼光向來就好,姑媽定的,定是極好的,雲煙到時還想瞧瞧表妹戴的是什麽頭面,回來還想照著樣子打一套呢。”

說罷,怪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魏姑媽臉上的笑這時卻慢慢地冷了下來,快要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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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姑媽嘴角僵硬地扯了一下,未再與賴雲煙多語,眼睛看向了魏母。

魏母掃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垂眼,拿上桌上杯盞,輕抿了口茶。

魏姑媽心裏有數,她這嫂子,看樣子是不會開口幫她要頭面了,遂收回了眼神,頓了一會,就又擡頭說起了媒人的事。

賴雲煙一直笑意吟吟地聽她們聊著,魏母不開口讓她說話,她就眨著眼睛看著魏母,一副以魏母馬首是瞻的模樣。

這無疑是討好了魏母,魏母說上幾句,就會輕拍拍她的手。

於玉珠及笄了,還沒訂親,倒不是沒有上門說親的人,於家的門第不差,而魏姑媽作為魏家嫡親嫁出去的小姐,背後還有著魏家的家勢在那擺著,嫁個門戶低點的,有的是人家想上門來說這門親事。

但於玉珠想嫁個門第高的人家,卻是不易,尤其京城的九大家裏,哪個後宅夫人沒打聽清楚她的長相?

樣子太拿不出手了,門第好的,誰家都不願意娶。

魏姑媽的話跟前世的還是一樣,還是想從這九大家裏找一個冤大頭出來,哪怕不是嫡長子。

“想來,依我們家的門第,也不算高攀,嫂子,您說是這個理不?”魏姑媽笑著問魏母道。

“祝家三老爺的二子?”魏母想了想魏姑媽說出來的人,偏頭溫和地問身邊的賴雲煙,“我記得這位小公子,以前他跟隨你兄長來拜見過我,名小厚是罷?”

“呃……”賴雲煙拿帕擋嘴,遲疑了一聲。

“怎地?”魏母看她。

“這事孩兒不知。”賴雲煙忙搖頭,放下帕,歉意地朝魏母說。

“雲煙,有什麽知曉的,與姑媽但說無妨。”魏姑媽忙說道。

上世,賴雲煙都舍不得於玉珠糟蹋那個會尋奇珍異寶來討她開心的小厚哥哥了,這世,於玉珠和這魏姑媽是想都不用想沾他一根手指頭了。

“雲煙真是不知。”賴雲煙還是搖頭。

“這……”魏姑媽猶豫地看向魏母,想讓魏母讓賴雲煙說話。

魏母回頭一見兒媳那無辜依賴地看著她的眼神,不太想為了個小姑子逼自個的兒媳,遂淡然道,“雲煙不知就是不知了,她嫁進魏家前就是極守禮的閨閣小姐,哪知那麽多事,這事你要是想曉得個譜,過幾天我便為你去探探祝家的口風罷。”

“多謝嫂子。”魏姑媽也算是得了魏母一句話,忙笑著道謝。

於如珠這時還往賴雲煙頭的上金釵老瞧,魏姑媽回過頭拉她給魏母行禮道謝,把她拉醒,她便對著賴雲煙沖口而出道,“表嫂,你頭上的發釵好看得緊,可能給妹妹瞧上一瞧?”

賴雲煙聞言倒抽了一口氣,受驚地拿帕擋了嘴,驚訝至極地看著於玉珠,並在魏姑媽剎那僵硬得難看至極的臉色裏,她擡頭碰了碰自己的風釵,細聲細氣地說,“妹妹,怕是拿不得,這釵子一拿,表嫂的頭發怕是都要散了,即會披頭散發,坐於正堂,且在長輩面前,這於禮不合。”

“你這丫頭!”魏姑媽一聽賴雲煙那話裏的涵意,立馬發飆了,擡起手就狠狠地抽向於玉珠的臉,“丟死人了,你這不知禮數的東西!”

說罷,又抽了女兒的臉一下,於玉珠哀叫著哭泣了起來,聲聲泣叫著娘,魏母忙叫丫環,“快快,攔住了。”

“秀瑩,秀瑩……”她又出聲喝止魏姑媽。

魏姑媽卻是惱極了,抓住女兒的手臂就又往她身上打,“教了你這麽多禮,一點也沒學會,你真是生來討我的債的,到時嫁不出去,我幹脆死在你面前算了。”

說罷,就哭了起來,魏母也只得起身去安慰她。

賴雲煙忙跟著起來,跟在她身後,頭低得低低的,盡了全力,才沒有讓自己的嘴角翹得太高。

瞧罷,不用她有什麽太大的動作,這魏姑媽就會自掘墳墓。

這女人上輩子沾了她的光,卻在她不育後往她身上捅刀子,還跟魏母合謀欲圖她的嫁妝,雖說上輩子她後來也沒讓魏姑媽好過,不過這一世一開始,魏姑媽打一開始,就別想沾她賴雲煙的光了。

她不搗亂,她就看著,就看著,就夠了。

**

賴雲煙在魏母這用過晚膳才回去,臨走前,她還給魏母捶了一下小會肩,擔擾地讓魏母早點歇息。

她走後,魏母朝身邊的吉婆婆笑說,“也是個聰慧的。”

吉婆婆笑道:“那是,她可是您的大兒媳,是咱們大公子的嫡妻,能不聰慧麽?”

“以前可沒聽說她有這麽舍不得,以前不是給過玉珠兩只釵子麽?”魏母淡淡地說。

“以前沒嫁進來,能不在咱家的親戚面前現得大方些麽?”吉婆婆在她耳邊輕語道,又笑了兩聲說,“說來也是個顧家的,您想想,以後這不都是您的孫子孫女的麽?”

魏母便也笑了起來,笑著看她一眼道,“就你會說。”

“不是奴婢會說,而是就是這麽個理。”吉婆婆笑道,又重捏起了她的肩。

魏母閉著眼睛沈思了一會,張口說道,“她不是與祝家的那幾個小姐玩得甚好?”

“她與幾家的小姐交情都不錯,都挺好的。”吉婆婆回道。

“那你看,她那一會的話,是不想……”

“夫人,”吉婆婆捶了捶她的肩,輕聲地說道,“這種事,她一個新嫁入魏家的新媳婦怎好搭腔?我看,大少夫人是個懂禮的,萬事都以你為先。”

“你倒是什麽話都替她說。”魏母好笑。

“奴婢啊,您喜歡誰,奴婢就為誰說話。”吉婆婆半屈了腰,拿起小錘慢慢地錘起了她的腿。

“好了,好了,拿條凳子過來坐下。”忠仆年紀也大了,魏母也舍不得她累著,忙道。

“是。”吉婆婆便笑,轉身去搬了凳子過來再行伺候。

**

這一日白日上午是見兄長,下午在魏母的屋裏陪笑臉陪到了晚上,賴雲煙一回院子,讓丫環們守著門,在大公子回來後就進屋叫醒她,隨後她撤了頭上的釵子,凈了臉就睡下去了。

她這剛打了個盹,就被推了一下,她立馬睜開眼,看著梨花道,“幾時了?”

“亥時了。”梨花輕聲地答道。

“大公子回來了?”賴雲煙伸手掩了哈欠,問道。

“是。”

“在外凈臉?”

“是呢。”梨花給賴雲煙梳理著烏黑的長發。

賴雲煙指著外裳,“替我穿上罷。”

“哦。”梨花放下手中梳子,給賴雲煙穿上了衣裳,有些忍不住地問,“大公子還要跟您分床睡麽?”

賴雲煙拍拍她的手,淡道,“分。”

梨花得了她個幹脆的回覆,卻見她臉上一點悲傷也無,也不知她們小姐心裏是怎麽想的,只能心裏嘆了口氣,在賴雲煙的吩咐中退了下去。

梨花走後,賴雲煙輕倚在榻上,拿起了策書翻閱。

魏瑾泓進來一直沒有出聲,過了一會,他開了口,道,“還不睡?”

賴雲煙擡頭,笑了一笑,問,“妾可能問魏大人一點事?”

“說。”

“我們要這樣共處一室下去?”

“嗯。”

賴雲煙聞言輕笑了一聲,眼睛移向燭燈,輕聲笑語道,“那便就歇息罷。”

才不到兩日,從過幾日會搬,到以後共處一室,魏大人還是好生厲害,總讓人跟著他的步調走。

前世她可想法扭轉形勢,可這世,就沒那麽好扭了嘍。

魏大人拋出來的甜頭,實在太招她中意了。

她也只能暫且看一步走一步了。

她說罷,主動起身去吹燭火。

明日他要帶她兄長見善悟,他投之以李,那她就報之以桃罷。

她賴雲煙向來識時務,魏大人是再明白不過的了。

而這,怕也是他要她留在魏家的原因罷?

**

這日早間請安,賴雲煙把她那二十個小廝交出去了十五個。

“孩兒那也用不著這麽多小廝,院中的活也沒有那麽多讓他們幹,想著與其讓他們閑著,還不如給管家差使,給府裏多幫把手,您看可成?”賴雲煙笑著道。

“這……”魏母猶豫了一下。

“娘,您就答應我罷。”賴雲煙拉著她的手臂撒嬌道。

魏母一聽,立馬笑著答,“好,好,好。”

等回過頭她聽管家的一報,說那十幾個壯丁的月銀還是從賴雲煙那裏領,一點也無須魏府出,賴母不由笑了笑。

“您看看,賴家出來的小姐,可不比孔家的要強些。”吉婆婆看她笑得欣慰,不由也笑道補了一句。

當年大公子過了十三,有了說親的意思時,孔家的先透了個信過來,欲要與魏家結親,男方家未提,女方家就先提了這麽個意思,這對魏家來說,可是有面子得很。

雖說大公子與賴家的小姐較為親近,但孔家的家勢比起賴家的絲毫不遜,賴家是工部尚書,可孔家是吏部尚書,六部之首,家勢還要稍好一點。

後來因著先前的賴家小姐,現在的大少夫人的外祖家,到底是定了賴家,現下看看,確也是賴家的好。

孔家的,財勢應是沒有賴家出來的足。

“還是要看以後的。”魏母笑笑道。

“是,您說的是,日久才知人心啊。”吉婆婆點頭附和道。

魏母笑而不語,來日方長,媳婦好與不好,可不是這兩三日能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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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間,賴雲煙把幾個婆子丫環小廝都叫到了面前說了幾句話,一一見過人後,她暗地裏排了一下,就把這些人的輪換當值換了換。

春夏秋冬這四個婆子,說來前世也對她尚好,只是春婆秋婆兩人是別人的人,夏波與冬婆是墻頭草,太會見風使舵,賴雲煙有的是好人手用,就不打算花那個精力去馴服她們了。

說白點,就這幾個婆子,都沒有讓她拉攏她們的價值。

至於小廝,留下的這五個,有兩個是不能用的,有三個恰恰好卻是能用的。

不能用的,留著給賴家的人傳訊,有用的,自然也是先放著,暗地裏練著,假以時日,能用了就讓他們施以手腳。

賴雲煙心中有什麽成算,別人從她的行事中也看不出什麽端倪出來。

她做事向來堪稱膽大至極,前世在兄長後面出謀劃策,不知多少人放了內奸到她的莊子,來一個她就收一個,都放在眼皮子底下,也不怕別人打探什麽。

她一路虛虛假假地對人放著招,反倒沒幾人能最終猜得透她的心思,後來這些人大都是自己被自己蒙了,對的猜成錯,錯的猜成對,讓賴雲煙私底下看了他們不少笑話,樂得只要心情一好,就要召集這些可愛的內奸們,召人吹竹弄笙一場,那日子過得也實在是有趣得緊。

至於那八個丫環,她也全放在院子的外院,讓魏瑾泓挑著用,歡喜的盡管要走當侍妾就是,她可一點意見也沒有。

要是有丫環有出息點,在前院就把他絆住,與他顛鸞倒鳳一晚最好,這還能讓她睡一個好覺,免得與他共處一室,還得半夜仔細偷聽一下屋子裏的聲響,生怕毒蛇有個什麽動靜,害了她大好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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