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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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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充容雖然是太子之母,但在這宮裏的位置卻有些尷尬。她的兒子劉禎作為長子被封為太子,高氏則由寶林一躍成為九嬪之一的充容,然而卻連個妃子都沒有撈上。

冊封太子之時,有大臣提出母以子貴,上書皇帝立高氏為後,被皇帝一頓斥責,遠遠地貶到了嶺南,至此再也沒人敢替高氏說話。

經此一事,高氏在宮中也沒什麽地位可言,作為太子生母,每月的初一十五還要給賢妃與麗妃請安。賢妃為人寬和大度,禮遇高氏,但是麗妃完全不給高氏面子,經常肆意給高氏難堪。高氏頗有些怕麗妃,因此倒常常過來賢妃這裏。

高充容微低著頭走進來,俯身身給賢妃行禮:“妾參見賢妃娘娘!”

賢妃道:“充容不必多禮,坐吧。”

“謝娘娘!”高充容擡起頭看,看到了衛蘭亭,笑道:“原來蘭亭也在,可真是巧呢!”

衛蘭亭福了福身,“蘭亭見過充容娘娘!”

高充容忙握住她的手,“好孩子,不必多禮,我是看著你長大的,而且你又嫁給了禎兒,我們是一家人呢,是不是,賢妃姐姐?”

賢妃意味深長地說:“誰說不是?大家進了這位皇宮,都是一家人。”

高充容臉色一絲都不變,仍然帶著柔柔的笑意,問候賢妃的飲食起居,然後拉著衛蘭亭噓寒問暖,說了許多話,末了,還讓衛蘭亭去她的康和宮用膳。

賢妃道:“充容,蘭亭先讓她留一下,我等會兒讓她去你宮裏用膳。”

高充容眼珠子在兩人身上轉了轉,笑道:“姐姐有什麽事情要交代蘭亭?”

賢妃淡淡道:“不是什麽大事,本宮讓她幫我抄幾份經書而已。”

高充容“哦”了一聲,然後才扶著丫頭去了。

衛蘭亭對高充容的感情很奇怪,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高充容當著賢妃的面說她嫁給了太子,只是不知道她當著太子妃又該怎麽說?

“蘭亭,你覺得你這婆母是個怎麽樣的人?”賢妃饒有興致地問。

衛蘭亭思忖道:“她應該是個聰明人。”

“何以見得?”

“我觀她對姨母您很恭敬,剛來進來時還按照宮規給您行大禮,言必稱妾。她是太子的生母,未來的皇太後,其實很多人處在她這個位置都會迷失了本性,未必會這麽隱忍恭謙。”

“是啊,”賢妃點了點頭,“高氏在宮中絲毫不以太子生母自居,反而處處謙卑謹慎。”

衛蘭亭笑了一聲,“太子的生母畢竟沒有皇帝的生母好使。姨母,我看高充容似乎想拉攏你。”

賢妃正色道:“蘭亭,歷朝歷代,為了那至尊之位,父子兄弟闔墻多不甚數,我無意參與其中,高充容也好,麗妃也罷,誰也不要想拉攏我。皇上不喜後宮參政,我在宮中能有今日,皇上信重我,正是因為我從不參與這些事,而我仰仗的也只有皇上。”

“姨母,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真明白?”賢妃輕笑,“畢竟你現在是太子良娣,你不怪姨母不忙你?”

衛蘭亭忙搖搖頭,認真地說:“不,朝堂上的事情讓男人去處理,姨母照顧好自己就好,不該涉險。我不過是小小的良娣,上頭還有太子妃呢,真有一日太子登極,與他站在一處的也不會是我,而且與他結發的太子妃。”

賢妃頗有些後悔:“早知有今日,我當初就不該接你入宮來住,不與這皇室有牽連,反而是件幸事。”

又說了幾句話,賢妃讓人送衛蘭亭去康和宮。康和宮位置較偏,與賢妃居住的長寧宮比起來,要小舊得多。

宮女將衛蘭亭迎進去,“良娣,充容等了您好久了,午膳已經擺上了,就等您了。”

衛蘭亭進了屋子,高充容將她拉到身邊坐下,親自給她舀了一碗湯,“這是我親手燉的人參山藥湯,最滋補了,你嘗嘗。”

衛蘭亭道謝後,嘗了一口,道:“挺好喝的。”

高氏慈祥地看著她,“喜歡就多喝點。你呀,就是性子太強,太子妃不過是個虛位,禎兒最喜歡的就是你了,你就別與他置氣了。”

衛蘭亭放下碗,裝作懵懂的樣子,問道:“娘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高氏輕拍自己的頭,“看我,都忘記你如今受了傷,很多事情都忘了。”

“嗯嗯,我都忘了呢!”

衛蘭亭大概已經知道高氏想說什麽了,她裝傻充楞,反正都已經失憶了,別人還能拿她怎麽樣,她埋頭吃飯,而高氏則繼續教導她。

“蘭亭,你如今是太子良娣,太子好,你才能好,對不對?”

衛蘭亭含含糊糊地答應,伸手咬了一大勺子銀魚蒸蛋,“這個味道好,娘娘,您也嘗嘗。”

“好吃你就多吃點。”高氏道,“蘭兒,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只有知道君王的心意,才好辦事,只是我在皇上面前說不上話,太子就很吃虧了。皇上之所以那麽疼愛惠王,也都是因為她的母親麗妃能常陪伴在皇上身邊,惠王自然就能跟著沾光。賢妃是你的親姨母,與咱們都是一家人,若是賢妃能在皇上面前為太子說幾句好話什麽的,不管是對咱們,還是對她自己,都有好處,你說對不對?”

衛蘭亭很耿直地問:“什麽好處?”

高氏被她問的哽住了,半響才說:“你這孩子,這還要我說嗎?”

衛蘭亭埋頭扒飯。

高氏繼續:“蘭亭啊,俗話說,家和萬事興,東宮不安寧,太子在外也沒臉,是不是?你當與江氏好好相處,早日為太子開枝散葉才是。”

衛蘭亭咽下最後一口飯,放下筷子,“娘娘,我吃飽了,哎呀,您怎麽不吃啊?”

這一頓飯,高氏盡顧著給衛蘭亭說話了,沒吃兩口菜。她說:“我不餓,對了,蘭亭,你爹與你二叔還好嗎?”

“挺好的。”

“他們最近在忙什麽呀?”

“我在家臥床養病呢,不知道。”衛蘭亭搖了搖頭。

高氏還想繼續追問,衛蘭亭站了起來,驚呼道:“哎呀,娘娘,我要回去了,今日還沒有吃藥呢,禦醫說一日都不能斷的。”

說完不等高氏說話,她扶著青梨的手風風火火地走了。

高氏目瞪口呆,問心腹侍女雨荷:“你說,我剛才跟她說的那些話,她都聽進去了嗎?”

雨荷小心翼翼地回道:“應該都聽進去吧。”

高氏看著一桌子殘羹剩飯,嘆了口氣:“這衛氏,也就家世可取,論起溫柔賢淑,體貼入心,比江氏差遠了。今日若是江氏在,她必定會恭恭敬敬地服侍我用膳,你看看,衛氏竟只顧著自己吃,唉,但願我今日說的話她能聽得進去!”

雨荷:“娘娘,或許是衛良娣失了憶,不懂那些禮數……”

“得了吧,我看她現在的性子跟以前根本就沒什麽兩樣,驕縱任性,不顧大局!”高氏越說越氣,氣完後,覺得有些餓了,再看看一桌子七零八碎的剩菜,頓時沒了胃口,“算了,雨荷,你去廚房給我下碗素面吧。”

從高氏那裏出來,衛蘭亭吐了一口悶氣,“一大桌子的好飯好菜,可惜吃得不安靜。高充容真是太子的慈母啊,處處都在為他著想。”

青梨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該可憐的是我好嗎?這一頓飯吃的噎得慌。咱們多走走,消消食吧。”

兩人在太液池邊散步,冬日無話暖和的陽光照在身上舒服極了。青梨道:“您小時候最喜歡讓賢妃娘娘來這裏劃船了。”

衛蘭亭看著太液池邊停靠的船,心裏躍躍欲試,青梨攔住她,“良娣,咱們都不會劃船,還是下次再來吧。”

“好吧,咱們回去吧。”

主仆二人往東宮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上,遇到一群人,為首之人穿玄色錦衣,頭戴金冠,面貌與太子有三分相識,青梨小聲說:“那位是惠王殿下。”

兩撥人走近時,衛蘭亭福了福身,便要離開,惠王卻攔在她面前,柔聲道:“蘭亭,聽說你病了,我擔心你,只是不方便去看望你,你,還好嗎?”

這光天化日,瓜田李下的,之前那個裴賢的事情還沒有洗脫幹凈,衛蘭亭可不想再給別人話柄,後退一步,道:“多謝惠王關心,告辭。”

她帶著青梨往右邊走,惠王攔在右邊,待要往左邊走,他又攔在左邊。衛蘭亭一跺腳,望著惠王,“你到底要做什麽?”

惠王委屈地說:“我沒想做什麽,好不容易遇到,我關心你,說幾句話都不行嗎,蘭亭?”

“你別叫我蘭亭!”衛蘭亭皺眉,“我身子已經好了許多,你也看到了,我可以走了嗎?”

惠王讓到一邊,表情很受傷,衛蘭亭顧不上管他,帶著青梨匆匆走了。

等回到住的地方,她關好門,問青梨:“我之前與那位惠王,關系怎麽樣?”

青梨想了想,道:“挺好的。”

衛蘭亭崩潰,她到底還有多少情債!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晚安,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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