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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倒計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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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 萬裏無雲。微風拂面帶來一絲青草木香,庭院裏安靜無比。四下屋舍靜悄悄的,沈默著。

兩只麻雀兒倏地從天空飛落院裏石桌上, 一跳一跳蹦著向旁邊的白瓷茶杯去。

桌上放著一只同色白瓷茶壺並五只茶杯, 四只茶杯倒扣著,一只茶杯單獨放開了, 裏頭還倒裏半杯清湯茶水,現如今早早冷了, 茶水沈澱顏色便有些暗淡。

麻雀兒湊到茶杯跟前,伸長了脖子去喝裏頭的茶水。麻雀兒嬌小, 比茶杯也就大那麽一點點。杯裏茶水不過半,喝的有些費勁。

嘰嘰喳喳。

東廂房門忽然推開了,走出來個一身白衣的男子, 天衍擡頭看了眼正堂門,見緊閉著, 耳畔傳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不由順著聲音看去。

庭院石桌上兩只麻雀兒擠在茶杯前打了起來,互相啄毛,翅膀爪子都用上了。

腳下一頓,放慢腳步慢慢走了前去。

杯裏水照舊, 只是旁邊石桌面上有不少水跡, 仔細一看,一只麻雀兒腹部羽毛微微潤濕,兩只麻桿細腳也濕漉漉的, 水跡就是從它腳下來的。

天衍頓了頓,眼中露出些微笑意,走上前也不在意被驚動的兩只麻雀兒, 伸手另外拿了個茶杯,倒了半杯茶水。

兩杯茶水涇渭分明,一左一右。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盤旋在天沒有遠去的麻雀兒等會兒,覆又落了下來,站在石桌邊,歪著小腦袋,用綠豆小的黑眼睛打量他。

正堂裏間,素色帳子垂落,架子床裏自形成一片空間。昏暗中又有微弱的晨光透進來,陷在被褥中散開頭發沈睡的時衣在頑強的生物鐘中醒來。

醒後,照舊躺在床裏思考一下人生。等把昨天發生的種種一並回味完,人也就徹底清醒了。

想到東廂房裏還有個人,時衣躺不住了,利落的坐起身,拿起床邊的衣裙穿上,汲著一雙繡花鞋便急匆匆的往外走。

昨天也不知道出於什麽緣由,稀裏糊塗的就答應了天衍的請求,把人安置在了東廂房裏。

打開門,時衣探頭探腦,還沒等她去看東廂房門,一眼就瞧見庭院裏背對自己的白色人影。

“你在幹嘛?”時衣喊了句。

倏地,兩只麻雀兒從他跟前驚飛。

時衣一楞,不知道要不要表個歉,主要是她也不知道他在看鳥。

楞神中,白衣人轉過身來,天衍看到她半藏在門後,一頭長發隨意披散,披帛搭在手臂上,素顏朝天,帶著幾分剛睡醒的嬌憨。

天衍別過眼,微微側身,“只是見兩只麻雀兒在爭搶茶水喝。”

時衣沒這個自覺,擡起腳伸手撥了腳後跟把鞋穿好,從袖子裏摸出根素色發帶,一撈長發,隨意在半中間捆束住,便一甩回腦後。

“茶水?”她小跑上前,越過天衍,來到石桌前,“這茶都冷的,是昨天的吧?”

伸手摸了摸茶壺,扭過頭看天衍:“我去燒點水。”順便洗漱一下。

不等他回答,時衣風風火火的提著茶壺飛快跑進了廚房,沒一會兒她又跑出來,站在廚房門口檐下,沖他喊了一嗓子。

“等會兒我們去外頭吃餛飩,我請客!”十分豪邁。

嚎完這嗓子,顛顛跑回廚房。

天衍一頓,左右看了看,無處安放似的在石凳上坐下,等她。

一刻鐘後,兩人結伴漫步在曲寧巷的小巷裏,朝巷口走。

“走,就是前頭那家。”腹中饑餓,聞著香味不由心急了些,見他步子不急不緩,趕忙拉著一截衣袖往前,“快點快點。”

尋了個空桌坐下,正正方方的小方桌不大,兩個人一坐下,便沒有地方了。時衣瞄了眼天衍挺直脊背端坐的高大身姿,和兩條無處安放的長腿,有些發笑。

忙疊喊道:“來兩碗餛飩,兩個牛肉餅!”

見他似乎有些不自在,想到對方身份,時衣有些好奇,“你是不是不用吃東西?”

天衍搖搖頭,“可以不吃,但習慣了。”以前還沒生出意識的時候,自然是遵循程序設定好的一日三餐的飲食方式。

時衣點點頭覺得也對,想到自己,又問道:“那我會怎麽安排?”

天衍:“看你意願。”

聽他這話,時衣不由有些高興,沒想到怎麽明主,還能按照自己的意願。有些竊喜的同時,對前路也有幾分期待。

吃完餛飩,時衣付了錢,帶著天衍閑逛。

昨天臨時來一出強制下線更新,今天人流量便多起來,長街上玩家還挺多的。

“時姑娘!”身後忽然有人喊了一句。

時衣回頭順著聲音望去,見身後十米開外,一身儒生打扮的青年正招手示意,朝她疾步走來。

見到人,時衣腦子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等人到了跟前,她才想起這人是誰。

“時姑娘,可找到你了。”儒生擦擦額頭的汗,從袖子裏摸出一張請帖來,“今年商會的請帖送到我這兒來了。”

時衣接過請帖,看著上頭三個大字,有些不明所以,“商會?”

儒生笑意一僵,反應過來,連忙給她解釋:“徽城有個商會,裏頭都是城裏有臉面的商人。王家在商會裏占了個位置,年年開會的時候都會給人發請帖。”

只是今年商會還沒開始,王家就被抄了,名下悉數財產鋪子都轉移到了時衣名頭底下,這請帖也就發給她了。

只是他們找不到時衣,只能把請帖送到鋪子裏,恰好儒生是城主派來給她清算賬本的,一來二去請帖就到了他手上。

儒生介紹完,瞥見時衣似乎不大感興趣,急忙說道:“這商會可是大有來頭,王家名下有一只商隊,現在這只商隊也歸您了,只是這商隊的事情,還是得其他人關照一二。”

然後,他又給時衣介紹起商隊的事情來。

話說了一簍子,時衣才明白,商會裏的人名下都有商隊,而他們的身家財產至少有過半都是靠商隊打拼賺來的。

王家名下那只商隊只是小打小鬧,規模不大,現在這商隊到了她手裏,要是想再進一步,那麽這商會請帖就必須接,這會也必須去。

哪怕是漲漲見識也是好的。

時衣點點頭收起請帖:“行,到時候我會去的。”

儒生這才松了口氣,覆而掏出一本賬本來,遞給她:“姑娘,這裏頭寫著的都是有問題的鋪子的賬本,每一處我都詳細記錄下來了,只是人我卻不好越過治罪,有空還得親自去處理。”

話說的直白,但時衣卻聽的明白。

她收下賬本應下,跟對方道了聲謝。畢竟這些天也辛苦對方了。

儒生走後,時衣翻了翻賬本,裏頭密密麻麻記錄著不少有問題的賬本,詳細到那年那月那日,什麽人進貨,數目錢數等等。

天衍:“要幫忙嗎?”他問道。

雖然不是很明白,時衣為什麽要發展自己的產業,但他沒有多問,只當做是她的興趣。

畢竟,他也不是沒遇見過。

時衣收起賬本搖搖頭,“賬本的事我能處理,只是兩日後的商會你陪我去吧。”雖然有些小激動,但還是有一丟丟害怕的。

對此,天衍倒是沒拒絕,點點頭應下了。

經歷這麽一出,沒了閑逛的心思。打道回府後,天衍似乎是道出身份後,自在很多,經常當著她的面“下線”。幾次過後,時衣猛然發覺他是要掌管一整個游戲的主腦,事情肯定不會少。

但也是幾次下來,時衣對他忽然消失又忽然現身表示的十分從容淡定。

第二天,時衣沒讓天衍陪著,單獨一人出了門。

她今天要去處理王家那批有問題的賬本鋪子。

想來王家當初鬧得轟轟烈烈,他們都知道王家變天換了一位東家的事情,加上有儒生這個背靠城主府的人出面敲打,一早就知道了新東家背景不小,招惹不起。

這也省的時衣自己給他們下馬威立威了。

從收到賬本後,她特意晾了他們一天。當然,從儒生查出問題賬本之後再到賬本到她手裏肯定不止一天兩天。

但是就這段時間,足夠他們提心吊膽了。

所以一聽到新東家召喚,沒讓她等上那麽兩刻鐘,就有人帶著賬本和幾箱子銀兩上門了。

地點時衣選在了天香樓二樓包廂裏。

第一個上門的是一家首飾鋪子。

人一進門沒等時衣主動開口,便惶惶不安的站在下首,倒豆子一般如數把這幾年昧下的東西全部交代清楚了,不僅如此他還帶著幾大箱子銀子過來,現在全部打開展示給她看。

“東家,都是小的豬油蒙了心,一時犯了糊塗。小的別的不敢求,只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給小的一段時間,小的保證把那些東西的如數還回來。”

見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時衣一時間也沒了追究的心情。可有可無的點點頭,算是給了允許。

“行,只要你把這賬本的銀子都補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你照樣可以當你的掌櫃。”

她高擡貴手不是什麽聖母心泛濫,純粹是如果都要解雇了,那一大批鋪子都會空出位置來,新招人手也要時間,還得和老員工磨合。

總之,她嫌麻煩。

那不如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她相信有了這一出,這些人肯定會記得這次的被拔牙的痛,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再犯,既然如此她也就沒必要把人解雇了。

還是在背後做個只要負責收收錢的就好,其他一切需要費功夫的事都不適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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