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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明月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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侑子註視著她。她的臉上似乎總有笑容, 或深或淺, 繚繞著揮之不去的神秘;而後她微微垂下暗紅色的眼眸,神色似笑非笑,或許也有一絲閱遍世事的無奈。

“確定了嗎?”她問, “這和‘不治之癥’不同——有著無法察覺的潛伏期, 在此期間病人依然行動無虞;失去‘健康’的話,人會在很短的時間裏就衰弱下去……直到死亡。”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不斷流逝, 這樣的恐懼也沒有問題嗎?”

原本是健康的——耳聰目明、身姿敏捷;然後突兀地病倒——每一分鐘都比上一分鐘更加虛弱,最後連走路都無法獨立完成, 終於以孱弱至極的姿態死去。

“是啊, 是挺可怕的。”明月很是坦然, 感慨了一句, 但唇角卻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不過很巧, ”她聳聳肩, 漫不經心地說,“我這個人一直活在遠甚於此的‘恐懼’之中。結果到了現在, 我最不害怕的……”

她用手掌在自己頸間輕輕一劃。

“……就是‘恐懼’這種東西啊。”

明月的聲音帶著笑意,卻又隱隱透出一股刀鋒般的凜然。

“啊,就是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突然, 她表情一變,從剛剛的“深沈”、“凜然”變為嬉皮笑臉。

“那什麽,侑子小姐~”明月笑嘻嘻地沖侑子眨眨眼, “咱們打個商量唄, 這代價我能不能分期付款啊?”她拍拍胸脯, 信誓旦旦,“分三次……不,兩次就行!你放心,我這人相當可靠,絕不賴賬!”

旁觀的三日月:“……”

等等,這畫風變得太快,他有點不太適應?這個時候笑場是不是不太合適?

然而“次元的魔女”沒有遇到絲毫障礙,十分順利地和明月的轉折對接上了。

“當然可以。”她開心地一笑,往前用手肘撐著臉,指尖隔空點了點明月的胸口前,“不過要用那個作為‘代價’哦!”

這位剛剛還是禦姐風範,轉眼就笑得燦爛單純如少女。

“什、什麽?!”明月大驚,條件反射地死死捂住自己的胸部,痛心疾首地指責侑子,“我已經是一個只有B的無辜少女了,怎麽難道你還要我變成‘一馬平川’嗎?!”

三日月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黑發紅眼的魔女笑瞇瞇地搖了搖手指。

“不是說‘胸部’哦。”她面不改色,輕描淡寫地回答道,“是你戴著的那個。”

明月的手指在衣襟處收緊了一下。半晌,她嘆了口氣。

“雖然很舍不得,但是也沒辦法了。”她不舍地將脖子上戴著的項鏈取下來遞給侑子。

“我弟弟送我的項鏈,用他第一次賺的錢買的。把小花用透明的樹脂封起來;審美超級直男對吧?”明月還不死心,討價還價,“侑子,我們換一個怎麽樣?”

“不行,要項鏈。”侑子微笑,“我說過,對於被給予的東西,不能多拿,也不能少拿;否則會產生‘損傷’。”她將項鏈收好,滿意道,“弟弟君的心意,這就剛剛好。”

明月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項鏈消失在侑子手中,可憐兮兮地“哦”了一聲。

“那麽,交易會按照你所希望的方式完成。”

侑子的表情再度回歸魔女應有的深沈神秘。

“很少有客人如此毫不猶豫呢。”她輕輕磕了磕手裏細長的煙桿,慵懶的聲音如煙霧般迷離,“那麽,你的‘健康’,我就收下了……”

“明月大人!”

三日月從未有過打斷別人話語這樣無禮的行為,此時卻也顧不上禮節,忙出聲打斷那兩個女人的對話。

魔女倒是並無惱色,只唇角的微笑莫名又加深了一點。

“是啊,要知道,這個世界上與你的‘聯系’……”她對明月說,暗紅的眼眸無波無瀾,“會悲傷的。”

“那麽我能說的只有‘抱歉’了。”明月眨了一下眼睛,平靜地說,“一個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為了什麽,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那就可以去做了。”

她看著三日月。深藍短發的青年眉頭緊皺,宛如黎明天空的眼睛裏充滿了覆雜的情緒。最後,他苦笑了一下,默默咽下所有想要反對的話語。

“您還是這樣……”他用細若蚊蠅的聲音自言自語道,“一點沒變。”

侑子再次輕輕磕了磕手中的煙桿。

“這個給你。”她拿出什麽東西放在桌面上,就在那個小盒子旁邊。

那是兩枚淡藍色的晶石吊墜,已經被分別穿在皮質的繩子上;看上去就是兩條一模一樣的項鏈,工藝普通,甚至堪稱粗糙。

“你戴一條,弟弟君戴一條。這樣一來,弟弟君身上的疾病會減輕一半,而相對應地……”魔女的眼眸暗紅如不詳的血月,“我也會收到你一半的‘健康’。”

“等到你覺得可以的時候,”她細長的手指點了點吊墜,“捏碎這兩個吊墜。”

明月點頭起身。

“到那個時候,我們的這次交易……”魔女安坐在屬於她的位置上,姿態仍是不變的從容和慵懶,“才算最終完成。”

******

“明月大人。”

“……”

“明月大人!”

這回三日月加重了語氣。明月這才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嗯?”

他們已經走出了那棟屋子。一出花園,眼前的景色瞬間又變成了濃綠的森林。當明月再回頭時,她只見到同樣高大的喬木,還有低矮的灌木時不時晃動枝葉;一只松鼠從她頭頂的樹枝上迅速穿過。

魔女的屋子已經不見了。

獨立於所有次元之外——這就是侑子被稱為“次元的魔女”的原因。

三日月的身影也悄然隱沒,只有聲音固執地響起。

“我想,”他的聲音裏是隱而不發的嘆息,“鼬君不會高興您做出這樣的選擇的。並且,如果鼬君知道最重要的姐姐因為自己而犧牲,一定會很傷心吧?”

“那就不要讓小鼬知道。”明月唇角微微上揚,“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完美。”

“明月大人!”

明月開始哼歌。她歌唱得一般,記得的曲子也不多,但還是足以表達出她此刻愉快的心情。

“沒關系的,三日月,這可談不上什麽‘犧牲’啊。”她說,“我本來就註定是要死的。死之前大可以廢物利用一下,你不覺得很環保嗎?”

說完,她自己覺得這個說法挺好玩,於是哈哈一笑。

“請您不要這樣看待自己!”

平時表現得再如何隨性,三日月骨子裏終究浸潤著古時貴族的風度,無法接受這樣近乎貶低自己的評價——尤其說這話的人是明月。

“咦,三日月不知道嗎?”明月頓了頓,若有所思,“原來如此……也好。”

她話說得含糊不明,但不等自家的刀追問,她就長長嘆了一口氣。

“哎呀,我可稱不上小鼬‘最重要’的人。”明月捂住心口,假模假樣地哀怨道,“那孩子最重要的人是小佐助才對。”

三日月怔了怔,眼睛輕輕一眨,下意識搖了搖頭;不過明月看不見他這番動作。

“我想您誤會了。”他頓了頓,情緒有些郁郁,並沒有將剛才的話題延伸下去,“病逝……這樣的結局真不希望在您身上出現啊。”

“誰說我要病逝了?”明月奇道,“我像是會病逝的人嗎?雖然我中二的時候也挺向往病美人,就是在床上吐一口血,然後淒淒慘慘地死去,留下愛我的人在床邊失聲痛哭的那種……但是我中二病好了很多年了。所以謝謝,我們不約。”

三日月:“……”

他剛剛醞釀的沈重心情……好像突然消失不少的樣子。優雅的三日月也默默嘆了口氣;跟這位大人待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有很多無語的時候。

當明月他們待在侑子那裏時,森林裏已經下過了一場暴雨。雨水在寬大的葉片中聚集、滾動,然後直直掉下來,正好打在明月腳邊。

她輕巧地跳過了一灘小小的積水。

已是黃昏時分,森林裏有一種荒無人煙的安靜,但如果能欣賞草葉響動、飛鳥走獸甚至爬蟲的窸窣聲,就會覺得這世界不論在哪兒都是熱鬧的;畢竟生命處處都能落地生根、發芽成長。

今晚看樣子是要在森林裏露宿了。

“我剛好最近有個任務,是關於‘曉’組織的。”

雖然明月並非感知型忍者,但三日月對周圍的氣息十分敏感——當年“帶土事件”裏,他就發覺過地下有異動,後來被證明是一個叫“白絕”的東西在監控——故而明月現在大可以放心說話。

她連面罩都沒帶。

三日月沒出聲,只聽她說。

“八年前開始,自來也老師就在村外游歷,追蹤大蛇丸的同時也打探‘曉’的行蹤,這件事三日月你也是知道的。”

“奇怪的是,連大蛇丸這個蹤跡詭秘的家夥,老師都能得到幾分消息,但對‘曉’,我們除了知道他們吸收叛忍作為成員外,基本一無所獲。雖說自來也老師最擅長的並非追蹤,但憑歷經兩次戰爭的經驗,顆粒無收實在令人疑惑。”

“我們暗部做過一個分析——餵雖然我不太擅長這個,但也是能做的好嗎——試圖推演出‘曉’的行動方案。想想看,‘曉’的目的是什麽?”

“尾獸。按照帶土的說法,斑的打算是讓他集齊所有尾獸、召喚十尾,讓長門以輪回眼覆活斑,從而開啟‘無限月讀’——別說,這麽中二的老祖宗還真挺有宇智波的風範的——所以,‘曉’的目標應該也是被封印在各忍村的尾獸才對。”

明月已經挑好了一處空地,正彎腰撿些樹枝,打算生個火堆。

“根據記載,當年初代火影的設想是五大國各持有一只尾獸,以此讓各國實力均衡、相互忌憚,防止大戰發生。”她扔開一枝潮濕的細木,漫不經心地談起歷史,“然而現在,好幾個忍村都至少擁有兩只尾獸。”

尾獸共有九只,最強的是九尾,其餘八只的實力難分高低。最初尾獸們散落在世界各處;五十多年前,初代火影千手柱間為了各方勢力平衡,召開第一次五影會議,將不同的尾獸分給其他四大忍村。然而人類對力量的追求是無止境的;在恐懼和野心的刺激之下,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所有的尾獸都落在了忍村手中……

“自來也老師沒有追蹤到‘曉’的蹤跡,我們本來以為他們在韜光養晦、按兵不動,畢竟迄今為止還沒有聽說過哪個村子的人柱力死亡的消息。”明月將選好的樹枝聚成一堆,一個火球術輕松吹出一捧篝火,“不過,如果換一個思路呢?”

天光漸漸消退,森林裏的黑暗開始升騰。唯有篝火明亮,火焰不斷跳動著,在明月漆黑的眼睛中搖曳。

“如果並不是‘曉’沒有行動,而是他們已經行動,甚至成功奪取了一部分尾獸呢?然後,”她瞇起眼睛笑了笑,伸手在嘴唇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噓——”

“沒有哪個村子會大肆宣揚自己的人柱力丟失的事情,”她攤攤手,語氣很平淡,“因為誰都怕實力下降的自己成為別人的盤中餐。丟失人柱力的村子會想方設法瞞下這件事,甚至於……”

腰間的刀輕輕一動,安慰似地蹭了蹭她的手。

“甚至於,這些村子會想辦法奪取別的尾獸。”三日月接上了她的話,那嗓音仍舊優雅動聽,不過多了一些感慨,“這就是戰爭和人性嗎。”

“是啊,而且我們懷疑‘曉’和某些忍村達成了合作。”明月一撇嘴,“真是賊喊捉賊。”

“是嗎……”三日月略一沈吟,“他們盯上木葉了?”

“應該是這樣,反正木葉軟柿子,血繼限界都被人打到家門來搶了,還是只敢縮頭。”

明月的語氣說明,對於五年前的日向一事,她至今仍頗為不屑。

“不過正好,”她微微一笑,“方便我們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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