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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信筆作書字念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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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信筆作書字念卿

蘇好意腦後的紅發帶隨著頭發甩來甩去,天都黑了,她才回到青蕪院來。

一連幾日她都跟花芽他們廝混在一處,常常玩兒的忘了時間。

本來今天墨童特意去請過她,說司馬蘭臺等著她一起吃晚飯的,可被宇文朗他們給混忘了,直到這時候才想起來。

琴聲清越,撫琴的人技藝高妙,把七根弦撥弄得引人入勝。

“師兄怎麽讓這琴比他兒子還聽話的?天都裏的琴師我都認得,每人超得過他去。”蘇好意嘀咕。

走進青蕪院的門,蘇好意不禁有些心虛。

至於為什麽心虛,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屋子裏掌了燈,窗紙上映著司馬蘭臺的側影。

皎皎如月,瑩瑩若玉,一痕剪影露帶霜,好一副才貌仙郎美人圖。

琴聲戛然而止,美人說話了:“八郎還沒回來嗎?”

“回來了,回來了,”蘇好意忙在外答應,三步並兩步進了屋,信口編瞎話:“其實早回來了,在外頭聽師兄彈琴入了迷,忘了進來。”

“蘇公子回來了,快吃飯吧!再一會兒就涼了。”墨童一邊說著一邊將司馬蘭臺的琴收起來掛到墻上。

“讓師兄久等了,真不好意思。”蘇好意陪著笑說:“你今天忙不忙?跟青鸞夫子可討論出眉目來了?”

“先吃飯。”司馬蘭臺把筷子遞給蘇好意。

一餐飯吃得安安靜靜,蘇好意莫名覺得司馬蘭臺不高興,還莫名覺得他似乎在生自己的氣。

蘇好意沒膽量直接問,不是怕司馬蘭臺怎樣,而是怕自己多心。

吃完了飯,蘇好意也不起身,賊兮兮地試探人家。

“師兄啊,我的字好長時間不練又退步了,”蘇好意兩只手交疊著放在桌案上,側臉枕在上面,看著司馬蘭臺問:“怎麽辦呢?”

司馬蘭臺正在看書,眼睛盯著書,並不看蘇好意:“那就從新練一練。”

蘇好意心裏的不安更重了,從一旁的書冊裏拿出一張紙來,攤開了說道:“這個九九消寒圖只寫了一筆,還是數九的第一日寫下的,如今過去快兩個月了,餘下的八十筆全空著呢。”

這個九九消寒圖還是司馬蘭臺在冬至日那一天拿出來和蘇好一一起寫的。

一共九個字,每個字九筆,合在一起九九八十一筆。

從數九的第一天寫起,寫完了九天也就結束了。

只因為冬至的第二天就出了事,蘇好意被關了起來,這九九消寒圖也就擱下了。

她提起這事,司馬蘭臺當然不能忘。

把手裏的書卷放下,伸手向蘇好意說道:“過來,把改寫的補完。”

蘇好意正巴不得這一聲,連忙爬過去,乖乖坐到司馬蘭臺身前,讓他握著自己的手一筆一劃地寫。

“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寫到重字的第七筆停。

“還是師兄教我寫的好看。”蘇好意嘖嘖稱讚,就坐在那裏也不離開。

沒良心的人如今等同在自己懷裏了,司馬蘭臺的心緒開始回升上揚。

“師兄啊,我們剛進山的要留在山上一年殺性子。你為什麽在仙源山十年只回過兩次家呢?”蘇好意側過頭問司馬蘭臺,她的唇瓣嬌柔殷紅,小小的榴齒細密潔白又整齊。

就算仙源山離天都遠也不至於如此。

“在青鸞夫子領我到這裏之前,我已經在錦屏寺待了兩年了。”司馬蘭臺對蘇好意沒有隱瞞:“天王寺的無相禪師說我克母,最好能為母親修行祈福。”

蘇好意一下子就懂了,司馬蘭臺原本是要做舍身兒的,在天王寺兩年遇到了青鸞父子。

征得家人同意後,將他帶到了仙源山。所以司馬蘭臺又在仙源山學醫八年後才回到京城,正好應了十年之數。

難怪她總覺得司馬蘭臺在很多時候特別像個帶發修行的和尚,敢情真是有緣由的。

在大夏國,有這樣遭遇的孩子並不少見。但一到司馬蘭臺身上,蘇好意就心疼了。

“如果我早認點師兄就好了,”蘇好意的語氣毫不做作:“那樣就能早些陪著你。”

司馬蘭臺笑了笑,心底一片溫暖。

蘇好意轉了轉眼睛,把話題往自己身上引:“師兄啊,你還不知道我大名吧?其實八郎只是我的小名而已,不過人們叫的順口,我也懶得改了。”

“那你本名叫做什麽?”司馬蘭臺很感興趣。

“叫做好意,”蘇好意微微有些忸怩:“平日裏只有我娘偶爾會叫,乍一說出來還有點兒不好意思呢。”

“蘇好意,”司馬蘭臺將這名字輕聲念誦一遍:“別致又好聽。”

說著重新握住蘇好意的手,在紙上寫下“蘇好意”三個字的蠅頭小楷。

蘇好意認真看那字,從沒想過自己的名字被寫的這麽好看。

“你可有字嗎?”司馬蘭臺問她。

“沒有,”蘇好意自嘲地笑笑:“字要父親尊長給取的,我身邊沒有這樣的人。”

“那我給你取一個如何?”司馬蘭臺看著蘇好意姣美的側臉,她耳珠圓潤,鼻尖翹挺,處處生得小巧卻又不失大氣。就忍不住送個愛稱給她,自然也是存了私心的。

蘇好意聽了自然高興,忙說:“那就多謝師兄了!你當初給海大哥家的小侄兒取名就取得十分好聽,我當時羨慕極了。”

“這有什麽好羨慕?”司馬蘭臺失笑,覺得蘇好意像個討糖吃的小孩子。

“怎麽不羨慕?!你可是蘭臺公子啊,多少人都巴望著這一殊榮呢!”蘇好意道:“珈官那小子真好命。”

“別忘了是你在旁穿針引線。”司馬蘭臺悄悄蘇好意的頭提醒她,他給海家的孩子取名字又為的是誰呢!

“那師兄快幫我取一個吧。”蘇好意當然沒忘,笑嘻嘻地央求司馬蘭臺。

“把它寫下來。”司馬蘭臺說著又握住了蘇好意的手,一筆一畫,將給她取的字寫在紙上。

“念卿,”蘇好意緩聲念了出來:“蘇念卿。”

“可喜歡?”司馬蘭臺問她,聲音近在耳畔。

“喜歡。”蘇好意回答得毫不遲疑。

窗紙上映出二人的側影,如此之近,仿佛蘇好意已經被司馬蘭臺擁入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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