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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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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不眠之夜

這突然發生的轉變,不僅是沈佳人怔住了,就連單北川也明顯楞了一下。

只見那通道處忽然沖進來幾名身著迷彩的士兵,領頭的正是單北川的李副官,孫警衛也跟在後面,他的妻子靳綰綰的表哥趙勇也在其中。

剛才那關鍵性的一擊,正是他們。

“妹夫,還好嗎,沒受傷吧?”趙勇關切問。

單北川微微頷首,“謝了,我沒事。”

“首長,終於把您救出來了,這幾天,您受苦了!”孫警衛畢竟是個新兵蛋子,見慣了平日裏那個矜貴的首長,眼前這狼狽不堪的單北川自然讓他鼻子一酸,差點兒沒哭出來。

“哭什麽?沒出息!”

單北川冷聲責備了一句,回眸望向沈佳人,“快,帶上女兒,我們走!”

沈佳人微微松了一口氣,等了這麽久,終於要離開這個狼窟了,一時間心緒不免激動。

然而,當她回去找到了女兒的時候,卻頓時被她的樣子嚇壞了。

只見瞳瞳倒在一個角落裏,蜷縮著身子,顯然已是陷入了昏迷。而她那滿是汗珠的小臉和蒼白如紙的臉色,則顯示著她方才承受了一番多大的苦難。

“瞳瞳,瞳瞳你怎麽了,你不要嚇媽媽啊!”

沈佳人扶起了女兒,試著輕輕拍打她慘白的小臉,不停的呼喚著她,卻得不到任何回應,這不禁令她慌了神。

外面的通道裏,聽到動靜的單北川疾步趕來,見到眼前這一幕,神色剎那一緊。

他立刻蹲伏下身,一把將失去意識的瞳瞳抱起,問,“她這是怎麽了?”

“以前……以前也發生過。”沈佳人悲痛說,“因為白血病導致的周身骨骼疼痛。”

單北川伸手探了探,發現瞳瞳尚有呼吸,只是卻略顯孱弱。

他緊擰著眉頭,也不說話,抱起瞳瞳就往外沖,慌亂之下,沈佳人也趕緊哭著跟了出去。

外面已經淪為了戰場,到處都亂成了一鍋粥。

“軍醫,軍醫!”單北川大喝。

一名挎著醫療包的士兵小跑而來,雙腳“啪”的一聲並攏,行了個端正的軍禮。

“在!”

“幫我看看這孩子,快!”

單北川剛把昏迷的瞳瞳送到軍醫手中,卻聽得一旁孫警衛發出一聲驚叫。

“首長,看!是祁寒!”

單北川利目一轉,向孫警衛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見在那已經化作一片火海的廢棄廠房裏,祁寒從火中掩面沖了出來,他的手裏還拎著個金屬制的箱子,那正是他所研究出來的藥物!

“混蛋!”

單北川一見到祁寒,眼眸裏就噴射出了一團火。他低聲罵了一句,一把從身旁士兵的手裏奪過了武器,咬牙帶人沖了上去。

祁寒在幾名心腹的掩護下逃竄到了後山。

他一來,隱藏在叢林裏的幾個屬下就圍了上來,個個嚎啕大哭。

“老大,對不起,我們……我們沒能好好保護好老夫人!”

“什麽?!”祁寒先是一楞,隨即暴躁的一把拉開兩個屬下,焦急的目光向那躺在地上的老婦人一眼,頓時如被冰雪。

“我們聽您的命令保護老夫人躲在山坳裏,可她擔心你,非要上來尋你才放心,可現在打的太亂了,不知道從哪兒飛過來一顆……”

“啪。”手裏的箱子掉落在了地上。

祁寒嘴唇顫抖著,步伐僵硬地上前抱起了老婦人,將慘白的貼了上去,發出一聲悲涼的嘶吼。

“娘啊!”

一聲嘶吼,他竟留下了淚來,“娘,兒子不孝,兒子對不住你啊!”

就在他因為母親的離去而傷感間,一陣光點流蝗般飛射而來,打的周邊枝葉“簌簌”落下,兩個屬下也應聲而倒。

“不好了,老大,單北川帶人追上來了!”

“單!北!川!”祁寒氣紅了眼,憤恨地嘶吼著單北川的名字,探手掏出別在腰間的武器,咬牙就要往上沖。

“老大!不能啊,咱們已經沒人了,打不過他們的!”屬下拉住他。

“滾開!”祁寒紅眼大怒道:“今天我特麽和單北川必須要死一個!”

“三思啊老大,想想咱們這麽多年來在這荒山老林裏憋屈著究竟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天嗎!現在若是一時沖動去送死,那之前的辛苦究竟為了什麽啊!”

屬下的這番冒死諫言,卻直擊了祁寒心裏的最深處,握著武器的大手捏了又捏,直到骨節都微微泛白。

經過幾秒鐘的猶豫和掙紮後,他轉身“撲通”在老婦人面前跪下,真真實實的磕了幾個響頭,拎著箱子狼狽逃去。

……

戰地後方的臨時醫院,由一頂頂綠色的帳篷搭建而成,許多戰士擡著擔架匆匆來往,耳畔盡是傷者痛苦的哀嚎,空氣中都帶著一股子血腥味。

沈佳人蜷縮著身體守在一頂帳篷前,望著眼前的景象,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

沒幾分鐘,身後的帳篷中,又傳來了瞳瞳那痛苦不堪的哭嚎。

在蘇醒後,瞳瞳一直在痛苦的哭著,喊著,那是因為白血病已是進入晚期,直接導致的骨骼和關節疼痛。

光是聽到女兒那撕心裂肺的嚎哭,沈佳人的心就像是針紮般疼。她無法想象女兒那弱小的身子此刻究竟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和折磨。

眼淚禁不住“簌簌”滑落,她痛苦地擡手掩住了耳朵,將臉深深埋進膝間。

她實在不忍心繼續聽下去了,如果可以的話,她寧可自己承受這番痛楚,也要讓女兒能得到解脫。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林間黑暗的霧氣散去,遠方的天空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持續了大半夜的戰鬥終於結束,一些祁寒的手下見到大勢已去,紛紛放下武器舉手投降,山下的士兵們開始打掃戰場。

瞳瞳也終於不哭了,帳篷的簾子被掀開,沈佳人生硬地擡起了麻木的臉,聲音發著顫。

“醫生,我女兒她……”

軍醫摘下口罩說,“沈女士,你女兒的白血病你應該了解,我們只能只給她註射止痛藥和鎮定劑,暫時讓她睡著了。”

沈佳人痛苦的揉了揉蒼白的臉,嘶啞說,“謝謝。”

清晨,炊事兵熬了一些粥,許多士兵都排隊領取,沈佳人也領了一份,慌慌張端著進入了帳中。

這會兒,瞳瞳已經醒了。

她虛弱地躺在床上,小臉幾乎沒了血色,汗水已經風幹,黏住頭發淩亂地貼在額頭上。見到沈佳人,黯淡的眸裏浮現出幾分光亮。

“媽媽……”

這一聲微弱的呼喊,不禁讓沈佳人淚流滿面。

她忍著心裏的抽痛,扶著瞳瞳坐起,吹了吹粥,送到她的面前。

“瞳瞳乖,吃一口吧。”

“媽媽,我不想吃……”瞳瞳無力地搖了搖頭。

“不行,你必須吃,否則媽媽會生氣的。”沈佳人狠了狠心。

“那、好吧。”

瞳瞳乖巧懂事,自然不想讓媽媽因為她的任性而生氣,乖乖地吃了幾口,每一次吞咽,都痛苦的皺起眉頭。

在餵完了瞳瞳吃飯,沈佳人照顧女兒躺下,手指輕輕替她拂開額頭上淩亂的發絲,附身落下一吻。

“好好睡吧,一會兒,媽媽帶你回家。”

“回家……”瞳瞳天真問,“回美國嗎?”

“不。”沈佳人微微搖了搖頭,“回那個山裏的小莊園,有媽媽,有爸爸,還有燒飯好吃的胖嬸。”

“好。”瞳瞳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沈佳人幾乎不敢留在這裏,因為她越是看著女兒,心抽痛的就越厲害。

她返身出了營帳,清晨的空氣有些微涼,那血腥味也散去了,倒也清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些。

戰俘們被分別押送上了車,打掃完戰場的士兵們也開始井然有序的集合。

沈佳人的目光掃過每一張臉,可唯獨不見單北川。

一時間,她心裏隱隱擔憂,忍不住拉住了一個路過的士兵,“請問,你見到單北川了嗎?”

“單首長啊,他已經回來了,喏,就在哪兒!”

士兵擡手一指,沈佳人忙緊張的去看。果然,幾個兵從林子裏穿了出來,為首的那個一身灰泥的男人,可不就是單北川。

她見到了單北川,單北川也見到了她,冷峻的臉上展露著笑,還和她揮了揮手。

看樣子,他倒是沒有受傷。

沈佳人微微松了口氣,剛想迎上去,身後的帳篷裏,卻又傳來了瞳瞳的哭喊。

“瞳瞳!”

她心頭一緊,趕緊進去看,卻見到幾個軍醫將瞳瞳按在床上,可她還是不安分,痛苦地亂動。

“媽媽,我好難受啊……”

沈佳人看的難受,真心覺得自己這個女兒真的好可憐。剛忍過了骨骼和關節的疼痛,卻又在這種節骨眼上犯了癮!

就在她手無足措間,身後的簾子被一雙大手掀開,單北川快步走了進來。

見到眼前這景象,他頓時面色一凝。

在潛伏做臥底的這些日子,每日都是他親手去給沈佳人和瞳瞳進行藥劑註射,毫無疑問,這丫頭此刻的反應,就是身體對藥劑的渴求和依賴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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