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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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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立大學新生報道時間安排在八月二十九和三十號兩天。

沈池墨從家坐公交到學校也不過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自然沒著急去報道。

三十號這天正好是星期天, 沈池墨本來提出自己一個人去報道就好,但是全家人哪裏能讓。

要知道,在他們眼裏,這就是個十歲的孩子, 萬一出點兒什麽事兒,他們去哪兒哭?

眾人無視沈池墨的要求,全家總動員來送沈池墨上學。

顧玥婷的車加上吳成民的車, 兩輛車齊齊出動,沒辦法, 一輛車也坐不下啊。

沈瀟特意從部隊趕回來,程曉艾這天也沒課,加上沈天河, 還有程姥姥和程姥爺, 自然少不了一直愛湊熱鬧的沈清淺,還有年紀大了, 說什麽都要送重孫子和重外孫去學校的太爺爺和太姥姥。

程曉龍沒趕回來, 顧玥婷大著肚子也沒去。

一行九個人,外加上自帶的行李物品, 兩輛塞得滿滿地車在這個有些纏綿陰雨的早上, 朝著國立大學進發。

路上的時候, 程姥姥怎麽看沈池墨怎麽不放心。

“後天要開始軍訓, 你說我們小墨這麽小,怎麽受得了?”

開車的沈瀟倒是無所謂, “沒事兒,這兩年小墨身體鍛煉的不錯,而且去軍訓的都是正規部隊的軍人,懂得分寸。”

“你們哪,就是狠心,我小墨這麽小,萬一磕著碰著了,我們又都不在身邊,可怎麽整。”程姥姥想到這裏滿臉愁容。

沈池墨伸出手撫上程姥姥的手,“姥姥,沒事兒的,高一還軍訓了呢,不也沒事兒。”

“那能一樣麽?那才幾天時間,而且你媽在學校能照顧你,晚上還能回家。”程姥姥唉聲嘆氣,“要不跟學校申請別住校了,還是回家住,每天辛苦點兒。”

“媽,哪有不住校的?尤其這一個月的軍訓,還有夜間集訓,政治講座什麽的,沒辦法回來。再說了,咱們家小墨也不好搞特殊,讓人看了笑話。”程曉艾笑著解釋。

其實她也不舍得,這孩子長這麽大,就沒離開過她,這冷不丁地不在家,真是難熬。可是學總歸要上的,不能因為舍不得就禁錮孩子的腳步。

“這麽說,我們一個月都見不到小墨了?”程姥姥聲音拔高,繼而轉頭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哎,小墨啊,你姥姥我現在的心情,就跟這外面的雨似的,愁啊。”

沈池墨聽了也不太好受,“姥姥,等軍訓結束,我第一個去看您。”

程姥姥嘆了一口氣,“也只能這樣了,還是小墨有良心。”

“對了,我聽說你媽前兩天給你買了個BP機?”程姥爺坐在副駕駛上突然問道。

沈池墨摸了摸腰間別著的BP機,哪裏是他媽給買的,他也是怕家裏人擔心他,這才跟程曉艾說要買個BP機。

實在是這個時候手機還是那個老式的大磚頭——大哥大,那東西可真是名符其實的移動電話,打個電話還得到處移動,信號不好,還得一個勁兒地喊。

雖然都說,這個年代誰手裏拿個大哥大,在大街上喊一句,“餵,你說什麽,我聽不見!”不少人都會投來羨慕的目光。

但是沈池墨作為活了兩輩子的人,實在幹不出來在大街上狂喊博得眼球這件事兒,莫名的,覺著有點兒……二。

這大哥大不便宜,買下來差不多要兩萬塊,還有入網費也要幾千塊,對於這種高科技的東西,沈池墨為了生意,只買了一個,提供給了吳成民方便他談生意,自己還是用這個BP機方便一些,不過這BP機也是夠貴的,要五千多。

不過有了這個東西,最起碼能讓他隨時收到信息,如果家裏或者吳成民那兒有什麽急事兒,他可以隨時回個電話。

“是啊,姥爺,你們要是想我了,可以呼我,我給你們回電話。”沈池墨說道。

“也好,要不我們總惦記你也不是個事兒。姥爺家也裝了座機,如果什麽時候要從學校回家,記得給姥爺打電話,姥爺去接你,你可別自己回來。”程姥爺千叮嚀萬囑咐。

差不多一個小時,兩輛車先後停在了國立大學校門口。

一眼望去,外面一直下的雨完全沒有阻斷新生的熱情,人人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程曉艾先下車,打著傘,其他人陸陸續續下車。

沈瀟和吳成民拿著行李,一大家子站在門口,突然有些感慨。

“自從你媽媽從這兒畢業,這些年忙忙碌碌,我們有年頭沒來過了。”沈瀟說道。

沈池墨看著“國立大學”那龍飛鳳舞的四個字,校門兩側古樹參天,文化氣息撲面而來,不愧是百年名校。

沈清淺找了個水坑,正在那兒蹦跶呢,哪裏管你們說的是什麽。

來的人多,程曉艾對這裏又極其熟悉,很順利辦理了入學手續。當然了,忽略這些人看著沈池墨的差異眼光。

看著單子上寫的沈池墨的宿舍在新的宿舍樓,程曉艾問了一下方位,帶著大家去沈池墨的宿舍。

繞過最前面的教學樓,以及後面一片小樹林還有一片湖,再往東邊就是最新的宿舍樓。

“這麽多年,校園裏似乎也沒什麽改變,除了新蓋了幾棟樓。”程曉艾感嘆,這裏一景一物都留下了當年的印記,那些景象依稀還在昨日一般。

程曉艾話音剛落,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尖叫聲,只見一身穿白色碎花裙子的小姑娘,腳下一滑,直接摔在了她和沈池墨的眼前,速度實在太快,程曉艾都沒來得及去扶她。

程曉艾將手裏的傘讓沈池墨拿好,把這姑娘扶起來。

姑娘擡起頭,剛要道謝,這才發現,來的是熟人,“程老師?”

程曉艾和沈池墨一看,這不是柳菲麽?

這姑娘學習成績不錯,跟沈池墨一個班,也是今年考的大學,學的歷史系。

“柳菲啊,怎麽樣,摔哪兒了,用不用去醫院?”

“謝謝程老師,我……我沒事兒,就是滑了一跤。”柳菲說著還低頭看看自己的白裙子,臉上閃過尷尬,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衣領裏。

“沒事兒就快回去換身衣服,這下雨天別著涼。”程曉艾看著柳菲也沒打傘,頭發濕了一小層,身上衣服也臟了,轉身讓沈池墨跟沈瀟他們打一個傘,把傘遞給柳菲。

柳菲連忙擺手,“不用不用程老師,你們今天是帶沈池墨報道的吧,快去忙吧,我宿舍不遠,就在前面。”

都是當老師的,自然把自己的學生當孩子一樣看待,程曉艾不由分說把傘塞進柳菲手裏,“拿著吧,走路小心點兒。”

柳菲抿著唇,雨珠滴落,順著她白皙的臉龐滑落,看上去有些柔美,可是在場的人哪裏會有人欣賞這姑娘美不美?

柳菲給程曉艾鞠一躬,“謝謝程老師。哦,對了,沈池墨在哪個宿舍,我回頭把傘還回去。”

沈池墨趕緊擺手,“不用還了,我媽媽給你的,不是我給你的。”

柳菲看著一行人消失在雨幕裏,跺了跺腳轉身跑回宿舍。

沈池墨這邊新宿舍樓比程曉艾他們當初的環境好上太多,每間六個人,寬敞不少,也亮堂不少,當然了,這裏的住宿費用也不低。

一行人爬到四樓,找到412,也就是沈池墨的宿舍,敲了敲門才進去。

畢竟是男生宿舍,總歸不是很方便。

推開門,裏面其他五個男生已經在了,看到沈池墨他們進來都站了起來,可是看了半天都沒發現誰才是他們最後一名新室友。

程曉艾就知道他們會誤會,笑著把沈池墨推出來,“這是我兒子沈池墨,請問,他住哪個鋪?”

站在門口的高個子男生,看上去瘦瘦高高的,最先反應過來,“啊,沈池墨,他的鋪在那兒。”

順著男生指的方向,沈池墨的鋪位在靠窗左側的上鋪。

沈瀟和吳成民把沈池墨的東西放下,沈天河他們挨個進屋轉了轉,基本還算滿意。

太爺爺和太姥姥夠摟著腰,門口的男生趕緊給拿了兩個凳子放在那兒,讓兩位年紀大的老人坐下,實在是看著有些嚇人。

“媽媽,要不你們先回去吧,我自己能收拾。”沈池墨覺著人實在是太多了,這小小的宿舍實在是轉不下。

沈瀟看了看,“那我們可回去了,你自己好好學習,好好軍訓,還有之前答應我的話,必須記著。”沈瀟立在那兒,跟下命令似的。

宿舍裏其他幾個男生看得一楞一楞的,站在那兒一聲沒敢吭。

沈池墨有些惆悵,他爸提了團長以後,這軍威是一天比一天大,哪怕一個眼神,都覺著有些瘆人。

“是,我記住了。”沈池墨哪敢糊弄他爸。

至於他爸說了什麽?那就是,軍訓結束必須拿到軍訓優秀個人,還有,每天訓練不能少,不能因為不在家就懈怠之類的。

不懈怠沈池墨可以做到,可是這個軍訓優秀個人,太難了,來讀大學的,最小的也得十八了,而且這時候大學有多難考,有的考了好幾年,二十三四歲的還有的是。

差距這麽大,他這腿都沒人家長。

看著程曉艾和沈瀟他們離開,沈池墨終於松了一口氣。

這時候宿舍幾個人才圍了過來,開始自我介紹。

“夏平。”

“祁皓。”

“謝非含。”

“阮松成。”

“黎昕。”

沈池墨挨個記下,剛剛在門口的男生就是黎昕。

雖然他這幾年長得挺快,現在差不多一米四了,在同齡人中不算最高也不矮了,可是這麽一比,頓時被比到北冰洋去了。

沈池墨笑笑,“我叫沈池墨。”

“我們昨天來報道的時候,還真聽說系裏今年最小的學生才十歲,當時震驚的,可是沒想到,這個十歲的神童跟咱們一個宿舍,真是榮幸。”黎昕笑著說道。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聽到時候的震撼遠遠不及見到真人。”夏平是沈池墨的下鋪,個子不高,看上去頂多一米七,長得圓滾滾的,看上去很好捏的樣子,“要不,你住下鋪吧,咱倆換換。”

“夏平你可得了,看看你那身材,萬一床板壓塌了,我們沈池墨可遭殃了。”祁皓哈哈大笑,“要不咱倆換吧。”

祁皓的鋪位正好是夏平對面。

沈池墨搖搖頭,“不用不用,上鋪挺好,我能上去的。”

看沈池墨怎麽都不換鋪,其他幾個開始張羅幫沈池墨收拾東西。

“你們歇你們的,我能收拾。”沈池墨說著蹭蹭蹭地爬上床,十分靈巧。

剛剛沈瀟已經把行李放上來,鋪好就行了。

黎昕幾個看沈池墨不用幫忙,大家開始坐在那兒說說笑笑。

“沈池墨,剛剛最後那個是你爸爸吧,看上去可真兇。”祁皓說道。

沈池墨一邊鋪床一邊跟他們說著話,“恩,是我爸爸,不過他還好吧,沒有很兇。”

沈池墨鋪好床,從上鋪跳下來,開始整理盆,暖壺什麽的,每一樣都擺放的特別整齊,衣服也整齊劃一的放進自己的小櫃子裏。

當沈池墨再回頭的時候,發現其他五個人全都用震驚的目光盯著他剛剛疊的被。

“你們怎麽了?”

黎昕第一個緩過神來,“我能問問,你們家……被都這麽疊?”

沈池墨這才明白他們在那兒看什麽呢,原來是這個豆腐塊啊!

從他會疊被開始,被就必須這麽疊,這都多少年了。如果哪天不疊被,別說他爸,就是他爺爺都不能幹。

“對啊,家裏都這樣。”

祁皓站在夏平的床上伸手摸摸,“乖乖,這得是多恐怖的家庭才能練出這麽恐怖的小孩兒?”

謝非含踹了他屁股一腳,“下來,都給摸壞了!”

祁皓蹦下來,搓著手,“那個池墨啊,你以前受苦了,以後不再受家裏管制,你再也不用壓抑你孩童的天性,不疊被也是可以的,我們不會打小報告的。”

作者有話要說:小天使們見過BP機嗎?在我記事兒的時候,那還是有錢人的象征呢,腰裏別一個,特別牛叉的代表~

啊,我這麽說怎麽好像暴露年齡了呢!

嗯哼,其實我才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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