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墨雖然找了顧承走後門, 但是該準備的東西一樣兒都不能少。

這時候他和吳成民兩個人明顯不夠用, 尤其他年紀還小，無論到哪裏，都沒辦法辦這些事情。

吳成民提議找來了幾位他曾經的戰友，而且他還跟沈池墨保證絕對都是可靠的人。

其實吳成民挺怕沈池墨信不過, 結果沈池墨壓根沒問，說絕對相信他的眼光，這讓吳成民跟著沈池墨的心更加堅定了。

不過沈池墨提出, 要跟這些人簽保密協議，不是不相信誰,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有備無患總是好的，這也能免除之後的很多麻煩。

吳成民也順便跟沈池墨簽了保密協議, 還有一份從今以後他名下所有產業全歸沈池墨所有, 待沈池墨成年後會轉到沈池墨名下的協議，並且拿到公證處公證留存。

簽了這份協議以後, 吳成民心裏踏實多了, 更是幹勁兒十足。要不然沈池墨提出註冊公司掛在他名下的時候，他都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按照沈池墨的想法, 先建廠指定是來不及的, 而且也沒有那麽多資金, 只能先找店面, 確定公司地址，先把公司註冊下來。

吳成民幾位戰友分頭跑, 劉博文負責找店面，陳宏運負責與技術部門接洽，需要拿到他們經營範圍內所有東西的檢測報告，還要拿到審批文件。

而秦賀這邊很快找來技術部門檢測沈池墨他們送來的樣品，實在是他太希望能有好的鋼材取代國外的東西。

而他做這些的時候，也是頂著很大壓力的，要知道國外這家名叫“塔克”的公司，已經找人開始給他施加壓力，而且放出話來，讓秦賀一個月內必須對外宣布他們才是提供嘉禾花園供應鋼材的公司。

“塔克”公司負責人道格拉斯最近一直停留在京都，就為了拿下這個項目。這可是他們公司打開京都市場的第一步，公司從上到下極為重視，道格拉斯親自上陣，可以說，“塔克”上下都對這個項目志在必得。

而“塔克”所提供的鋼材確實無可挑剔，唯獨他們的態度還有價格，讓秦賀不能接受，上面給秦賀施壓，他這段時間一直頂著沒松口。

當技術部門把沈池墨他們送來的鋼材的檢驗報告遞到秦賀辦公室的時候，秦賀簡直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手裏這份報告的數據，比“塔克”公司提供的好上不知多少倍。

秦賀一拍桌子，心裏已經拿定主意，就要吳成民他們的鋼材了。

不過對於這個吳成民，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怎麽也得去他們廠子考查一下，最後再拍板。

光做這些還不行，要讓所有來競標的廠商都沒得說，那必須得透明化，尤其讓道格拉斯他們輸的心服口服才行。

秦賀還沒給吳成民打電話呢，先接到了顧承的電話，說有事要談，約他出來。

倆人一碰頭，秦賀先是說了沈池墨那個叔叔拿過來的鋼材質量多麽多麽好。

顧承沒想到秦賀對他們的鋼材這麽滿意，他本來還想問問具體情況怎麽樣，畢竟那邊正在忙著準備各種材料。

“聽你這個意思，是準備用他們提供的鋼材了？”顧承問道。

秦賀點點頭，“對，不過我還得去他們廠子考查考查，你都不知道，我那天沒當回事兒，連他們廠子什麽名兒，在哪兒都沒問。”

顧承聽了以後哈哈大笑，“廠子？哈哈哈……”

秦賀不明所以，“你笑什麽？”

“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他們就是個土作坊，最近為了能打敗那個‘塔克’公司的道格拉斯，一群人正忙活著註冊新公司，好跟‘塔克’一爭高下呢。”顧承將自己的來意說出來。

秦賀也是一驚，土作坊能做出這種材質的鋼材？那真是人才了，一定得抓在自己手裏才行，“這事兒你怎麽知道？”

“小墨讓我幫幫他叔叔，所以他們都跟我說了個明白，我本來是想問問你檢測結果，估計這幾天也該出來了，如果質量不好，就勸他們別忙了，如果質量好的話，是想讓你再拖一段時間，等他們都準備妥當以後再宣布競標的事兒。”顧承說道。

秦賀推推眼鏡，思索了一番，這麽長時間都拖了，也不差這幾天，再加上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總可以找個借口，“也好，不過我還是得先聯系他們，我們要找專人去看看他們的成品，我必須對工程負責。”

顧承笑笑，“那是你們的事兒了，與我無關。”

……

沈池墨他們全部心思都在鋼材上面，文化用品商店自然開不起來了。

而通過顧承這邊，沈池墨也間接知道了他們競爭對手的態度。沈池墨堅定了信心，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從道格拉斯手裏把項目搶過來，如果能順便打臉什麽的最好了。

沈池墨這邊總往外跑，雖然每次都會告訴程曉艾，但是家裏人還是挺疑惑，這孩子跟那個吳成民天天幹什麽去？而且每次回來感覺都是累的不行的樣子，是不是吳成民帶著孩子幹啥不該幹的事兒了？

了解吳成民的莫過於沈瀟，元旦過後，沈天河他們讓沈瀟找機會問問吳成民，這折騰什麽呢，都把自家孫子累壞了。

而沈瀟是註定問不出答案的。

沈池墨知道這件事以後，也覺著自己這幾天確實冷落了家裏人，之前忙的時候也會抽很多時間陪他太爺爺，還有爺爺的，還會陪沈清淺玩。

不過這次情況特殊，容不得他出任何差錯，像之前開店，開不開，或者什麽時候開真沒那麽著急。

鑒於他們都擔心自己，沈池墨吃完晚飯，鄭重其事地表示，如果他們不放心的話，可以派人來跟著自己，但是不準對他指手畫腳，也不準幹涉他的決定。

其實程曉艾早就想這麽做了，可是自己家孩子是孩子，別人家也是孩子，搞特殊恐怕對孩子發展也不好。

而且找誰跟著他都不太妥當，這又不是封建社會。

看出大家的為難，沈池墨說道，“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保證，一切恢覆正常，怎麽樣？”

既然孫子（兒子）都這麽說了，大家也就隨他去了，再說了，他們雖然平時不顯山不漏水的，但是要是真有人欺負他老沈家孫子，那就別怪他們不客氣了。

不過沈瀟私下裏又找了吳成民，讓他幫忙好好看顧一下自家兒子。

沒過半個月，劉博文和陳宏運這邊都傳來了好消息，一應東西準備齊全，店面也找好了。

在吳成民安排下，秦賀帶領的技術組親自考查了他們的成品，對此分外滿意，其他的就等著吳成民他們一切準備就緒，城建局就可以對外宣布競標要求和時間了。

聽了秦賀這句話，沈池墨和吳成民提著的心也算落地了。

至於價格方面，沈池墨按照國內其他廠家的八折售出，這樣秦賀對上面也好交代，畢竟拖了這麽久。而沈池墨也不想靠質量壓著誰，互惠互利，以後也好合作。

畢竟不是一錘子買賣。

有了顧承的幫忙，幕後老板是沈池墨，臺前老板是吳成民的“新源建材公司”在京都金盛區落戶，其實就是個掛了個牌子的小門臉。

這個只是沈池墨為了能參加競標準備的，不是他的最終目的。

直到臘月二十，城建局終於宣布了嘉禾花園競標的事情，時間定在正月十五以後，陽歷二月二十二日。

沈池墨還挺高興，這時候還沒開學呢，只要競標結束，其他的事情就都可以交給吳成民來辦了。

可是過了臘月二十，眼看著都要過年了，沈池墨玩具店那邊卻有了新的情況。

因為這段時間都在忙註冊公司的事兒，再加上沈池墨不讓吳成民他們去拿貨，以及乖丫頭的競爭，鬼精靈的營業額直線下降。不過從吳成民到周凱，誰都沒張揚什麽，反而越發低調。

這一個多月賺大發了的乖丫頭，一直沒找到機會對吳成民他們貨源下手，趁著他們低調這段時間，準備在過年前搞一次大的活動。

畢竟臨近年跟前兒，水金坊的人流量可不是說說好看的。

沈池墨得到消息，準備親自光顧一下這個“乖丫頭”。

小年前一天，程曉艾準備出去買第二天要吃的肉和菜，沈池墨要去水金坊。

沈天河被老部下請去吃飯，還帶走了太爺爺。

沈清淺一看都不在家，拽著沈池墨不松手，說什麽都要一起出去。

“媽媽，你去哪兒買東西啊？”沈池墨問。

“先去趟水金坊，給你爺爺和太爺爺買點兒好茶，好酒，然後再去咱們家旁邊的菜市場。”程曉艾說道。

“媽媽，那你帶我們一起去水金坊怎麽樣？”沈池墨問道。

程曉艾想想也是，家裏沒人陪，孩子多寂寞，索性帶著倆孩子去了水金坊。

沈池墨的鬼精靈玩具飾品店在水金坊最顯眼的地方，而程曉艾要買茶買酒的地方要往裏面走。

“媽媽，我和姐姐去玩具店轉轉行嗎？一會兒你買完東西來找我們。”沈池墨提議。

程曉艾倒是挺放心沈池墨，也沒拒絕。“那咱們可說好，不準亂跑，只能在玩具店呆著，聽見了嗎？”

沈池墨笑著應下，在程曉艾的註視下，拉著沈清淺進了乖丫頭。

還別說，店裏人很多，還有不少小朋友，但是大部分都是小姑娘。

沈池墨和沈清淺倆人頭一次來這裏，尤其沈清淺，還覺著挺新奇。

沈清淺眼睛亮晶晶，在店裏轉了一圈，伸出手摸上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弟弟，買個小狗怎麽樣？”

沈池墨拿起來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又用力捏了捏，發現根本不能彈回去，針腳不夠細密，做工真的很差。

不過這價格，確實比他店裏的低了太多，怪不得這麽多人來這裏買。

一個是便宜，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個時候的黑心商家真的不多，家長可能想不到那麽多。而且，誰能想到，一個普通的毛絨玩具會有健康方面的問題。

沈池墨讓沈清淺再去逛逛，自己拿著這只小狗，走到櫃臺前，“老板，我想買這個，你能幫我寫個收據嗎？因為回家媽媽要問的。”

老板低頭一看，是個六七歲的小男孩，隨口就答應了，拿起筆寫了個收據。

“老板，你能幫我寫全一點兒嗎？我媽媽要求特別嚴，麻煩你把這串數字寫上，這樣我媽媽就不會懷疑我亂花錢了。”沈池墨面上閃過焦急，老板心裏嘀咕，怎麽有這樣的媽，還是按照沈池墨的要求寫了收據。

沈池墨付了錢，趁著沒人註意，將毛絨玩具和收據全都收進了自己的批發街裏。

沈清淺轉了一圈，又拿起一個小老虎，“還是讓媽媽買這個吧，老虎厲害。”

旁邊有個小男孩，聽到沈清淺說老虎厲害，去拽家長衣服，也想要。

那家長回頭一看，老虎就剩下沈清淺手裏一個了，去問了老板，老板也說都賣光了。

那家長蹲下身子，“曉光，沒有老虎了，媽媽給你買別的怎麽樣？”

叫曉光的男孩撅著嘴，老大不樂意，扯著脖子喊，“我不，我不，我就要這個厲害的小老虎，媽媽你跟她說，這個是我看上的，不讓她買。”

沈清淺可從來就不是吃虧的主，聽了曉光這麽說，手裏捏著小老虎，掐著小腰，“明明是我先拿到的，我就不給你，我買回家扔掉都不給你！”

曉光媽媽一看這樣子就要去拽自己兒子離開，她總不能跟個小姑娘吵起來，“曉光聽話，媽媽帶你去旁邊玩具店看看有沒有小老虎，這個就讓給姐姐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偏不讓，這是我的！”曉光無理取鬧。

沈池墨一聽就不樂意了，什麽叫讓給沈清淺，你們後來的算是哪根蔥？

他的玩具比這好上千百倍要多少有多少，這破爛玩意兒誰稀罕要，可是不爭饅頭還得爭口氣呢！

沈清淺也不慣著，登時就要往前沖，說什麽都要跟那個曉光打一架。

沈池墨將人攔下，拿過那只小老虎，眉眼彎彎的模樣，“你叫曉光？你喜歡這個小老虎啊，那我送給你怎麽樣？”

曉光一聽高興了，趕緊點頭。

沈清淺去拽沈池墨袖子，“憑什麽送他。”

沈池墨拍拍沈清淺的手，讓她別吱聲。緊接著拿著小老虎來到櫃臺前，“老板，我要這個，給你錢。”

有人買東西自然是好事兒，老板收了錢，很開心。

“老板，有剪刀嗎，這地方有個線頭，我想剪一下。”沈池墨又問。

老板沒在意，遞了一把剪刀過來，“小朋友小心點兒。”

沈池墨左手捏著小老虎，右手拿著剪刀，樂呵呵地看著曉光，“你喜歡是吧？”

曉光點頭，“喜歡。”說著，眼睛都沒離開那小老虎，想要上手去抓。

沈池墨側過身，躲開，“我今天呢，先教你點兒東西。我就讓你看看，你喜歡的不屬於你的東西，是怎麽在你眼前被毀滅的……”

沈池墨說完，一剪刀下去，小老虎肚子弄了個大口子，緊接著黑色的棉花像碎屑一樣散落在地上，沈池墨無動於衷，接著去剪小老虎的外衣，剪的極其認真。

一條條，變成一段段，最後一塊塊。

曉光看著小老虎的外衣一點一點往下掉，都楞住了，緊接著嚎啕大哭，“你……你壞，你都給剪碎了，沒有了，你說送給我的。”

沈池墨勾了勾嘴角，將剪刀還回去，“是啊，送給你了，你自己撿起來吧。記得把這些都帶回去，這可是我花錢買的，真心……送給你的！”

曉光看著一地的碎屑，躺在地上打滾不起來。曉光媽媽看到兒子受委屈，很是生氣，指著沈池墨，沒好氣兒地說道，“你這小孩兒怎麽回事兒，你……”

“我怎樣？”沈池墨打斷曉光媽媽的話，“難道你準備大庭廣眾之下打我一頓？”

曉光母親一噎，看著周圍人指指點點，一句話說不出口，她怎麽可能真的去打孩子。

“是你兒子偏要來搶我們東西的，難道他搶我們就得給，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沈池墨冷笑一聲，帶著跟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成熟，那清脆的嗓音傳遍整個玩具店，所有人都往門口看，“敢問這位家長，這樣的熊孩子，你現在不教育，難道等他長大了讓別人替你教育嗎？到那時候，恐怕就不是一個玩具的事兒了！”

沈池墨說完，拉著極度開心的沈清淺要往外走。

沈清淺蹦蹦噠噠的，直接踩那坨黑色棉花碎屑上，碎屑粘在她的鞋底，沈清淺撇撇嘴，嗓門極大，“弟弟，這玩具我可不要了，這裏面可能裝的是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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