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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也是她動的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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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的風吹過漱玉宮的宮院,院中的樹木隨著風微微搖晃著,在貼著窗花的窗戶上印下片片暗影。

殿中,唐泠冷冷地望著慕容璟燁,卻始終保持著沈默。慕容璟燁被激怒,扣著她脖子的手越發地收緊了。

胸腔中的空氣越來越少,唐泠有些呼吸不暢。她緩緩地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她想,或許這樣,便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她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陳國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自己帶著面具圍著陸涼川轉著圈,企圖嚇唬到他,卻不料,他一伸手便將自己摟入懷中,然後俯身在她耳邊說:“帶多少面具,你都將要成為我的妻。”

想著想著,唐泠就落了淚,那段時光,是她生命中最珍貴的歲月,如今她覺得自己好像在漫長的黑暗中走到了盡頭,那盡頭中,站著陸涼川,他在前方向她伸手:“泠兒,我說過一定要帶你回家。”

就在唐泠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時,吳廣祥忽然在殿外道:“皇上,蘇大人求見。”

慕容璟燁不欲理他,卻見蘇玄影已跨過門檻兒,大步走進殿中。

他在慕容璟燁面前拱手道:“皇上,良嬪娘娘殺不得,我們還留著她有用。”

說罷,他又走到慕容璟燁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慕容璟燁聞言,扣著她脖頸的手瞬間松開。

唐泠渾身無力,一時間癱坐在床上。

慕容璟燁沈著眸中道:“先將這個毒婦關進懲戒司!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說罷,慕容璟燁便帶著蘇玄影和吳廣祥離開了漱玉宮。

黎落和江溫爾看了一眼床上的唐泠,便要擡腳離去。缺不料身後的唐泠忽然開了口:“本宮覺得,你們兩個,是這後宮中最可悲的女子。”

江溫爾背對著她勾了勾唇道:“可悲不可悲,良嬪你最無權置喙,不是嗎?畢竟,還有誰比你更可悲呢?”

說罷,她便牽著黎落的手離開了。

癱坐在床上的唐泠楞了一楞,繼而又放開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總有一天,你們會比本宮更慘,哈哈哈哈——”

在唐泠聲嘶力竭的笑聲中,黎落和江溫爾走出漱玉宮,她們站在黑漆漆的宮門口,忽然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

黎落擡起頭來,望著天上那輪明月,仿佛看見安清綰清淺的面容一般:“安姐姐,你在天上,終於可以瞑目了。”

可是,江溫爾心裏卻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至於為什麽不踏實,她也說不清。

蔣芷瀾是一清早就聽說唐泠被關進了懲戒司,她本想去太和宮求皇上,卻被碧桃攔住。

“主子,皇上已經查清,良嬪勾結宇文冉設計在去年中秋晚宴上毒害皇上,今年安嬪之死,也是她下得手。”

蔣芷瀾聞言,雙腿一軟,連連後退幾步,最終跌坐在椅子上怔怔地望著碧桃:“怎麽會這樣……她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她認識的唐泠,從來都是一個不爭不搶的女子,她謙遜有禮,和善溫柔,如今,碧桃的話卻像是當頭一棒,將她打得迷迷糊糊。就在蔣芷瀾有些不敢相信之時,外面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怎麽不是?幾年前,臣妾的病,也是她搞的鬼。”

蔣芷瀾循聲望去,之間南槿安正扶著喬月的手走了進來。

“南……”蔣芷瀾本想喊一聲“南姐姐”,可是話剛出口,她便又換了稱呼:“慎嬪,你怎麽過來了?”

南槿安先是朝著椅子上的蔣芷瀾行了個禮,然後才直起身子道:“臣妾尋思著淑妃娘娘定會去太和宮求情,便想著過來將當年的真相告之。”

說罷,南槿安便將當年的事一一道了出來。

陳國當年敗國,最終成為寧國的附庸國,這一切都因當初南安國借兵給寧國。唐泠本是在陳國許配了人家的,但因為陳國國主要與寧國和親,當時又只有唐泠一個適齡的公主,那陳國國主便活生生地拆散一對有情人,將唐泠送到了寧國。她便懷恨在心,將所有的恨意都放到了南槿安的身上,便設計挑撥了南槿安和唐泠的關系,又買通華清宮的宮人,在南槿安的床榻下面常年放丹砂,意圖讓南槿安在不知不覺中死去。

“那這麽說來……當年那件禮服,也是她找人動的手腳?”

蔣芷瀾擡頭望著南槿安問道。

南槿安點點頭:“想來應該是她了。”

蔣芷瀾聽罷,只覺得渾身發冷,原來自己一直視作知己的人,竟是這麽一個喜歡玩弄權術的女子。

“這就是當面所有事情的經過,淑妃娘娘要是沒什麽事的話,臣妾先行告退了。”

說罷,南槿安扶住喬月的手就要離開。

伸手的蔣芷瀾忽然急急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南姐姐!”

南槿安身形一頓,止住腳步。

蔣芷瀾繼續開口道:“那時候我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秀女,你為何要一直護我?”

南槿安勾了勾唇,卻沒有轉過身去:“因為,當年我與父君的車架走散,險些被人販子賣進青樓的時候,是你救了我。”

言罷,南槿安便同喬月一同離開了錦瑟宮。

蔣芷瀾站在原地,如墜冰窖。

原來,唐泠當初的那般說辭,竟也是騙她的。

蔣芷瀾想著想著,忍不住笑出聲來,一心為她的好姐妹,被她視作仇人,一直利用她的人,她卻將她當成姐妹。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

“碧桃,你說,本宮是不是真的很傻?如今想想只恨不得伸手戳瞎自己的雙眼!”

她掐著袖口上攢著銀絲的海棠花,指尖微微發著抖。

碧桃上前握住她的手道:“主子,這一切,都怪那良嬪太過狡猾。”

關雎鳩聽說了唐泠的消息,立刻領著冬青去了碧瑯宮。

院中,雲瑯婳正立在檐下逗著一只紅嘴鸚鵡。

聽見門口宮門稟報賢妃娘娘駕到,她怔了一下,從腰間取下手帕擦了擦手轉身迎了上去。

“呦!賢妃姐姐,您今兒個怎麽得空來妹妹這裏?”

與上次見面比起來,關雎鳩似乎更消瘦了些,本來合身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有些寬松。面容比之前也更蒼白了些,眼窩有些深陷,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病態之感。

可是,她臉上卻掛著濃濃的笑意。她伸手握住雲瑯婳的手,歡喜道:“嘉妃妹妹,你可聽說了,那毒害安嬪之人是竟是良嬪!”

雲瑯婳點點頭,牽著關雎鳩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取過桌上的茶壺為她倒了杯茶水:“本宮還聽說,去年中秋晚宴上的毒也是她下的,她本意是要毒害皇上,不料卻陰差陽錯地害死了宇文皇後。”

關雎鳩聞言,狠狠地拍在石桌上,卻因力度大了些什麽拍疼了手掌。她一邊揉著手心一邊道:“當初她還害得本宮被降了位份,那段時間,本宮可沒少受那些個狗奴才的冷眼!若不是皇上下令將她關押在懲戒司中不讓人探望,本宮非得將她大卸八塊不可!”

雲瑯婳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左右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賢妃姐姐也無須耿耿於懷了。”

關雎鳩點點頭,拿起面前的茶水飲了一口。

雲瑯婳又開口道:“今日見姐姐整個人都清減了不少,可是嘉霄在那邊鬧著姐姐了?”

關雎鳩笑著擺擺手道:“不是不是,霄兒現在可乖了,就是剛剛開始長牙,見到什麽都要往嘴裏送,免不了多分心點。”

雲瑯婳聞言眼眸一黯,卻還是勉強扯起一抹微笑道:“嘉霄都已經開始長牙齒了?”

關雎鳩點點頭,開始聊嘉霄的趣事……

關雎鳩在碧瑯宮待了一會兒,沒多久,便覺得身子乏困不堪,只得起身離開。

雲瑯婳起身送她到宮門口,在她出門之前,雲瑯婳忽然拉住她的手道:“賢妃姐姐,下個月便是嘉慶的生辰了。”

關雎鳩忽然手一抖,有些遲疑地望著她:“當真要這麽做?”

雲瑯婳點點頭:“若姐姐想要踏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這是唯一的辦法。”

關雎鳩只得道:“容我回去想想吧。”

說罷,她便轉身離去。雲瑯婳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陰翳……

——分界線——

雲影苑抱月殿外。

南枃桪正坐在殿外的石桌前畫著畫。

一蒙面白衣女子忽然從茅草屋中出來走到他面前:“畫工平平,該有的神韻沒有畫出一絲一毫。”

南枃桪聞聲,握著毛筆的手倏地一抖,一大滴墨滴在紙上,迅速暈染開來。

他筆下畫的,正是這白衣女子,如今卻被她撞了個正著,這叫一向從容自若的南枃桪些六神無主。

“那個……我畫得不是你。所以才沒有你一丁點兒的神韻。”

白衣女子眼角噙了一抹笑,俯身指了指畫上女子眼角那一顆淚痣,又指了指自己臉上的淚痣,道:“你別告訴我你還見過和我一模一樣的女子。”

“不關你的事!”

南枃桪一張俊臉微微一紅,也顧不上那畫上的墨有沒有幹,便伸手將石桌上的畫卷了起來。

白衣女子眉眼含笑,在他對面坐下:“其實你想畫我,可以叫我出來,照著畫會畫得更好一些。”

南枃桪偏過頭去狡辯:“都說了,這不是你。”

白衣女子也不跟他死犟,只是從桌上拿起茶壺為自己倒了杯水。

忽然,南枃桪又開口道:“你聽說了嗎?想要置你於死地的人被抓住了。”

女子握著茶壺的手微微一抖,滾燙的茶水不小心便灑到了手上。

“啊——”

女子輕呼一聲,南枃桪忙起身走到她身邊,拉過她的手檢查起來。

“傷到哪裏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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