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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要先向嘉嬪提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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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溫爾本來已經歇下了,聽見外面有人稟報說皇上來了時,她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來,望向躺在窗下守夜的問玉:“皇上怎麽過來了?”

問玉一骨碌從窗下的榻子上爬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道:“主子你聽錯了吧?”

她話音剛落,外面又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主子主子,皇上來了。”

是憶秋的聲音。

問玉一個激靈,睡意頓無。

她迅速從榻子上站起身來,走到江溫爾床邊急聲道:“主子,真的是皇上!您趕緊起來,奴婢為你更衣。”

江溫爾撩起身上的錦被,下了床:“不必更衣了。”

說著便自己走到門口,將那扇緊閉著的深碧色雕花木門打開。

慕容璟燁立在門前,望著一身潔白中衣的江溫爾微微楞了一下。

“臣妾給皇上請安。”

江溫爾雙手掐在腰間,朝著外面的慕容璟燁行了個禮。

慕容璟燁點點頭,伸手去握她腰間的手,就在他的手剛碰到江溫爾的一瞬間,她身子驀地一僵,不自然地將手往回縮了一下,繼而又側過身去,做了一個請慕容璟燁進來的姿勢:“皇上,外面更深露重,您快進來吧。”

慕容璟燁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不急不緩地進了內閣。

江溫爾又命憶秋去沏壺熱茶,轉身跟在慕容璟燁身後。

慕容璟燁猛地停住腳步,回過身來,江溫爾身子猛地一抖,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怎麽?你很怕朕?”

慕容璟燁雙眸一挑,在桌旁坐下。

“沒……沒……只是皇上突然過來,臣妾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江溫爾低著頭,微暗的燭光照在她精致的側顏上,顯得更加楚楚動人。

慕容璟燁伸手拉住她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不必拘束,像往常一樣便好。”

江溫爾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了聲“是”。

秋夜深深,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

慕容璟燁沒再開口,江溫爾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只是低著頭,沈默著。

憶秋端著藍底琺瑯的茶壺走進內閣時,看到的就是兩個人相對靜謐的場景。

她低著頭,將茶壺放在圓桌中央,又一聲不吭地退到了一邊。

江溫爾便執起茶壺倒了杯熱茶推到慕容璟燁手邊:“皇上,您請喝茶。”

慕容璟燁將那茶杯端起來,用杯蓋撥了撥浮在水面上的茶葉,可是茶杯放到嘴邊,他又瞬間沒了喝茶的興致,覆又將那茶杯輕輕擱在桌子上。

“朕聽聞你與穆充衣關系素來很好?”

江溫爾聞言手輕輕一抖,剛為自己倒好的茶水瞬間濺出茶杯,燙到了手背。她輕輕地咬了咬唇,用另一只手將那只被燙到的手擋住道:“回皇上,臣妾自幼便於黎兒交好。”

“那你便與朕講講她吧。”

江溫爾擡起頭來,對上慕容璟燁的目光,眸中現出一抹疑惑。這皇上深更半夜來她這裏難道只是為著這個?可是皇上不是向來不待見黎兒嗎?又為何平白無故地來這裏要自己講講她?

但是江溫爾是斷然不敢將這些疑問問出口的,她便低了頭去,輕聲道:“不知皇上想聽有關她的什麽事?”

“什麽都行,隨便講講就好。”

慕容璟燁饒有興致地勾了勾唇,放在茶杯上的手也沿著杯蓋的邊沿一圈一圈地繪著。

江溫爾想了想,便挑了幾件黎落小時候的事說。

慕容璟燁聽到江溫爾說到黎落小時候身子骨不好,大夫一度說她活不過十八歲時,面上一片沈重之色。

他想起那次在翎坤宮辦宴,他因著她醉酒說了“心悅君兮君不知”而罰她板子,又想起因著慎嬪中毒一事,將昏死過去的她關進懲戒司。

當所有的一切齊齊回憶起來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原來自己真是一個混賬啊。

夜色如墨,一零星彎彎的月牙兒掛在夜幕中,窗外的風將掛在廊下的燈籠吹得頻頻搖晃,那燈籠罩裏的燈光也一閃一閃的,隨風來回晃著。

漫漫長夜,屋中一燈如豆。

江溫爾溫軟的聲音在明滅的燭光中顯得有些飄渺。慕容璟燁就那樣靜靜的聽著,偶爾也會在江溫爾講到歡快之時低笑幾聲。

兩人就這樣在桌前長坐到天明,直到壺中的茶徹底涼了,直到桌上的蠟燭最後一滴燭淚落在桌面上,直到五更天的梆子聲在宮外響起,直到吳廣祥在外面敲著門提醒皇上該上早朝了,慕容璟燁才理了理坐皺了的長袍,站起身來離開了錦華閣。

江溫爾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站起身來朝床邊走去。

“憶秋,你說,這皇上怎麽平白無故就想讓我講講黎落的事了?”

江溫爾坐在床上,接過憶秋遞過來的漱口水漱了漱口,問道。

憶秋道:“奴婢聽聞前日皇上領著蘇大人出宮去了,宮裏人人都在傳皇上是去追穆充衣和楚王爺了。許是皇上後悔了吧。”

江溫爾擡起頭來,看了憶秋一眼:“你是說,皇上後悔將黎兒賜給楚王爺了?”

憶秋點點頭:“奴婢覺得像是這樣的。不然皇上怎會沒頭沒腦地來錦華閣聽您說一夜穆小主的事?”

江溫爾合著被子躺下,又輕輕地嘆了口氣:“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說罷,她便閉了眼,沈沈的睡去了。

翌日一早,住在寧城客棧的楚夜笙收到了夜楚那邊的來信。

“王爺,王後在信中怎麽說?”

桃夭立在桌旁,待楚夜笙將那信看完,她便開口問道。

楚夜笙將那信折起來,放回到信封中,面上是少有的沈重:“母後說,父王病重,讓本王速速回去。”

桃夭面上一變:“怎麽會這樣?”

楚夜笙將手肘杵在桌上揉了揉太陽穴:“本王不知道。桃夭,我們即可動身吧。還有,通知留在寧城的探子,務必讓他們找到黎落。”

桃夭道了聲“是”便出去準備了。

楚夜笙閉了眼睛,面上是少有的疲累。

他離京那日,父王還好好的,如今不過三月,便突然病重,這事著實蹊蹺的厲害。

看來,母後終究是動手了。

……

第二日下了早朝,慕容璟燁一回到太和殿就讓吳廣祥帶人送了賞賜去錦華閣。一同帶去的,還有對蔣芷瀾解除禁足的口諭。

一時之間,整個錦瑟中被籠罩在重重喜悅之中。

江溫爾送走送賞賜的人,本想著去安清綰那裏坐坐,卻不料剛一出了錦華閣,便見一身素衣的蔣芷瀾正領著碧桃站在門外。

“臣妾給淑妃娘娘請安。”

蔣芷瀾伸手扶起她,笑道:“果然不出本宮所料,江貴人這朵花蟄伏半年之久,終於又重見天日了。”

江溫爾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了她的來意,心中不覺一陣冷笑。

她面上卻是謙恭的表情,她又低頭朝著蔣芷瀾福了福身子道:“淑妃娘娘,三秋桂子,十裏荷花,這宮中從來不缺婀娜多姿的花。與其將目光放在臣妾這朵開不了多久的花身上,倒不如想著怎樣讓自己開得更長久一些。”

蔣芷瀾嘴角莞起一抹笑意,又伸手輕輕地撫平她肩膀微微有些褶皺的地方:“本宮相信,以江貴人的聰慧,定不會止於一個小小的貴人位份上。”

“走什麽路,到什麽樣的位置上,全是各人的造化。臣妾不求太多,只求身邊人能平平安安就好。”

說罷,江溫爾又朝著蔣芷瀾行了個禮道:“臣妾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蔣芷瀾含笑點了點頭。

江溫爾便領著問玉和憶秋離開了。

碧桃盯著主仆三人漸漸遠去的背影,面上現出一抹鄙夷之色:“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蔣芷瀾擡了擡手,示意她別說了。

“這江貴人倒是與那些個見風使舵的人不同。”

說罷,蔣芷瀾將手搭在碧桃的手腕上道:“走吧,去漱玉宮瞧瞧良嬪吧,這些個日子,她定是急壞了了。”

碧桃低頭稱了聲“是”,便扶著蔣芷瀾離開了錦瑟宮。

蔣芷瀾被解了禁足的消息在吳廣祥離開錦瑟宮不久便傳遍了整個皇宮。一時之間,各宮各處,千百般滋味。

蔣芷瀾被禁足時,這後宮之中最屬雲瑯婳,唐泠和關雎鳩位份最高。這下,蔣芷瀾被解了禁足,她便是位份最高之人,這協理六宮之權想必不久之後便會落入她手裏了吧!

其中,後宮諸人,最最坐不住的便是關雎鳩了。

她平日裏在蔣芷瀾面前張揚跋扈慣了,這一下子要她向蔣芷瀾俯首稱臣,這怎麽能接受得了。

“冬青,你說,本宮該怎麽辦?”

落繯宮中,關雎鳩在殿中走來走去,有些六神無主。

冬青思量片刻,湊上前去壓低聲音道:“主子,要不,您就應了嘉嬪娘娘那件事吧。”

那日雲瑯婳離開落繯宮之後,關雎鳩就將雲瑯婳來的目的告訴冬青了。

關雎鳩猛地停下步子,側過臉去看著她:“應了那件事?”

冬青點點頭:“雖然嘉嬪本意是想利用主子您除了二皇子,可是畢竟那嘉嬪才是最有動機的人,到時候若是事情敗漏,您大可以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嘉嬪頭上。不過……”冬青話說了一半,話鋒一轉繼續道:“您在這之前,要先向嘉嬪提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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