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緩緩推開執逸，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你沒事就好”

……

昨日裏少有的太陽在次日清晨被覆蓋在大雪紛飛的茫茫白色中，過兩天就是除夕了，城中時不時傳來的鞭炮聲早早地就和除夕打招呼

反倒是顏府內，和往日一般靜謐，只有書房斷斷續續傳來的琴音和閑不住的顏竹時而發出的聲音打破了原有的寧靜

謝子炎單手撐著下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對面兀自沈浸在琴音裏的顏如玉

一曲作罷，謝子炎眉帶笑意：“幾年不見，阿玉的琴技愈發高超了”

顏如玉起身走到謝子炎桌旁坐下，斟了一杯熱酒，看著眼前眉中帶笑，眼神卻曾一層悲涼之意的謝子炎輕聲道：“小炎可是有什麽煩心事，不妨一說可好”

謝子炎聞言一楞，苦笑道：“你怎麽知道，我不過庸人自擾而已”

顏如玉看著與往昔全然不同的謝子炎，滿身張揚的刺都焉了下來，眉目微皺：“小炎，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有誰會比我更了解你呢”

謝子炎一口飲盡杯中的酒，沈默了一會兒才輕聲道：“阿玉，我要走了”

顏如玉聽著毫無征兆的話語問道：“怎麽這麽急？過了除夕再走也不遲啊”

謝子炎低頭撥弄手中的杯子“若是不走……”語氣飽含無奈與悲切

“不走會如何”顏如玉疑惑道

謝子炎擡起頭，眼睛裏充滿著綿綿情意與止不住的悲傷，獨獨映出顏如玉呆楞的臉

“小炎，你……”

“呵……”輕笑聲從謝子炎的嘴裏溢出

不過一瞬，又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靈動的眼睛裏神采奕奕，嘴角微勾：“若是不走，恐怕以後再也不得進家門了”

謝子炎看著沒反應的顏如玉：“阿玉，我是過來和你道別的，你以後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啊”

顏如玉內心一陣沈重，因為他知道，今日一別，再見亦不知是何時，舉起手中的酒杯：“小炎，保重”

謝子炎深深看了一眼顏如玉，終究最後也沒能說出，到唇邊的話也被一字一句的咽下“我走了”

顏如玉起身相送至門前就被謝子炎止住，執逸輕輕拉了一下顏如玉的大氅，謝子炎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眼神晦暗不明

顏如玉看著謝子炎上馬，身姿挺拔的好兒郎不再是那個總是一聲一聲不厭其煩的叫自己的小男孩了，策馬揚鞭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街頭的一尾

顏如玉沒註意到身旁的執逸，看著自己失神的表情臉上的神情愈發深沈，緊緊抿著唇

執逸輕輕扶著顏如玉走進房內，正要說話，執逸突然抱住自己，不由分說就是鋪天蓋地的吻細細密密的砸在顏如玉臉上，生疼，最後落於唇邊，細心吸允

顏如玉顧不得震驚，生硬的推開執逸，執逸未曾防備，生生向後退了幾步，擡頭平靜的看著顏如玉

“你……”顏如玉話還未說完就被執逸低沈的聲音打斷“你知道我的心思”覆而又道：“你也不討厭我”眼睛直直盯著顏如玉

顏如玉狼狽別開眼，一陣沈默之後，清冷的笑聲自顏如玉口中響起，偏了偏頭道：“你這只貓啊，就是讓我不得安寧”

執逸聽聞怔怔的看著顏如玉：“你……回來了？”聲色裏是些微的顫抖

顏如玉眨眨眼，從懷中拿出那枚玉石，輕輕摩擦，輕聲道：“這麽些年，你累嗎？”

執逸向前就像摟著一塊稀世之寶般小心翼翼的抱著顏如玉：“一想到是你，就不累了”

顏如玉輕輕推開執逸：“我時日不多了呢”

執逸輕輕笑著：“我是不是就要結束漫長的等待了”

兩人靜默的看著庭院中絮絮飛舞的雪花

……

顏府總共的人數除了顏家兄弟和顏竹外，就只有一位做飯的林姨和兩個姐妹丫鬟，他們都是無家可歸的人，再加上執逸總共也就七個人，除夕夜的林姨準備一桌子的菜，主仆同桌也沒有什麽尊卑，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頓年夜飯

飯後顏竹吵著要去曵湖看煙花，顏思童就和顏竹一同出去了

午夜時，顏如玉站在回廊旁，透過院壁細細傾聽著人們對新一年的祝福

執逸靜靜的陪在顏如玉身旁，第一束煙花劃破天際，伴隨著歡呼聲綻放，不過曇花一現，卻讓人無限流連

執逸輕輕握住顏如玉的手，繼而緊緊相握，顏如玉側首相望，眼瞼中映出那一雙狹長的琉璃眼，執逸低下頭輕輕含住蒼白的薄唇……

卷首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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