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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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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風從敞開的窗戶裏吹進來,掀起淡色的窗簾露出一條縫隙,橙色的光透過那縫隙照進來,正好落在與窗簾同色的床上。

光線擾人,床上的人不滿地動了下,拉扯著被子罩住自己的腦袋。可不等她再度睡著,門外又響起不依不饒的敲門聲。

“奈奈,起床了。”溫和的聲音從緊閉的門外傳來,床上的人翻了個身,揪著被子的手又緊了一分。

她是堅決不肯在這會兒起床吶。

門外的人又敲了一會兒,見房裏的人始終沒有動靜,柳眉一豎,“唰——”一下打開門,大步走了進來。

“我說話你是沒聽見啊。”淩媽的河東獅吼顯現,震得床上的人猛地哆嗦了下,偷偷探出腦袋,眼睛睜開一條縫往上看去,果然看到自家老媽的怒容。

“媽……”淩奈縮了縮肩膀,聲音有些膽怯。

“還知道我是媽,看來沒睡糊塗。”淩媽雙手叉腰,嘴裏念念叨叨的。

淩奈被說得煩了,下意識地又把被子往頭上罩。可惜不過一秒的時間,淩媽動手了,甚為淩厲地將那被子一掀,一丟,床上的人立馬變成肉餡,暴露在了空氣中。

“媽。”淩奈皺著眉,抱怨地喊了聲,接著才不情不願地坐起身來,換衣服起床。

“你給我快一點,待會兒還有人要過來,你這樣子像什麽樣子。”淩媽把櫃子裏的衣服丟到床上。

淩奈拿著衣服,聽到淩媽說有人要過來,一時沒反應過來,等穿了衣服,才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似的,扭頭問道:“有人過來?誰啊?”

一想到待會有人要過來,淩奈眉間的小川就更深了。這才暑假剛開始啊,就有人要過來竄門子,真不爽。

淩奈心裏腹誹著,奈何淩媽一副“你要乖乖”的樣子,也只能將滿腔的憤懣埋到心底去。

“昨天不是才跟你說過嗎?”淩媽也擰了眉,“你表弟。”

“表弟?”誰啊?

“你這丫頭!”淩媽咬咬牙,繼而送上一枚“愛的鐵拳”。

淩奈被打了,捂著腦袋,紅著眼眶可憐兮兮地望著淩媽,她是真的不記得自己還有表弟來著。

“你小舅家的,之前一直住在鄉下,這段時間過來借住一段時間。”淩媽說完,便轉身準備出門,臨走之際,她還不忘嘀咕道,“小時候你們還一起玩過,還說要一起上下學不分開什麽的……”

有這麽一回事嗎?淩奈歪著腦袋,努力在記憶的海洋中搜索淩媽方才提到的人。

也不知怎麽的,淩奈原本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可待她開始回想了,有關那個人的記憶竟然如潮水般湧了上來,連帶著那仿佛從未有過的兒時所玩過的游戲也一起顯現出來。

淩奈覺得奇怪,晃了晃腦袋就進了衛生間。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淩奈竟恍然有種隔世的感覺,好像有什麽事情發生過、經歷過,她卻又忘記了。

是什麽呢?她一邊梳頭,一邊努力想著,可每每總以為快有眉目了,卻在關鍵時刻又消失了。

“奈奈,還沒好嗎?”淩媽又開始催促了,淩奈只得把想到了一半的事情放到一邊。

想想也必定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她才從學校回到家裏不是嗎,才一個晚上,怎麽會發生什麽事情呢?估計是昨晚做了個夢,一時沒分清楚才會有方才的妄想。

淩奈應了聲,舒口氣,匆匆梳好頭便出去了。

客廳裏,淩媽還在廚房忙活,淩爸則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一派溫馨祥和。

看著眼前的景象,淩奈莫名有種久違的感覺,轉念一想的確是住校半年沒回家了,會有這種感覺也不為過。

走到餐桌前坐下,淩媽正好端著早餐出來,一式兩份,放在桌上。

“弦角待會就過來,這份是他的。”淩媽指指放在邊上的另一份,警告女兒不準偷吃。

“知道了,我才不會做這麽沒品的事情呢。”淩奈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為自己在老媽心目中的形象感到悲哀。

淩奈吃著早餐,回頭看一眼淩爸,心下好奇的同時,開口問道:“爸,你不去上班嗎?”

“嗯,今天請假了,在家裏陪你們。”淩爸頭也沒擡,繼續埋首報紙當中。

淩奈感動的同時,又覺得連個回答都不願把視線分給自己,實在顯得方才的說辭太沒說服力了,不過這樣的想法也只在心裏想想,說出來的話反而顯得自己小氣吧?

沒多久,門鈴響了。

淩媽擦擦手,興奮地跑去開門。

淩奈則咬著荷包蛋,一雙眼睛烏溜溜地盯著玄關。

門開了,一個頂著一頭紅發的少年從門外走進來,面上拘謹地向淩媽打招呼,之後才看向客廳,而在目光觸到坐在餐桌上的淩奈的時候,那眼神明顯染上了幾分喜悅。

淩媽帶著少年走到餐桌,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這才指著他說道:“接下來弦角要住在我們家,你可要好好照顧弟弟啊。”

淩奈敬了個禮,底氣十足地回道:“遵命,長官。”

語畢,她悄悄向看過來的東弦角眨了下眼睛。

吃完早飯,淩奈便被淩媽慫恿著,帶東弦角去了書房。兩人進去沒一會兒,淩媽又端著水果進來了。

一大盆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淩奈看著甚為眼紅,拿起一塊西瓜,順口溜出一句:“弦角,我發現我媽對你比對我……”

還未說完,手中的西瓜就掉到了地上,“啪”的一聲,在安靜的書房裏顯得尤為刺耳。

“姐姐?”

“沒、沒事。”淩奈擺擺手,抽了張紙巾蹲下|身去,“弦角,我以前有沒有跟你說過剛才的話。”

“嗯?”東弦角想了想,回道,“大概……有吧,小時候?”

“小時候嗎?”淩奈有些心不在焉。回想剛才的話“我媽對你比對我好”什麽的,或許真的是小時候說過相類似的話,所以她才會有種異常熟悉的感覺吧。

“怎麽了嗎?”東弦角跟著蹲下|身去。

“沒,只是覺得熟悉,沒什麽。”回了句,她拿出紙巾準備去裹地上的西瓜。

紅色的西瓜汁濺得滿地都是,在淺色的木地板上顯得格外刺眼。

淩奈擰著眉,忽得感到頭痛無比。

腦海中有畫面閃過,似乎很恐怖,就連潛意識裏都告訴她不要去看,可那畫面最終還是定格在她的腦海中,讓她不得不去面對。

亮堂的客廳裏,滿地的血,而她的父母則倒在那無比刺目的血泊中。

“不、不……”那不是真的。

起初是無聲的吶喊,之後才喊出聲音來。

突如其來的叫聲嚇得東弦角好一陣緊張,立馬湊了上去,便見淩奈滿臉淚水地盯著地上的西瓜。

“姐姐,你、你怎麽了?”東弦角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淚,手指才碰到那濕熱,就被原本還呆楞著的淩奈給握住了。

“姐姐?”東弦角楞了下,不明所以地看著眼前的人。

淚眼朦朧,透過那霧氣,淩奈仿佛又看到臉上帶著血漬的東弦角替她擦淚的樣子,明明那麽溫柔,卻做出最最殘忍的事來。

現實和夢境交替。一時間,淩奈完全分不清哪個是現實,哪個才是虛假的。如果可以,她絕對希望現在所處的地方才是真實,可是……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嗎?早晨撒嬌式的賴床,老媽的嘮叨,可口的早餐,一切都那麽溫馨。

可是……這就是真的嗎?亦或者那邊的殘酷才是真實?

“弦角,我好像做了個很可怕的夢。”淩奈哽咽著,雙手改為抓住他的肩膀,緊緊的,像是快要嵌進肉裏去了。

“姐姐,既然是夢,只要醒來就沒事了。”東弦角忍著肩膀上的疼痛,語氣依舊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

“可是……”可是醒來了才發現,夢裏的一切才是真的。

淩奈驀地睜開眼睛,盡管雙眼還是霧氣彌漫,她卻更努力睜大眼睛,凝視著眼前的東弦角。

“弦角,為什麽要那麽做,為什麽……”她問著,雙手卻漸漸從肩膀移向那纖細的頸項。

“因為……我最喜歡姐姐了。”被扼住了脖子,他還是依舊笑得滿足而又溫柔。

不知是裏面的動靜驚動了外面的人,亦或是其他原因,淩媽趕巧在這時候進來了,看到淩奈的動作,身子猛然一震,擡腳沖了上來。

“淩奈,你在幹什麽?”她喊著,伸手想要阻止看似瘋狂的女兒。

淩奈卻沒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手指一點點收緊,再收緊,一如掐著氣球,隨著氣球的體積一點點變小,最終爆裂,消失。

感覺身前逐漸無力的東弦角,她沙啞著嗓音做最後的道別:“再見,弦角。”

她偏頭看向近在咫尺的淩媽:“再見,媽媽。”她笑著,卻笑得極為無力。

淩奈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一陣恍惚,下一秒,腳踏實地的感覺令她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萬分熟悉的景象——被像是掛在天花板上的星星照亮的超市大廳——之前她就是在這裏被送走的,而那個男人就站在大廳的正中央。

“又回來了嗎?對我給你的世界不滿意嗎?”梅拉冪索斯旋身,正面向淩奈。

“那是假的。”淩奈站直了身體,她身上還穿著防護衣,而手裏還握著X-GUN。

“不,那也是真的。這裏發生的是真的,同樣那裏也是真實的。”

“明明是你害死他們的。”

“沒有誰害死誰,我只是給了你們一個選擇,要不要做、要怎麽做那是你們自己的決定。”話鋒一轉,他又說道,“既然你對那個世界不滿意,那我送你去一個對你來說真實的世界,這次、不會再回來了。”

“等、等等,我不要。”隨著那男人靠近,淩奈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之前還信誓旦旦地想要取這家夥的性命……

是啊,她就是想要殺死他才回來這裏的,若現在又被送走,她千辛萬苦回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你這麽想要殺死我嗎?”他停了下來,“被你殺死一次又何妨。既然你這麽想要殺死我,那就讓你殺一次,不過之後我還是會送你離開。”

“不、不要……”這樣像是被憐憫似的,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

淩奈繼續往後退去,梅拉冪索斯緊隨而至。這次,他沒有擡手去點淩奈的額頭,而是伸手握住她拿槍的手,將之擡起,讓那黑洞洞的槍口指向自己的腦袋。

“我會滿足你的一切願望。”他低語著,手指牽引著她的手指扣下扳機。

1998.10.25

00:50:32

城市郊區的廢棄大樓

就在旅團成員快要等得沒耐心之際,半夜的廢棄大樓忽得亮起一道光芒。隨著光芒消散,原本應該已經死亡的派克諾坦和西索,突兀地出現在大樓的空地上,緊接著出現的則是原本在超市大廳的飛坦,又過了一兩分鐘,俠客也出現在這個地方。

看到幾乎同時出現在的四人,像是早有預感的瑪奇聳聳肩,低聲說道:“這下算是全員到齊了。”

同樣看到派克出現的窩金一臉震驚,指著還一臉呆楞的派克喃喃自語道:“不過……這個真的是派克嗎?”

面對死而覆生的兩人,眾人驚訝的同時,也為此而感到喜悅。

當然,前提是無視又開始扭腰笑得癲癇的西索。

而就在眾人準備為回來的幾人慶祝之際,沈默良久,總算明白自己現在身處何處的俠客猛地將手邊的石頭砸到地上。“嘭——”一聲,巨大的聲音震得周遭的人都楞了下,紛紛將視線落到低垂著頭的俠客身上。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飛坦,他斜著眸子瞪了眼旁邊的俠客,冷著聲音問道:“你在發什麽神經啊?”

俠客沒理他,背過身不去看身後的團員。

“餵餵,我是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不過我都咽下這口氣了,你還在不爽什麽啊?”飛坦說這話一半算是安慰俠客,另一半也算是自我安慰,畢竟只要一想起方才自己竟不能動彈的窩囊樣,他就恨不得再沖回去,好把那男人砍成數塊。

俠客依舊不語,只是捏緊了拳頭,似乎是在隱忍著什麽。

“那個女人死了?”飛坦挑了眉,猜測道。

沈默。又過了好久,俠客才沈著嗓子回道:“沒有。”

聽到回答,飛坦心裏不爽地咒罵了聲,嘴上剛想諷刺兩句,不想半空中突然出現一個漩渦式的黑洞。

一時間,所有人的註意力都被那黑洞吸引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黑洞洞的圓形口子。沒多久,在那悠悠的黑洞中驀地現出一抹身影,那身影輕飄飄的,緩緩墜了下來。

全然的黑暗籠罩著那抹身影,可俠客還是一眼認出來了。他匆匆跑上去,伸出雙手,正好接住那墜落下來的人。感受到懷中傳遞而來的溫度,他松了口氣,而後緊緊抱住顯然還處於昏迷狀態的人。

看著眼前這一幕,飛坦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才提起那個女人,沒想到她就真得出現了。

“有沒有搞錯?”他嘀咕著,快步挪到自家搭檔旁邊,話還沒說就一拳砸了過去。

芬克斯沒料到飛坦來這麽一出,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疼得他整張臉都扭曲了,悶哼了聲,咒罵道:“坦子,你神經錯亂了啊。”

飛坦卻像是沒聽見似的,自言自語道:“原來不是在做夢啊。”

芬克斯:“……”

原來那家夥還挺厚道的。飛坦心裏補上這麽一句,再看總算平靜下來的俠客,默默翻了個白眼。

一年後。

直到現在,飛坦想起一年前的事情還有些恍惚,不過比起那些憋屈的經歷,這一年所發生的事情更讓他感到無語。

話說,旅團的蜘蛛腦改職成保姆什麽的,真的是讓旅團成員大跌眼鏡啊。

按照芬克斯的話說,在外面包個女人都沒這麽麻煩,像俠客那樣,簡直跟養閨女差不多了,而且還是給別人養著的。

先是給她造了個身份,接著是各種砸錢養著。別人嫌這樣吃白飯,要自力更生,於是蜘蛛腦又砸重金給她開了家餐廳,全部花銷都由“好爸爸”俠客一人包了,其中自然還包括大半年賠本賠出去的錢。

據說,那家店現在總算盈利了,那位店長正努力賺錢說是要還錢來著。

對此,飛坦也只能默默替自己的同伴祈禱,希望將來那女人不會領著個男人介紹給自家同伴才好。

與此同時,在優路比安大陸的某個海灘邊上,淩奈正把自己花了一晚上所寫的信好生塞進漂流瓶中,然後丟進海裏。海浪一波一波地襲來,順帶也將那透明的瓶子帶走,漂向更遠的地方。

直到那瓶子消失在視野中,淩奈才站起身來,準備回去。

見她要走,旁邊的俠客上前一步,隨口問道:“吶,剛才那裏寫了什麽?”

“你去撿回來不就知道了嗎。”淩奈沒好口氣,不過俠客也不在意,聳聳肩,又說道:“唉,淩奈都沒給我寫過什麽呢?”

淩奈停下腳步,相當認真地打量起俠客來,接著才一本正經地問道:“感謝信要嗎?”

俠客笑了下:“告白信的話,我接受。”

淩奈翻個白眼:“那就沒有了。”說罷,繼續往回走去。

恰好一陣海風襲來,吹亂了她的長發,她伸手理了兩下,便聽身後的人喊道:“那換我來怎麽樣?”

淩奈怔了下,回頭瞪了他一眼:“隨便你。”

“唉,又是這個回答嗎?”俠客作勢嘆了口氣,隨即跟了上來,“那你什麽時候才肯接受我呢?”

“等我把錢還光了。”

“那看來我還得再去‘請’個大廚回來。”俠客望天。

誰讓某位少女的手藝只有賠本的份,所以在一個大廚不夠的情況下,必須再“請”一個大廚回來才行。

—END—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我能想出來最滿意的結局,同時也是自我感覺最好最圓滿的結局,希望大家喜歡。

之後會送上一封信,其中會講述這空白一年的事情(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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