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又有人把水噴了出來，他顧不得擦擦嘴角就急切地說道：“你們是不是腦補的太多了點？人家鄭老大喜歡的可是女人！就是那個經常來咱們公司的那個裴家大小姐裴錦詩啊，我有一次不小心看到他錢夾子了，裏面分明就是裴錦詩的照片，鄭老大一直暗戀著人家呢。”

屋裏唯一的一位女面試官，聽了他的話，眼睛立刻亮得像燈泡，不可思議地說道：“真的假的？可據我所知，裴錦詩喜歡的是總裁啊！我們平時閑著沒事的時候，一起聊過天，最起碼公司裏的女人都能看出來。要知道我們女人可是很敏感的，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猜出她的小心思。”

那位女面試官瞬間化身情感專家，侃侃而談，“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裴錦詩可是三天兩頭往咱們公司跑了，不僅僅是一個眼神的問題，完全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你看裴錦詩每次來公司，不都是直接去總裁辦公室嗎？

總裁在的時候，她可從來不會去找杜老大，我覺得就算像你們說的那樣，也只是杜老大在單相思。而在裴錦詩眼裏，杜老大充其量也就是個備胎。你看，即便是三個人在一起，她的眼裏也滿滿地都是總裁啊，仿佛根本容不下其他人了。這樣說來，杜老大挺慘的，三個人明明是一起長大的，偏偏竹馬有兩個，青梅只有一個，有一個人註定要悲催了啊。”

幾個男人一聽，都是一副所有所思的模樣，眼底閃著熊熊的八卦之火。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有人說道：“走，去看看，看看這次杜老大能不能旗開得勝一次。或許你們剛剛猜錯了，杜老大喜歡找總裁辯論，並不是因為他喜歡總裁，而是因為他喜歡裴家大小姐。正是因為知道裴家大小姐喜歡的是總裁，才總想著要在總裁那裏贏上一回，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啊。

如果杜老大能在辯論上勝一回，或許追女人也能逆襲一回呢？畢竟我看總裁對裴家大小姐完全不感冒，每次恨不能離她遠遠的。你們有沒有發現，每次裴家大小姐進去不超過十分鐘，就被總裁以各種理由攆出來了，若是果真喜歡的話，那不應該是希望時時刻刻黏在一起嗎？又怎麽可能會這樣！”

幾人站起身，一邊討論著總裁和副總裁的八卦，分析著覆雜的愛恨糾葛，一邊朝辦公室走去。

杜振亭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口，連門都沒敲，直接走了進去，正看到某人端正地坐在電腦前，不知在看什麽，嘴角竟然破天荒地帶了一絲笑！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認識那麽久，尤其是十八歲生日之後，還從未見他對什麽這麽感興趣過！

杜振亭心中納悶，邁開長腿直接走到辦公桌前，雙手一撐，正準備扭頭看兩眼，那人卻直接將筆記本合上了，連一絲猶豫都不帶的。他嘴角一抽，狠狠地瞪了一眼，聲音涼涼的，“我說陳大總裁，你到底什麽意思！原本面試這事讓你去，你死都不願意去，如今我去了，你卻又來插手。選哪個不好，你卻偏偏看上一個怪咖，你說，你是不是看我不爽，故意找茬呢？”

陳以默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放在電腦上，輕輕地敲擊著，聽到他質問的話，面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晾著杜振亭，就在他快要暴走的時候，才慢悠悠地說道：“哦，就是突然又感興趣了。”

臥槽，你大爺的，這話說的也太不負責任了吧！杜振亭的胸腔拼命地震動著，一只手攥了又松，恨不能上去給他一拳頭，拼命地將心頭的火苗壓下去，咬著牙問道：“到底為什麽要選顧小慢？要說她的外形符合，我很讚同，但是她的性格實在是不適合，就她那慢吞吞的樣子，肯定會將我們的游戲上線進程拖慢的，到時候誰負責？！而且她明顯動機不純，分明是為了玩最新款游戲才來公司的，像她這種人，肯定就是個不負責任的，你到底為什麽非要招她進來？明明有那麽多人比她優秀！”

陳以默聞言微微低下頭去，濃長的睫毛在挺直的鼻梁上打下暗色的影，也不知在想著什麽，手指依舊有條不紊地敲擊著筆記本的上蓋。過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振亭，你似乎對我們這種慢性子的人有些偏見啊？我也是個慢性子，但我完全沒有拖累公司啊？若是按你的邏輯，我們公司早就倒閉了，不是嗎？”

what？我沒聽錯吧？感情討論了這麽半天，他這是在同病相憐嗎？只因為顧小慢跟他有些相像？杜振亭一聽他的話，身體立刻站直了，臉色變了又變，眼裏儼然已經有了微怒的火苗。他正欲解釋些什麽，卻被他打斷了。

陳以默伸出一只手，對著他擺了擺，又接著說道：“行了，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好吧，性子慢這一點暫且不提，那我問你，咱們創立這個游戲公司的初衷是什麽？你還記得嗎？”

初衷？杜振亭被他問的一楞，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開公司的初衷還能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賺錢嗎？要不然大家都拼了命地開公司是為了什麽？難不成是為了玩？或者為了體驗生活嗎？”

陳以默原本輕敲電腦的手突然停住了，擡頭看了他一眼，眼底是藏不住的失望。他看著杜振亭，沈聲說道：“看來我們果然不適合搭夥開公司啊，你和我追求的，從始至終就不一樣。我不否認，開公司的確是為賺錢，但更重要的一點是，我想讓人們從我們的游戲中得到快樂，而不僅僅是為了從他們手中賺更多的錢。我們的游戲總是反覆優化，不斷推新，為的就是讓用戶有更好的體驗，讓他們覺得物有所值，心情舒暢，而不是在背後罵我們賺黑心錢。倘若只是為了錢而活著，生活還有什麽意思。”

杜振亭眼中有暗光閃過，不讚同地看著他，聲音也低了好幾度，“你說了那麽多，到底什麽意思？我不想聽你的心靈雞湯，我只想聽你的解釋。”

陳以默唇邊露出苦澀的笑，似乎有些無奈，也許一開始就錯個，三觀不同的兩個人在一起合作，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他們的結局似乎已經註定了，這個公司終將會剩下一個人。他從一開始就不讚同杜振亭的經營方式和理念，但當時大學初初畢業，他因為不願意進入家庭企業，一心想要自己創業，而被家裏限制了資金支援。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才跟杜振亭合作，開了這家游戲公司。

在兩人的努力下，公司越來越壯大，也慢慢地走上正軌。也許是公司的市值越來越高，杜振亭也變得越來越急功近利，尤其是這兩年，兩人經常會出現分歧，很多地方的看法完全不一樣。就像今天面試，不過是件小事，卻鬧得臉紅脖子粗。

陳以默有些淡淡的傷心，卻並未表現出來，只慢慢說道：“我之所以願意錄取顧小慢，是因為她的熱情。雖然她的話不多，但可以從她的字裏行間聽出來，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來，她對我們公司抱有的熱情最高。沒有矯揉造作的長篇大論，也沒有聲淚俱下的賣慘，只有無窮無盡的熱情。只有這樣的人，才可能全身心地奉獻到這上面來，正是因為她那份執著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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